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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婚撩人》122米 英勇無敵的翹妹子!
哪怕過去了這麼多年了,彼此之間那點兒嫌隙,還是沒有辦法消散。

兩個男人今兒都穿著正式製服,邢烈火那身兒筆挺軍裝下襯出來迫人氣勢自是不必多說,實打實冷冽逼人。

而已經戴上了副警督警銜易紹天,同樣是個筆直俊挺男人,那張看上去略顯憔悴五官上,讓他是憑添了一種滄桑感覺。

對視了幾秒鐘之後,邢爺微微地挑高了下巴,抿著冷硬唇線從易紹天讓出來門口,大步往外走去。

不過剛走了幾步,身後,突然傳來易紹天低沉暗啞嗓聲——

「邢帥,借一步說話!」

聞言,邢爺不由得渾身一震。

這個稱呼,他有多少年沒有叫過了?

頃刻之間,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以前老部隊時候,一起蹲過掩體,一起扛過圓木,一起淌過泥濘,一起唱過軍歌……

心,剎那間竟軟了許多。

年青時候恩怨,隨著年齡增長,總會慢慢淡化,雖然彼此之間永遠也不能再回到過去那樣戰友之情。但因為現不想再計較了,也就不會再有那麼多仇恨心思了。

現,多好啊!

老婆自己了,母親也找回來了,女兒有了,或許還有能再有一個兒子,家庭很溫暖,一件件美好事情他都擁有了,再對比一下處境淒涼易紹天,這個自己曾經戰友,曾經兄弟,邢爺冷硬心頓時柔軟了不少。

社會上流行過一句話,說得很現實。

鐵哥們有三鐵:一起同過窗,一起扛過槍,一起嫖過娼。

而這三件鐵之中,要說當今這個利益至高物質社會保持得恆久,那就是一起扛過槍戰友了。

戰友情,那是一種乾淨和純粹情感。

所以,頓住腳步沉默了兩秒後,邢烈火終於回過頭望了他,往回走進了所長辦公室。

不用再多說什麼,其餘人等全部自動屏蔽了自己,替他倆關上門兒站得離辦公室遠遠。

這兩個人,不管是誰,他們都惹不起。

兩個男人面對坐著,一個人點了一根煙,都沉浸思緒裡半晌沒有言語,這副畫面,相當詭異。

要從緣份論算起,這倆也算是有緣人,身兼了多重身份。

彈了彈指尖兒煙灰,易紹天掀了掀唇,臉上帶著點兒自嘲,用淡淡聲音拉開了話題。

「邢帥,咱倆有多少年沒有這麼坐下來,好好聊過天了?」

他此時樣子落入邢烈火眼裏,完全就是失意後感傷,還有就是那份憂鬱。

淺淺地叼著煙吸了一口,他冷冽雙眸裡夾著兩簇寒光便直射了過去。

「說吧,想和我說什麼!我聽著呢!」

說什麼呢?!

易紹天淡淡一笑:「如果我說,其實並沒有什麼特別事兒,就是找你敘敘舊,你會相信麽?」

「相信!」冷冽聲音很便回應了他,但是邢烈火望向他時,那眼晴裡冷芒未曾改變,「因為你比誰都清楚,即便你要說什麼其它事,我也是不會同意。」

苦笑一聲,易紹天點了點頭。

一句話便堵死了他,這就是邢烈火。

而事實上,他還真就沒打算讓他幫忙放過自己妹子,畢竟有那麼多條人命墊那兒,京都這塊土地上,不管誰有多大能量,也難逃公眾眼睛和那恢恢法網。

安然,她這次確罪有應得。

至於他現所做,只是基於一個哥哥應責任。

又是一陣短暫沉默後,易紹天再次淺淡說:「邢帥,翹翹跟了你,我很羨慕,現我想說,恭喜你。這話是從戰友角度說。」

說起連翹,邢爺就有些頭疼了,身子一陣激靈後再次繃緊,立馬想到了上午家裏那番爭吵,冷冽眸子速地掠過一絲異色。

不過,一閃而過。

然而,卻沒有逃過易紹天那雙精明眼睛。

「你倆鬧彆扭了?」

「不關你事!」

冷冷地睨向他,邢爺臉上冷得全是冰渣,而易紹天臉上還是濕潤笑容。

一冷一熱,截然不同兩張臉,截然不同反應,偏偏都是極致表情。

「是不關我事,我不過是好心想提醒你,翹翹是個驕傲女人,她為了你肯服軟那是因為愛你,可是就你那牛脾氣不改改,凡事以自我為中心大男子主義絕對是滋生你倆矛盾溫床。」

這話,易紹天說是事實。

但邢爺卻不想領情。

冷冽眸光望著他,他不悅地挑起眉頭,「你就想告訴我這些?」

兩個人目光對視著。

緊張空氣裡,浮動著一種獨屬於雄性生物之間較量和交鋒,猶如無形華山論劍。

兩個人既是戰友,又是情敵,一個軍界,一個警界,這些年來雖然彼此有些嫌隙,但真正交集也並不是很多,大多數時候屬於井水不犯河水那種,從來沒有過鬥得你死我活情況。

其實,雖然大家都沒有明說,但是彼此都知道,都還是念著那份戰友舊情。

而易紹天雖然和邢爺不是同屬於一個類型男人,但卻不得不說他確也算得上是一個有能力和魄力男人。

沉默了一會兒,他再次淡笑:「當然不是,其實我是真有一句話要告訴你。」

「說,我時間不多。」邢爺聲音很冷,還有些不耐,他著急去找媳婦。

「邢帥,不管你怎麼想我,有一點你肯定會相信,我永遠也不可能去傷害翹翹……」每每說到連翹,易紹天眸底便自然而然地泛過一抹柔光。

說到這兒,他頓了頓,柔光滑過後,神色微微一斂,眼睛直直地盯著邢烈火。

此中,意味深長——

「不過,你要知道,有人卻和我不同,不僅僅喜歡,想要得到還會不擇手段,甚至不惜去傷害,邢帥,我希望你能護得了她周全。」

易紹天這句話說得含含糊糊,不過精明如邢爺,自然知道他話裡所指是誰。而他既然這麼說了,就肯定是知道了什麼事。

正如他說那樣兒,有一點邢爺是十分確定,那就是他心裏還念叨著自個兒媳婦兒。

所以,他話,真實性不容置疑。

心裏驟然一緊,邢烈火深邃眼波裡滲入了一層陰戾,淡淡地回視著他,冷冷啟唇說了四個字。

「多謝提醒!」

「我不是為了你。」易紹天臉上看不出情緒。

冷哼了一聲,邢爺迅速地碾滅了手裏煙蒂,起身就走,剛到門口又回過頭來,凌厲眸色帶著一抹異樣望著他。

「我也提醒你一句,三十幾歲男人了,玩不起!」

「謝謝!」唇角一扯,易紹天風輕雲淡地笑。

邢帥,好好待她吧!

而被他目光盯得如芒刺邢爺,一出門就邊撥連翹電話邊急匆匆地往停車場走。

實話說,剛才易紹天提醒不僅讓他產生了警覺,還有一種不太好預感。

易安然東窗事發,其中邢子陽究竟扮演了什麼樣角度?

邢子陽目自然是不言而喻。

只不過,他萬萬沒有想到,甚至都沒有往那個方面想過,那個狗東西竟然想打連翹主意!

媽,那可是他堂嫂!

看來,他對這個堂弟容忍實太多了,多到讓他誤讀了某些信息,將他容忍當成了軟弱。

以往,他不過是看一筆寫不出來兩個那『邢』字份上,才一再放過他,就半小時之前,他還吩咐邢偵大隊長,一定要對遠陽事兒先保密,再決定怎麼處理……

可是……

他媽!

竟然敢打他女人主意?!那麼這次,他絕對不會再手軟!

嘟……嘟……嘟……

思緒迅速回攏,連翹這小畜生竟然不接他電話?!

真氣得這麼厲害!

想到這兒他不由得又有些懊喪,再次撥打過程裡,他覺得有必要再將那顆修復好子彈鏈兒掛到她脖子上。

這個女人,真可氣!

三次不接之後,他心煩意躁地將電話撥回了景裡門崗。電話剛一接通,他就迫不及待地冷聲問道:

「我吩咐你們跟著嫂子車,結果怎麼樣了?她人哪兒?」

——★——

其實吧,連翹她並不是不接電話,而是壓根兒沒有聽到。

她幹嘛呢?

包放一邊兒,人一邊兒,她忙著勸架呢!

那隻抓住爽妞兒手臂都要麻掉了,而與男人爭吵戰鬥時候女人,那功力似乎都會自發深厚。

爽妞兒也一樣,她正對著舒爽罵咧呢,說不準就要衝上去動武。

這事兒說來話長,狗血故事總是極其相似,衛燎怎麼會出現綠島?

當然,絕對不會是無巧不成書撞上!

上午正部隊搞訓練衛燎,突然接到他老媽緊急電話,老媽電話那邊兒是又急又哭,說是剛巧兒碰到了他媳婦兒綠島休閑氧吧裡,和一個野男人約會呢。

野男人!

衛燎自動對號入座了,想到爽妞兒會去見那個該死苗良,他心裏便窩了一肚子火兒,恨得牙根兒癢癢他放下電話就沖了過來。

然而,等他急匆匆趕過來時候,一腳踹開氧吧包間門兒,卻苦逼地看到媳婦兒『約會』人竟然會是嫂子!

那扇並不結實門來回震蕩聲裡,他愣了,呆了,傻了,窘迫了——

等他終於反應過來後才想明白,自己竟然被親媽給算計了!

現下,怎麼辦?!

他杵門口老半天,僵笑著直說好巧好巧。

舒爽心沉得沒有邊兒,諷刺地笑著問他有何貴幹?他苦逼地直擺著手說沒事沒事兒,正巧碰上。

他是沒事兒了,現有事兒是爽妞兒!

他這是什麼意思?

跟蹤她還是調查她?!她當然不會認為諾大京都市,會有這麼湊巧遇見,而且他還是以一副抓姦臉龐踹開包間門兒?!

太特麽可笑了!

爽妞兒性子比較直,來回一尋思,眸子慢慢地就冷了,看著衛燎眼神,說出嘴來話,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狠。

不管他如何再三保證絕對沒有那樣意思,她都不想再相信他。

或者說,弄成這樣兒,相信與不相信都沒有必要去計較了。有一個那麼極品老婆婆,身邊兒還有一個扇陰風點鬼火孟若珍虎視眈眈,他倆即便今兒不分,明兒也得分,明兒不分,總有一天也得分。

只要他倆一天不分,那這種莫名其妙亂七八糟破事兒就沒法兒消停。

她累了,不想再和那兩個女人鬥了!

所以,一番激動爭吵過後,她慢慢地平靜了下來,然後輕輕推開連子一直緊拽著她手,眼睛直勾勾地望著對面頹喪不已,滿是悔意男人,嗓子都啞了。

「衛燎,這婚咱倆離定了,這種日子,我真心過不下去了!」

她言簡意賅兩句話讓衛燎神經很就繃緊成了一團兒,離婚這事兒再次被她輕描淡寫地從嘴裏說了出來。

他覺得,自己心同樣兒也被狠狠地傷了!

真要走到那一步?

為了她,他已經搬出去單獨居住了;為了她,他能不和家裏接觸和來往,他就管不接觸不來往。現,弄得他兩邊兒裏外都不是個人,到頭來,她為什麼還非得和自己離婚!?

憋出,鬱悶,委屈,懊悔幾種情緒夾雜他話裡,顯得格外低軟——

「爽妞兒,我發拆這事兒不是故意,你原諒我這一次,保證絕不再犯!……我太衝動了,我沒有想那麼多!其實這些都是因為我太乎你了……妞兒,咱不鬧了好不?好好帶著兒子過咱日子!」

深沉下來舒爽,似乎真經過深思熟慮了,話裡語氣越說越平靜,越說越冷淡,越說越認真。

「抱歉,我只能說很遺憾,如果再這麼和你過下去,那就不是你媽要鬧自殺鬧抑鬱問題了,而是我……我已經被她們給整瘋了。除非,你能登報和那個家庭脫離關係,宣佈和你父母也脫離關係!除非你不再是那個家庭兒子,否認這事兒沒有迴旋餘地。」

他處理其實她也可以理解,但是她是個女人,她太累了。

女人結婚以前,都會以為自己嫁只是一個男人,只有結婚以後才會深刻體得到,女人嫁絕不僅僅只是一個男人,而是嫁給了一個家庭。

愛情是兩個人事兒,婚姻卻是兩個家庭事兒!

一切都太糟爛了,她再沒那個精神頭兒了!

不過,她這話對衛燎來說,真是只能是為難。

登報與父母脫離關係?!當今這個以孝為美德社會,還真沒幾個人敢幹出這麼極端事兒來!

望著她蒼白臉,衛燎良久沒有說話,他又何嘗不知道她這是故意為難自己?

又氣又急之下,他說話聲音也飆高了:「呵,說來說去,你就是一門心思要和我散唄!?實話告訴你舒爽,我是絕對不會同意,這事兒你想都別想,好早點兒死了那門心思!」

離婚?!

打結婚時候起,他就沒有考慮過這種問題,打死他也不可能和她離婚,不可能讓她離開自己。

一挑起話是,又是一番爭執,舒爽挑著眉頭就冷笑:「你不同意有什麼關係?我要離你還阻止得了?」

可憐衛大隊長,憋出臉都脹紅了,「別忘了,咱是軍婚!」

「我也是軍籍,衛大隊長,你法盲啊?」爽妞兒輕聲笑了笑,但那淡然臉蛋兒上卻連一絲笑意都找不到。

「你——」

見他吃癟,爽妞兒話說得狠絕:「我怎麼了我?如果你不同意協議離婚,也成啊!我上法院起訴你不行?不過那樣兒話,大家可就撕破臉了,尤其孩子成長不好。所以,如果你還愛你兒子,好是同意和我協議離婚。」

這話一出,衛燎就被她滔滔不絕離婚話題給弄得愕然不已!

小娘們兒,可真夠絕啊!上法院起訴都想到了!

這一次,衛大隊長是真急眼了。

急眼了怎辦?

他一把就抓過舒爽小手,臉上立馬露出一副可憐兮兮模樣兒來,那表情,那動作,那聲音裡全是哀求,就差沒有脆下來哭著求她了。

「……爽妞兒,寶貝,我愛咱兒子,但是我愛你啊……咱別這樣了行不行,有話好好說,成麽?」

老實說,旁邊觀戰連翹都被他這個樣子給驚悚到了!

她見慣了衛大隊長流氓樣兒,很難想像他也會有抓狂到無奈境界,這廝平日裏很少有個正經時候,嬉皮笑臉似乎什麼煩惱都沒有,可是這好不容易正經一次竟然是為了這種事兒。

好吧,她是感動了!

然而,舒爽似乎是真被傷透心了,半點兒都沒有動容,「不成!我是認真,衛燎!而且我還要告訴你,離婚後,兒子必須歸我。呵,你們衛家不就想奪了我兒子再一腳踹我出門兒麽?我還偏就不能如他們所願,官司打到底我也要兒子。」

嘴唇下彎著,衛大隊長一臉苦逼低吼:「不可能!兒子是我,你也是我!」

聽到他要搶兒子,舒爽也急眼了:「滾你媽,沒一樣是你!放心吧,我打聽好了,孩子沒滿十歲以前,原則上都判歸女方撫養。而且我有工作,也有獨立撫養孩子能力,別以為你們衛家權勢滔天就可以一手遮天,兒子永遠都只是我舒爽兒子,以後和你們衛家一毛錢關係都沒有,離了婚我就給他改名改姓,姓豬姓狗都不姓衛!」

生氣了,憤怒了,想到衛燎那個家庭,她說起來又狠又絕,沒有半點兒留情面。

衛燎心冷了!

她就連離婚程序什麼都打聽好了,看來真是吃了秤砣鐵了鐵了心要跟自己散夥兒了。

她太累,他就不累了,說離婚就離婚,說散夥兒就散夥,兒子也不給他姓!原來她就存是這樣想法?

自打離婚以後,他知道家裏對她不怎麼待見,他什麼事兒都量地順著她,依著她,能滿足都滿足她。

為什麼,她要離開他?

心窩子裏像是被人給捅了一刀似,他覺得抽痛得忒厲害,拳頭狠狠地攥緊,咬著牙,森冷語氣就飆了出來——

「舒爽,你他媽別想!」

輕聲開口,舒爽神色平靜:「想不想那是我事兒,我現後再問你一次,咱倆是協議離婚,還是你願意等軍事法院傳票!」

這話觸到了衛燎底線,他身上那種戾氣重了,態度猶如狂風暴雨突現一般。

「舒爽,你狠,你真他媽狠——」

嚇了一跳,老實說,這是連翹第一次真真正正見到衛大隊長發狠。

他這個人痞慣了,從來沒有如此憤怒過。

那陰鷙眼神兒,看得她心裏都有些發悚。

可是,爽妞兒很顯然不怕,還挑戰——

「對啊,我就狠,你媽不是經常告訴你麽,我就是一個蛇蠍心腸歹毒女人!和你媽一起滾犢子去吧!看來咱倆沒什麼可說了,法庭上見!」

說完,爽妞兒就站起身準備要走!

狠狠地抓住她手腕,衛燎猛地拉她過來緊緊抱住,顧不得連翹旁邊就想去親吻她,那雙平日裏瀲灧無雙眸子裏,帶著異樣沉痛,死勁兒磨蹭了一會兒她唇,再出口話,句句都是哀求。

「爽妞兒……別這樣,你理解理解我行不行?換其它條件,我都答應你……你讓我登報脫離關係……那不是為難我麽?那畢竟是我親媽親爸啊!」

一把就推開了他,舒爽擦了擦被他啃了幾口嘴巴,又忍不住輕笑了起來,一記傷痛眼神兒就掃了過去。

壓抑著,她拚命地壓抑著心裏內傷,量將話說得雲淡風輕!

「呵呵,我理解你!可是誰又來理解我?你媽甩我一巴掌,你能替我扇回去麽?你不能!你媽踢我一腳,你能幫我踢回去麽?你同樣也不能!那麼,衛燎我問你,作為一個男人,你連自個兒媳婦兒被人打了都沒有辦法管,憑什麼說要和我過一輩子?!」

聞言,微怔之後,衛大隊長心裏狠狠抽疼著。

而連翹,滿臉也都是吃驚神色,如果爽妞兒現不說,她也壓根兒都想不到,她那惡婆婆,太不可思議了,還打人!

良久……

衛燎閉了閉眼睛,心疼情緒一點一滴隨著言語傾泄出來——

「寶貝兒……我媽她……她打你了?到底什麼時候事,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不信?回去問你媽好了!本來這些事兒我是不想說,因為我想努力維持我們婚姻和家庭,因為我覺得那畢竟是你媽。……那麼,你知道我為什麼現要說了麽?」

這話裡潛台詞,已經很明確了。

以前她不想說是想維持家庭和婚姻,現說出口了,那就是她覺得已經完全沒有維持必要了!

是啊,她看來是沒有必要了!

緊攥著拳頭,衛燎怔怔地杵了當場。

他不知道該怎麼說了!論口才,他絕對不會輸給爽妞兒,他比她能說能侃。

但是現,他都覺得自己有點兒混蛋了。

原本他以為母親只是不喜歡他媳婦兒,門第觀眾麽,有些作而已,只要不用理會她,過自己日子就行了。何況,哪家婆媳關係不都是磕磕絆絆過來麽?

那些你來我往小彆扭,他只能拚著勁兒打圓場,左右說好話,就盼著隨著時間流逝,一筆就能劃過去。

他從來不知道,她竟然受了這麼多委屈!

可是,正如爽妞兒所說那樣,換了這世界上任何一個人,敢碰他女人一根汗毛,他也得睚眥必報還回去。

然而那是他親媽,他真能替她扇回去麽?

真不能!

他緩緩地癱軟著坐藤條編織椅子上,這種時候,他半絲兒都不敢再和爽妞兒硬碰硬吼了,只能可憐巴巴地用委屈眼神兒望著她。

那樣子可憐得,像只等待主人垂憐小狗嵬似,抓著後一根兒救命稻草般喚她:「媳婦兒,都是我不好……原諒我,妞兒,原諒我好嗎?咱不離婚,以後我加倍,加一萬倍對你好!」

老實說,他這副模樣,真讓人又覺得好笑又覺得可憐。

夾老婆和老媽之間夾縫裏,他委實也不好做人!

這些,舒爽也懂。

嘲諷眼眸慢慢地淡化了下去,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語氣委婉了不少,但意思卻沒有改變。

「……衛燎,你難處我都知道,也能理解。但是,這些都夠不成我不離婚理由,明兒下午二點吧,咱倆都帶著證件婚姻登記處門口見!」

喉嚨如同梗了一根魚刺般難受,衛大隊長往常意氣風發和風流倜儻,全都蕩然無存。

「老婆,真不留餘地嗎?」

他慌了,亂了,也不知道到底要怎麼樣做,才能挽回她一意孤行心,才能讓她留自個兒身邊。

對上她淡然眼睛,他有一種很惶恐感覺。

很強烈,很強烈!

她真要給自己散了,而且,散了,她就會遠遠地離開,永遠都不會再回到他身邊了!而他恣意,他瀟灑,他所有美好日子,都將不復存。

他怕,他很怕,他不知道離開了她和兒子,自己該怎麼辦?

老婆和兒子,那就是他心肝兒啊!

分量,得有多重?

垂下眸子,舒爽不敢再看他滿是企求目光,輕輕點了點頭,今兒吵了這麼一架,她覺得自己加疲憊了,但是那種離婚心思也加堅定了,她寧願帶著兒子過,也不願意再和那女人去摻和。

「就這樣吧,明兒見!」說完,她轉過頭望向連翹:「連子,咱們走吧?我現直接去報社了,你回去時候,開車慢點兒!」

「爽妞兒——」連翹想勸解,可是卻找不到語言。

「好姐妹兒,別勸我,我都想好了!」

說完,舒爽先轉身出了門兒——

見狀,連翹只能無奈地站起身來,望著望她絕然離去背影,才又將視線落滿臉沮喪衛燎身上。

「衛隊,我真沒想到你倆會鬧到今兒這局面……不過,我知道家裏事兒都是很難處理,唉,難關總能渡過去,你加油吧!」

實事上,這話真完全沒有技術含量,沒有半點兒技術指導性。

可是,事到如今,她一個局外人能怎麼說呢?

家家有本難念經!

衛隊處境她特別理解,爽妞兒處境她能理解!然而,理解卻改變不了任何實質情況,加阻止不了什麼事兒!

眸色越發暗沉,衛燎趴桌面上,捧著自己腦袋,那種悲傷感和無力感,幾乎充斥他身體每一個細胞裡。

「你先走吧,嫂子,我坐一會兒,你……得替弟弟多多美言……」

靜靜地看著他幾秒,連翹輕點兒說好,然而慢慢地走出了包間。

他倆心裏那種痛苦,她比誰都清楚,而這種感覺只有體會過人才能真正感受得到。

那種不得不與心愛人分開,那種看著心愛人越離越遠悲傷,能讓人變得徹底絕望和哀慟。

爽妞兒和衛隊兩個人,明明相愛為什麼會走到今兒這地步?

——★——

從綠島休閑氧吧出來,連翹望了望太陽已經縮入了雲層天空,心情很就跟這天空一樣了。

陰霾,沉重。

愛情,婚姻,家庭,這幾者之間邏輯辯證關係不斷她腦子裏轉來轉去。

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想想爽妞兒經歷,再想想自己,她真心覺得自己比她幸福了不知多少倍。

這段時間,隨著邢家老爺子態度轉變,再加上她懷孕,都能景裡霸王了。可以這麼說,她現就算邢家橫著走路都沒有人會責怪她。

而她,還糾結什麼呢?

看來,都是人心不足惹禍啊!

嘆著氣兒,她站台階上想了想,沒有去取車,而是直接左轉往旁邊那個農貿市場去了!

不為別,只因為她突然想到,有許久沒有親自給火哥和三七做過飯菜了。

景裡凡事都不用她操心,可是畢竟為人妻為人母,單是任性有脾氣確實是不夠,偶爾也該表示一下了。

……

這個農貿市場不太大,但是來往買賣人卻不少,估摸著也是因為它地盤兒太小原因,留出來巷道就特別窄,買賣人走裏面也顯得擁擠不堪。

瞧到這陣仗,她想了想自己肚子,氣餒了!

試問,要是買根蔥都得去擠,還能買蔥麽?

不買了!

這麼一尋思,她就準備打道回府了,突然——

不遠處出現了好幾個人鬼鬼祟祟二痞子,混人群裡,幾個人也不買菜,就只是拚著勁兒地往人多地方去擠,手上推推搡搡,嘴裏罵罵咧咧,各個瞪著那雙賊溜溜小眼睛左顧右盼。

他們,尋找著下手目標。

他們是……小偷?!

經過紅刺特戰隊訓練出來她,那眼神兒該何其犀利?一眼就瞧出來這幾個人是幹啥了。

對她來說,擺面前,又成了一道選擇題。

光天化日之下,眼睜睜看著別人既將行竊,究竟該管還是不管?

老實說,如果不懷孕,她指定得上去揍丫一頓。可是她現懷孕了,這事兒又得躊躇一下了!

正當她猶豫不決時候,只見幾個人嚷嚷著就擠到一個賣菜老太婆攤兒前,問這菜價那菜價,轉移著老太婆注意力,而其中一個染著一撮黃毛高個人兒就站老太婆旁邊,他迅速掏出一把刀片兒,鋒利刀片極地劃破了老太婆背面前包兒。

然後,一個長長尖嘴夾子就伸了進去——

當然,小偷水平並不算太高段,除了連翹之外,旁邊也有一些人瞧見了。

但是,沒有任何人吭聲兒,不可能有誰會阻止。

從那老太皺巴巴臉,皺巴巴手,皺巴巴衣服來判斷就知道她家庭情況一定不太好,想著那包裡兒裡裝極有可能是她做這小生意全部家當,連翹不由得怒火中燒。

腦子這麼一激,她就步地走了過去。

就那隻賊手夾到了鈔票正抽回手準備轉移給旁邊同夥兒時候,她穩穩地緊鉗住了那個黃毛高個兒賊手。

沒有人注意到,幾乎就同一時刻,那個黃毛高個兒狀似不經意地望了一眼看熱鬧人群,向裏面某個人遞了個眼色。

這時候,連翹正冷聲斥道:「趕緊把錢放回去,要不然別怪老子不客氣!」

和火哥處慣了,說老子這毛病也傳染了!

這時候那個老太婆像是才發現自己錢被偷了,望了望自己被劃開包兒,頓時慌得六神無主,戰戰兢兢地說。

「錢……我錢還給我,求求你們……」

冷哼了一聲兒,連翹將那夾子上錢通通取了下來,遞給那老太婆,然後,她千恩萬謝聲音裡,放開了自己抓住那隻手。

畢竟麽,她又不是公安反扒組,錢還回去就好了,她並不想惹事兒。

哪知道就她剛想轉身當兒,那幾個小混混竟然面露猙獰地向她靠了過來。

「他媽,替人出頭也不打聽打聽這地面兒是誰,小賤人敢管老子們閑事兒,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事兒,鬧大了!

見這情形,剛才還擁擠不堪人群,紛紛都地避了開去,自動給人騰出了位置來,就連那個被偷了錢老太婆也嚇得閃到了邊兒去。

唉!

人性如此,事不關已,高高掛起,誰管閑事兒誰傻逼。

好吧,連翹也承認其實自己蠻傻逼,但是,如果再遇到這種事兒,她保不準還得這麼乾!

眉頭冷冷緊蹙,要說真打架,她當然不怕這些乾癟三,但是她懷孕了,不想和他們打架。

「說吧,你們想怎麼樣?!」

她這氣勢其實擺得很冷很強,一般小偷很少真敢那麼大膽去惹上明顯很刺兒頭人。

但這幾個小偷貌似就真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不僅不怕她,還嬉皮笑臉地調戲起她來,「本來呢這事兒是想跟你沒完,可是小妹兒長得這麼漂亮,陪哥幾個玩玩,咱就一筆勾銷了。」

被幾個明顯比自己小二痞子叫著小妹兒,連翹不知道該笑還是該氣!

怒極反笑,連翹冷冷地哼了哼,掏出了手機來。

「算了,我懶得和你們扯,別怪姐姐不給你們機會改過自,我可報警了!」

小偷怕警察,千古不變道理,按理說她都掏手機了,這些傢夥應該立馬做鳥獸散吧?!

哪料到,她剛一掏手機,那個被她抓過手黃毛高個兒竟然猛地一揮手,就打掉了她手機,順便又靠過來推攘了她一把,嘴裏不乾不淨地說:「,小婊子,別他媽給臉不要臉……」

看來他這夥兒『組織』裡算是個人物兒,一瞪眼再一揮手,幾個人圍了上來就要打。

與這幾個人打架,連翹其實真是半點兒也不怕,她功夫可不是白練。

乾淨利落地閃身而過,左勾拳右踢腳,抓扯過揮過來一隻拳頭,一扭一扯,只見聽『哢嚓』一聲,小二痞子哎喲聲中,她再將他推了回去,立即就撞翻另一個傻逼。

行水流水一套動作,也不過就幾秒鐘事兒。

見她一出手,招招又毒又狠,幾個人有些駭到了,怔當場。

連翹狠狠瞪著他們,後退出安全距離。

久不運動,貌似有些生疏了,但打他們還是措措有餘!她活動了一下手腕,冷眼望著眼前幾個人,一,二,三,四,五,一個五個半大不小大小夥子,年紀輕輕做點兒什麼不好,學人偷東西。

摸了摸肚子,她真心不想再打架,伸出手指一溜煙指過他們,冷聲道。

「警告你們啊,再敢上來,我可就不客氣了,缺條胳膊少條腿兒,找誰都不管用啊!」

狠絕地說完這句話,見他們都沒動靜兒,她就蹲下身去撿手機,哪知道那高個兒唰地一下就從身上掏出一把彈簧匕首向她刺了過來,斜眉叼眼兒冷笑:「擋了哥幾個發財就想了事?!哪兒有那麼容易?」

他指揮下,五個二痞子又撲了過來!

因為,熙熙攘攘看熱鬧人群裡,已經圍上來了二三十號人,一個個,手上拿不是鋼條兒就是大砍刀,這些人年紀普遍都不大,有些甚至只是半大點兒孩子。

媽,學香港古惑仔呢?

這一下,老實說,連翹有點兒心慌了,自己畢竟懷孕了經不住這麼折騰,功夫再厲害也不是武俠小說裡那種武林高手,不是反穿一條內褲就能飛簷走壁超人。

即便是再小螞蚱,只要多了,也能咬死大象。到底有多大深仇大恨啊,這些人這麼不惜和她打架,收拾她?

想不出來,她現就想著該怎辦?

溜唄!

她撿起手機就想開跑,然而那些手提砍刀二痞子們很顯然是有備而來,見她想跑,一窩蜂地就圍擾了上來!

雖然手裏拿著武器,那些人似乎也不是真想砍死她,就是拚命地耗她,手裏刀也不往她手上招呼。

似乎,是怕惹上人命?!

不過這事兒,有些懸!

連翹左突右擋,也不知道啥時候,一個不注意她手臂就被鋒利刀給劃拉了一下,那鮮血珠子猛地就冒了出來,一陣劇痛之後,她手上力道就小了一些。

耳邊,突然聽見那個高個兒聲音。

「傻逼,你想砍死她啊?!就給我揍她就行了……想坐牢還是怎麼?真他媽傻逼……」

來不及思索這句莫名其妙話,她量地控制著自己運動幅度,與那些不斷招呼過來刀刀棒棒地博鬥著,然後大喊著對那些看熱鬧人喊。

「媽,你們不會報警啊!」

「……」

沒有人回答她!

這一段打鬥,描述起來話挺長,其實前前後後也不過就是幾分鐘時間罷了。

手臂上火辣辣疼,連翹心肝兒有些發顫了,但聽說這些人並不想要她性命,心裏也就沒有那麼慌了,只要保護好自己不受傷就行了!

可是,不要命,又要什麼?!

她身上有什麼?

錢?!

孩子!

腦子裏亂糟糟,就這一片混亂聲中,終於,隱隱有嘹亮警笛聲響了過來。

從來沒有一個時候,連翹覺得,警笛是那麼動聽!

好吧,看來還是有好心人報了警。

然而,同樣兒聽到了警笛聲二痞子們似乎沒有半點兒要退散想法,見她只是手臂受了傷,反而像是打紅了眼似,兇狠地全體撲上來,把她圍中間不讓她離開,拳頭一個勁兒往她腹部招呼。

體力越發不支,連翹心裏忖道,趕緊來啊,警察叔叔們喲!

眼睛都被這些該死二痞子給晃花了,頭暈腦脹,她真想拿刀砍死這些王八蛋。

正這時,她突然聽到一聲狂嗥般大喝。

「連翹!」

熟悉聲音傳來,連翹激動得想感謝天,感謝地,感謝命運,感謝有他——

噗!

玩笑!

不過,熟悉冷斥聲後,跟著就是一串串二痞子們被揍得屁滾尿流呼痛聲,還有火鍋同志比泰山還沉重罵娘聲。

「操你們祖宗,老子女人也敢動!」

意識飄了,剛才為了保護孩子而凝聚力量和精氣神兒,因為他到來而全線退散。

眼前如同黑幕閃過,她胃裏天翻地覆一陣翻滾,頭重腳輕眩暈感襲了上來,身體輕輕晃了晃,眼前金星乍現!

身體一軟,她再次落入了那個安定又熟悉懷抱裡。

暈了過去!

------題外話------

真可憐,上了幾天班了,才周二——

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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