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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步生蓮》公主
從陳留長公主府上出來一隊人往居住在同坊的諸王府邸上而去。

皇親國戚大多居住在同一個坊內,宋王雖然是從南朝逃過來的,但也不例外。不遠處就是陳留長公主府。

貓兒今日不用去上朝,前頭的幾個哥哥們,除了當年不知道做了甚麼事情惹怒了太皇太后的京兆王,身上多少都有了點職位。貓兒到如今還是常山王,別的還沒有。他心裏想著是不是當年他說要是當了皇帝,就讓阿娘做皇太后的話惹怒了兩宮,這會他在朝中就一隱形人。羅夫人是著急的口裏上火,不過貓兒覺得是無所謂。如今的朝堂還亂著呢,等到日後情勢明朗也不錯。

貓兒穿著家常的衣裳披散著頭髮躺在床上,如今天氣微涼,最好補覺。躺了一會,睡意濃厚的當口,外頭有家人道,「大王,陳留長公主那裏派人來了。」

貓兒就要睡著了,誰知道家人的這一嗓子就讓他從睡夢中給拉了回來,他很不高興的睜開眼,「陳留?」

陳留長公主他自然是印象深刻,那是皇子皇女中的老大,對下面的弟弟妹妹們都要說上幾句來表示自己這個姊姊的關心,他小時候調皮搗蛋可沒少被威脅要叫羅夫人來教訓他。

「她派人來作甚麼?」貓兒喚過侍女給他換衣裳,開口問道。

「聽說是……駙馬都尉做了甚麼事。」家人也不清楚裏頭到底有多少事。

「……」貓兒聽說是宋王鬧出的事,眉頭越發蹙的厲害了。在貓兒看來,宋王與其說是親戚,倒不如說是從南邊逃過來的破落戶而已,如今南邊早就改朝換代了,前朝所謂的皇親國戚一文不值,要不是做個樣子,劉衡哪裏做的了宋王,早不知道餵了哪隻狼了,就這樣還敢鬧事?

貓兒不太喜歡這個多事的姊姊,但對外都是一家人,沒有讓自家姊姊被外姓人欺負的道理,整理好儀容之後,他立即讓人準備馬過去了。

北朝和南朝一樣流行用犢車,不過北朝多馬,要是用要是還是騎馬出行。

貓兒帶著侍從打馬到了陳留長公主府,才發現凡是在平城的那些兄弟們都被陳留叫來了。

而那邊的宋王府正鬧哄哄的,清河王也騎馬從對面過來,見到貓兒頓時有些摸不著頭腦。

宋王府邸被來自南宮的衛士圍的水泄不通,公主們出嫁後,府上的衛士統統都是從南軍挑撥,屬於皇家,只聽命於公主。甚至公主脾氣上來,讓這些衛士幹些暴打駙馬的事,那也是常有的。

清河王和貓兒對視一眼,知道這次宋王鬧的事比較大。作為駙馬能鬧出讓公主勃然大怒的基本上就只有私自納妾這麼一條,天家基本上不管公主們如何對待駙馬,只要別打死打殘就行。但駙馬敢對公主做什麼,那就是全家賜自盡的結局了。

兩兄弟非常有默契的進了陳留長公主府,陳留讓他們過來,多少能夠明白意思,如今陳留親自上門教訓劉衡,他們這些大王,最好暫時別出現,等到有事了,上門就去揍駙馬。

平日裏鶯歌燕舞的宋王府如今一片狼藉!今日長公主府的衛士撞開大門在府中橫衝直撞,府內被掀翻一半不說,如今內外更是被把手的死死餓。

劉衡看著面前怒氣沖沖的長公主妻子,「長公主這是何意?」

劉衡二十五六歲,相貌堂堂,是劉宋的皇子,當年劉宋大亂,下面的臣子起兵逼宮,劉衡在心腹的幫助下化裝成老婦人逃出建鄴,前往北朝。北朝的皇帝對這一群逃難來的南朝皇室還不錯,不但封了爵位,還安排尚公主。

不過公主們都是任性慣了的,南朝如此,北朝也一樣,這位長公主看不上他,成禮以來,召他去公主府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的過來。幸好陳留並不限制他蓄妾,夫妻兩個自己玩自己的,倒也算是相處愉快。

今日怎麼……

陳留死死盯著面前這個比她還高不了多少的南朝男人,她袖子裏的手握緊了又鬆開,「你乾的好事,還有臉來問我?」

「長公主此話臣不明白!」劉衡從小到大,除了宮變的時候吃了許多苦楚,到如今還沒有哪個敢給他臉色看。

「到如今你還不承認。」陳留怒極而笑,她連連點頭,向後退開幾步,「偷人偷到我身邊來,下回你是不是要買通侍女朝我身上扎刀子?」

陳留此話毫不掩飾自己的劉衡的厭惡,劉衡的優點除了那張臉和那個所謂的前朝皇子的身份之外就沒有甚麼像樣的了。甚至那張臉,從她府上隨便拖出一個面首來都比他俊美的多。

無才無色,竟然還敢囂張至此!

「長公主,臣不明白!」劉衡似乎想起甚麼,但他還在裝不知道。這種事情南朝多得是,男主人收用了妻子身邊的婢女,甚至生不出孩子的嫡妻還會讓自己陪嫁來的侍女生子。

這種微末小事,竟然還讓面前的公主如此盛怒?

果然是鮮卑胡虜,半點女德都不知道的。劉衡在心中鄙夷。

「啪——!」響亮的耳光聲在劉衡臉上響起,陳留原本就有些氣不順,如今見著劉衡這幅死不認帳的模樣更是氣的出手打人。

「你若是覺得北邊不好,就滾回你的建鄴。」陳留唇邊噙著一抹冷笑,「一條喪家之犬還敢如此,長江上沒有加蓋子,沒人攔你遊過去!」

「拓跋氏,你莫要欺人太甚!」劉衡生生挨了陳留這一巴掌,嘴角有鮮血流下,北朝的女子尤其是鮮卑女子習騎射,和男人沒有太大的差別。陳留的那一巴掌打的劉衡耳朵裏頭嗡嗡作響,兩三顆牙齒都有點鬆動。

劉衡這還是第一次被婦人打,立刻就眼紅了,顧不得許多就要撲上來和陳留拚命。

旁邊的兩個南軍衛士立刻撲上去將劉衡給按倒在地。

「膽子肥了。」陳留接過內侍遞過來的帕子,仔仔細細的將手擦乾淨,過後將帕子嫌惡的丟在一旁。

「我的那個阿弟就是對你太好了,如今還想動手打我嗯?」陳留平日裏都不想見這位駙馬都尉,和他也沒有多少情誼,「我都讓人問清楚了,你和蜜兒那個賤婢已經不是一回兩回了吧?」

說到這個陳留心中恨極,她並不管劉衡納妾,劉衡那些美妾生下來的孽種也完全算不上是庶子,說是只要阿爺認下就是庶子,可惜這是公主家!與平常勛貴人家不同!只要不是燕王那樣,有個做太皇太后的姊姊,公主們完全不會認那些賤婢生的孩子,至於想著翻身做世子,下輩子做夢去吧!

陳留手指上修剪整齊的指甲刺的掌心發痛,竟然和她身邊的侍女私通,而且還瞞的她死死的,若不是看出蜜兒那個賤婢的肚腹不尋常,是不是非要到生孩子的時候她才曉得?劉衡膽子這麼大,下次是不是就要聯合人給她下毒了。

「好。」陳留狹長的鳳眼眯起來,讓劉衡覺著似乎見到了那個魏帝,姊弟兩個雖然是不同母,但面容上有細微相似之處。劉衡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

「你們竟然如此相愛,我自然是要成全的。」陳留笑得高深莫測,「把人帶上來!」

一聲叱喝,兩名內侍拖著一名披頭散髮,肚腹隆起的年輕女子走了過來。

「大王?」蜜兒看上去是受了點哭,臉頰上腫起,嘴角都被打爛了,完全沒有平日的濃艷。

「大王,大王救我呀!」蜜兒撕心裂肺的哭起來。

旁邊的內侍左右開弓朝著蜜兒的連連續扇了二十來個巴掌,宮裏出來的內侍宮人,尤其是年長的,在打人上格外有一手。

等到打完,蜜兒已經口不能言了。

劉衡看了一眼蜜兒,嚇得不敢說話。

「蜜兒肚子裏有你的孩子。」陳留露出苦惱的神情,「你如今還沒能有個孩子,我也時常為此事感到憂慮。」她一邊說一邊看向劉衡,那眼神冰冷,如同在看死人一般。

「我這就讓你們父子相見。」說罷她看向衛士,衛士們明了陳留的意思,當著劉衡的面就將蜜兒身上的衣衫扯下。

陳留不再想看待會令人作嘔的一幕轉頭離開,衛士留給蜜兒一層薄薄的貼身衣衫,然後拔出環首刀,對準蜜兒的肚腹切了下去。

「啊————!」

陳留走在遊廊上,聽到那非人似鬼的慘叫,臉上浮出莫名的微笑出來。她平常就是太仁慈,所以劉衡才會覺得她軟弱可欺。

殷紅的鮮血流了一地,鮮卑衛士將挖出來的那團肉丟到劉衡的面前,「這是你的兒子,看看吧。」

那團肉已經發育完整,身上滿是血,扯斷了的臍帶還掉在地上。

衛士在蜜兒肚腹內填上乾草,內侍忍著那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道,開口「大王,公主說了,蜜兒就賜給你了。」

「蜜兒可是個美人兒,大王真有福。」內侍尖細的嗓音笑著,刺耳的厲害。那邊地上的蜜兒頭一偏,亂髮中露出一張慘白的臉。

劉衡雙眼盯著面前那團紅紅白白的物什,眼神發直,口水從嘴角淌出。

「這樣可真好了。」內侍無視劉衡此刻這幅樣子,含笑說道,「大王得了美人,又喜得貴子,好事啊。」

「……嘔!」這話似乎點醒了劉衡,他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嘔吐起來。

嘔吐物的酸臭和血腥味混在一塊,格外讓人不能忍受。內侍不得不以袖掩鼻,加快步子離開。

宋王府裡的事,根本就瞞不住,而陳留更是沒想過要瞞,連在公主府中的貓兒和清河王都知道了。

「解決此事有這麼麻煩麽?」清河王知道之後對著貓兒嘆口氣,「賤婢絞死就好,多乾淨,把腹中胎兒挖出來,夠是夠震懾了,可是也夠髒的了。」

貓兒點了點頭,「怎麼不把那個劉衡給打上一頓?」他不滿的地方在這裏,「公主身邊的陪嫁宮人都敢染指,就這麼放過他了?」照著貓兒的想法,這種人就應該抓住打得他爺娘都認不出來!

「看上去今日是用不上你我了。」清河王是準備好給自己的姊姊壯威的,不過如今看來是不需要了。

「待會我要去博陽侯府上,貓兒要一同去麽?」清河王笑問道。

昏期就在眼前,清河王想要去看看未婚妻,蕭麗華面容昳麗,雖然喜歡做生意,但在清河王看來也算不上甚麼大毛病,漢人還不是有個最會做生意的女人巴寡婦清麽?

「不去。」貓兒開口就拒絕了,「你去看蕭二娘,我去湊甚麼熱鬧?」

況且蕭二娘也不是多好看,比她妹妹差多了。這句貓兒放在心裏,沒有說出來。

「哈哈。」清河王手掌握成拳頭放在唇上意味不明的笑了兩聲,「貓兒長大了也懂事了。」

小時候就這個弟弟最調皮,天子那會不想做出頭鳥,就把這個弟弟推出來,貓兒胡鬧的最厲害,哪怕東宮怪罪下來,貓兒都是頭一份。如今這麼個小弟弟也長成一個少年郎了。

「阿兄要去見蕭二娘隻管去,最近她也惹出不少麻煩。」貓兒想起最近蕭麗華和一兩個士族女郎交惡的事,蕭麗華最近竟然叫人堂而皇之的將士族貴族用的柔軟蒸餅拿出來叫賣。

蒸餅不是甚麼稀奇東西,家家戶戶都可以做,但是這發起來的柔軟蒸餅就不是這樣了,裏頭有獨特的配方,她這麼一來,自然是有幾個士族懷疑是不是蕭麗華偷了秘方,一來二去的正在扯皮呢。

「不過就是一樣吃食,怎麼了?」清河王搖搖頭。

「這也倒是。」貓兒低頭玩了下手指上戴著的玉躞,北朝漢人士族有,但終究不是南朝那樣門閥森嚴,而且只要士族拿不出證據,就不能把蕭二娘給怎麼樣。

畢竟太皇太后的侄女再加上未來清河王妃的身份,也讓他們有所忌憚。

「最近有人給阿兄送來幾個波斯女奴,若是貓兒喜歡,送給你了。」清河王道,蕭二娘早就和他約法三章,其中兩條就是不準有其他的女人,不生外姓之子。鮮卑貴女們原本就作風彪悍,甚至爺娘教女兒嫉妒,將夫君管的嚴嚴實實,不準別的女人有半點可乘之機。

「那些波斯女人毛髮重,挨得近了一股子臭味。」貓兒搖搖頭,「真不知道有甚麼好的。」

「……」清河王對上貓兒沒話說了。

陳留長公主沒有來得及見兩個弟弟,她處置完宮人和劉衡之後,整理一下直接進宮去了!而且不是去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那裏,直奔宣華殿。

太皇太后政務繁忙,沒有那個閑心思,而皇太后根本就是個萬事不管的,至於皇帝,直接奔西宮的昭陽殿,也不知道皇帝在不在。

陳留上了宣華殿的台階,等到進殿,陳留就大哭出聲。

蕭妙音原本正在和陳女史說關於這次甄選宮學生的事,陳女史選上來的都是十二三歲左右的宮人,只有四五個人左右。

蕭妙音嫌棄這些人太少了,人才難得,這也是如今她的想法,求賢若渴可不是只是針對太皇太后和拓跋演兩個人的。如今學習都是貴族和士族的事,宮中的宮人和內侍許多都是大字都認不得幾個,做事靠機靈沒用,有時候還得會瞻前顧後,知道其中利害。這些都不是機靈來的,需要通曉道理,知道道理這個沒有甚麼比讀書更加來的快了。

「再選一批出來。」蕭妙音很不滿意這次陳女史挑選出來的人數,「年紀向上拔高一點,十五六七也是可以的。」

「可是,貴人。」陳女史有些猶豫,「年紀大了,就不合適了。」

「有甚麼不合適的?」蕭妙音懶懶的靠在隱囊上,「只要有心,甚麼時候都不算晚。」

「唯唯。」陳女史面對蕭妙音能夠說甚麼,只能做到面前這位貴人滿意為止。

「貴人,陳留長公主來了。」劉琦進來稟告。

「陳留?」蕭妙音吃驚,她看了眼陳女史,陳女史很有眼色的告退。

陳女史退下沒有多久,陳留就進來了,見到了她,袖子一抬就哭了出來,「三娘,三娘!」

蕭妙音嚇得半死,不知道這位大姑子見到她就哭到底是幾個意思,她連忙讓宮人將這位嬌客扶好在枰上坐下。

「大娘,你這是怎麼了?」蕭妙音見著陳留哭的差點背過氣去,心中納罕,按道理陳留真的受了什麼委屈應該去找拓跋演和太皇太后,找她幹嘛?

蕭妙音心裏想不通,但嘴上還是要好好安慰她。

「怎麼了?」陳留哽咽著用袖子擦眼淚,「還有誰,」想起自己那個駙馬,陳留簡直咬牙切齒,「還不是宋王!」、

「宋王怎麼了?」蕭妙音知道這對夫妻根本就是各自玩自己的,心裏也很好奇宋王劉衡又做出甚麼事來。

「三娘……」陳留這會已經是哭不出來了,公主們對駙馬,就算不喜歡,也會去管束,她是懶得管,結果對方直接給她沒臉。

陳留把臉上擦一擦,將自己身邊的陪嫁宮人和劉衡私通的事給說了。

蕭妙音聽得咂舌,那些陪嫁宮人內侍,都算是公主自己的人,去留都是由公主決定。劉衡這麼做,當真是冒犯公主太狠了。

「那麼大娘如今想要如何?」蕭妙音在心裏算了算,這對夫妻成親也有好幾年了,但是這幾年夫妻兩個冷冷淡淡的處著,如今又出這麼一件事。

「如何?」陳留噙著一抹冷笑,「我要和他和離!」

「和離?」蕭妙音點了點頭,她原本不想攙和到別人的夫妻事裏頭。夫妻之間矛盾外人是最不好插嘴的,誰知道他們吵得要死要活過幾天會不會和好如初,說不定還會回過頭來怪幫自己罵丈夫的人。

「大娘既然決定了,那麼和陛下好好說。」蕭妙音見陳留已經下定決心,不說什麼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

皇家的公主們哪裏需要容忍駙馬?不滿意了踹開了大把的青年俊彥等著挑選。

蕭妙音想起劉衡的身份,眼下又出這回事,就算是拓跋演,恐怕也不會坐視自己姊姊這麼被欺負。

她自己安撫陳留,讓劉鈺趕緊到昭陽殿,把皇帝請來,陳留如今眼裏早就沒有眼淚了,一開始能哭出來,是因為受了委屈,如今那股子勁兒過去了,眼裏也就沒淚水了。

蕭妙音瞧著陳留都已經想好了,沒甚麼好勸說的,至於那些大媽的一套男人不過是一時受了騙的騙鬼說法,根本就用不上。南朝還講究婦德,那些當家娘子們給男人納妾還引以美德,在北朝這些甚麼都不是。女子以好妒為風,管教丈夫都已經是風俗了,哪家新婦不嫉妒,甚至連阿家都會看不下去。

「劉衡欺人太甚了。」說起這件事陳留還在咬牙切齒,「我對他可算是仁至義盡,他倒好,一臉嫌棄我。好,不是嫌棄我麽,我這就和他離婚!」

「大娘莫要再氣,氣壞身體就不好了。」蕭妙音想問問那個和劉衡私通的侍女怎麼處置,不過想起自己問一個侍女簡直是太掉價了。「那個宋王,」蕭妙音嘴角浮現一絲冷笑,「行為舉止無狀,的確是應該受到教訓。」

宮人奉來熱湯和帕子,蕭妙音親手給陳留擦臉,「淚水要趕緊擦拭乾凈,留的久了會傷皮膚的。」

陳留讓蕭妙音給她收拾,蕭妙音給陳留擦完臉後,召來宮人扶著陳留入內整理妝容。禦前衣裳不整,頭髮散亂也是禦前失儀,大罪來著。

她低頭算了算,待會說不定要和皇帝一起去東宮的長信殿,陳留讓宮人重新把頭髮梳了一邊,整理好了妝容,只是一雙眼睛還紅腫著。

「貴人,陛下來了。」劉琦小跑入殿內稟告。蕭妙音趕緊和陳留一同從席上起身,就往外面走去。

拓跋演今日從東宮回昭陽殿,剛剛到殿門就遇上來從宣華殿來的黃門。

黃門說陳留長公主在宣華殿,拓跋演讓步輦直接往后宮而去。

下了輦,見到兩女下拜,他道,「起來了吧,原本就是一家人,這些虛禮不講也沒甚麼。」

「多謝陛下。」蕭妙音是關起門來把拓跋演如何的,在人面前還是禮數周到,旁邊的陳留起來的時候身體晃了一下,旁邊的宮人眼疾手快連忙扶住她。

蕭妙音瞥了一眼,在殿中陳留可是休息好了的,怎麼到了皇帝面前還撐不住?

入了殿內,陳留還沒坐到床上,直接站在那裏就道,「陛下,兒和宋王過不下去了,還請讓兒和劉衡離婚!」

「這是怎麼了?」拓跋演聽到陳留開口就是要和劉衡離婚,眉頭蹙起來。

「劉衡欺人太甚了!」陳留以袖掩面大哭出來,將方才和蕭妙音說的那些話原原本本的都告訴拓跋演,還把沒說的都加了進去。

「兒都提著賤婢到了他面前,他還不認,說兒不賢良,口呼兒為拓跋氏!抬手就要打!」陳留添加點東西進去。

「甚麼?」拓跋演蹙眉,這場昏事是由太皇太后和他一手促成下旨,原本如今南朝已經改朝換代,劉衡的前朝皇子身份說沒用也真沒用,不過是做樣子善待,甚至還讓其尚公主。如今卻出了這麼一回事。

「陛下,兒不想再和這等人一同做夫妻,還請陛下主持離婚!」陳留哭的一雙眼睛都紅了。

「……」拓跋演吸了一口氣,「看來你和劉衡的夫妻緣分當真是淺。」

陳留是長公主,如今都出了駙馬都尉要打長公主的事,還不趕緊的離婚,那就是自己都在作踐自家女郎了。

就是平常勛貴人家,也沒有這麼作踐女兒的。

陳留聽到拓跋演這麼說,知道他是應下了,她今日穿著的是漢人的襦裙,寬大的袖子一抬就遮掉了嘴角的笑。

長公主離婚,這是天子可以做主,不過東宮那邊還是還是要說一聲。太皇太后對這些事根本半點關心都沒有,派來的中官傳話道,「些微小事,天子做主便可。」

拓跋演安撫了陳留,讓中書省開始準備陳留長公主離婚事宜,皇家的婚姻,結婚麻煩,離婚也有一套程序要走。其中包括了將劉衡身上的駙馬都尉一職被褫奪的事,這些都是有規矩的,不過中書省見著天家家事,辦事也快,不過三兩日的時間,結果就出來了。

陳留長公主和宋王劉衡離婚,劉衡上交駙馬都尉的印綬。

前去收印綬的官史瞧見劉衡臉色蒼白的被家人攙扶出來,劉衡的情況很不好,雙眼發直,神情恍惚,聽到皇帝下令陳留長公主和他離婚。

劉衡怔怔抬起頭,他想起那日滿地的鮮血和女子泡在鮮血裡的長發,還有那挖出來的胎兒。

陳留長公主當天離開宋王府之前,下令衛士將府上美妾統統絞死,劉衡那日跌跌撞撞一出門瞧見的就是屍體滿地的慘狀。

胃裏一陣翻湧,劉衡忍不住捂住嘴跪在一旁嘔吐起來。

那些美妾是賤籍,就算真的要追究,不過是陳留長公主府上出點錢罷了,死了的那個蜜兒倒是良家子,可惜她做下的那些事,天家也不可能真的為了一個吃裏扒外的宮人對長公主如何。

到頭來罰一筆錢,然後裝模作樣的減少從湯沐邑收上來的賦稅罷了。

「……」看著劉衡那副不體面的模樣,官史都轉過臉去不想再看。

宋王和陳留長公主離婚的事在平城如同一面平靜的湖水被丟進了一顆石頭,在平城的那些劉宋皇室也趕緊到宋王府上,紛紛指責劉衡為了幾個賤婢得罪了魏帝。

那些劉宋皇室有些年紀比劉衡還大,算起輩分還是他的長輩,教訓起來和訓孫子沒區別,劉衡挨了那一嚇,幾天了還沒緩和過來,又被這麼指著鼻子罵,一氣之下兩眼吃飯直接暈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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