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來登入喔~!!
《美人歸》19.前世的恩怨
?「你先給我交出實底,那姨娘腹中的胎兒,是不是死胎?」

錢通,四十餘歲的年紀,長得高高瘦瘦,斯斯文文,私下裏貼著一把三寸美髯,以指撫須,很有仙風道骨的模樣。

錢夫人待要裝出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錢通狹長的眼睛一掃,徐徐的道:「我現在問你,你就老老實實的回,若有一字虛言……錢家也不缺個女主人!」

任憑錢夫人是家中正妻,在澄江府耀武揚威,在錢通的面前,也就是彈指一揮間的人,錢夫人腿肚子都抽了筋,雙腿軟了下來道:「不敢瞞著六叔,不敢瞞著六叔,大夫說,那一胎確實在幾天前就已經診不出心脈來了。」診不出心脈,八九不離十就是死胎了,昨天又是難產,孩子都已經死了,讓他怎麼從肚子裏掙出來,十成十是死胎了。

死胎弄出來,指甲都已經長全了,還有兩腿間的小雀雀,可是錢家這麼多年唯一的男嗣,錢通眼神犀利,緩緩逼近注視著錢夫人。

錢家原來只是一戶窮到吃不起飯的人家,錢通的父母又很能生孩子,懷了生,生了懷,一連七胎都是兒子,那兩位也是很瘋狂的人,除了留下長子養老送終,其他六個兒子都在六七歲的時候就捏碎了他們的蛋蛋,然後去官府登記造冊,待收補之日選用。

當宦官,做到司禮監掌印太監的位置,朝野內外都會尊稱一聲『內相』,富貴及致!還有二十四衙門那麼多的位置,在窮怕的人眼裏,都是富貴,所以宦官一職是很搶手的,民間自閹成風,朝廷也是屢禁不止,以至於在官府登記的人數太多,而每年能選入宮中的,只有十之一二。從這個比例來說,錢家是幸運的,錢家前後有三個人選入了宮中,錢能,錢義,錢通。錢能在元祐十年,延慶宮大火中救皇上身亡,錢義現在是禦馬監掌印太監,錢通做了十年雲南鎮守太監。錢義和錢通,一個在中樞,一個在地方,這些年深受皇上的寵幸,錢氏一門得到了他們期望的富貴,可是有一點不好,錢家子嗣凋敝。

或許是錢家毀的子孫根太多了,錢通的大哥早逝,隻留下一子,而這個兒子,三十齣頭,還沒有一個兒子。

好不容易錢家有了一個男孩子,還是一個死胎。錢通看著錢夫人的眼神,盛著的,是審問!

錢夫人全無往日的囂張氣焰,冒著冷汗道:「六叔,侄媳不敢,侄媳萬死不敢。我自己年輕的時候不爭氣,現在都是三十幾歲的人了,年老色衰,相公幾年不進我的屋子,我餘生的指望,也在那群姬妾的肚子上,王氏這一懷孕,我是天天拜送子觀音,求菩薩送我們錢家一個男孩子,我把王氏當我親妹妹照顧,今天裁衣裳,明天打首飾,就盼著她平平安安的把孩子生下來,是王氏自己,掉在了富窩裏還不知道享福,想著那個淹死鬼,天天以淚洗面,愁眉不展,大夫也說了,王氏是心緒不穩,憂思難解才自個兒害死了胎兒,和侄媳沒有半點關係!」

錢夫人的這段話沒有一字虛言,只是王氏要是真生下了男孩,後宅手段多的是,她早晚要結果了王氏的性命,這樣王氏生的兒子,才會完全是她的兒子。而胎兒已經死了,王氏的這條性命,錢夫人也不願意留下,所以買通了大夫,要王氏性命不保。

錢通看人的這點眼力還有,斯文的笑道:「看你嚇的,起來吧,你現在也是四品知府的夫人,說話做事要有個夫人的樣子。」

錢夫人剛才是嚇得跪趴在錢通的腳下,現在狼狽的站了起來抹著眼睛哭道:「我的兒,我的兒。六叔你是沒看見,那樂氏趁著混亂之際,就把我兒……我兒……」錢夫人一副不忍說出口的樣子,保大,還是保小,作為不保的一方,都是極其殘忍的。

一個難產了的死胎要從母體裡弄出來,已經變成一堆零碎了。

樂氏把錢家的子嗣變成了一堆零碎,即使他是個死胎。不用錢夫人來上眼藥,錢通也不能咽下這個氣,都說保小了保小了,還保了大的,當錢家是泥捏的!錢通是個身體不全的,所以他對健全的身體有一種偏執的追求。

錢家的子嗣,就算他是一個死胎,就算他是一具屍體,也比王氏的性命重要!

掌握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錢通表面上沒有看出一點陰狠,依然斯斯文文的道:「行了,你回去吧。關著樂氏,可以給她一些苦頭吃,不過,不要傷了她的性命,也不要留下太難看的痕跡。」

錢夫人不解其意,錢通根本不會向她解釋。

錢夫人接到了錢通這樣的指示,返回了澄江府。要折磨一個女人,還要讓她有苦說不出,這樣的手段錢夫人多的是。

有了這麼好的一個機會,錢通自己在書房裏和一個門客琢磨著給郭家下帖子,錢通看起來是一個斯文有學識的樣子,表象是忽悠人的,錢通肚子裏沒幾滴墨水,寫個帖子還要門客捉刀。

先藉著樂氏,狠敲郭家一筆錢財,錢通目前是這樣打算的。

正文縐縐的寫著呢,趙彥恆直入錢通的府邸,錢通把三寸美髯取下來,跑到門外迎接也來不及了,在半道上接到趙彥恆,錢通就在半道上把腰折成一個直角,恭恭敬敬的道:「老奴給七殿下請安,七殿下有興,今日駕臨寒舍,寒舍真是蓬蓽生輝啊!」

錢通的臉變得好快,在錢夫人面前是一副不怒自威的樣子,在趙彥恆面前,就成了一副憨厚老僕的樣子。在雲南,錢通是貪財好利,作威作福,可是他從來沒有一刻忘記自己的身份,在皇上面前,他就是一個奴婢,在那些皇子皇女面前,他也只是一個奴婢,他今天所有的成就,都是因為他是一個好奴婢而得來的,如果他連奴婢都做不好,或者皇家不要他這麼奴婢了,他就什麼都不是了,什麼都不是的他,被人生吞活剝十八回也不夠解恨的。

趙彥恆肅然著一張俊臉,由著錢通一路奉承的迎接到屋內,然後錢通就噗通一聲跪下了,哆哆嗦嗦的指著趙彥恆包成粽子一樣的右手道:「是誰傷著了七殿下?是老奴該死啊,是老奴無用啊,老奴在雲南守了十年,治下還有這樣的狂妄之徒,傷了七殿下的玉體,老奴難辭其咎,老奴……」

錢通說得聲淚俱下,趙彥恆被錢通這樣的情態逗著樂了一下,道:「錢公公,你起來說話吧。這是我自己碰傷的,底下人瞎緊張,包得誇張一點罷了。」

錢通起來,親自給趙彥恆端了茶,站著伺候趙彥恆,道:「七殿下這樣急沖沖的找老奴,是有什麼事要交代老奴辦的?老奴一定儘力,辦得妥妥噹噹的。」

趙彥恆點頭,道「昔日內閣大學士兼戶部尚書李泰的三兒媳婦,太常寺少卿李叔繁之妻樂氏,現在澄江府衙,被你侄兒扣下了,還要請你說句話,把人馬上放回來。」

趙彥恆的一隻手傷了,不接茶,也不喝茶,一個字也不和錢通廢話,就道明了來意。

「請字不敢當,不敢當。」錢通裝糊塗道:「七殿下說的昔日內閣大學士兼戶部尚書李泰的三兒媳婦,太常寺少卿李叔繁之妻樂氏怎麼會在澄江府衙的?又怎麼會被我侄兒扣下了?這裏面興許是有什麼誤會,老奴做個和事老?」

錢通知道趙彥恆在昆明城玩樂,具體他是在什麼地方,怎麼玩樂的,錢通是真的不知道。皇上春秋五十五,尚未定下太子,朝臣多數看好皇六子,錢通沒有任何看法。朝堂上會有兩朝元老,三朝元老,那些人腦袋裏裝著家國天下,一堆彎彎繞繞,想的多了些,而當太監的,從來沒有聽說過兩朝太監,三朝太監,等到新君即位,他們這些老太監都是退休的命運,所以錢通從不分辨這件事情,在錢通的心中幾個皇子的機會是一樣的,全憑皇上乾綱獨斷。因此,關係到日後能不能平安退休的人物,錢通一點也不敢得罪了趙彥恆,沒派人跟蹤他,也對他的要求也是有求必應。

幾天前,才認了幾天的乾兒子董讓請錢通幫忙,買一個三歲左右,要漂亮,要嬌氣,要懂事,要有大戶人家氣質的女孩子,錢通二話不說,把自己才養了三年的女兒拿出來。

現在要放了樂氏,趙彥恆說放就可以放,錢通只是好奇了想知道,趙彥恆和李家是什麼關係,要是關係太好,他日後也不和李家磕了。

「錢公公,你是個忠僕呀!」趙彥恆沒有向錢通掩飾自己的行蹤,錢通有心一查就能查出來,但是錢通不查主子,這是趙彥恆沒有想到,錢通不知道他住在李家隔壁,不知道他對李家的女兒有意。

錢通對自己的表現欣慰不已。

趙彥恆沒讓錢通欣慰完,就對李家露出維護之意,道:「算了,不用你派人,你寫個手諭出來,本王要親自去澄江府衙,救出李家三太太。」

他重生一回,不會讓錢通再去找李家的麻煩,那麼明年,李迅一家和陸應麟,都不會死了!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問題
內容不符
內容空白
內容殘缺
順序錯誤
久未更新
文章亂碼
缺失章節
章節重複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