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京都

站醫院門口舒爽瞧著面色依舊淡然姐妹兒

連子這妞兒那股子硬氣勁兒

這樣女人她似乎壓根兒就就不需要安慰

不過

幽幽地捅了捅她肩膀

怎麼過

這句詢問似乎近日子太習慣某人了非要改變這種習慣又是一次與自己戰爭了

奈何奈何

可是腦筋麽

同時

愣了愣下一秒舒爽不由自主拽緊了她胳膊

連翹沖她撇了撇嘴將自己大腦思維調整到佳狀況準備徹底從那個旖旎夢裏清醒過來

現實啊

未來什麼從來沒有給人留下後退路

……

和舒爽告別之後連翹原本想打個車回小姨家上上下下摸了摸自己兜兒

坐11路公交車上隨著那公交車川流不息街道上穿梭著

這生活多麼戲劇化啊

上午時候她還牛逼哄哄開著款騷包瑪沙蒂拉狂奔她就倒霉催變成了擠公交車病

仔細想來完全沒有輕飄飄踩雲端感覺了腳還是踏實地落實地上才能安心

挺好

除了不敢想那個男人之外

可是只要腦子裏掠過那個男人影子已經鞭撻了自己一萬次都不管用

丫不是跟自己說好了要守著心麽

這事兒

她越想越煩躁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都由著天去折騰

淡然地打量著街道

記得當初易紹天劈腿那事兒她還難過得不行還被佟大少家例為了拒絕往來戶……

為啥她卻完全沒有想像中那麼激動呢

難道

★

連翹小姨一家住朝陽門南小街姨父單位公房裏那是一套9年代分下來福利房他們家住頂層——第六樓

而這個房子也是連翹這些年來棲身之地

她父母留給了她一個套二小居室這些年來一直都是小姨打理出租租金全用她學費生活什麼了

從那兒出來後

所以說

此時她走那顯然狹窄而潮濕樓道裡

永遠也忘不了那個夜晚她興緻沖沖地從這兒跑下去執勤

如果早知道會是今天這樣結果如果老天給她重選擇一次機會

她

不會她幾乎斬釘截鐵告訴了自己這個答應

說來說去

人人都活得起

對

至於地球麽

做好了心理建議她拿著鑰匙開門進屋時候但內內外外卻被歸置得很乾凈很有條理是一個非常會持家賢惠女人

而這個家

小表弟寧陽正埋著頭拚命寫作業姨父戴著高度近視眼鏡窗戶邊兒研究他那一盆兒蘭草

總之與千千萬萬個普通家庭一樣普通得找不出來任何不同

如果硬要說不同話多少年沒有紅過臉色；小表弟除了成績不太好之外除了偶爾會跟著一幫子半大小子偷偷兒抽煙上網吧

聽到開門兒聲埋頭寫作業寧陽首先發現了她那剛冒出青幽胡茬子嘴角一咧

寧陽小連翹四歲這學期京都市三中復讀準備再戰這小子小時候就是個撒丫子就痞主兒

連翹照常甜絲絲笑著喊道就像從來就沒有離開這個家時候一樣

小姨飛地就從廚房裏跑了出來笑呵呵地將她按坐沙發上問長問短詢問她部隊苦不苦

那激動樣子

小姨父是個實誠人這麼些年對她沒有太多關照但對於小姨給予她照顧也從來沒有多一句嘴

他們對她來說

……

晚飯時飯桌上內容是比平日裏豐富了許多

其實這會兒鬱結心連翹就想靜靜地呆一會但為免被小姨看出自個兒反常來她還是力剋製著心情和他們嘮著嗑兒

只不過

好寧陽正是嘴叉子大大年齡對他這個當特種兵表姐心裏那個崇拜是比泰山還高望著她那個小眼神兒亮鐙鐙對神秘特種部隊尤其充滿了好奇

一頓飯下來

那八顆白牙笑容讓她記心裏很久都忘不掉

家裏飯很便讓她暫時忘記了那些不愉事兒

一融入了氣氛她嘴賤使壞毛病就再次死灰復燃了

這頓飯由於嘮話題多等吃過晚飯幫小姨收拾完屋子

連翹匆匆去浴室洗了個澡從衣櫃裡翻出自己以前睡衣穿上睡小姨換了床單小床上

終於

今兒一天讓她覺得自個兒軸心有些偏了

而此刻

緩緩閉上眼睛

自稱睡神轉世她

奶奶

心裏很清楚

打小兒她身子就偏寒經常睡一整晚上到第二天早上

揪了揪自己臉

翻過去聲聲兒呼喚著睡神來……

後

剛一出門兒就被從房間出來上廁所小姨逮了個正著

打開燈看到往常一入夜便睡得跟頭豬似丫頭眼圈兒紅紅

打了個大大哈欠

心裏咯噔一聲兒

嗯嗯嗯地應答著

趕緊轉身

……

第二天

好吧不是她賴床毛病突然好了而是壓根兒一晚上沒睡著……

為了避免被小姨發現嘮叨

沒有了白色小馬兒

看著整潔明亮營房

加油

不得不說她由於卜處長特別『關照』大大小小各種雜七雜八事情她都被名正言順『公派』過

所以

之前有謹於自個兒『特殊身份』她除了跟舒爽絮叨絮叨這個變態女人之外從來都不單位上跟同事抱怨什麼

沒法兒

至於她堅持下來了她現可以很驕傲地挺胸抬頭告訴所有人她連翹是一個合格特種軍人思想也許還談不上有多崇高但她能讓挑剔得恨不得雞蛋裡挑出骨頭來卜處長都沒法兒找茬罰她

機要處其它男男女女同事都跟她處得還不錯

有時候她不禁突發奇想手底下也能弄一大幫子小嘍囉不過當她把這想法兒告訴某男人時候差點兒被敲爆了頭……

不想了

腳一踏進譯電室一直覺著自個兒人格魅力無窮連姑娘就悲催了

也沒有具體哪兒不對就是那幫子平日裏關係都不錯同事們都拿挺奇怪眼神兒來瞅她非得為這種奇怪找一種情緒表達話

他們都同情她

這陣仗哪怕她沒有八卦群眾基礎

仔細一琢磨似乎自個兒身上除了跟那個男人事兒還真就沒有一條兒值得別人捕風捉影抬上聞頭條價值了

近她

名門夢碎

老實說連翹覺得這世界真特麽玄幻了貌似誰都知道她成了棄婦似

仔細一想昨兒餐飲會所無外乎就那麼幾個人兒

算了

同情們悲天憫人同情目光裡她瀟灑地扣上黑色貝雷巾帽照常微笑著抱著一大摞資料去了行政樓

首長辦公室

其位

難料道……

當她踏入行政樓那間熟悉首長辦公室時

目光停留那張空蕩蕩真皮椅子上是她軍容鏡前修正了那一臉職業微笑就那麼僵了臉上

他

依他工作原則沒有特殊情況是不會不來上班

正尋思呢

她沒有回頭但她非常肯定那不是邢烈火

第一次她覺著這腳步聲啥其實辨識起來也不是太難啊她大腦神經反饋給她消息就告訴了她答案

何況身後人沒有那個男人身上那種奇特又強大氣場

沒錯兒那種能滲透五臟六肺氣場是他獨特風景線

喟嘆一聲兒她緩緩地轉過身來——

可是當她對上那張帶著微笑臉孔時華麗麗吃驚了是按理說完全不可能出現這兒卓雲熙

她旁邊

換了別人可能不知道不會不知道連參謀對首長意義

等他批了要發到總參軍務處

讓小武來取份重要資料

可是

心裏疑惑

靜靜地看了她幾秒可是屬於名門女子優雅卻一點兒沒少

今兒我是徵得了爸爸和邢師兄同意跟著小武來這兒看看傳說中紅刺是啥樣兒

與她對視片刻連翹看著這個女人眼睛裏純凈實看不出任何虛偽和做作就連話說得也得體大方又有禮貌

完全無可挑釁女人

老實說或者真真兒適合邢烈火沒點兒修養沒點兒素質人

這麼一想

說完

目光微黯對於她淡定卓雲熙似乎頗有些意外瞬間之後臉上又恢復了優雅而淡泊笑容

老實說要不然也能色狼似吹吹口哨兒

正因為她是個女人

笑容微斂著望她

連翹第一反應是吃驚

別怪她心狠熱臉貼冷屁股事兒乾過一回二回差不多了那老爺子一瞧著身子板兒好得很

略微思索幾秒你覺得我長得像觀音大士麽

卓雲熙一愣

淡淡地掃了她一眼第一我沒有觀音大士慈悲心腸第二我沒有觀音大士那普渡眾生能力一滴楊枝水就能讓人活蹦亂跳

這個女人說話真陰損與她那清純亮麗外表完全不符

瞠目結舌地望著她這是卓雲熙此時唯一感受

別說是她就連辦公桌上替邢烈火翻找資料小武都愣了愣

目光齊刷刷地落她挺直腰板兒上兩個人臉上都是不可置信困惑這麼心狠話從一個柔柔弱弱女人嘴裏說出來

因此

而卓雲熙那張地標式漂亮臉蛋兒還有那雙顧盼生輝漂亮眼睛

不疾不徐地微笑著說完

但這次叫她不是卓雲熙

急用那個愛爾納國際特種兵大賽資料

看到小武急成那樣兒

憨直眉目裡竟是疏離和漠然

畢竟是邢烈火身邊兒人不管是腦子還是說話辦事兒再笨也能品出幾分味兒來了

明顯親疏有別讓卓雲熙紅著臉道了聲不好意思但臉上沒有半點兒不高興樣子默默地參觀著這間陽剛味兒十足辦公室

依舊是那麼溫柔無害笑容

嘆了品氣

人麽彼此之間怎麼著都能生出幾分感情來

看他實是著急遂將手裏文件放到辦公桌上就開始幫著小武翻找起來……

她是記得那份文件那天兒總參羅主任來談這事兒時候她自己就躲辦公桌下憋出著那激情後文件批示……

鼻頭兒微酸……

不過而是因為她一直辦公桌下面壓根兒就不知道那男人究竟把文件放那個地方了

文件櫃裡翻遍了都沒有……

小武著急

於是她鬼使神差就抽開了那個一般不放文件抽屜

火哥抽屜沒有上鎖習慣而她平時也沒有翻他東西習慣當她看到那本粉紅色日記本時

日記本上面寫著幾個絹秀字兒——安然心語

安然

她無意於窺視別人秘密她立馬像燙著手似將抽屜關了回去心裏卻莫名其妙地怦怦直跳

啊呸呸呸

她很不喜歡這種感覺非常非常不喜歡……真特麽稀罕了這火閻王歡舊愛都嘣噠到她跟前兒膈應她呢

可是乍一想那個一本正經男人抽屜裡竟然放著這麼個破玩意兒

能將這東西保存了幾年易安然他心裏還是挺有份量啊

那麼

這時候原來那些文件被那個男人夾到了另一個毫無相關文件裡了

不僅小武奇怪一般是不容易犯這種錯誤

可是……

她哪裏會知道邢爺那顆心早就被她弄得亂成了一汪春水哪裏還記得什麼文件該放哪兒一門心思就想著自個兒該放到她哪兒……

直起身來

看著他倆熟悉互動視線隨著她身影慢慢轉動

她臉上真誠一覽無疑

對於她反應該說這種話勇氣真不是一般女人可比

終於替十個膽兒都不敢這麼說話

這話說得

那麼客氣看年齡她應該比連翹還能大點兒換了別人早就被糖衣炮彈給擊得姓啥都不知道了

可是

沒有父母孩子對人性熟識又多了一層

眸子裏顏色深了一些她也挺討厭自己心思不單純哪怕這美人兒表現得可圈可點

好吧嘴臭人嘴突然不臭了才是病

將懷裏文件攏了攏她淡淡地微笑著望向卓雲熙可惜……我跟你聊天一點兒也不愉

顧不得去瞧卓雲熙錯愕表情她挺著筆直身板兒出了火哥辦公室

沒有教養就沒有教養吧

嗷

走出行政樓她特麽瞅了一眼想看看自己心裏有沒有扭曲掉……

不管怎麼說那美人兒話還是成功影響到她了暫且不說邢老爺子待她如何聽到自個兒把人氣成那樣兒了

可是

考慮考慮再說吧

——

下午

那間特殊病房裏剛剛醒轉過來邢老爺子屏退了所有人

氣氛涼涼

靠床頭邢老爺子面色沉沉望著兒子一貫冷冽臉上沒有半絲兒表情

兩個人男人之間可是彼此間那感覺卻是詭異我加怪異

良久……

還是老子先服了軟咱爺倆也難得坐下來說說話兒

斜斜地瞥了他一眼深邃眼神兒裡掠過一抹譏誚來

開場白就被噎著了

眉頭緊蹙邢老爺子這回也沒有發火兒

不曾想臉上再也沒有換到任何一個不同表情

邢烈火這次能眉毛都沒抬

你見到哪個能開疆闊土英雄是兒女情長邢家世世代代典盛不衰家業難道你非要毀自己手中不可

老實說以前一直是邢老爺子欣賞

只有沒有軟肋不會衝動男人

可現他也知道那個女人今後必定是個禍水……

一念至此他沉穩如山眼底閃過一抹戾色該懂得究竟什麼樣女人才能助你仕途上一帆風順

冷冷地吐出一句譏誚話

見兒子油鹽不進

讓她見天兒痛苦得生不如死還得所有人面前裝得大度光鮮微笑著忍受心如刀絞滋味兒用邢烈火那冰冷語氣說出來

一室俱寒

而他目光裡迸發出冰冷銳利得讓人邢老爺子心痛不已

這是他引以為傲兒子他身上那份王者之氣幾乎是渾然天成

這麼優秀兒子怎麼能為了一個女人失去分寸

他又怎麼能夠眼睜睜地看著他將自己前途毀到一個女人手裏

自古紅顏多禍水只有因女人而功虧一匱窮途末路狼狽男人絕對沒有能擎天劈地蓋世英雄

好男兒

他突然激動地伸出手來

就是想方設法拆散我家庭

此話一出他再次愉地看見了邢老爺子怒氣衝天樣子

心裏又難過

見他老爸又能吼又能說身體也沒有大礙了他也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站起身來給他爸倒了杯水：

看到兒子絕然離去背影

搭上門把兒手頓了頓邢烈火突然轉過頭來冷冷看著他爸

邢烈火目光冷冽

話裡明譏暗諷意味

邢烈火唇角冷冷地抿緊目光冷冽地盯他老爸臉上

……

頭也不回去地走出了31解放軍總醫院大門兒沉聲命令著等那兒大武開車

算著這個點兒

他緩緩地靠椅背上一宿沒合眼他使勁兒揉著太陽穴

可是

想了想

五根指頭牢牢抓緊三分鐘……直到握得機身都發燙了

該死女人

他覺得心裏發堵是太清楚一點兒了——如果他不打給她

聽著電話裡傳來嘟嘟聲

恨她冷血

經過一晚上思想沉澱他基本上已經把那句什麼回不回頭話確定成了笑話不回頭也非得拉著回頭不可

可是他也非常清楚那個女人心性卻不懂那麼小小一個人兒

算了主動打個電話也沒啥可丟人

何況關上門來兩口子有什麼說不開

堅定了信念讓他好不容易放下來台階給擊斃了看著車窗外不斷溜過去街景

後

直到後一遍你撥到電話正通話中……

他不死心還是正通話中……

他媽

操

低低地咒罵一聲他終於狠狠地將手機甩後座上

愁眉

……

世間之事就他戰神車剛開出**不過幾分鐘連翹就搭了個小毛驢計程車趕到了

好吧

如果真因為自己氣死一個老頭子她覺得後半輩子良心也會不安實不行道個歉什麼也沒啥大不了

當然這是她給自己冠冕堂皇借口

內心底畢竟那是他爸爸……

而爸爸兩個字兒

噔噔噔……

她急匆匆地上了樓心裏琢磨著如何見到火哥該說什麼……

頭痛

想法多麼善良就直接將她規類成了三教九流不良份子

閑雜人等碰了一鼻子灰

掏出手機來

這麼一瞅才發現手機上十幾個未接來電

愣了愣但手機卻沒有聲兒——

我靠

聽話是小姨家打來

翹翹……寧陽他……寧陽他出事兒了……

聽到小姨帶著濃濃哭腔沙啞聲音大事兒不好預感讓她心跳得怦怦直響

等再一問清楚了事情經過想到那還躺醫院生死不明小表弟

為著這個糟爛社會為著那些糟爛得只會仗勢欺人人渣敗類

飛地跑下了樓

今兒一天

她覺得自個兒真該拜拜佛還是真應驗了算命那句話

寧陽

死死握著手機她心沉了又沉……

而那個男人電話她不想再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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