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來登入喔~!!
《妙步生蓮》疑惑
在山中,蕭妙音實在是拿不出什麼東西來招待客人,尤其還是貓兒這樣的宗室。她這裏沒有茶磚,她自己也喝不慣用水煮又加蔥薑鹽的東西。

只能給貓兒一杯熱水了。

「我在山中出家,東西也不多。」蕭妙音帶著些許不好意思,將手裏的陶盞往貓兒手邊推了推,拿不出像樣的東西招待客人,她這個做主人的還是有些難堪。

「我到你這裏來,也不是為這那些東西的。」貓兒毫不在意的說了一句,他坐在那裏,接過了那隻毫無半點裝飾的陶盞,喝了一口,「你也說了,到這裏來是為了修道,又不是享福。」

「殿下能明白我的苦衷就好。」蕭妙音想起院子裏那一大堆東西,「那些我都已經有了,還是拿回去吧。」

「說你在宮裏長大的,就不知道外面的日子有多難過。」貓兒覷著她,鼻子裏哼了一聲,「宮內是你要甚麼,那些宮人中官都給你置辦全了。如今你這裏才幾個人啊,光是你的起居就忙不過來了,要是在缺東少西,是不是主僕幾個都要進深山老林打獵去?」貓兒開口就不給蕭妙音任何拒絕的餘地,「何況你以為我想給你送啊,陛下說的,你不收到時候出個事,是不是要我被陛下責怪?」

貓兒輕哼一聲,雙臂抱在胸前。他年幼時候胡鬧的脾性到了這會還能瞅見影子。

「……」蕭妙音嘆口氣,「好吧。不過已經沒有多少地方放了。」

荀氏給她的,隻堪堪夠用而已。但是蕭麗華直接拖了幾車過來。差不多把放東西的那兩三間屋子給弄滿,這次貓兒又來,就真的沒地方放了。

「那就把差點拿出來丟掉,把我送的放進去。」貓兒想都沒想,直接來了這麼一句。

「那是清河王妃送來的,哪裏有甚麼差的。」蕭妙音拿著這個還帶著孩子性子的貓兒沒辦法。

「她送的都是好的,那你怎麼穿的這麼寒酸。」琥珀色的眼睛裏浮上歇息不帶好意的光芒。

蕭妙音一口氣堵在喉嚨裡,「你見過哪個出家人錦衣出行的。」

貓兒不以為然,「那些和尚不就這樣?吃的胖成那樣,渾身都是肉,就是好馬都馱不動,身上的袈裟僧袍能夠抵得上普通人家幾年的吃穿了。」

羅夫人在宮裏的時候就信奉道家,貓兒自小就受了影響,對鮮卑人都信奉的佛沒有那麼大的虔誠,說話也麽甚麼估計。

「那是和尚,我是女冠。」蕭妙音強調。

「陛下開了口,我隻管把東西送來。」貓兒拿出一副不收也得收的模樣,「光是炭和布帛你就得收下。」

冬日能不能熬過去,這兩樣東西最重要。

貓兒話裡幾次提到拓跋演,蕭妙音沉默下來,「陛下在宮裏還好麽?」

「好的很。」貓兒想起那位天子阿兄,鼻子皺了皺,「如今大兄都成人了,漢人在這年紀也已經行冠禮,太皇太后也不好老是跟著阿兄上朝去,說是歸政撤簾。」

「……」蕭妙音知道會有這麼一出,皇太后和太皇太后攝政,基本上都是在皇帝年幼時候,多少都是言不正名不順。一旦皇帝成年,大臣們就要上書請太后或者是太皇太后歸政,一旦不肯歸政,那麼日後少不了要出事。

「不過,東宮不會真的歸政吧。」蕭妙音知道自己那位姑母,把權力看做自己的眼珠子一樣,旁人若敢動半分,她必定會滅了一家子。

「是啊,那麼多人都是她提拔上來的。多少都要問過她的意思。」貓兒對太皇太后很不喜歡,哪怕當年要立他為帝的事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他還是記得那種要失去母親的絕望。就憑這個,貓兒一輩子對會對太皇太后保持敵意。

「那些人也是人精。」蕭妙音笑了笑,拓跋演能屈能伸,這點比先帝要靈活許多。先帝當初直接要和養母火拚,而拓跋演則是明面上不給東宮任何把柄,私下的都是小事,例如那些美人們,太皇太后就算再不滿,在這上面也只能吃啞巴虧,至於學慈禧接進其他宗室,來謀求廢立,蕭妙音覺得玄。

一來拓跋演的年紀還很年輕,才二十歲整。這個年紀上的男子沒有兒子也不會很急,那會慈禧做這事的時候,光緒都三十多了。而且這幾年來的漢化改革,鮮卑和當地豪強一定會有不滿的,說不定還有準備著趁機鬧事,真的鬧起來,一旦牽扯到陰山那邊的六鎮,平城基本上就可以交代出去了。

鮮卑的八部大人被太皇太后滲透了沒錯,可惜六鎮那邊可都是一群狼。真的鬧事,還不容易收場。

太皇太后不會不知道。

「你倒是給阿兄那邊說話。」貓兒悶悶道。

「因為他原本就是名正言順的天子。」蕭妙音心裏嘆口氣。她那會多想太皇太后直接自己做女皇啊,連先帝都被她毒死了,還有甚麼是不能做的?

結果太皇太后把侄女兒塞進宮,塞給那些宗室,她算是明白了,大權在握之後,太皇太后是絕對沒有進一步的想法。北宋劉太后還要求穿穿皇帝袍服過過癮呢,太皇太后是半點一向都沒有。

「……你這次被送出來,也是因為惹怒了她吧。」貓兒想起蕭妙音這回被送出宮後,外面的傳言,說得難聽的甚麼都有,蕭家的女孩子就算送出來了,也不能被外姓人欺負,那麼只能嘴上過過癮了。

「貓兒,我們一起長大,我和你說交底的話。」蕭妙音笑笑,「如今你看著蕭家如花似錦的,可是這些都是太皇太后一個人的,東宮千秋之後,萬事就不會如太皇太后所願了。」蕭妙音笑了笑,她原本對姑母就沒甚麼感情,一個從小把自己當做小貓小狗的長輩,她要是有感情才是見了鬼。

日後蕭家如何,就看皇帝的良心了。做到王莽那樣的外戚也只有隋朝那一家子。可是蕭家能做到那種程度,沒個幾代的積累根本不可能。

王莽出身的王家原本就是官宦人家,他自己本人也在朝堂上歷練了那麼久。楊堅那一家子也不是靠女兒發家的。

日後怎麼樣真心難說。蕭妙音隻覺得心塞,太皇太后活的長了,她就要在這山坳坳裡呆那麼久,活的短了,說不定蕭家就被一窩全端了。

就兩漢的例子,尤其是東漢那四家外戚,她就沒見著有好好的一家下來的,基本上是自盡的自盡,流放的流放。

前一刻花團錦簇,後一刻哭聲震天。

「……」貓兒搓了搓手,他沒有說話,對於蕭家他沒有多少好感,蕭家是死是活他都不在乎。

不過……

「阿兄怎麼樣也會保全你的,而且蕭拓尚公主,又是博陵長公主的親生子,就憑著這關係,也不會對蕭家太過。」貓兒想了想,「不過那對雙胞胎就難說了。你是不知道,太皇太后最近將那對兄弟的爵位由公提到了王。」

說著貓兒很不屑的哼了一聲,「這對兄弟,簡直就是胡作非為!又沒有拿得出手的功勞,簡直就是樹了兩個活靶子在那裏。燕王也不知道管束一下。」

「或許阿爺就沒指望他們怎麼樣吧。」蕭妙音想起蕭斌的作風,也沒見著他對嫡子關心過。

「不過無功無勞,這爵位……」蕭妙音搖搖頭,太皇太后對這對兄弟溺愛太過,只怕將來這溺愛會害了他們。

「……」貓兒低頭,看見她手指指節上有一小塊的紅腫,「這是怎麼了?」

「嗯?」蕭妙音低頭去看,看見手上的凍瘡,她不自然的把手往袖管裡縮了縮,「沒事,不過就是天氣太冷,我要抄書,就凍著了。」

山裏頭比外頭還要冷,點了炭火有時候也不一定頂用,尤其這熱水甚麼的都要用柴禾燒,碰了幾回冷水之後,嬌氣的手上就開始生凍瘡了。

「還說我送的多,結果你還不是一樣的過不好。」貓兒說了這句,就把她的手扒拉出來看看。

「幸好我讓人帶了點藥膏來,」說著貓兒就看著阿難,「你到外面去,和那人把治療凍傷的藥膏拿來。」

「唯唯。」阿難立刻去了。

他捏著她的手,蕭妙音從心底覺得不對勁,要是兩個人都是小孩子也就罷了,偏偏她已經十七歲,而貓兒也十五六了,這年輕在這會都是做爺娘的了。

他手指上的老繭在她掌心上磨過,即使沒有其他的動作,也顯得幾分曖昧。她抬眼去看他眼中,那雙琥珀色的眼睛裏沒有半點除了清澈之外其他的神色,他好像隻想給她看看手而已,想多了的人是她。

蕭妙音看了一眼貓兒,心裏嘆了口氣,還是個大男孩啊。

「以後別這樣握住小娘子的手。」蕭妙音道,她發現貓兒從小到大都不怎麼注重男女之別,小時候對著她撲來撲去,後來還是拓跋演把她呆在身邊,貓兒過幾日就要被罰去抄書,見著她也沒空閑,這才消停下來的。

她還好,要是別人說不定就鬧出甚麼事來。

「……你又不是小娘子。」貓兒抬頭,眉頭皺起來。

「……」蕭妙音覺得這小子還真的欠教訓!

**

入了冬,寒風嗚嗚的吹起來,一日冷過一日,平城裏頭除了東西兩市之外,其他地方都冷清了不少。街上的人不管是漢人還是鮮卑人或者是從高昌等西域來的胡人,都紛紛把自己裹緊,恨不得縮成一隻鵪鶉。

外面天氣寒冷,可是權貴之家早早點起了炭火,屋內溫暖如春,甚至在床上坐著還會覺得有些熱。

細碎的雪花沫子沒有阻止宴會,蕭家門上賓客如雲。蕭吉和蕭閔正在宴請賓客,這兩個人爵位被太皇太后提拔成了王爵,一下子和自己的阿爺平起平坐了。

一門三王一侯,日後還要出個皇后,從秦漢以來,哪家的外戚能夠和蕭家這般權勢赫赫?

除了那些原本就看不上寒門的士族,大多數人還是願意給蕭家這對雙胞胎面子的。高純也收到了那對雙胞胎的請帖,如今這對雙胞胎從公變成了王。

公侯伯子男,多少人一輩子都掙不來的富貴,太皇太后一句話就成了城陽王和東陽王,中書省和門下省的那些人,沒一個敢和太皇太后頂的。

高純原本不想去,他是士族,不必多給這種寒門暴發戶面子。說句身體不適不能赴宴,也沒人說他。

不過,那對雙胞胎算起來還是好友的弟弟,薄面還是要給的。

他把帖子丟到一邊就要人給他準備赴宴的著裝。

高純妻子楊氏聽他要去蕭家的宴會,勸說道,「蕭家是外戚,也是寒門,雖然說北面沒有南朝那士庶不來往的規矩,但蕭家那家風,去了也是看笑話的。」

楊氏出身弘農楊氏,對蕭家那一股子暴發戶作風看不慣,「何況以外戚立身者,到最後還在的,還有幾家?」

這話說的就有些露骨了,蕭家寒門和外戚都佔到了,外戚們基本上也就是一朝的事,這一朝過去了,皇后換了人,外戚也雨打風吹去,風光不再。根本不值得士族花費心思。

「卿卿,你當我是為了那兩個小子麽?」高純嘆口氣,「我這是給伯禽面子!」

伯禽是蕭佻的字,蕭佻如今人在代北,和那些鮮卑官吏正在鬥智鬥勇。代北的官吏中鮮卑人多些,而且那些官吏對漢人不怎麼友好,在那裏做事,少不得要和那些人扯皮,有時候話說委婉了,對方還聽不懂。

「……」楊氏見著高純是下定了心思要去,也不攔了。她轉頭吩咐人去準備熏衣的香料,到時候人回來一定要好好沐浴,免得將蕭家的那一股酒肉味道給帶進來。

宴會是宵禁之前,這種宴會,基本上就要在主人家裏過夜了。

高純去了,外面的管事點頭哈腰將他迎接入門,聽到兄長的好友來了,兩兄弟連忙過來,見著高純就笑,「高兄能夠前來,當真是蓬蓽生輝啊!」

高純和這兩個兄弟客套兩句之後,就坐在自己的席位上。蕭家兄弟給他安排的位置還比較好,可惜他都沒什麼心情。

這邊宴請賓客,那邊的長公主府哪裏會不知道。

博陵長公主聽到那對兄弟乾的好事,氣的立刻把侍兒手裏的葯湯潑到了地上,「不忠不孝的東西!」

「阿娘。」蕭拓扶住博陵,示意侍兒把地衣上的東西收拾乾淨。

博陵長公主捂住胸口咳嗽起來,「那兩個賤婢生的狗東西!」她緩過勁來開始痛罵,「我還在這裏病著,他們倆倒好,夜夜笙歌,是不是還嫌我病的不夠重?」

事情中,庶出的子女不能認自己的生母,從禮法而言,嫡母才是他們真正的母親。哪怕博陵長公主對這些庶子們不聞不問,她也依然是他們的母親。如今母親生病,做兒子的請來賓客作樂,這真的很不像話。

「賤婢生的孽種。」博陵長公主痛罵了一句靠在身後的隱囊上,蕭拓見狀,趕緊的給她順氣,讓侍女將府中的醫官請過來。

原本博陵長公主的身體已經不好了,再這麼一被氣,恐怕就更加差。

醫官過來給她扎了針,吩咐了幾句不能再動氣之後就退下。

「阿娘,別生氣了,為了那幾個,氣壞了身子不應該。」蕭拓跪在母親的榻前說道。

蕭拓對庶出的有點看不上,但也不並不是多鄙視,畢竟都是自己的弟弟,而且蕭家也不是他一個人的蕭家,所謂的家族就是要靠許多人才能撐得起來,那些弟弟以後都是他的助手,可是如今他對蕭吉和蕭閔真心看不上。心裏也不想承認,這對豬狗不如的東西竟然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

「太皇太后是老糊塗了!」在自己兒子面前,博陵長公主還有甚麼不敢說的。尤其還是她自己的公主府上,若是有奴婢去說自己對東宮不敬,回頭還要被官府堂堂正正的打死。

「阿娘,這話還是別說了。」蕭拓勸道。

「我偏要說,在自己家裏還要和在宮裏那樣小心翼翼的,還就是和李平一樣的窩囊!」博陵長公主罵出來總覺得心裏好過了,「那兩個小賤種,算是個甚麼玩意兒?從小太皇太后就當做寶貝一樣養在宮裏,如今更是好了,二十歲還沒到就這麼一路到了和他們阿爺一樣的位置,」她說著喘了幾聲,「真是……」

「阿娘,各人有各人的福氣,強求不來。」蕭拓輕輕拍著博陵長公主的背。

「二郎,你!」長公主氣急。但是蕭拓握住她的手,笑著安撫她。

「阿娘也知道,如今那兩個人沒有功勞,只是憑藉著姑母的喜歡,可是這事也不會長久。」蕭拓才不會嫉妒那對兄弟,蕭吉蕭閔兩個絲毫沒有將嫡母放在眼裏,他又為甚麼要去對他們講究什麼兄弟情分?

何況他和蕭吉蕭閔從來沒有交往過,甚至見面,兩個人也是一副自視甚高的模樣,看了就覺得心煩。不過一個侍妾生的野種,得了姑母的青眼,在東宮住了十多年回來,就以為自己了不起了。

「二郎。」博陵長公主握住他的手。

蕭拓笑了笑,這會侍兒將熬好的葯湯送來,他持起湯匙給母親喂葯。等到一碗葯喝完,服侍她洗漱完睡下,蕭拓才出來。

「二郎君。」博陵長公主身板的女官在外面看見他,彎腰行禮,「如今東陽王他們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嫡母還病者,就這麼大戰旗鼓的宴請賓客,是嫌棄嫡母還病的不夠重?哪家庶子有這個膽子?

「我心中知曉。」蕭拓點了點頭,他眼眸上泛著一層冷光。

蕭吉和蕭閔和博陵長公主這邊幾乎沒有任何的來往,哪怕去拜見嫡母的事都沒做過。在宮裏的時候,太皇太后放在手心上捧著,如今出宮了,阿爺不管,嫡母見都不見他們。但是在家族之內還有嫡庶的區別,這在宮中區別很大。

於是兩兄弟變著法的和兩個嫡子相比,蕭佻在平城的時候,根本就沒搭理他們。如今蕭佻去了平齊郡,就剩下個蕭拓,可不是憋足了勁兒?

宴會上歡聲笑語一片,一上來不是傳酒令,而是穿著清涼的龜茲舞姬。龜茲女子善於舞蹈,勛貴之家多買有龜茲女子加以調~教。

高純對蕭家了解的不是很多,蕭家裏頭他看得上眼的也只有蕭佻一個人,他瞧著宴會上烏煙瘴氣,伸手捂住口鼻,嫌惡蹙眉,他坐在那裏,過了一會蕭吉和蕭閔持酒前來,見著他臉上的笑容都客氣了不少。

高純從席上站起來一觴酒飲盡,蕭吉還想和他說甚麼話,他卻一屁股坐了下去,根本就不給兩個人開口的機會。

席中在座的都是寒門子弟或者乾脆就是鮮卑勛貴。其中阜陽侯世子何齊也在裏頭,他前端時間被何猛打的險些去了一條命,然後又被關起來,最近因為妹妹和尚書右僕射家幼子定下來,他才被放出。

何齊坐在席上,他抬頭看了一眼那邊正在正在和賓客敬酒的兄弟兩個。

一圈輪過來,最後才到何齊。

蕭吉看著這個死對頭,嘴角露出一抹笑容,「記得當年因為一件小事和世子起了衝突,如今正好給世子賠禮。待會世子看中了哪個舞姬隻管開口,待會保證送到侯府門口去。」

雙胞胎兄弟和阜陽侯世子之間的恩怨,在場的人有不少的人知道。頓時就來了精神看好戲。

何齊的臉上漲得通紅,他還記得阿爺的那頓暴打,知曉這對雙胞胎不好惹,一口氣死活都要吞到肚子裏頭去。

可惜蕭吉沒打算這麼容易就放過他,「不知道世子身上的傷好了沒有?不然這美人也沒法享用不是?」

這一句蕭吉壓低了聲音說的,足夠何齊聽到清清楚楚。

何齊頓時渾身的血就往頭頂沖,他臉上僵硬,過了好一會才扯出個笑容來,「那就多謝東陽王了。」

蕭吉瞧著何齊竟然沒有和當初一樣和他大打出手,不禁有些意外,蕭吉挑了挑眉毛,回過頭,也不看何齊了。

何齊等到這對兄弟走了之後坐在席上,拿起面上案幾上的金杯,杯中的葡萄被飲盡,寬大的袍袖落下來,遮去他眼裏的狠厲。

**

常氏在房間裡聽著阿昌說檀奴和五娘都已經歇息之後,她才問起,「四娘那邊最近有甚麼事?」

兒女都已經長大,檀奴年紀大了有些不聽話,但好在還懂事。五娘性情活潑,也不惹禍。常氏也有些時間和精力來做些別的事。

這麼些年來,她對蕭嬅一直不能放下心來。畢竟能推自己女兒下水,一雙眼睛又盯著天子不放。這讓常氏怎麼都放不下心來,就憑著蕭嬅想要推三娘下水這麼一條,常氏活剝了蕭嬅的心都有。

常氏看著自己的指甲,三娘不將四娘當回事,但是她這個做阿姨的卻不能夠。侯氏的那個院子裏就是個篩子,她要是不去把四娘盯緊了,就是她蠢了。

「聽四娘身邊的侍兒說」阿昌給常氏揉捏起了肩膀,「四娘子最近想要人從外面買點葯耗子的葯進來。」

常氏蹙眉,「葯耗子?」

院子裏頭老鼠也有的,不過基本上是在庖廚或者是下人居住的屋舍那邊,郎君和娘子的院子裏耗子少見。

怎麼要買這種東西?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問題
內容不符
內容空白
內容殘缺
順序錯誤
久未更新
文章亂碼
缺失章節
章節重複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