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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棺詭談》13.第13章 趕陰人
馬六指的模樣著實嚇到了我,那陰冷的面容讓我的心跳猛地增長了數倍。我咽了口唾沫,語氣有些顫抖的說道:「六爺,你這是……」

我甚至有一瞬間以為馬六指本身就是個死人。

「兄弟,你能看出我這屋子的門道?」馬六指把頭從我的肩上漸漸挪開,臉色酡紅明顯是酒氣未解。

我這時還有點驚魂未定,並沒有開口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這屋子是用來護住一個人的,不,應該說是護住一個鬼的。」馬六指自嘲一笑,語氣裡沒有了往日的刻薄陰森,倒多了幾許淒苦。

「六爺……你這是什麼意思?」我皺了皺眉頭,護鬼?難不成馬六指護的這隻鬼也是一隻血魈?

「那門口的鎖魂釘,就是為了鎖住我妻子的魂魄。」馬六指遮著眼睛,坦然道。

「鎖住妻子?六爺你怎麼能犯這種混事呢。」我有些驚訝,原以為馬六指無妻無子,原來他的妻子被他鎖在這屋子裏。

馬六指自嘲一笑,跟我說了事情的始末。

原本馬六指曾經在西北一片也是赫赫有名的摸棺人,綽號馬王爺。但一次前往雲南摸棺的時候碰上了硬點子。手底下二十幾號人就活著回來了三個,馬六指更是被斷了四根手指。

馬六指,五弊三缺犯殘弊,就像他說的,他命裡就沒有這四根手指。

五弊三缺這個東西在《百鬼夜談》裏也提到過。五弊就是指「鰥,寡,孤,獨,殘」,三缺說白了就是指「錢,命,權」,人生下來其實都缺一樣,但基本來說後天都能靠外物或者自身做善事來補齊。

但一般吃陰間飯的,例如泄漏天機太多的陰陽先生,或者是拔土摸棺的盜墓賊,是這輩子也不補齊的,當然也不乏其中有個別出現。

折了四根手指,手下弟兄也都死的差不多了,不再是那名聲顯赫的馬王爺了,馬六指也就隱居小城做了一個平平常常的普通人。

靠著自己多年尋龍點穴卜卦算命的本事,馬六指的收入也算不菲。漸漸地,名聲就在天台市打開了,甚至在整個省城都小有名氣。

當然,是地下名氣。

不過好景不長,就在馬六指三十歲生日那天。他的妻子,死了。

死因有些滑稽,是親吻馬六指的那隻殘手,然後暴斃而亡。

馬六指講到這的時候,我特意瞥了一眼他那漆黑的宛如中了劇毒一樣的殘手,上面佈滿了猙獰可怖的傷口。我不知道馬六指當年究竟經歷了什麼樣的事,但我能感覺到,自己深愛的人死在自己手裏的那份苦楚。

馬六指也算是個硬漢子,當機立斷砍掉了自己兩隻腳,以自身精血滋補已經死去的妻子魂魄。

「說好了一輩子,差一分差一秒都不算。」馬六指的眼角滾落了幾滴渾濁的淚水,我心中也有些苦澀。當年的七尺男兒摸棺魁首為了妻子自斷雙腳,為的就是養自己一身陰氣與她共存。

饒是我,都動了情。

「那嫂子現在?」我問了半句,眼睛卻瞥到了馬六指的兩條假肢。十幾年了,那兩條義肢,可能比他自己的真腿還好用了吧。

「她吃了我十幾年的精血,養了我十幾年的陰氣。我自然是能看見她的。不過可惜了,她還是那般貌美如花,而我卻成了這副模樣。」馬六指笑了,笑的很甜,似乎當年深愛的女子此時就在他的眼前一樣。

我心裏一暖,倏的一瞥,卻剛好看見窗邊站著一個人影。血紅色的大袍,及腰青絲。不是別人,正是那千年血魈。

我渾身一涼,連告辭都沒說趕忙轉身出了門。

這血魈是跟著我的,我生怕再待下去馬六指的妻子會有危險,於是連忙出了馬六指的地下室。

「我不吃她。」等我出了門,那血魈的聲音才緩緩的在我耳邊響起。

「最好。」我也沒有多說,就兩個字。

說完,我攔下一輛車,直奔我家小區。

馬六指跟他妻子的故事縱然讓我感動,但身邊的血魈和上午低聲跟我說話的顧辛烈,卻更是我心頭的一根刺。

到了家樓下,我緩緩的走進樓道,點上一顆煙。這煙我並沒有去抽,只是任由它瀰漫淡淡的煙霧。《百鬼夜談》裏記載「煙能障鬼」,走夜路的時候點上一顆煙,鬼就看不見你,至於是不是傳言迷信,這我就沒去深究。

畢竟信的人自然信,不信的人你說什麼他也不會信。

還是四樓,每當我到四樓的時候,總會覺得身後冒出一股涼風。那是一種不自然的心理變化,我能清楚的感覺到,我的後背有一陣涼風吹過,但我也能清晰的感覺到,其實根本沒有颳風。矛盾,但是卻最瘮人。

想起上午顧辛烈跟我說的那句「不想死就來四樓找我」,我就有一種莫名的恐慌。這個男人似乎對我的所有事都一清二楚,而他在我眼裏卻像是瀰漫在霧氣裏面的鬼魅,模糊,且玄之又玄。

鬼使神差般的,我敲響了他的房門。跟其他樓層不一樣,四樓,就只有這麼一家住戶。而我到現在才知道,住在這的,是顧辛烈。

甚至連對話都沒有,那青黑色的防盜門就這麼吱呀一聲在我面前打開了。顧辛烈仍然穿著那件從頭蓋到腳的長袍。

「你來了。」

「嗯。」

聲音冰冷刺骨。

他閃了閃身讓我進去。屋子的格局跟我的那間差不多,兩室一廳。傢具簡陋,顯然是很久沒仔細打掃過了,我隨意的坐在沙發上,顧辛烈坐在我的對面。

「那吊錢你收到了吧?」顧辛烈抱著膀子問我。

「那吊錢是你送的?」我有些驚訝,但隨之一想便又釋然了。其實我早該想到的,當日電話裡那冰冷的聲音,簡直就跟顧辛烈如出一轍。

「看來你的困難解決的差不多了。」顧辛烈的語氣沒有一絲波折,他整個人就像是……就像是一塊冰。

我苦笑一聲,搖了搖頭道:「既然你對我這麼了解,那你知不知道我身體裡的附魂蠱是怎麼回事?」

「附魂蠱?你身體裡有附魂蠱?」顧辛烈顯然有點驚訝,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能感覺到他現在的驚異。

「我說你能把這黑袍子脫了跟我說話麽?」我無奈的笑道。他穿的這件袍子我怎麼看怎麼彆扭。

顧辛烈也不吭聲,就在我話音剛落不久,那件黑袍子便被他脫了下來。

這是我第一次見顧辛烈的樣子,跟我相仿的年齡,身高與我差不太多,一人多高。上身穿著一件單薄的白色襯衫,皮膚白皙,胸口露出一個青黑色的蓮花狀印記。最讓我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眼睛,跟馬六指一樣,如刀般銳利且深邃的眸子。

「我現在有一個疑問,你能幫我解答麽?」我弓起腰,雙手交叉頂在下巴上。

「說。」

「你還記得樓下摔死的那赤身裸體的少女麽,她身上蓋著一件大紅袍。」我抬起眼睛,注視著顧辛烈的表情。

「她是自殺,她身上的大紅袍,是我蓋的。」顧辛烈的語氣仍然冰冷,甚至連表情都沒變一下。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按照《百鬼夜談》裏記載,死後蓋大紅袍是給她結怨,你這樣是要遭孽的。」我皺了皺眉頭,心裏覺得顧辛烈未免有些太過心狠手辣。

這人死後,尤其是自殺橫死的,不能穿紅衣蓋紅袍,火葬嘴裏更不能含銅錢,這都叫結怨,這樣人死後投不得胎只能做惡鬼。

「你懂什麼,你知道我是幹什麼的麽?」顧辛烈冷冷的瞥了我一眼。

我搖了搖頭,不敢妄自猜測。顧辛烈的身份著實很神秘,這點馬六指都曾提到過。

「我是摸棺人,也就是你們嘴裏說的盜墓賊。」顧辛烈平淡道,手裏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把刀,正是那日從賈大仁那裏買來的雪白骨刀。

「不知道你聽沒聽說過,摸棺人不是單純的盜墓賊,他們還有個別的稱呼。」顧辛烈偏頭看向我,問道。

「趕陰人。」我緩緩的吐出三個字,眼睛卻一直盯著顧辛烈的手腕,生怕他拔出手裏那把異常鋒利的骨刀把我劈成兩半。

「那你知不知道趕陰人是做什麼的?」顧辛烈又問道,語氣生硬。

我搖了搖頭,趕陰人這個詞還是馬六指曾經透露給我的,這個詞很生僻,甚至連《百鬼夜談》裏都沒提到過。

「摸棺就是盜墓,而趕陰人則更傾向於陰陽先生。並不是所有摸棺的都是趕陰人,也不是所有趕陰人都做摸棺這個勾當。如果準確點說,盜墓賊學趕陰也是為了自己。」顧辛烈把那骨刀平放在大腿上,慢慢說道。

「怎麼說?」我一臉的疑惑。

「摸棺的做一輩子,難免會摸出來幾件有魂的明器,類似你前些日子的養魂皿。趕陰說白了又叫走鬼,西方管這個叫驅魔,顧名思義,也就是斬鬼收魂,吃的也是陰間飯。那****見的那墜樓而死的姑娘,就算我不給她蓋大紅袍,她的怨氣也足夠她化為惡鬼了。給她蓋上大紅袍,我斬了她,等她下陰曹的時候,身上也不至於連件衣服都沒有。」

顧辛烈說話的語氣很慢,也很輕,但恰好能讓我清楚的聽見。

就在這時,我的電話突然響了。我拿起來一看,緩緩接起了電話。

「林悲……我家裏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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