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王

江湖總是如此愧麗多姿，也總是會出現很多奇人異事。

江湖也總是一代新人換舊人，而有些舊人的故事就會一直一直傳誦下去，最後變成所謂的武林傳說。

話說，五十年前江湖上有那麼一對孿生兄弟武功蓋世，震驚江湖。

但是這兩個人之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兩個快當上武林盟主的俠士，卻最後選擇了出家___一個人當了和尚，一個當了道士。

從此青燈古佛或入山不出，硬生生的消失在了這江湖之上。但卻沒有人知道，這兩個人並未死去也並未真的對武林心灰意冷，他們都找到了合適的弟子。

最後這和尚收了一個徒弟，就是日後風靡江湖的南俠客名為展昭。

那道士也收了一個徒弟，便是日後風靡江湖的錦毛鼠名為白玉堂。

都說這對兄弟分別出家，而且還做了『佛道不相容』這種選擇，怎麼看都是要老死不相往來。

但是恰恰相反，這兩個人收了徒弟之後，卻因為攀比的心思，再次聯繫了起來。

而當年的小小的展昭和小小的白玉堂就是這麼認識的，說來這倆小孩的師父明明是雙生卻是死對頭，這可倆小孩卻分明應該是死對頭卻好的和雙生子一樣。就算偶爾鬥嘴打架，但關鍵的時候卻是並肩作戰，兩個人之間的默契可比什麼兄弟父子要好上不知道多少。當然，這也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倆老頭老是和還年幼的展昭和白玉堂說他們當年在江湖上的事情，聽得兩個小孩子的眼睛都亮亮的。可每次講完故事，最後都會很是可惜的說——可惜只是做到了名動江湖卻沒有做到瘋魔江湖。

於是這倆單純的小孩就問了，瘋魔江湖和名動江湖有什麼區別啊？

這倆老頭也臉皮很厚的解釋說：「這名動江湖和瘋魔江湖的區別朕的很簡單——名動江湖靠的是武功，只要武功高強就可以名動江湖！」

兩個小的認同的點了點頭，隨後異口同聲的問道：「那到底什麼才是瘋魔江湖啊？」

於是，兩個小孩的師父便更加厚著臉皮解釋說：「這瘋魔江湖就是不只是要武功高強還要長得俊，讓那些女俠看到就癡迷非君不嫁，男俠看到都恨得牙癢癢的。」

如果是現在聽到這樣的論點，倆小孩肯定會一臉的嫌棄，並對兩個老頭的想法狠狠的鄙視一下。但是當年的展昭和白玉堂都是單純的，也是盲目崇拜師父的，所以，小小的白玉堂和小小的展昭就訂下了約定，說是將來一定要……瘋魔江湖。

而不巧的是王燁曾行軍打仗的時候正巧就遇到了那麼一個道士，那道士還恰巧是個話癆，看王燁順眼就和他講自己的小徒弟，講自己的孿生哥哥，也講到了孿生哥哥的小徒弟，也自然就提到了瘋魔江湖，也在這一日被王燁拿出來挪揄了展昭和白玉堂，搞的兩個年輕的少俠臉紅得不得了。

展昭和白玉堂被王燁這般結交又提舊事，早就不記得當初來船上的原因了，至於公孫大哥會不會被拐走的問題——嘛，中州王人不錯啊，公孫大哥若是願意追隨於他，說不定就能把才能發揮到極致呢。

這邊喝著酒說這話，貓一樣的展昭一下子就注意到了湖邊黑的很有特色的包拯，連忙搖著手大喊：「包大哥，要不要一起來喝酒啊！」

小展昭沒什麼心機，自然沒有注意到包拯一個人低著頭似乎很落寞的樣子。在聽到展昭的聲音之後，包拯下意識的轉頭過來，露出一個苦笑：「不了，身子不是很舒服，我先回去了。」

話音落，包拯就直接離開，倒是同平時那謙遜的樣子差了太多。王燁心知這包拯和自家妹妹飛燕的對話一定是不歡而散，或者說……因為懂得太多，太過於理智，才會這般不安和難過。

考慮到自家三妹妹那跳脫的性格，想到她心中難過王燁還是有些捨不得的，也沒心情繼續坐下去了，便道：「這畫舫就贈予諸位……而本王也該回去一趟了。之前的事情……還請公孫公子先不要離開，好好考慮下，給你自己也給本王一個機會。」

在展昭和白玉堂來了之後就開始裝透明的公孫策愣了下，隨後很是鄭重的說：「好，在下會好好考慮的。」

展昭和白玉堂聽著這曖昧不明的對話……好吧，主要是之前在禦花園看到的那一幕讓這倆孩子聽什麼都覺得有奸·情之後，就下意識的想多了。不過這倆孩子也覺得倆人的表情太多餘坦蕩，要是有什麼□□肯定不會是這種樣子，就強忍著疑問，打算之後再把具體的情況問出來。

而王燁可不知道展昭和白玉堂把當日趙禎抽風所發生的誤會看了個清清楚楚，而是帶著擔心著龐飛燕的心情直接回到了龐府，他也沒有去找龐太師，而是直接就去龐飛燕的房間，但卻發現房間被鎖的死死的。

從室內的呼吸王燁可以判斷出龐飛燕把自己鎖在屋子裏了，便有些心疼的說：「飛燕，若是不想嫁便不要嫁了，有大哥在，沒有人可以為難你。」

「……」沉默良久，龐飛燕那虛弱的聲音方才從室內傳了出來：「大哥……算了，皇帝之命不可違，更何況，心悅之人不喜歡我，我也沒有必要堅持了，嫁了就嫁了吧，還能幫幫家裏，免得龐家功高蓋主權勢過大，讓皇上起了懷疑。」

「飛燕……」王燁詫異，沒想到只是一個下午龐飛燕的心境就會發生這麼大的改變，果然，讓一個人改變的事情就是情傷。

「大哥你別說了，我想一個人呆會。」龐飛燕最後的聲音似有些力竭，王燁心疼的不得了，卻也終究還是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尊重了龐飛燕的意見離開了。

也許是喝酒喝的比較多，也許是最近煩躁的事情太多，回到房間便感覺到了困意，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而這個夢境裏，王燁又看到了一個熟悉的……熟悉到他以為再也無法見到的人。

穿著同那山山水水畫風截然不同的哥德式黑裙，紅髮紅眸，比之初次相見卻少了臉上的血跡，看起來也更加的妖艷了。

王燁想過無數次再見到這個讓他陷入輪迴的人時會說的話，但是真正見到之後卻發現他什麼都說不出，好似他在沙場上的戰鬥和宮廷裡的爭鬥都餵了狗一樣，他還是當初那個穿著幼稚園服飾的孩童，只是這個時候的他卻不是當初那般天真無邪，而是學會了畏懼。

少女見王燁一直不說話，便輕笑著說：「都長這麼大了，見到姐姐怎麼不說話了？不過……看到你過的這麼好，變得這麼厲害，姐姐還是很欣慰的。」

看到少女王燁當真是百感交集，最後還是問出了內心最期待的一件事：「我什麼時候能回去？」

少女驚訝的眨了眨眼睛：「回去？為什麼要回去，你不是想要做皇帝嗎？我給了你機會，你就該去做才是。」

王燁心中懊惱，只能苦笑道：「幼年的可笑夢想罷了，不管是在哪個世界，不管是不是名正言順的繼承者，不管有多麼大的能力和勢力，改朝換代都是一個讓百姓受罪的事情。我既為護國大將軍，又怎能……做出這種讓百姓流離失所的惡事。」

少女還是很不理解，她雙手撐著下巴，有些奇怪的說：「不過是平民百姓的性命，卑賤的如同螻蟻一樣，為了你的霸業而犧牲，這是他們的榮幸。」

王燁並沒有因為少女這種不把人當人的話而惱怒，相反的，頗為平靜的反駁道：「顯然你不是人類，而我是。你可以把人類當作螻蟻，但是我不能。」

果然，少女還是不懂王燁的話，反而有些委屈的說：「你還真是奇怪，明明當初說想要做皇帝的是你。」

王燁想說很多，比如說夢想不等於理想之類的話，但考慮到一定是對牛彈琴，只能用最精簡的話做出了解釋：「這……只能說，是人都會變得。」

少女對於王燁的漸變很不滿，有些不滿的微微嘟起了嘴唇：「但是我討厭總是改來改去的人呢……這樣好了，既然你想要回到你的世界，那麼就做皇帝吧，等你當上了真正的皇帝，我就送你回去。嗯……稱帝之日，便是結束輪迴之時。」

說著，少女的背後出現了黑色的羽翼，再然後就消失在了王燁的面前，而王燁也從睡夢中醒來，耳邊迴響的都是那句——稱帝之日，便是結束輪迴之時。

王燁有些懵，還在想是真的還是假的的時候，卻發現了床頭上的黑色羽翼……

「看來不是夢也不是幻想，而是真的呢。」王燁低聲呢喃，一直都不願意做帝王的他，終於產生了一絲反叛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