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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火燎原》天火026
「把閻行叫來吧,我想他也有必要知道這件事。」

在最初的震驚過後,項逸想到了閻行,這個已經被孔明確認了,背負著暗曜命運的男人,開口道。

「嗯……沒錯。」馬超突然想起了一事,開口道:「正好,我還想見一見他的那個小舞呢。真不知道韓遂的女兒是個怎樣的美女,能讓他癡迷成這個樣子……」

項逸的雙眼頓時瞪大了,露出了一副怪異的表情:「怎麼?你還沒見過她?你們行軍的路上不是已經和那支回城求援的騎兵碰上頭了麽?不然,韋開怎麼會和你們一起過來的?」

「是啊。」馬超發現了項逸的表情不對,點了點頭,疑惑道:「我們的隊伍雖然和那支騎兵碰上了,但是韋開只是將小舞託付給了一名小隊長,就跟著我們一起繼續向著西方進發了。因為急著趕路,我和孔明也都沒時間跟小舞打照面。呃……難道有什麼問題麽?是不是她其實是個絕世醜女?」

元直的面上也露出了同項逸一樣的古怪面容,看起來像是剛吃下了兩斤蒼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我是見到了的……回城之後,是我安頓的她。總之……她絕對不是個醜女,而且還長得非常漂亮……但是……」

說到這裏,元直便停住了口,臉上掛上了一副無奈的表情,緘口不言了。

「那你們幹嘛一個個都是這個樣子?」馬超不解地撓了撓腦袋,俊臉上一副迷惑不解:「韋開,你帶著他回來的,你來告訴我好了!」

韋開卻也是訥訥地說不出話來,摸了摸鼻子:「那個……我也不好說。但是小舞的確是很可愛的……總之,你看到了她就該知道了吧……」

「你們幹嘛一個個都是這個樣子!」馬超有點急了:「為什麼都瞞著我一個人……呃,不對,還有孔明!到底有什麼內情在裏面!」

項逸嘆了口氣,想了想道:「我也不好說啊……雖然小舞的確很漂亮,但是我只能說,閻行的口味實在有點獨特……」

「很漂亮……但閻行的口味還有點獨特?」

馬超皺起了眉頭,在心中盤算了半天,還是不知道面前的三人在打什麼啞謎,不禁轉頭望向了孔明:「孔明,你也說句話嘛!他們三個人都見過了,就是瞞著你我二人,這樣也太過分了吧!」

孔明只是淡淡一笑,搖了搖頭:「總有機會見到,何必急在一時?何況我想,閻行一會應該也會將小舞一併帶來致謝吧,到時候自然就能解答你心中的疑惑了。孟起,急性子可不是什麼好習慣哦。」

見到孔明也不幫他說話,馬超悻然撇了撇嘴,不再爭辯,只是在心中不斷盤算著,究竟那小舞該是怎樣一個女孩子。

而一旁的龐德,也同樣被幾人的交談勾起了好奇心,左右張望著周圍眾人。不過既然自己的主公都也不說話了,他也不太方便再開口,只能耐著性子等著,還不時左右扭動著身子。

儘管衛兵去到給小舞安排的住所並不花多少時間,但馬超和龐德主僕二人依然等的心如貓抓。當終於聽見了門外傳回的腳步聲時,兩人的心跳也都加快了不少,對著門口投以了熱切的目光。

那個讓閻行願意放棄取韓遂性命的打算,甚至甘於委身於韓遂麾下,供他驅策的女人,究竟該是什麼樣的天香國色?

是嫵媚銷魂?是清純可人?是天真可愛?是冷艷瑰麗?

馬超和龐德兩人,已經在心中不斷猜測著,並且還各自勾勒出了最符合自己口味的美女形象。

而項逸、韋開和元直三人,卻已經統統面露苦笑,低下了腦袋。

只有孔明,依舊淡淡地笑著,悠然望著門外,但目光中卻滿是平靜。

大門被緩緩推開,兩個身影出現在了門外。

「什麼!」

「我乾!」

短暫的沉默之後,兩聲慘叫在屋內同時響起。

閻行依舊是那張冷漠的死人臉,但他的手卻緊緊牽著另一隻嬌嫩的小手。每當他的目光投向那一側,都會瞬間變得無比的熾熱。

而那隻手的主人,此刻正滿臉好奇的表情,帶著天真無邪的目光望向屋內的眾人。

的確,她絕對是個美麗的女孩子。但是,她的美卻與貂蟬和馬雲鷺都完全不同……

這是粉雕玉琢的一個小姑娘。黑如點漆般的一雙大眼睛,長長的睫毛一眨一眨。兩個臉蛋紅潤粉嫩,讓人一見之下便想捏上兩把。嬌嫩的雙唇以一個完美的角度向上彎起,若是嘟起來的話,絕對可以讓每一個看見她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想要親上去。

但是——

但是……

但是!!!!

她的身高,僅僅及到了閻行的腰部往上一點點!!

當然,她的身材勻稱筆挺,絕不是一個發育畸形的侏儒。

而她面上的稚氣,也完整地揭露了她的年齡。

這個女孩子,絕不會超過十歲……

馬超和龐德同時捂住了自己的額頭,痛苦地呻吟了起來。

太……太……太邪惡了!

令閻行神魂顛倒的那個小舞,在方才短短的時間內,就在馬超和龐德心中被勾勒了無數遍的那個絕世美女,竟然只有不到十歲!

閻行他……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項逸三人之前便已經見過了小舞,但此刻依舊還是有些承受不住的樣子,一時間也說不出話來。

只有孔明,雙目之間約略閃過一絲訝異的波瀾,隨後便平靜了下來,微笑著望著面前的這對男女。

「咦,閻行閻行,這裏好多人哦!一個……兩個……三個……四個……四個大哥哥,一個小哥哥哦!呀!那裏還有一個大叔的哦!」先開口的反倒是小舞。她瞪著大眼睛滴溜溜地掃視了屋內一周,隨後仰起小腦袋,奶聲奶氣地對閻行道。

「嗯……就是他們幫著我,從那群羌人手裏救了小舞的,所以小舞應該謝謝他們哦。」閻行竟然也笑了一笑,伸手摸了摸小舞的腦袋,柔聲道。

「知道啦!」小蘿莉小舞認真地點了點頭,然後大大方方地轉過身,一個個望了過去,笑嘻嘻地掰著手指,挨個點起名來:「小舞被壞人抓走的時候可害怕啦!都一直在擔心會不會被壞人吃掉呢……幸好大哥哥們帶著閻行過來,把壞人都打跑了哦!嗯……所以,小舞要謝謝用大頭槍的大哥哥,謝謝一直在笑的大哥哥,謝謝帶小舞回去的大哥哥,謝謝在城裏等小舞的大哥哥,謝謝長得最好看的小哥哥,還有還有,謝謝那個個頭好大的大叔哦~~」

「呃……」龐德楞了一下,然後扭頭左右打量起身周的人們。

「大頭槍……應該指的是我主公的主公吧?他扛的那把槍,槍刃還真的是大得嚇人。一直在笑的大哥哥,應該是叫諸葛亮的那個年輕人。帶小舞回去的……是那個負責指揮軍隊的韋開了。在城裏等著小舞的是那個有學問的元直,而長得最好看的,顯然是我主公了……小時候就是個漂亮的小男孩,這次回來以後,長得更帥了。不過……難道……」

龐德盤算了一番,似乎周圍的人都符合了小舞的描述,餘下的……似乎只有一個自己了。

「難道……我就是她說的大叔!」龐德怪叫了一聲,不可思議地瞪著小舞:「誰!你說誰是大叔!」

「啊!啊……」小舞被他一驚一乍的叫聲給嚇住了,輕輕嬌呼了一聲,整個人向著閻行的懷裏縮了一縮,面上帶著一絲驚恐的表情,弱弱地開口道:「我……我是說大叔你呀……因為你長得最老,所以當時就是大叔了哦……」

「別叫我大叔!我不是大叔!我今年只有二十二歲!我也是大哥哥!」

龐德滿心蒼涼,不顧面前閻行已經向著他投射來的殺人目光,悲憤地嚷了起來。

「閉嘴!你嚇到她了!」閻行冷冷盯著龐德,聲音裏帶著濃濃的威脅。

小舞本來就有點害怕這個高大魁梧的異族漢子,此刻再被一吼,更是讓她被嚇得渾身一哆嗦,整個人都靠到了閻行的懷裏,小嘴一扁,兩隻可愛的大眼睛頓時紅了起來,看上去似乎就要哭出來了。

「我又沒想嚇她,誰叫這小姑娘膽子那麼小!」龐德本就鬱悶著,此刻再被閻行這麼一威脅,更是激起心頭怒火。雖然剛才看到小舞快要被他嚇得哭了出來,心裏也帶著幾分悔意,但一聽閻行的話,一出口就跟閻行杠了上去。

「好了好了!」馬超看見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對,連忙站了起來:「閻行,龐德他也不是故意的,他對小舞沒有惡意,只是急了一點而已。」

說完,他又狠狠瞪了一眼龐德:「別亂說話了!小舞年紀還小,你粗聲粗氣地這麼個嚷法,她當然會害怕了!」

龐德哼哼了兩聲,還是坐了下去,對著小舞悶聲道:「好啦,小妹妹,剛才大哥哥沒有要嚇你來著,快別哭了。記住,是大·哥·哥沒有要嚇你哦!」

……龐德這傢夥,他還刻意加重了大哥哥這三個字的咬字發音……

「知……知道了……是大哥哥哦~」

小舞可愛的小臉上還帶著一點害怕的表情,怯生生地說道。

「閻……閻行……小舞她今年……多大了?」馬超這時才緩過氣來,轉頭望向緊緊攥著閻行手的小舞,試探著開口問道。

「九歲。」閻行面無表情地答道。

在場的所有人都渾身一顫。雖然從外表上已經能看得出來,但是親耳聽見閻行說出小舞的年紀,這依然讓他們有些難以接受。

「才……才九歲?!」馬超顫抖的聲音已經揭示了他內心的驚駭:「你……你怎麼可以……」

「為什麼不可以?」閻行生硬地答道:「我愛她,她也愛我,就夠了。而且……」

他離開身前的幾案,走向閻行身旁的小蘿莉,蹲下身來,讓自己的臉與她平齊,露出了溫和的笑意:「小舞……告訴我,你恨我麽?」

小舞咬了咬下唇,仰起腦袋望了望閻行,隨後才搖了搖頭,輕輕道:「小舞知道,爹爹是死在大哥哥你手上的,小舞剛知道的時候,心裏還是有一點點難過的……但是……既然閻行說過了,要小舞不再想了,那小舞就乖乖聽閻行的話了哦~」

「嗯……」項逸伸出手去摸了摸小舞的腦袋,笑了笑,沒有說話。

「只是有一點點難過麽……」

項逸在心中暗暗笑了笑,轉回頭望向身後的元直和孔明。孔明依舊是他那溫和淡然的面容,而元直卻以令人難以察覺的幅度輕輕搖了搖頭。

父親被人殺死,卻只是有一點點難過,還能夠這麼親熱地叫著殺死父親的人為大哥哥。無論如何,這都不符合常理吧。

「那麼……小舞以後就要在這裏住下了。」項逸雖然心裏一動,面上卻依舊不動聲色地笑道:「待會,哥哥帶你去見一個大姐姐。閻行不能和小舞在一起的時候,就讓那個漂亮的大姐姐陪小舞玩好不好?」

「好呀好呀!小舞最喜歡漂亮的大姐姐了哦!」小蘿莉滿臉堆笑地拍了拍手,高興得快要跳了起來:「大哥哥,我們現在就走吧!」

「小舞別急,還得等一會,大哥哥跟閻行還有事情要談呢。」項逸拍了拍小蘿莉的腦袋,站起身來,望著閻行正色道:「我想……我們已經知道你那瞬閃的異能來源了。」

「哦?」閻行面上閃過一陣異色,微微揚首,等著項逸繼續說下去。

「喂!我聽說我們這裏來了一個漂亮的小妹妹,在哪裏?快點讓我看看!」

項逸還沒有來得及開口,閻行便聽到自己身後響起了一個清脆歡快的聲音。

一個大紅色的身影旋風般衝進了屋內,清爽的過耳短髮,杏核般的漆黑雙眼,婀娜而矯健的身形。

元直雙眼一亮。

馬超面上一黑。

「誰讓你這樣大大咧咧就闖進來的?一點規矩都沒有!」

每一次看到面上還帶著稚氣的馬超這樣厲聲呵斥妹妹,元直都會在心裏暗暗好笑。明明自己還是個小屁孩,卻總喜歡在妹妹面前擺出一副長輩的樣子。或許,不僅僅是因為家風的關係,也是因為從小被馬騰以同樣方式管教的他,可以從教訓妹妹這樣的行為中得到心理的平衡吧。

馬雲鷺沒有想到哥哥也在這裏,原本面上的歡快神情倏地一澀,隨後訕訕地立在了原地,低著腦袋囁嚅道:「我……我只是跟貂蟬姐姐在一起,聽說這裏來了一個漂亮的小妹妹,想來看一看而已……貂蟬姐姐說她不過來了,我就先來看一看……再說,我又不知道這裏還有外人在……」

馬雲鷺和貂蟬這兩個女孩子相處得卻是十分融洽。馬雲鷺雖然跟馬超要好,但一個大姑娘也不能成天總是纏著哥哥不放。而貂蟬原本就是個充滿親和力的女孩子,再加上為了替項逸幫幫元直,也在儘可能地刻意與馬雲鷺打好關係。如此一來,馬雲鷺每天出現時間最多的地方,卻是貂蟬的閨房了。

「沒有外人在就能這樣了麽!」馬超不依不饒地繼續展示著自己作為馬家當前家主的威風:「一幫男人在這裏談論事情,哪裏是你能來的場合!從小爹爹教你的規矩,都給我忘乾淨了麽!」

「沒……沒有……」

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被哥哥還這樣凶,已經讓馬雲鷺很是難堪了。再加上聽到馬超提起陣亡的父親馬騰,馬雲鷺的腦袋低得更厲害,雙眼一紅,扁了扁小嘴,幾乎就要掉下眼淚來。

「好了好了……馬超,管教妹妹也用不著當著我們那麼多人的面。女孩子家麵皮薄,你這做哥哥的也太不體諒妹妹了。」項逸皺了皺眉頭,不禁有些暗怪馬超不知輕重。

「呵……我們馬家的小孩子不懂事,讓人見笑了。」馬超見項逸開口替妹妹打圓場了,不得已也住了口,還是狠狠瞪了瞪妹妹。

「明明自己就是小孩子,說起妹妹來還一口一個小孩子家……真以為你是你爹麽?」元直偷偷撇了撇嘴,無語地望著面前正沉浸在虛榮中的小屁孩馬超。

「來,別哭了,過來吧。這個小姑娘叫小舞,就是你口中說的漂亮的小妹妹了。」

項逸招了招手,招呼了馬雲鷺一聲。

「哦~這就是大哥哥剛才說的那個漂亮的大姐姐了哦?」小舞笑嘻嘻地向著馬雲鷺揮了揮手:「漂亮的大姐姐好,我叫小舞哦!」

「嗯……不,我剛才說的漂亮的大姐姐不是她。」項逸笑著搖了搖頭。方才他隻想到了貂蟬,卻是忘記了還有馬超的這個妹妹在。

小舞眨了眨眼睛,歪著腦袋望向項逸:「吖,原來她不是漂亮的大姐姐哦?小舞都弄錯了呢。那……不漂亮的大姐姐好哦!」

「……」所有人一起無語了。雖然馬雲鷺的容貌還是略遜貂蟬一籌,但也是一等一的美貌了。但小舞的觀念卻是那麼簡單——既然她不是項逸說的那個漂亮的大姐姐,那麼自然就是不漂亮的大姐姐了。

馬雲鷺尷尬地站在了原地,儘管對自己的容貌一向有著自信,但被這樣可愛又年幼的小蘿莉這麼說,她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那個……小舞,不是這樣的。我剛才說的漂亮的大姐姐不是她,但是這個大姐姐不是也很漂亮麽?」項逸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道。

「嗯……對呢!這個大姐姐也很漂亮哦!」小舞仔細端詳了一下面前的馬雲鷺,隨即展顏笑著伸出了手:「那……那你就是漂亮的大姐姐二號哦!」

「好……好吧,我是漂亮的大姐姐二號。」馬雲鷺苦笑了一下,伸手拉了拉小舞肉呼呼的小手:「小舞你好~」

「小舞她也是閻行的……呃……」

剛要繼續介紹下去,可說道這裏,項逸竟一時卡住了殼,不知道該怎麼介紹好了。

「妹妹對吧?我明白我明白,一眼就看出來了!」馬雲鷺本來就生性大大咧咧,爽朗不羈,此刻已經忘了方才被哥哥呵斥的不快,笑嘻嘻地自作聰明地下了判斷:「嘖嘖……果然長得跟她哥哥很像呢~」

儘管是因為閻行的出現才導致了馬家的覆滅,但他也只不過是韓遂手上的一件工具而已。在馬超想通了之後,也同樣改變了馬雲鷺的看法。雖然原本心中或許還有那麼一絲芥蒂,但看到那麼可愛的一個小女孩,已經讓馬雲鷺忽視了這一點。

「哥哥和妹妹……」周圍的人,除了孔明之外都是滿頭的汗水。不管怎麼看,天真可愛純潔到爆的小蘿莉小舞,和那個整天黑著一張債主臉的閻行都沒有一絲一毫的相似之處吧?

「不對哦~大姐姐~閻行不是小舞的哥哥,是小舞的男人哦~」小舞睜著一雙無邪的大眼睛,奶聲奶氣地說道。

「哦……原來不是哥哥,是男人呀……姐姐剛才都弄錯了呢。」

馬雲鷺面上的笑容絲毫未變,點了點頭,彎下腰來,剛要伸出手去摸摸小舞的腦袋。

「不……等等,你說什麼!」

馬雲鷺的手剛伸出了一半,就這麼伴隨著一聲近乎於慘叫的聲音定在了空中。此刻才反應過來的她滿面驚恐地望著面前依舊笑得很傻很天真的小蘿莉,腦海中想起的卻是與此前元直等人一樣很黃很暴力的畫面……

「呵呵……呵呵……姐姐好像昨天沒有睡好呢,現在耳朵都有點不太好使了……」馬雲鷺強笑著繼續伸出手去,摸了摸小舞的腦袋:「小舞剛才是……說的哥哥吧?」

只是,她的手此刻卻有著一絲顫抖。

「不是呀~姐姐沒有聽錯,小舞說的就是男人呢~」小舞繼續笑嘻嘻地拿腦袋蹭著馬雲鷺的手,嬌聲道。

「呵呵……小舞原來是在跟姐姐開玩笑的呀……真有意思呢~姐姐都差一點就相信了呢。」馬雲鷺的手微微一縮,笑靨上卻充滿了絕望。

「你沒聽錯。小舞是我的女人。」

一個冰冷的聲音在她的頭上響起。

馬雲鷺駭然抬起頭,望著閻行那張如鐵板一般的臉。她知道,即便小舞可能會不懂事地信口開河,但面前的這個男人,絕不會是會開玩笑的哪種人……

「不……不……不可能的……」馬雲鷺驚叫了起來:「你怎麼可能那麼做……你不會那麼做的對不對……她還是個孩子啊!」

「怎麼做?」閻行冷然俯視著仰面望著她的馬雲鷺,淡淡道。

「……」西涼民風粗獷,男女禮放並不甚嚴,所以對於閨房之事,馬雲鷺多少也懂得一些,但……也僅止於此了。若是讓她此刻在眾人面前,尤其是那麼多男子面前說出口來,卻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

「你……你……」馬雲鷺望了望正天真無邪笑著的可愛小蘿莉,再望了望一張面無表情的死人臉的閻行,一時竟然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此刻在馬雲鷺的眼中,閻行的形象已經變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誘拐幼女的大惡魔。

也是因為馬超此前並沒有對她提過小舞這個名字,否則,剛一聽見項逸的介紹,她就應該已經反應過來了。

「好了……那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的。」這一次,馬超倒沒有責怪馬雲鷺的無禮。倒不是因為方才項逸的話,而是他也在肚子裏暗自偷笑著:「待會事情完了以後,你再和小舞慢慢聊吧,先過來見見這個人。恐怕你已經不記得他了吧……」

「呃?誰?」馬雲鷺勉強直起身來,心有餘悸地望了望小舞和閻行這一對令人完全無法接受的組合,轉過了頭來。

元直……孔明……韋開,都是已經認識的人了。那麼,在場的只剩下了……

「哥哥是說……這個大叔麽?」馬雲鷺眨了眨眼睛,仔細端詳了龐德一番,疑惑地問道:「長得不像漢人,而且……我好像沒有見過他的樣子呀……」

「又……又是大叔!」龐德此刻已經哭笑不得了:「小鷺,是我呀!你連我都不記得了?你小的時候我還抱過你來著!」

「哦~」馬雲鷺嘟起了小嘴,恍然大悟:「小時候還被大叔您抱過?那您一定是爹爹生前的好友了吧……嘻嘻……真是對不起呀,可能那時候雲鷺還太小了吧,都不記得您的樣子了……大叔可不要怪我呀~」

「我……我不是大叔!」龐德滿臉欲哭無淚:「我……我是你龐德哥哥……小的時候,我偷偷帶你和你哥哥出城去玩了一整天,結果被老令公給發現了,還是我一個人擔待下來,被打了三十軍棍呢!那時候你抱著我哭了好久,難道現在都不記得了?」

「啊!龐德哥哥!?」

馬雲鷺今天第二次驚叫失聲,她的臉上驚喜交雜,死死瞪大了眼睛,盯著龐德的臉,彷彿要從上面找出花來一樣:「不……不會吧……記得是記得,但是……龐德哥哥你怎麼變得那麼老了?你……你不是隻比我大七歲麽!」

而元直此刻卻是死死地在身後盯著龐德,滿臉殺意,嘴唇微微翕動著,念念有詞。

只有坐在他身旁的韋開才斷斷續續地聽到了幾個不連貫的詞語:「竟敢……抱……不能饒恕……該死……殺……」

濃濃的怨氣直衝雲霄,韋開不禁微微打了個寒噤。吃醋的男人真可怕啊……他這麼想著,把身子又縮了一縮。

「就是大七歲!難道我看起來不像麽!」龐德絲毫沒有察覺到身後元直的怨念,卻被馬雲鷺的話弄得幾乎要抓狂了,氣急敗壞地大叫了起來:「為什麼每個人看到我都要叫我大叔!我今年明明只有二十二歲!二十二歲!」

「呃……」馬雲鷺抓了抓頭,咬著下唇,一臉的無辜:「那個……你就是看起來不像嘛……滿臉鬍渣子,還有那麼多皺紋,看起來分明就是個大叔了……」

……

「總之……就是這樣,所以我又回到西涼來了。從今後起,主公就是我效忠的對象了。」龐德大致地給馬雲鷺講述了一番自己回來的經歷,惹得馬雲鷺不時驚嘆一聲。而閻行也拉著小舞在一旁坐了下來,聽面前這個粗豪「大叔」講他自那個叫做羅馬的大帝國回到中土的事情。

「呀……一轉眼,你走了都已經十年了……」

馬雲鷺雙手托著腮幫子,怔怔道:「我記得那時候聽說你要走,還跟爹爹鬧彆扭,三天不肯吃飯呢……但是沒辦法,爹爹說,你們一家要回到故土,他不會也不可能去阻攔。結果我生氣,你走的那天都沒有來送你。原本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沒想到,十年之後你居然又回來了……記得小時候我還說過,長大了一定要嫁給龐德哥哥呢。現在我長大了,可是龐德哥哥卻老了……」

馬雲鷺望了望龐德的臉,幽幽一嘆。

「我……我還沒有老……」龐德哭喪著臉,似乎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嫁……嫁……嫁給他!!??」元直雙眼中的怒火如果能夠化為實質,那麼整座西平城此刻應該都已經成為一片火海了:「這種不著調的無腦大叔……憑什麼配得上雲鷺……怎麼可以讓雲鷺嫁給他……」

若不是竭力控制著,只怕元直咯吱咯吱的磨牙聲已經能夠響得讓所有人都能聽見了。

項逸暗暗笑著望著酸意濃濃的元直。儘管是家臣的身份,但龐德和馬超馬雲鷺兄妹倆卻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年紀稍長的他,在他們,尤其是馬雲鷺的心裏絕不僅僅只是一個家臣而已。就像他自己方才所說的那樣,把主公的一對兒女帶出城玩了一整天,最後也不過只是打上幾棍子略施懲戒。說他們是幼時玩伴,只怕還更合適一點。

這應該可以算是所謂的青梅竹馬了吧……元直啊元直,你的大危機到來了哦……

「喂,我記得廚房裏應該是有引火用的稻草的。」項逸偷偷在下面碰了碰元直,沖他擠了擠眼睛,低聲道:「回頭我跟龐德交手的時候,偷偷弄一兩根頭髮下來應該也不是問題,就是不知道近衛軍的弓箭可不可以用來做法了。」

「好……」元直自牙縫裏低低擠出聲音來:「應該可以用的,順便幫我找馬超要他的生辰八字來。今晚醜時就動手……」

「……你還真的要乾啊?」項逸無語地以手支額:「我可是聽說用這個法子的人會折壽十年哦……」

「沒關係……」元直狠狠咬牙切齒道:「弄死他,少活三十年都值了。再說,我可以隻射下身……這樣應該就不用那麼多壽命了吧……反正那就足夠了!」

……

「龐德哥哥,給我講講那個叫羅馬的地方的事情嘛!」馬雲鷺一雙好奇的大眼睛在龐德面前閃來閃去,撒嬌道:「你一走就走了十年,一定有很多好玩的故事吧!人家想聽呢!」

元直繼續咬著牙生著悶氣。這樣的姿態,以前可是從來沒有在他的面前展露過。

「嗯……那可不是一兩句能講完的了……」

龐德仰起頭,扮出了一副滄桑的模樣:「西北之地,茹毛飲血的高盧和日耳曼蠻族……東方邊境的馬上民族帕提亞與本都,還有居住在南方茫茫大海之外,全身漆黑如碳的努米底亞人……作戰,不停地作戰。羅馬的歷史就是一部戰爭史。要講述我在羅馬的十年裏經歷的故事,可是要花上幾個月的時間呢!」

「啊!那麼多!」馬雲鷺低低驚呼一聲,雙眼中更是好奇:「那……那先講一點好不好?我想聽聽那種渾身都是黑色的人的故事!」

「還是改天吧。」看著元直的拳頭越攥越緊,項逸暗嘆一聲,不得不插口了:「我們還有事情要跟閻行和龐德談呢。不如……你先帶小舞去找貂蟬玩吧。貂蟬應該也很想見見這個漂亮的小妹妹呢。」

「啊……那……那好吧。」

雖然不能繼續跟十年未見的龐德多待上一會,聽他講在極西之地發生的故事有些心不甘情不願,但……和這個漂亮的小蘿莉一起玩一樣也挺不錯。

馬雲鷺地站了起來,笑著伸出手拉住了小舞:「走吧,漂亮的大姐姐二號帶你去見漂亮的大姐姐一號咯。」

「好呀好呀!」雖然那個不是大叔的大叔說的事情還算有趣,但終究還是和女孩子一起更有意思。小舞笑逐顏開地拉住了馬雲鷺的手,沖著眾人揮了揮手:「那小舞就先跟著漂亮的大姐姐走了哦!大哥哥們再見哦!閻行要記得來接小舞哦,小舞晚上沒有閻行抱著會睡不著的哦!」

馬雲鷺渾身又是顫了一顫,不過還是硬挺著嬌軀,牽著小舞頭也不敢回地離開了這裏。

而眾人的目光,此刻都已投射在閻行的身上。

「只是睡覺而已。」

閻行慢條斯理地開口道,面上依舊沒有半點尷尬和局促,也絲毫不管那些目光中有著多濃的懷疑。

「好吧……只是睡覺而已……」

元直暗自翻了翻白眼,在心中嘀咕了一句,對閻行開口道:「剛才龐德跟馬雲鷺講他的經歷的時候,你應該也聽到了吧?那個佔星師……」

「我沒聽。」閻行突然出聲,打斷了元直的話。

「……」

元直深深吸了口氣,狠狠咬了咬牙,重新開口道:「好吧……那我就簡單地講一遍好了。龐德在羅馬得到了一個佔星師的預言……」

「佔星師是什麼東西?」

再一次被打斷的元直已經快要抓狂了!而閻行卻依舊泰然自若地坐在那裏,絲毫不理會元直那充滿不爽的目光射在他的身上。

「佔星師……就是西方根據天上星辰的走勢來為人卜卦的人。換句話說,也就是西方的算命先生了。」元直咬牙切齒地解釋道:「這下明白了吧?」

閻行平靜地點了點頭:「明白了,繼續吧。」

「那個佔星師說,東方即將陷入空前的亂世,而閻行是順應著這亂世而降臨的眾星之一。而且,還是所謂高懸於天空而不為人所見的星辰。所以,他才離開了羅馬,回到中土來尋找自己的天命。」

「那又和我有什麼關係?」閻行側過臉,木然地望著元直。

「所以!我們認為你也是那眾星之一!你和龐德也背負著同樣的命運!難道你還沒弄明白麽!」元直強行忍耐著要把面前的幾案砸到閻行臉上的衝動。他覺得面前的這個傢夥簡直遲鈍到令人難以與他交流。

「為什麼?」閻行皺眉道:「得到預言的只是他而已。」

「因為你手背上的字。朔。」元直指了指閻行的手背:「如果按照那樣的推論的話,所謂看不見的星辰,應該指的是名為隱曜,或者說暗曜的二十一顆星辰。而其中一顆的名字裏,正好帶有一個朔字。——朔應,那就是它的名字。」

「是這樣?那麼說我的能力來自於那什麼星辰了?」閻行抬起自己的右手,望著上面那暗紅色的『朔』字,緩緩道:「這個字就是……記號?」

「是的,我和孔明都是這樣認為的。」元直點了點頭,同時在心裏舒了口氣——這傢夥終於點透了。

「那麼,他應該也有同樣的異能吧?」閻行想了想,伸手指向了龐德:「還有這樣的字,他的身上應該也有才對。」

「不……還沒有。」元直搖了搖頭道:「就像你獲得能力的那個晚上,是因為被韓遂手下的羌騎兵虐待而『開啟』了這個能力一樣,另一個被我們懷疑的你的『同類』,同樣是在極端的心理刺激之下而展示出這種能力的。所以我們認為,擁有這樣的能力並不代表就能夠使用。那還需要一個契機,或許我們可以稱之為……覺醒。」

「只是猜測。」閻行想了想,淡淡道。

「沒錯。除非在他的身上也出現了這樣的字,並且他也具備了超常的能力,否則這就只是猜測而已。」元直讚許地點了點頭道:「但是至少我們覺得,這個猜測的可能性很大。」

「我相信。」閻行閉上眼沉吟了一會,望向元直道。

「哦?你居然那麼輕鬆就相信了?」

元直望著閻行,眼神中有那麼一點驚訝:「我本來還以為,這樣的說法不會那麼容易就被你接受呢。」

「因為他給我一種特別的感覺。」閻行指了指龐德:「從初見的時候就有了。我說不出,但能感覺到。」

元直笑了笑:「真的是這樣?看來,這是同類之間的感應呢。那這就更進一步地驗證了我們的說法了。那麼……如果再見到這樣的人,你應該也能感覺到的吧?」

「或許吧。」閻行不置可否地答道。

「還有一點要和你說明的是……」

元直沉吟了一番,開口道:「所謂隱曜,指的是存在於天軌之中,卻不能為人眼所見,只有氣息存在著的星辰。同時,它們也是象著著極惡之兆的星辰。簡單地說……」

「就是——凶星。」

元直目光熠熠地望著閻行,一字一頓地開口道。

閻行點了點頭道:「繼續。」

元直看了看閻行,他竟似完全沒有什麼反應一般,只是靜靜望著自己等待下文。

「孔明對天象的了解要比我強上良多。之上的這些話,都是他分析出的。」元直指了指身旁的孔明:「他說,隱曜的變動,帶來的將會是前所未有的大變局。持續數百年的戰亂,數千萬人喪生……」

閻行偏了偏頭,漠然不語。

「你……沒有什麼想說的麽?」元直終於還是按捺不住,主動開口問道。

「說什麼?」閻行冷然道。

「說你的想法啊!」看著閻行那張完全沒有表情的臉,元直不禁有些激動:「數百年的亂世,數千萬人的性命啊!難道你聽到這些,連一點反應都沒有麽?」

「我想告訴你兩件事。」閻行的聲音依舊不帶任何感情波動:「第一,只要小舞沒有事,不論是死上幾千萬或是幾億人,對我來說都沒有任何關係。」

「第二,我不認為僅僅因為一個『凶星』的名頭,就足以證明我將會給天下帶來這樣的災難。」

「以上。」閻行冷冷望著元直,平靜如水。

「你!」元直的胸膛急劇地起伏著,帶著不可思議的眼神瞪著閻行:「什麼叫做不論是死上幾千萬或是幾億人,對你來說都沒有任何關係!難道……你和你的小舞兩人的命,比幾千萬人的命還要寶貴麽!」

「在我看來,是的。」閻行竟然真的點了點頭,漠然道。

「混蛋!」元直已經怒不可遏。閻行這種毫不掩飾的自私態度是他絕對無法容忍的:「難道只有你和小舞的命才是命,只有你和小舞的幸福才是幸福麽!如果你真的這麼想,那麼你們走吧!這裏不需要你們這樣的人!」

怒火已經燒昏了他的頭腦,甚至儘管項逸還在旁邊,他便已經越俎代庖地對閻行下了逐客令。

「隱曜之命又怎樣?瞬閃的異能又怎樣!即便你的武力比呂布還要高,我也不會同意項逸把你這種人留在我們的陣營裡!」

「隨便。」

閻行冷冷望著元直,已經站起了身來。他早已說過,他不在乎留在任何一個地方。若不是那朔字印記的呼喚,他現在只怕已經與小舞尋一個地方隱居起來了。

元直突然而來的爆發出乎了幾乎所有人的意料。馬超張口結舌,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龐德晃著腦袋左右看著兩人,臉上一副沒心沒肺的表情。韋開被元直的喊聲嚇了一跳,卻只是安靜地坐著,低下了漲紅的臉。

而項逸則是皺著眉頭,望著面前的兩人,似乎正在盤算著什麼。

一隻穩定的手按在了元直的肩膀之上。

「元直,別那麼衝動。」

孔明淡淡地笑了笑,輕輕拍了拍元直的肩膀:「我還以為你已經想明白了呢。平靜點。」

說完,他轉頭望向了閻行,面上依舊帶著淡淡的笑意:「不好意思,元直剛才太過激動了,別當真。他只是沒有想明白而已。」

「什麼叫做沒有想明白!」元直一晃肩膀甩開了孔明的手:「那個傢夥居然覺得只要他和他的女人沒事,不管死上多少人都沒有關係,難道不是麽!我還沒有笨到連這種事情都弄不明白吧!」

「沒錯。」孔明笑著點了點頭,手又搭上了元直的肩膀,稍微加了點力,將他按坐了下來:「但我想,這並不代表他是把自己和小舞的幸福凌駕在了幾千萬人的幸福之上吧?他只是……漠視,而不是輕視而已。換言之,他並不是覺得他和小舞的幸福,要比幾千萬人的幸福更重要,只不過……那幾千萬人的幸福和他沒有任何關係罷了。閻行,我說得對麽?」

孔明偏過頭去,望著閻行,那雙深邃的眸子裏也帶著淡淡的笑意和優雅。

閻行和他對視了片刻,沒有開口,輕輕點了點頭。

「所以……」孔明又轉頭望向了元直,和聲道:「他不在乎幾千萬人的死,同樣也不在乎幾千萬人的活。他不在乎幾千萬人的不幸,也不在乎幾千萬人的幸福。只要他和他的小舞能夠得到幸福,他不會在意是去殺人抑或是救人。既然如此,為什麼要把他,推向可能會造成那不幸的某一方呢?」

元直直直地望著孔明,半晌,才輕輕地點了點頭:「你說得沒錯,是我魯莽了。」

「好了,閻行,坐下吧。我明白你的想法。你看,你沒有任何的目標或是理想。你並不正義,也非邪惡。只要你和小舞都能這麼幸福地活下去,那麼你不會介意做什麼,對吧?那麼……就讓我們來為你安排吧。」孔明淡淡地笑著走近了閻行,平靜地直視著他。

閻行同樣注視著孔明那帶著笑意的雙眼,隨即卻馬上偏開了目光,微微點了點頭,重新坐了下去。

「很好。」孔明微笑著繼續道:「或許我們之前沒有跟你說過吧……項逸、元直與我三個人,在很久以前就立下過誓言,要改變這個亂世,把光明重新帶給這個天下。這……是我們的理想。當然,我並不打算把它強加到你的頭上。但是……隻憑藉著我們三人的力量是不夠的。所以我們需要更多的同伴。」

孔明轉過頭,望向了身周坐著的眾人們:「比如說馬超,他的目標是復興馬家,重興他的西涼名門。龐德,是為了盡忠於自己累代的主家。韋開,是為了追隨項逸,以及發揮他的家學,不讓它被歲月埋沒下去。可以說,這裏沒有人的理想是和我們三人一致的。但是……我們今天都站在了一起,並且順著一個方向前進下去。」

「所以……不論你的理想是什麼,又或者是,你根本沒有理想。那都沒有關係。只要你願意……或者說不介意和我們一起走下去,那麼,我們都會歡迎你的加入。可以麽?」

語畢,孔明淺笑著望著閻行,用他那帶著異色的雙眸鎖住了閻行。

「可以。」閻行點了點頭,輕輕吐出兩個字。

「謝謝。」孔明微微一笑道:「儘管背負著隱曜的命運,但是命運並非不可扭轉的東西。如果你不在意,那就不去想他好了。」

隨後,他轉過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

「終於還是解決了啊……」項逸在心裏輕輕鬆了一口氣。

「說完了?」龐德左右張望了一番,看見沒有人再說話,急不可耐地嚷嚷了起來:「都說完了?好,那個誰,你之前可是答應過我要打一場的啊!現在應該還沒有忘吧?」

「當然沒有。」項逸嘴角劃出一道傲然的弧線望著龐德:「就是你忘了,我也不會忘的……」

「很好,那就走吧!」龐德哈哈大笑一聲,站起身向著門外走去:「來吧,今天就要讓你明白,睿智的人一樣也可以擁有強大的戰力!」

項逸淡淡一笑,同樣尾隨著龐德大步走出了門。

「唉……來了個閻行要打,來了個龐德還要打……項逸這傢夥難道就不會嫌累的麽?」元直皺著眉頭無奈地嘆了口氣,與其餘人等走到了屋外。

場地依舊是此前項逸與閻行交手的那個院落。此刻已過傍晚,天色已經逐漸黯淡了下來。庭院周圍點上了一圈火把,將龐德與項逸二人圍在了中間。元直、馬超、韋開、閻行與孔明便立在場外,注視著二人即將開始的打鬥。

剛自戰場上回來的二人,兵器都還攜帶在身邊。項逸自然依舊握著他的霸王,而龐德則是左手持著一面大盾,右手握著一柄造型奇特的短劍。

短劍長約二尺,寬三指,及柄處略略收腰,劍柄處有一個雕飾著飛鷹的圓球,作為配重。而盾牌則是方形凸面,整體以青銅澆鑄而成,上面還鑲著一道道的金線,比之龐德麾下士兵所用的木盾要重上了許多。

「喂,我用的可是長槍啊。」項逸望著龐德手中所持的武器,皺了皺眉頭。那柄短劍實在比閻行之前所持的匕首長不了多少,而龐德又絕不可能像閻行那樣擁有同樣的瞬閃能力。自己的霸王揮動之間大開大闔,龐德又該如何欺進他的身周?

「我認識。」龐德翻了翻白眼:「怎麼?我用什麼兵器跟你打,難道你還要管麽?你用長槍,就不許我用短劍?」

項逸哼了一聲:「你不是還有一柄標槍麽?為什麼不用那個跟我打?我只是擔心,你這短劍根本連夠都夠不著我吧?」

「夠不夠得著,試試就知道了。」龐德哈哈一笑,伸出手中的短劍在空中虛劈了一下,帶起嗡嗡的破空之聲:「羅馬人從不用標槍來近戰。與敵人貼身肉搏,才是是勇士的榮光!」

「那就來吧……」項逸冷笑道:「你先攻好了,給你機會,看你怎麼突破到我的內圍來。」

語畢,他輕輕一抖長槍,擺出了一個防禦的姿勢,雙目緊緊盯著龐德手中的短劍,揚了揚頭,示意龐德出手。

龐德輕輕地彎下一點腰,將左手上的盾牌舉在了面前,擋住了全身的面積,隻留下了雙眼露在外面死死盯住了項逸。下一刻,他已經一個滑步沖向了項逸。

「就這樣就想攻過來麽?」項逸在心中暗暗冷笑一聲。

儘管龐德的滑步已經相當突然,但這速度比閻行的瞬閃來依舊差得很遠。況且,他也絕不可能像閻行那樣可以在任意的角度,任意的位置出現。

看起來,龐德應該只是簡單地想依靠著那面青銅的大盾護住身體硬沖而已。

「果然……只是蠻力而已,他的打法和他的智慧完全一致呢。如果你僅僅就是如此的話……那麼要勝你就太簡單了!」

項逸哼了一聲,手中霸王向前一送,直擊龐德護住身體的那面大盾。

儘管是通體青銅,但以霸王的鋒銳,要破開它依舊是很輕易的事情。看起來龐德似乎並不知道,他面對的這柄碩大長槍的可怕。

因此,項逸也在手上預留了三分力,隻用了七成力道出手。畢竟只是演武,而並非上陣的生死搏殺,他可不想就這麼傷到龐德。

然而龐德望著刺向他的那枚甚至大過他手中短劍的槍頭,只露在盾牌之外的雙眼中間卻掠過一絲得意。

輕輕低喝一聲,就在槍頭即將刺中盾面的一剎那,龐德整個身體連同大盾一起在前進的同時旋轉了起來。那動作的靈活與他龐大的體型和粗獷的面容完全不相稱,令得盾面與槍尖擦出一道火星,人卻如旋風一般沿著槍身滾進了項逸的內圍。

龐德的雙眼中厲芒閃動,鋒銳的短劍自盾面下掠出,直刺項逸的胸膛。

「什麼!」

項逸一愣,隨即在剎那間反應了過來,身形向右方一閃,同時槍尾橫擺,將龐德彈了開來,這才重新擺好了架勢,定神望著龐德。

「看來……之前倒是小覷了你呢……」項逸揚了揚眉,沖著龐德道。儘管方才只是電光火石的一瞬間,但他已經看明白了龐德的動作。

儘管同樣是使用短兵器,但龐德的打法卻與閻行截然不同。

閻行的攻擊模式,是以瞬閃的天賦異能,帶來超越「速度」這一概念的身形,不停地尋找對手難以防禦也難以反擊的死角進行攻擊。

而龐德攻擊的重心,卻並非那柄短劍,而是他手中的大盾。依靠對力量的精確把握,而卸掉對方絕大多數的力道,同時令得對手的招式用老,自己便可以欺近身去,以短劍來刺殺。

那面方形大盾並非平面,而是自左至右呈一道弧線,中間高凸,兩側凹低。這樣的設計使得它更利於卸力,而不至於被對手輕易地擊穿。項逸方才雖然隻使了七成力,但以霸王的鋒銳,他本也有自信可以輕易刺穿那面盾牌,再將其輕易挑飛。而此刻,卻只是在盾面上留下了一道不算太深的劃痕而已。

也多虧了項逸出手時留下了七成力道,否則,只怕他現在便已經落敗了。

「怎樣?我告訴過你要讓你知道我的實力的吧?」龐德得意地搖了搖腦袋:「現在認輸還來得及。我真奇怪,就以你這樣的實力,我家小主公怎麼會同意為你效力的。」

「不要胡說!」一旁觀戰的馬超皺起了眉頭:「龐德,你也太……」

「沒關係。」項逸向著他擺了擺手,安然道:「我馬上……就會消除他的疑惑的。來吧,龐德,繼續攻過來。」

「哼……就知道說大話。」龐德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等會就讓你老老實實認輸!」

再一個滑步,龐德依舊是以盾護住全身,沖向了項逸。

「故技重施是沒有用的……」

面對著壓迫而來的盾牌,項逸這一次卻沒有以槍尖直刺,而是在空中輕輕一抖,霸王自右至左橫掃而去,仿如一道鞭影一般向著龐德抽擊而去。

「所謂長槍,就是一根長棍加上一個槍頭而已。那麼……為什麼不能當做棍子來用呢?」

項逸冷笑一聲,長槍已經迅如閃電地擊在了盾面之上。

然而龐德卻沒有如項逸所預料的那樣被輕易抽飛。他的整個下盤虛浮無力,輕易地就被槍身上所帶著的力道擊離了地面……不,那更像是他自己躍起的。而上半身卻保持著原來的位置不曾改變,看起來便是整個人以上半身為軸,旋轉了四分之一個圓一般。

而龐德的盾牌,便正倚在霸王的槍身之上。

龐德便如同以盾為床,躺在了盾的內面,再將全部的重量都壓在了長槍之上,隨後左手稍稍發力,用盾面在槍身上一撐,將自己反彈向了項逸。

不僅如此,項逸手中握著的霸王也被這一撐之力向著外圍一送,一時之間竟然收不回來。而他此刻面對的,卻是彈至半空中,向他下落而來的龐德。

剛一縱起,龐德便已經收回了手中的大盾,重新護在了自己的身前,依舊是隻留下了一雙眼睛。而那握著短劍的手,此刻正隱藏在大盾之後,如毒蛇般隨時伺機而動。

項逸這一下再也不敢託大了。面前的這個男人,的確有作為他對手的實力,甚至比之閻行也不遑多讓。儘管還沒有擁有異能,但武將出身的他,原本自身的實力,也不是韓遂帳下一個普通步卒的閻行可以比擬的。

「果然不負我的期望呢……」項逸此刻卻是不驚反喜。雖然龐德始終隻把自己當做馬家的家臣,沒有把他這個「主公的主公」放在眼裏,但無論如何,也總是自己這一方陣營的人。他的實力越強,自然越好。

「那麼……看來我也要認真了!」項逸嘴角略略一翹,雙目中精光綻放,自己竟拋開了霸王,也向著空中的龐德一躍而起。

「找死?」龐德在空中冷哼一聲。即便項逸留在原地,手中長槍無法回收的情況下也是擋不住他的一擊。而拋開長槍躍到空中,又能靠什麼來抵擋?

然而項逸此刻的面上卻沒有絲毫的慌亂,反倒帶著點興奮之情。

「給我滾開!」已經雙手空空的項逸口中爆出一聲怒喝,竟然就以右手握拳,全力一拳砸向龐德手中的大盾。

人體的皮膚,畢竟不可能如金鐵一般光滑。龐德這一次卻是無法如此前一般卸開力道,還不及出劍,便硬生生被項逸的這一拳擊飛了開來。

然而人體也同樣不及金鐵般堅硬。全力一拳之下,項逸的右手也已經皮開肉綻,滴滴鮮血淋漓而下。所幸這樣的疼痛,還不至於讓他無法握槍。

龐德自空中一個翻身,龐大的身軀輕巧地落在了地上,死死盯著項逸的雙眼也露出了興奮的神光:「不錯啊……居然用肉拳來砸開我的盾……之前倒是沒看出來,你還是挺有男子漢氣概的!」

項逸傲然一笑,自地上重新拾起了霸王,重新向著龐德招了招手。

而一旁的元直,卻望著龐德手中的大盾皺起了眉頭。

「……不對啊……」

「哪裏不對了,元直兄?」一旁的馬超湊上來好奇地問道。

「龐德手裏的盾牌,應該是青銅的吧?但是青銅的質地卻是遠不如鐵來得堅硬的。」元直細細思量著,對馬超解釋道:「以我對項逸的了解,他若是全力一拳砸到青銅的盾牌上,決不至於像現在這樣滿手鮮血的。」

馬超聳了聳肩膀:「原來是這個……那有什麼奇怪的?龐德在那個羅馬國的時候不還是個軍團長麽?說不定,只是他的裝備要精良一些而已吧?」

元直搖了搖頭道:「再精良,也不會改變青銅的性質。而且,你看……」

他伸出手,指了指龐德手中的盾牌:「剛才項逸一槍劃過盾面,留下了一道劃痕,你應該注意到了吧。你再看看,現在呢?」

馬超一愣,隨即凝神望去。龐德此刻正與項逸重新對峙著,手中的盾牌恰巧面對著馬超與元直這一面。火把照耀下,馬超清楚地看到,那盾牌的正面此刻光滑一片,哪裏還有什麼劃痕?

「那……那是怎麼回事?我方才明明也看到那條劃痕了啊!」馬超揉了揉眼睛,看見的依舊是一面完好無損的盾牌,轉頭望向元直駭然道。

「或許是……算了,繼續看下去,應該就會知道了吧。」元直剛要說些什麼,隨即又咽了回去,笑了笑繼續關注起場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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