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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裂書生》第三十二章 一生癡愚
如果可以,

我不會讓你再等。

哪怕是一分一秒,

我也知道那是煎熬。

如果可以,

我不會讓你再痛。

哪怕是一絲一毫,

我也知道那是寂寥。

就像現在,緊緊的把你擁抱,

就像現在,暖暖的彼此依靠。

用一絲一毫,

著每一分和每一秒。

沒有渴望不用再等,

也無孤獨不必再痛。

看心與心的交印,

都是幸福共鳴的笑容。

是的,

幸福裡朱恩看見了如蘭的笑容。如蘭也看見朱恩飛奔而來的身影,彷彿帶著使命達成的榮耀。原是再小的花朵,只要是兩人共同努力的澆灌,便能結出美麗歡欣的成果。沒有什麼比終於盼見有情郎,更讓人覺得幸福的事情了,如蘭等待裡看見如期而至的先生;也沒什麼比終於看見夢中**,更讓人覺得快樂的事情了,朱恩飛奔裡如雛鳳歸巢,追尋幸福的方向。

「先生...」一句話裡有太多的感情和意味,人至跟前,如蘭款款相迎的呼喚。

「蘭兒...」一聲回答裡有太多的愛慕與擔當,不管不顧,攬入胸懷的心跳。

「你跟任九霄交過手了?」如蘭笑魘如花的問,之前心裏的那點擔心,也化成了再見重逢的喜悅。

「嗯,一代梟雄惡煞,深不可測呢,快走。」朱恩笑著輕聲回答,卻帶有玩味逃跑的意思。

「啊,竟然讓你在他眼皮底下逃跑了?」

如蘭感覺新鮮裡,餘味刺激。被朱恩貼心牽著的手上,傳來讓人幸福緊張的熱度。彷彿說的不是與邪道中人生死相鬥的場景,而是堪值玩味的生*驗。下得山來,既是一片空曠的田野,風吹起麥浪,像兩人此刻盪起的心潮。不走尋常路,朱恩卻拉著如蘭岔入田間小道,奔遠處的一個小山包而去。

「咱們不到前面村莊裡嗎?」如蘭被朱恩拖著問。

「不,大道上多有探子密眼。前面小山丘密林裡,視野寬闊很適宜,這下山道上動靜,遠遠的便可以一覽無餘。咱們在此守候,等任九霄他們都下山了,再回太乙門尋你爺爺去。」朱恩說著,腳下的功夫卻是更快了,拉的如蘭飄飄欲仙。

「那也不需隔那麼遠啊,我都看不清這道上的人了。」如蘭回頭望了望遠去的來路說道。

「功力深達化境之人,方圓周遭幾十丈地,都在其耳目之內不可不防,何況是任九霄這等人物。」朱恩說道。

很快就到了山丘處,也不需覓路,竟似凌波微步蜻蜓點水般,在樹冠上掠過。一轉眼,就往山頂最高那一株大樹落去。勁風聯袂裡,眼花繚亂,如蘭連忙抱緊了朱恩身體。待落定在遒勁樹榦上,選了個好位置,剛好可以透過茂密枝葉,遠眺山路,這才坐下。如蘭卻在朱恩懷裏,有點安逸的享受著,整個人也就等於坐在了,朱恩的懷裏。方一沉靜下來,便聽見彼此怦怦然的心跳,羞紅了臉頰。如蘭想獨自站起來,卻發現地方狹小沒有更好位置,才一動憚,樹枝就搖晃起來沙沙作響。

「別動蘭兒,就坐著便好,動靜太大反而暴露了行蹤。」朱恩勸她道,嘴上這麼說,心裏卻也有些,怦怦然的緊張起來,好像當年第一次抱著媚娘時,心裏一樣的心悸和誘~惑。

「啊...嗯...」回應裡,卻是姑娘的氣息如蘭、嬌憨百媚。

如蘭坐在朱恩懷裏,手除了環抱著朱恩的脖子,實在不知道放哪裏是好,心裏蜜也似的甜膩。不自在裡想挪動身體,卻變成撩人心魄的斯摩。酥香滿懷炙熱,朱恩就有些口乾舌燥的感覺了。眼神方自一對視,如蘭趕緊避開了去,紅暈淡若粉脂,凝腮嬌艷羞美欲滴。朱恩的嘴兒,就賤賤的湊了上去,一點兩點三點,輕輕落在了她的臉上,淡親額眉吻香鬢。屏住的呼吸裡,有種無聲的癡醉,漫延開來。如蘭便嬌喘一聲,還沒來得及嗔怪些什麼,就被朱恩堵住了小嘴兒,美滋美滋地親吻起來。正是心如鹿撞裡,猶自閉目含情,儀態嫻婉。

「嗯....」

長長的一個吻,總算是分開了唇,仍是意猶未盡,亂入芳心。

朱恩滿足裡,緊了緊懷裏的擁抱。癡*想說些什麼,卻覺得言語如此蒼白無力。想來此時無聲勝有聲,還是行動更能說明一切。那嘴兒便又貼了過去,芳菲甜蜜。如蘭卻是緊張的,心都快跳出胸口。方才得以脫了嘴兒喘喘,兀自心跳耳鳴。大氣都不敢出裡,窒息未果,又被朱恩親了過來,咬住了雙唇。輕哼一聲,沒了魂兒,僵直了身體。這邊廂吻的天昏地暗,海枯石爛,卻忘了原本要看的來路。只見一抹輕靈的倩影,自匆匆掠過,正是追逐朱恩的司徒文姬。若是被她瞧見了此時,這對鴛鴦快活兒,不知道得怎樣撒潑,吃起醋來了。也怪天意弄人,這一錯過了,下次重逢再見時,已經隔了不知多少個日日夜夜,隻苦了這多情的妖女,皆是後話矣。

卻說這朱恩吻的興起,身體徑自有了反應。原來愛是你我,沒羞沒臊的生活;愛是你和我,在患難與共裡不變的承諾...溫馨懷抱下,有異物偉然,如蘭似覺難堪,卻也不知為甚。甜甜蜜蜜裡陶陶然,哪想得那許多。朱恩就得寸進尺的撫摸起來,卻被如蘭羞怯不安地一一推開。...怎是癡纏不已,恁得惹人情迷意亂。

「噗噗」一陣鳥兒落在枝頭,又飛過的聲音,想是也不忍直視二人,羞愧裡躲開了去。如蘭聞聲驚醒,羞澀難當,就把螓首深深埋在朱恩懷裏沉默。朱恩才想起正事來。趕緊收了心,透過繁茂的枝葉,遠遠看向下山的路,卻不知有,已經走過了多時的司徒文姬。

「蘭兒。」朱恩忽然輕輕的在如蘭耳邊說道:「靜聲屏氣,任九霄一乾人下山了。」

如蘭依言抬首望去,遠遠的看見道上走過許多人。中間卻是一挺敞篷大轎,看那前呼後擁的架勢,必是天絕手任九霄無疑。朱恩也自目及細微,凝神運氣觀察。任九霄自不必說,除了毒龍堂主麻努等一乾門徒,卻不見那朱雀護法使司徒文姬。心有些納悶,這人哪裏去了?莫不是還在山上等著我們?待目送幽煞門走遠,朱恩才抱著如蘭躍下山丘。

「都看清楚了嗎?」如蘭趕緊掙脫了朱恩的懷抱問。

「是的。」朱恩不舍裡回答道:「確實是任九霄幽煞門等人,只是奇怪,並未看見有司徒文姬在人群裡。」

「哦?為什麼呢?按理會一併下山才是呀。」如蘭說道。

「是的。我也納悶著呢。」朱恩說道:「不過這女子行事詭異莫測,不會是還在山上等著你我吧?」

「她又不是你的對手,怎會隻身犯險呢?...莫不是,知道你不會傷害她?」如蘭說著忽然警醒起來,看著朱恩就有些嗔意。

「蘭兒莫胡思亂想,正邪不兩立勢同水火,下次再見時,哪裏還能對她手下留情姑息養奸。」朱恩趕緊解釋道:「莫不是方才....方才你我分心時,她先走過去了而不一定。」

如蘭聞言卻是一愣,想起方才情形,羞怯難當:

「都怨你...」說完卻徑自往山上飛奔而去。

朱恩樂然,趕緊追上,牽住了她的手,一同往山上施展輕功而去。甜蜜裡不再言語,你儂我儂。一個眼神,一個十指緊扣的動作,都是比翼雙飛的美麗。

「若見著了師父,該怎麼辦?」朱恩忽然問。

「為何有此一問?」如蘭不明的說。

「論身份,我是...你是我師侄吧?」朱恩說道:「你爺爺是我師父...如此來你我的乾係,豈非複雜了?」

如蘭聞言,卻是咯咯一笑,如銀鈴悅耳:「母親之前問過爺爺,你還沒在祖師爺面前,三拜九叩行入門之禮呢。爺爺說要先看看你的品性,再正式行入門大禮不遲。所以說你與爺爺有師徒之實,但仍不是混元金剛拳的正式門人,更不能說有師徒之名份了。」

「原來如此,看來師傅...哦不,是爺爺有先見之明啊。」朱恩恍然大悟裡笑語,卻是唏噓。

如蘭聞言,也想起了往日,爺爺曾說不必讓朱恩行入門之禮時,看著自己的眼神,羞紅滿面裡就有些嗔怪其爺爺來。恁的瞧見人家的心事,也不知會怎個笑話了。卻聽見一旁朱恩,哪壺不開提哪壺地說道:

「難怪分別那日,你私自追我的時候爺爺會說『孫家的都不是孬種』的話語。哈哈哈...想是知你莫如爺爺。」朱恩開心的笑了起來,心再無負擔。

「你!...誰追你了?就你總沒羞沒臊,欺負人家....」如蘭羞怯裡甩開朱恩的手,往前急去。

那芙蓉綻放的可愛面容,嬌憨畢現,真真是個美的不可方物。看著眼前的貼心可人兒,嬌俏身影,朱恩卻忽而想起了改嫁師兄的媚娘來。孫家救命之恩,重塑人生,卻一聲長嘆造化弄人。紛繁複雜,皆為一個情字生死契闊。與子同謀,與我同歸,憂心何忡?原是有心,老天爺自有公允安排。一番生死離別,苦苦追尋卻不得。失去摯愛後的瘋狂死地,卻被菩薩般的蘭兒守望相救。朱恩就有了生死相許的衝動來,有多少是真情?有多少是報恩?不重要,重要的是守護心中所愛,不被這濁世侵害。念及此血性就蓬勃湧上了腦門,頭皮乍起!在如蘭回眸那一瞬間,朱恩長嘯一聲天地震,直追了上去。

「朱恩拜見恩人!」

看見了孫天佑那一刻忍不住熱淚盈眶拜了下去:「師父...」

而如蘭看見了斷臂的爺爺,相擁裡也已經是哭成了淚人兒。孫天佑也是老淚堪流,悲喜交集。安慰著寶貝孫女時,見朱恩對自己下跪連忙單手相扶:

「哲明他...你師兄...已經把情況都告訴我了...朱恩啊...我們孫家也有對不住你啊....」孫天佑愧然說道。

「師父言過了,師父言過了。」朱恩淚流滿面裡情難自禁:「若非師父相救,我早已是一杯黃土,若不是師兄相救,我妻兒更已是暴屍荒野。天命不可違,大恩大德,永世不忘!」

孫天佑聞言欣然大笑:「哈哈哈哈...命理循環,天公不爽啊...造化弄人,卻何嘗不是應著人心去的。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唯情字難了,唯情字堪決!」

孫天佑看向一旁梨花帶雨的孫女,猶自欣慰:「朱恩,你可願意與我親上加親嗎?」

「一切聽從師父安排。」朱恩低首再拜。

孫天佑卻是欣然承受,輕語:「你和蘭兒的姻緣,哲明已經告訴我了,你我以後自當沒有師徒名份,懂否?懂否?哈哈哈。想不到我失去一臂,卻得這如許至親傳人,夫復何憾?哈哈哈。」

「謝爺爺。」朱恩自趕緊叩頭拜謝,孫天佑忙扶起朱恩,滿腔愛惜欣然之極。

「大丈夫行事不拘小節,來,快擦乾眼淚。」孫天佑對朱恩說道:「逢此亂世,何能獨安一隅?武林興亡匹夫有責!此次幽煞門屠戮江湖,人神共憤,我們當呼應丐幫的武林貼,共襄盛舉。」

「對!」朱恩說道:「我和任九霄前山一戰,發現其野心極大,功力莫測。確實是要聯合武林各派共同抵抗,才有希望。」

「你與那魔頭交手了?」孫天佑驚問。

「是的,爺爺,天蠶寒玉神功,確實非同小可。」朱恩答道:「我的第二招混元金剛拳,也只是和他的第九層功力伯仲之間,可見其修為,深不可測了。」

「你的意思是,儘力一拚也無勝算了?」孫天佑接著問。

「沒有多大勝算。」朱恩想起了司徒文姬的話:「難道真的要習得天遁劍法,才能剋製他的天蠶寒玉神功嗎?」

孫天佑聞言一愣,說道:「未必,本派的金剛伏魔也不輸他。只是...我今斷了一臂,否則你我聯手何懼天蠶寒玉功。」

「不是還有...師兄...的金剛混元神功嗎?」朱恩問道,卻忽而想起了,這難堪混亂了的輩份來...我與了如蘭、媚娘寶兒跟了他姓、我孩兒是他的孩兒,他卻是我的丈人?頭痛裡卻聽孫天佑回答說:

「蘭兒父親,一入官場深似海,哪裏還能潛心修鍊,技藝自是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了。」

「原是如此。」朱恩心有雜念的回答說,卻看向了一旁,仍在傷心爺爺斷臂的如蘭。心疼裡說道:

「蘭兒莫哭,爺爺的斷臂之仇,他日我一定要幽煞門加倍償還!」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冤冤相報何時了。」卻是一個老和尚走過來,說的話語。

孫天佑一看不是別人,正是彌陀寺的瞭然和尚。趕緊上前見禮,復為朱恩和如蘭引見。瞭然和尚卻是目不轉睛,上下打量起朱恩來,未幾又看了看他身旁的如蘭,忽而長嘆一聲:「阿彌陀佛。」

孫天佑見狀問道:「大師可是看出什麼端倪?可否為他倆卜上一卦,前途凶吉?」

「阿彌陀佛,大利東南,直去便可。」瞭然和尚答道。

『大利東南』?卻讓朱恩想起,曾碰到的貌似神仙的道長與和尚二人來。當初那道士,可也曾跟自己如是說過:「大利東南」的話,難不成,內裡真有玄機?朱恩不明就裏,抱拳對瞭然和尚說道:

「不明之處,還請大師指點迷津,晚輩不勝感激。」

「此次襄陽東南方,正是丐幫武林貼,號召仁人志士推舉武林盟主的地方。江湖式微,邪魔增長,正是需要英雄兒女的時候。只是....」瞭然和尚頓了頓。

「大師儘管直言,晚輩自當洗耳恭聽。」朱恩復語。

「阿彌陀佛。」瞭然和尚雲:「心若無明有相,性則迷昧癡愚,我執煩惱又紛紛。」

卻聽得朱恩若有所思,卻聽得如蘭一頭霧水。

「混沌書生,一世癡愚,往事暗神傷。還請大師指點迷津。」朱恩說道。

瞭然和尚卻看了看如蘭,對著朱恩不語,久久才伸出一根手指頭來。

眾人愕然,不明所以。朱恩也是不得要領。卻忽聽瞭然身後的小沙彌笑語:

「如是一指禪,萬法歸一矣。」

瞭然和尚聞言不語,微笑裡頜首同意狀。

『萬法歸一?』沉吟裡,朱恩有所領悟道:

「心若無明有相,性則迷昧癡愚,我執煩惱憂紛紛。惠若清明無形,禪本無佛無法,寂滅菩提,了了三界外?」

朱恩凝重裡,看了看眼前微笑的瞭然和尚,復又轉頭看了看親親所愛的如蘭。沉吟半響忽而豁然開朗,『哈哈哈』地大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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