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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火燎原》天火047
「混蛋劉篌!你要玩我到什麼時候!」

當項逸看清了那顆首級的相貌之時,他終於再度狂怒著吼了起來。

「呃……項大哥,你居然醒了?」

「吱呀」一聲,屋門被推開,一個紅巾包頭的少年自門縫裏探進頭來,驚喜地望著剛剛自床鋪之上彈起上半身的項逸。

「……孫策?」

項逸還未自方才的景象中完全清醒過來,只是愣愣地打量著自己與四周。

這是一間普通的房間,只有一張床,一張圓桌,數把胡床,一個梳洗架而已。自己的身上還蓋著一床薄被,但卻已被掀到了地上一半。看起來,應該是方才自己自床上彈起半身之時掀開的。

空氣中充滿了濕潤的氣息,窗欞上,淅淅瀝瀝的雨聲不停在耳中響起。自己記憶的終點,依舊是個晴朗的天氣,看起來,似乎離那時已經過去了至少數天。窗外的天色暗沉沉的,似乎已是晚上。

「喂……喂……項大哥……」

孫策看見面前的項逸似乎完全沒有反應的樣子,只是獃獃地四處打量,皺著眉頭走進了屋內,來到項逸床前,伸出手在他面前晃動個不停:「項大哥,你……不會是變傻了吧?」

「你傻了我也不會傻的。」

項逸沒好氣地回了一句,翻身下了床,左右晃動著腦袋,活動著有些不慎靈光的四肢。:「我之前……是昏過去了麽?我昏過去之後發生了些什麼?呂布和劉篌怎樣了?那之後,過去多久了?這裏又是哪兒?」

「呃……沒傻就好,不過項大哥你能不能慢點問問題?」

孫策被項逸的一連串問題問得頭昏腦脹,向著項逸擺了擺手:「不管怎樣,還是讓我先去把公瑾也叫來吧。剛才我只是路過房門,碰巧聽見項大哥你的叫聲,才推門看看的。你也知道,他的腦子比我靈光,讓他說,可能會比較清楚……」

孫策匆匆推門離開,不多時,周瑜便尾隨著孫策回到了屋內,看見項逸已經一如往常一般神采奕奕,點頭笑了笑,找了個座位坐了下來。

「這裏……是丹徒,劉繇的地盤,距離柴桑已經不遠了。距離官渡那一戰,已經過去十三天了。」

周瑜方以坐下,便已經先解答了項逸的兩個疑問。

「十三天……那麼久?」項逸皺起了眉頭:「那我又是怎麼會到了這裏的?」

「因為我們要回家啊,又不能把你給丟在那裏不管,黃老爺子和甘大哥又不願意帶著你,隻好丟給我和公瑾了咯……」孫策搶在周瑜面前回答道。

「嗯……」項逸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已經知道了:「那麼,告訴我那之後發生的事吧……」

隨著周瑜的講述,和孫策時不時眉飛色舞,添油加醋的補充,項逸的眉頭一點點地揚了起來。

「你們是說……我獨自一個人,和那個在劉篌的操縱之下,強到了不可思議程度的呂布打了個不分上下?」

「不,不是不分上下!若不是劉篌見勢不妙,帶著呂布跑掉,項大哥你一定能把呂布給幹掉!」

孫策滿面興奮地嚷嚷道:「你自己都沒有印象的麽?你從地上爬起來之後,頓時就像變了個人似的,身上的氣勢都和以前遠遠不同了!呂布那麼強的傢夥,竟然都被你完全壓製在了下風!對了,你的眼珠子也從兩個變成了四個,外面一個大的,裏面還套著一個小的!劉篌那個傢夥好像還在旁邊嘀咕,說是什麼重瞳之類的玩意!」

「重瞳?」項逸擰著眉頭思索了起來。

重瞳,是項羽的記號,為什麼會在自己的身上出現?自己和那個四百年前的戰神,又有著什麼樣的關係?

項逸又想起了,自己方才在幻景中最後,所看見的那張項羽的面孔。但……那難道不是劉篌用來玩弄自己的伎倆麽?

「劉篌……在這附近?」

項逸皺著眉頭問道。

「劉篌?呂布被你壓製之後,他看見自己佔不到便宜,就帶著呂布和那個小鬼頭跑掉了啊。到現在也沒有出現過。話說……項大哥你為什麼這麼問?」孫策奇怪地望著項逸反問道。

「沒什麼……只是之前昏迷的時候,好像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而已。那……劉篌臨走之前,有沒有對當時的我做些什麼?」

「唔……沒有吧。他只是跟身旁的那個小鬼頭嘀咕了兩句,然後便帶著呂布走了。然後……你也沒有追上去,就是在原地打轉了兩圈,然後就倒下來了。如果說這是劉篌乾的話,那他根本就不用帶著呂布跑掉了吧?直接就可以把我們盡數殺掉了。」

孫策抓了抓腦袋,想了半天,肯定地答道。

「是麽……那麼說,我所看到的,都是真實的歷史了?那為什麼虞姬會長著和貂蟬一樣的臉?還有……項羽的面孔竟然……」

項逸微微搖著頭,在心中暗自思忖著。

「項大哥……你在想什麼呢?那個夢有什麼奇怪之處麽?」

孫策看著項逸緊鎖眉頭,微微搖頭的樣子,不禁問道。

「或許吧……但現在我也說不清楚……或許只是個普通的夢而已吧……」項逸嘆了口氣,搖頭道:「這裏是什麼地方?」

「是我們借住的一戶人家,姓喬,一個挺和氣的大叔。嗯……項大哥你若是身體沒什麼大礙了的話,那就跟我們一起去拜會一下吧。」

項逸點了點頭,在孫策的帶領下走出了屋外。

這座宅子看上去倒是不小,孫策領著項逸向後走了三進,才來到主人所在的屋門口。然而宅子雖大,佈置得卻很是樸素,不過是普通的白牆黑瓦,間或種著幾株花草而已。

「這是主人的書房,我和公瑾之前還剛在這裏跟主人談話,現在他應該還在這裏吧。」孫策一邊說著,一邊走上前去叩響了房門。

吱呀一聲,門被拉開,站在其內的是一個看上去年近四旬的中年人,面容清臒,一身簡單的青布袍子,手裏還握著一卷書卷。

「這位小哥看上去神清氣爽,想來應該已是無礙了吧……」

面前的中年人一見項逸跟隨在周瑜和孫策身後,便上下打量了起來,隨後還未待項逸開口,便先自笑著問道。

「是,多謝主人家關心了,我和這兩名同伴在這裏借住,給貴府添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那主人搖了搖頭,和氣地笑道:「三位小哥看起來都是一臉正氣,相貌又討人喜歡,便是在這裏多住些時日,也沒什麼關係。」

項逸笑了笑,拱手道:「主人家客氣了,在下項逸,字伯凌,荊州人氏,還未請教主人家怎麼稱呼?」

「項逸?」那主人聽見項逸報出性命,似乎略略有些異樣的表情,深深望了項逸一眼之後,臉上又轉瞬間恢復了自然的笑容,轉身將三人迎進書房內坐下,笑道:「鄙人姓喬,名安,癡長三位小哥幾歲,一聲大叔,應該還擔當得起,就不用總是主人家主人家叫得那麼生份了。」

「是,喬大叔。」項逸點頭道:「既然在下已經醒轉,那也不必再在喬大叔這裏多添麻煩,今日……便可以告辭了。」

「今日?」

喬安一愣,詫異道:「外面此時還下著雨,況且三位今日方到,有什麼急事,非得今日便走?敝府雖說不大,容留三位在這裏住下,倒還是綽綽有餘的。」

「呃……」項逸此前並不知道,孫策周瑜二人也是今天才帶著他抵達丹徒,在喬家留宿,況且聽喬安這麼一說,若再堅持要立刻離開,反倒顯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看起來,這雨來得雖急,去得卻也快。過了今夜,想來便該停了。三位不若盡心在這裏安歇一夜吧。」喬安看見項逸面上有些為難,笑著開口替他做下了決定:「況且,伯凌小友昏迷許久,此時方才醒轉,若是再在路上奔波,只怕也對身體有些不妥。」

「如此……那便多謝喬大叔了。」項逸還未待開口,周瑜已長身而起,向著喬安微微一躬身,笑著謝道。

看見周瑜已經替自己三人答應了下來,項逸也隻得隨之一同拜謝,隨後,三人一同退出了喬安的書房,回到了客房之中。

「今天剛到丹徒?我本還以為你們已經在這裏住了幾天呢,說起來,你們走得可是有些慢了啊。」方一回屋,項逸便笑著對孫策道。十三日,方自官渡來到丹徒,的確不算快了。

「你……你還好意思說!」孫策一聽,扯著嗓子沖項逸嚷了起來:「要不是帶著你這個累贅,我和公瑾現在早就已經回家了!拖著你那麼個死豬一樣的木頭人,怎麼能快得起來!」

「呃……原來是這樣……」項逸方才卻沒有想到這一節,笑著向孫策做了個抱歉的表情:「不過這樣倒也好,讓我回西涼之時,能少跑了些路。現下既然我已醒來,那麼,也該到了分手的時候了吧?明日,我返程向北,你們……則是繼續南下回柴桑吧?」

「唔……明天就要分手了麽?」孫策一愣,倒是露出了些捨不得的表情:「其實,你要是不急著回西涼的話,不若跟我們去柴桑玩上幾天如何?」

項逸笑著緩緩搖了搖頭:「我已經離開西涼太久了,雖說那裏有我的兩個才堪絕世的至交好友在,其餘的同伴也各有所長,但……我孤身一人在外,總還是有些不太放心。西邊的羌人,此前始終是蠢蠢欲動,而東面的呂布軍,也不清楚會不會揮兵西向。畢竟,現在的情勢已經不同於往日了。」

「對啊……呂布那廝已經成了劉篌的部下。如果劉篌想要把你的根基剷除的話,那麼一旦呂布的鐵騎西向侵攻,的確是個麻煩。」孫策點了點頭,摩挲著還未長出鬍鬚的光潔下巴,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相比之下,那些羌人反倒不算什麼大問題了。」

「不……」在一旁傾聽的周瑜,蹙著眉頭,緩緩搖了搖頭,想了想道:「我倒覺得,呂布取西涼的可能性並不算大。」

「為什麼?」項逸與孫策同時開口問道。

「呂布現在的狀況,應該是處於劉篌的操縱之下吧……」周瑜沉思了一會,緩緩開口道。

「廢話,這個我們誰不知道?」孫策撇了撇嘴,沒好氣地答道:「正是因為孫策處於劉篌的控制之下,而劉篌又打算殺了我們,所以項逸的西涼才有可能成為他的目標嘛。」

「但是……以目前而言,對於劉備崛起,最大的障礙,可並不是項逸吧?」

周瑜淡淡一笑,繼續道:「如果真如劉篌所言,他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劉備這個皇族取得天下,復興漢室的話,那麼首先,他絕不能讓呂布的勢力繼續發展下去。至少,現在還不能。」

「為什麼?」孫策搶先開口問道,而一旁的項逸卻沒有問出同樣的問題,而是凝視著周瑜,若有所思。

「因為,劉篌不可能直接便讓呂布投入劉備的陣營之中。呂布雖強,但單靠一個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征服整個天下。所以,對於劉篌來說,呂布的部隊,地盤,以及他手下如張遼高順那樣的猛將,對於劉篌來說才是更重要的助力。」

「對啊……這不是明擺著的道理麽?但這為什麼成了劉篌不能讓呂布的勢力繼續發展下去的理由呢?」孫策聽著周瑜的話,想了又想,還是有些摸不著頭腦。

「怕強幹弱枝,是麽?」項逸面色嚴峻,向著周瑜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沒錯!」聽見了與自己想法相同的答案,周瑜嘉許地望了項逸一眼:「劉篌此前說過,惑心術這種東西,這世上根本不存在。他能夠操縱呂布,只不過是因為呂布的魂魄是由他創造出來的。姑且不論這種事情是否太過飄渺虛幻,但至少劉篌透露出了一個事實——他,無法操控除了呂布之外的人。包括張遼,包括高順,也包括呂布那天下至強的一萬並州鐵騎。」

「所以,即便是呂布在劉篌的操縱下,宣佈投靠了劉備,但張遼呢?高順呢?那一萬鐵騎呢?劉篌可以令呂布這具傀儡對劉備忠心耿耿,但卻沒有能力讓張遼高順也同樣如此。而以劉備目前的實力,他又有什麼資格去壓服呂布麾下的十萬大軍?」

孫策已經聽出了些頭緒,帶著若有所悟的眼神道:「涼州在雍州的西端,即便打下了涼州,也不可能為劉備所佔,而只會成為呂布的勢力。而呂布的實力越強,就越不可能被劉備吞併!所以,即便有那一天,也是在劉備自身的實力,已經超越了呂布之時!我明白了!原來……是這樣啊!」

「現在才明白?項逸可比你想通得早多了。」周瑜燦然一笑道:「如果我是劉篌,我會利用呂布的實力,在西線壓迫牽製曹操,一方面,能讓雙方的實力同時消耗,不但削弱了曹操的實力,同時也縮小了呂布與劉備之間的實力差。而另一方面……」

周瑜頓了一頓,眼神驟然變得無比嚴肅:「才可以讓劉備在沒有任何干擾的前提下,將河北握在掌中!」

「整個河北!」孫策已經驚呼了起來:「這……這不可能!劉備哪裏有這麼大的胃口!即便袁紹兵敗官渡,但以他目前的實力,要吃掉整個河北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可說不準呢……」周瑜淡淡一笑,搖了搖頭:「以昔日秦亡時的實力,誰又能想到,那個諸多諸侯中毫不起眼的劉邦,會在短短數年間,便將那個幾乎已坐穩了天下的霸王掀下馬背呢?」

周瑜只是隨口一說,而一旁聽著的項逸,卻渾身一個激靈。

周瑜的話,又令他想起了,自己在昏迷中所經歷的一切,霸王項羽的一生。

還有,最後那顆直到飛上空中時,才終於自混沌中顯露出真容的首級。

「項大哥……你怎麼了?」孫策看江項逸似乎有些恍惚,關切地問道。

「不……沒什麼……」項逸被孫策自失神中喚醒,迷惘地搖了搖頭,沒有留意到一旁的周瑜,深深地望了他一眼。

「嗯……難道是昏得太久了,腦子還有些不清醒麽?」孫策嘿嘿一笑,沒有再多問。

「對了,這戶人家是什麼身份?看他的樣子,似乎並不是尋常人。」項逸想起方才在書房門口,喬安聽見自己報出姓名,似乎有異樣的表情一閃而過,自己卻沒有看得真切。

「誰直到呢?普通的土財主吧?」孫策大大咧咧地道:「我們只是行在路上,突然間便下起雨來,想要找個地方避雨,這才敲門求宿的。左右不過是住上一夜,管那麼多幹嘛?是什麼身份也好,跟我們又沒關係。」

「但是……看他方才聽見我名字之時,似乎略帶些驚訝的樣子……」項逸皺著眉頭,把自己的疑惑道出。

「你西涼的麒麟兒大名,也不是什麼秘密了好不好?」孫策嘿嘿一笑道:「年僅雙十,便在虎牢關頭大逞威風,又率兵西進,輕取涼州,就算只是個平民,知道你的名字又有什麼出奇?不過人家也沒有說破,想來是不欲多添事端吧。反正明天便要啟程了,你管他聽沒聽說過你的名字呢。」

「是……這樣麽?」項逸點了點頭,姑且接受了孫策的說法,但隱隱中,還是似乎總覺得有些奇怪。

這時,門外傳來了叩門聲,一個小婢推門進來,為三人端來了晚飯。

「唔……這戶人家的廚子倒是不錯,菜做得挺有水準……」孫策一邊端著碗狼吞虎咽,一邊讚不絕口。

「當心噎著你小子……」項逸昏睡了十餘天,此刻腹中也餓得狠了,但看見孫策的吃相,依舊是自嘆不如,笑罵道。

正當三人快要吃完之時,卻自窗外傳來了一陣悠揚的琴聲。

「咦……這琴彈得倒是不錯……」孫策一邊挽起衣襟,胡亂抹著嘴角,一邊搖頭晃腦地胡亂評論著:「這一段,奏得不錯……嗯,這一段雖說有些瑕疵,倒也還過得去了。咦,這一段極妙,極妙~我說,那個喬大叔,倒是看不出來還有這等雅興……可惜奏得晚了些,否則,就著這曲子佐餐,想來必定不錯。」

「不……」周瑜沒有理會絲毫不通音律的孫策胡言亂語,獨自側耳傾聽了半晌,緩緩搖頭道:「此琴,必為女子所奏。」

「女……女子?」孫策聽見周瑜所言,頓時雙目一亮:「果真如此?從琴音裡也能聽出操琴的是男是女?小瑾瑾,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還有這等本事?」

「不許再叫我小瑾瑾!」周瑜板著臉,瞪了孫策一眼,才繼續侃侃而談道:「那人所奏之曲,名為廣陵散,原是昔日聶政刺漢王之時所奏。開指一段,小序三段,俱名止息。大序五段,分為井裏、申誠、順物、因時、乾時。正聲十八段,分為取韓、呼幽、亡身、作氣、含志、沉思、返魂、狥物、衝冠、長虹、寒風、發怒、烈婦、收人、揚名、含光、沉名、投劍。亂聲十段,分為峻跡、守質、歸政、仇畢、終思、同志、用事、辭卿、氣銜、微行。後序八段,分為,會意、意絕、悲志、嘆息、長籲、傷感、恨憤、亡計。現在所奏,正是正聲中的衝冠一段,原本的曲調中,隱隱含有殺伐之氣,然而此時的琴音,卻被彈奏之人自行更改過,隻餘一片平和,沒有絲毫戾氣,其中的指法,力度稍稍有些不足,更為琴音帶上了幾絲柔弱婉轉。所以我才說,必為女子所奏。」

「呃……這都能聽得出來?」聽周瑜自顧自一大通說完,孫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著周瑜,臉上卻帶了幾絲不懷好意的壞笑:「那小瑾瑾你再聽聽,看看能不能聽出,奏琴之人是不是美女?」

「……這哪能聽得出來!」周瑜朝著孫策翻了個白眼:「縱使相貌平凡的女子,也盡可以是蕙質蘭心。光憑琴音就能看出操琴之人的相貌,哪有這種事情?」

「呃……原來你的耳朵也沒有那麼神嘛,看來還是我比較厲害才是~」孫策嘿嘿一笑,洋洋得意道:「我卻可以斷定,此時奏琴的,必定是個國色天香,風姿綽約,無人能及的絕世美女!」

「亂蓋吧你……」周瑜沒好氣地沖孫策擺了擺手:「說完了沒有?說完了就跟我一起回屋吧。早點睡覺,休息好了明天才有精神上路。」

「喂喂喂,我可不是亂蓋啊!」孫策見周瑜不信,一把拖住了他的手,滿臉急切地嚷道:「咱們打個賭如何?若是我說得沒錯,從今往後的一個月內,你都不許跟老頭子打我的小報告。若是我說錯了,那一個月內,不管你說什麼,我都絕對一一照辦,怎麼樣?」

「打賭?你要怎麼證明呢?」周瑜淡淡一笑道:「主人家的女眷,我們怎好求見?不論彈琴之人是不是美女,你我都不可能知道,這賭局又該如何繼續?」

「嘿嘿,這個簡單,咱們一起去看看不就明白了?」孫策臉上掛上了詭異的壞笑:「偷偷地去看一眼,咱們就回來,怎樣?反正這宅子的牆也不算高,對我和項大哥來說,應該都只是小菜一碟。就算以你的身手,要翻起來也不難。」

「偷窺?」周瑜被孫策的話嚇了一跳,急忙將他的手甩開:「這種事情我可不會陪你做!叔父知道了,一定揍你個半死!」

「喂喂,不用那麼古板吧?我們只是偷偷去看一眼,又不是入室強姦,你怕什麼?」孫策不屑地哼了一聲道:「再說,我們只是在這裏借住一晚,明天便離開了。你不說,我不說,老頭子又怎麼會知道?」

「即便叔父不知道,我也不會陪你做這種無聊的事情。」周瑜依舊堅決地搖了搖頭,絲毫沒有留下任何緩衝的餘地。

「我說,孫策……」一旁的項逸皺著眉頭,逼視著面前正一臉諂媚,苦苦哀求著的孫策:「該不會……什麼打賭只是個借口吧?你原本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我們陪你去偷窺美女而已?」

「哪……哪有這種事情!再說,現在……現在不是還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美女麽?」孫策被項逸的話嚇了一跳,頓時一張俊臉漲得面紅耳赤,結結巴巴地辯解道。

「是這樣麽?剛才可是有人口口聲聲說,從琴音裡就能聽出,操琴之人是個絕世美女的麽?」項逸仰面向天,拉長了聲音悠然道。

「我……」孫策不小心講錯了話,一時間還圓不過來,頓時磕磕巴巴地,講不出一個囫圇句子來。

「早點睡覺吧!少在那惦記個不停了。」項逸笑了笑,沖著孫策擺擺手道:「整天惦記著美女,你小子也太沒出息了點吧?」

「怎麼!喜歡美女也有錯麽!」孫策不服氣地回嘴道:「難道你不喜歡看美女麽?還是你不信,那操琴的女子有可能是個絕世美女?」

「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但那跟我又沒什麼關係。」項逸不以為意地一笑道:「至於我麽,倒也不是不喜歡看,只不過,我的身邊,已經有了當世最美的女子相伴,對於別的什麼『美女『,自然也就沒多大興趣了。」

「哦?是這樣麽?」孫策斜著眼睛,嘴角彎出一抹促狹的笑容來:「我明白了,項大哥你為什麼不願意跟我一起去看,就是因為……哼哼,怕你身邊的那個美女,被比下去是不是?」

「哎……既然這樣,那就算了吧……說不定項大哥呢,也只是敝帚自珍嘛,害怕自己心中的女神被別的女子比下去,自然是不願意跟我一起去驗證一番咯~」孫岑雙手抱著後腦,優哉遊哉地站起身來,向著屋門走去:「哎……我還是去睡覺好了。這樣,項大哥也不用亂擔心咯~」

「站住!」

孫策聽見身後的項逸一聲輕叱,嘴角微微一笑,面上卻還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轉過身來:「怎麼了,項大哥?還有什麼別的事麽?」

項逸死死盯著面前一臉人畜無害,吹著口哨,目光無比單純的孫策,一字一句地開口了:

「我,陪,你,去,看!」

「很好!」

孫策嘿嘿一笑,重重一拍雙掌,轉向了周瑜:「小瑾瑾,下面只剩你一個咯~項大哥都答應了,你也和我們一起去吧!」

「不去。」周瑜還是淡淡的表情,搖頭道:「而且,如果你去了,回去我一定會告訴叔父的。」

「正是因為這樣才要把你拉下水啊……」孫策偷偷小聲嘀咕了一句,走回了周瑜身邊,親熱地將一隻胳膊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我說,小瑾瑾,你很喜歡音律,對不對?」

「是啊,那又如何?」

周瑜完全無視肩上孫策的胳膊,面色不變,淡淡答道。

「那個……嘿嘿,你既然那麼喜歡音律,那麼碰上了這麼個同樣精通音律,能把原本充斥著殺伐之氣的樂曲,彈出平和之音的女子,難道你就一點見一見的興趣都沒有麽?你在柴桑時,可曾見過有如此出色的琴師?」孫策帶著一臉惡魔般的誘惑,在周瑜的耳邊循循善誘著。

「的確在柴桑沒有,但夜探別人家的女眷宅院,終歸是不好。」周瑜聞言,倒是有些心動,但依舊死不鬆口:「縱使真要拜會,也該明天直接向喬大叔求見才是。」

「那是女眷哎!我們這麼要求不是太失禮了麽!」孫策此時卻板起了臉,一本正經地教育起周瑜來:「你整天把老頭子搬出來壓我,難道自己卻做不到端正持身麽!只不過是借宿一晚,便向人家求見女眷,豈不是被人家把我們當成了輕薄無行的浪子狂徒了!」

「你!」周瑜被孫策義正詞嚴的一番話弄得又好氣又好笑:「難道正大光明的求見是失禮,你這般夜探便不是失禮了麽!」

「雖然也是失禮,但至少不會被發現嘛~」孫策還是一臉厚顏無恥地振振有詞:「反正我們就算是這麼做了,喬大叔也不會知道,那個操琴的美女也不會知道,對我們又有什麼妨礙!不過是偷偷看一眼,又不會讓她掉塊肉下來,這哪裏算得上什麼壞事?」

周瑜正要反駁之時,窗外傳來的琴聲卻已彈奏完了一段,稍稍靜謐片刻之後,又再重新響起,而音律卻與之前大不相同。

周瑜未及反駁孫策,而是先側耳傾聽了起來,而只是略略聽得幾聲,面上的表情卻已變換了數種,自平靜而迷茫,自迷茫而驚訝,自驚訝而嘆服。

「喂,你聽出什麼來了?」孫策在一旁望著周瑜入神的樣子,忍不住用手指捅了捅他:「幹嘛一臉癡獃的表情?這曲子很難彈麽?」

「不……不是……」周瑜一邊搖著頭,一邊依舊分出了大半的心神在窗外飄來的琴音上:「這曲子……糅雜了俞伯牙的高山流水,和據說為孔子所做的幽蘭兩首曲譜,但……又不僅僅是簡單的糅合,其中的起承轉合間,更還有著別的變化,連我都未曾聽過。應該……是這操琴之人自己所作。」

「哦?」孫策臉上已經堆滿了勝券在握的得意笑容,卻也不再開口,只是雙手抱在胸前,一下下點著腦袋,笑嘻嘻地望著周瑜。

周瑜面上的神色變了數變,終究還是一咬牙,低聲道:「那……那我就跟你們一起去看一看吧!不過,現在可說好了,只看一眼,我們就回來!」

「當然!你若是到了那裏,發現原來彈琴的女子果真貌似天仙,臨時見色起意,突然要衝進去獸性大發,我也不會同意的不是?」孫策嘿嘿笑了兩聲,沖周瑜擠了擠眼睛。

「滾!」周瑜俊美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紅暈,啐了孫策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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