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過了半個小時把，芳茹姐那邊也聊得差不多了，她走到了人群少點的休息去，連任東霖都沒有跟著，我意識到，這是芳茹姐給我製造的空檔，必須要抓住。

還沒等劉兆威催促，我已經迫不及待地走過去。

劉兆威跟蓮姐也緊跟了過來。

「乾媽！」

「芳茹姐！」

芳茹姐沒有表現出異樣，照常笑眯眯地對著劉兆威和蓮姐說道：「阿威，阿蓮。我都盡顧著陪那些大老闆了，小沫，就拜託你們兩個照顧了。」

劉兆威笑著說道：「放心吧芳茹姐，小沫這麼聽話，肯定不會有事的。」

這話說完，劉兆威朝我看了一眼，那眼中的寒芒，別提多嚇人。

我緩緩從包裡掏出那個藥瓶子，對芳茹姐說道：「乾媽，我聽說您也是酒精過敏。所以，特地給您準備了這個葯，我平時喝酒過敏的時候，都是吃的這個。」

芳茹姐一看，笑道：「是嘛！正好。我身上有些起疹子呢，給我吃一顆吧！」

我從中取出一粒，放在芳茹姐的掌心上，她一拋就吃下去了。

我有些心慌地看著，不過已經不再害怕。我朝著劉兆威跟蓮姐看去，他們臉上的神情那叫一個酸爽，好像馬上整個東九城就是他們的天下了一樣。

眼看著芳茹姐吃下去，也就沒我什麼事情了，相反，他們還擔心我會告訴芳茹姐別喝酒呢，所以劉兆威馬上就跟我說道：「小沫，你隨便倒出走走吧！」

「那乾媽，我去了。」

芳茹姐摸摸我的臉頰，點頭說道：「去吧！」

我走到劉兆威身邊，低聲說道：「別忘了放我妹妹，馬上。」

劉兆威看著芳茹姐還沒中毒，因為她還沒喝酒，這中間的空檔時間恐怕是他最難熬的時候，他隻好走到一邊去，打了個電話，隨後給我做了一個OK的手勢。

我趕緊找個地方給養母打電話，她說原先那幫人走了之後，又進來一幫人。我大概明白了，後面那幫人是芳茹姐派過去的，這樣一來，妹妹就沒事了。

離開芳茹姐身邊之後，我看到任東霖就趕過去了，這樣劉兆威和蓮姐再想搞什麼花花腸子也沒轍。

我走出了大廳，在走廊上大口喘著氣。昨天到今天，所經歷的一切，都太過心驚肉跳了。

我正發愣的時候，有一個手臂，很用力地拉了我一下，把我轉過身去，我定睛一看，是徐韶洋，他一臉怒火地看著我，咬牙切齒地說道：

「你還要我相信你？那個蓮姐，就是凱威夜總會的人，前段短時間我朋友生日，我去的時候見過她。你說說，你跟她們是什麼關係？你就是在夜總會上班的小姐對不對？」

徐韶洋長槍短炮似的向我拋過來這一連串的問題，問得我無從張嘴，我隻好紅著眼睛，紅著鼻子點頭說道：「是，徐韶洋，我蘇沫就是在夜總會上班的。但我不是小姐，我的工作有底線，我的人格也有底線。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我很清楚。你知道我家裏的情況，我爸給抓進去之後，家裏完全沒有收入。我不去那裏。我一個十四歲的女孩子，我能去哪裏掙錢養家？」

徐韶洋暴跳如雷地說道：「你可以去做家教，去給人補習，你成績那麼好，這些都是可以掙錢的，雖然少了點，但總不用去夜總會吧。」

他像一隻瘋狂的獅子一樣在我面前激動，我被他凶得眼淚都留下來了，我哽咽著說道：

「哦，我這樣，你就看不慣了，你的程嘉柔呢？她也是跟我一樣，甚至，更加不堪。為什麼你能忍受呢？別告訴我不知道，你今天能來這裏，想必你那聰明的女朋友，已經把大部分事情都告訴你了，對吧！但是她還有一件事情沒告訴你，就是她的乾爹，乾爹是什麼你不知道嗎？就是每天乾她的人。」

啪！

我感覺左半邊的臉一陣火辣辣的生疼。整個人暈暈乎乎，差點沒站穩，倒下去。我紅著眼朝面前的徐韶洋看去，他驚愕地看著自己的手掌，也是淚水淌了下來。

「小。小沫，對，對不起，我……」

我的心，好像整個被人拿出來捏碎了一樣，這個我從小喜歡，掛念著，想著的男生，竟然出手打我。

我深吸了一下，卻是感覺喘不上氣，嘴巴長得已經僵硬，完全說不出話，也哭不出聲來。

我怕自己忍不住，趕緊捂住嘴巴，死死地用雙手捂住，朝著江南會所的門口沖了出去，高跟鞋幾次差點將我絆倒，可不管怎麼樣，我都想逃離。

「小沫，小沫……」

我不知道自己奔跑了多久。總之是用盡全身力氣在跑，徐韶洋的聲音一直在身後，而且是越來越近。

我在柏油路的山路上跑著，因為是下坡，高跟鞋很難跑，我的速度越來越慢，最終徐韶洋衝到了我面前，一把抱住我說道：「小沫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該打你的，是我太衝動了。對不起！」

「嗚嗚嗚……」

我心痛得只能吼了，沒有別的法子來擺脫這樣悲痛。

隨後我聽見杜明宇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小沫……」

我一把推開徐韶洋，轉而後退幾步，因為沒站穩，跌倒在路上，徐韶洋一臉焦急，想要上前來扶著我，可是杜明宇一腳飛踢在他的手上，差點也把他給提到了。

「操你媽滾開。」

杜明宇趕緊將我扶了起來，將我臉上的淚水都擦乾淨。說道：「怎麼了？是不是這個混蛋欺負你了？別怕啊！我幫你收拾他。」

我嘗試著強忍了幾下，卻是沒能忍住，還是說不出話，心很痛。而徐韶洋落落寞地站在我面前，低著頭，一點都不像他平時陽光帥氣的樣子。

杜明宇看到我這樣，就更怒了，指著徐韶洋說道：「你他媽給我滾遠點，腳踏兩條船的混蛋，人渣。滾去跟你那程嘉柔一起吧，別來煩她。」

一聲怒吼之後，杜明宇猛喘了幾口氣，摟著我的肩膀扶著我走回去，一路上他都在我耳邊說道：「別難過了小沫，這種人，以後都別跟他來往了。」

我一路哭著在杜明宇的攙扶下回到了江南會所的一個人較少的偏廳，杜明宇坐在我旁邊，一個勁地呵護我。

我摸摸臉上的巴掌印，已經不疼了，可心卻是在滴血一樣。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我強擠出笑容，跟杜明宇說道：「對了，你爸那邊，你不過去沒關係嗎？」

杜明宇枕著手臂，靠在沙發上說道：「沒事。他才不理我呢，他們說那些東西無聊得要死，我還不能自己走動一下呀！」

我微微點頭，沒有在說話。

杜明宇把頭扭過來，從下往上看著我說道：「徐……呃，那個，他罵你了？」

我搖搖頭，說道：「你別管了，我沒事！」

他撅著嘴巴說道：「還沒事，你看你的哭得妝都花了，睫毛都掉了。」

隨即他注意到我臉上的手掌印，眼珠子一瞪，拍著沙發罵道：「他媽的，難道說，他動手打你了？」

見我沒說話，杜明宇一下子竄起來，罵道：「我草，我草，他居然敢打你，還是人嗎？看我不把他給弄死。」

杜明宇嘴裏正罵罵咧咧地，這時候我朝門口看去，徐韶洋正站在那裏，眼神暗淡地看著我。

杜明宇像是一顆炸彈一樣，一下子就被點著了，衝過去就是拽著徐韶洋的衣領。

我擔心他們在這裏動手，趕緊上前去攔住杜明宇。

可他那暴脾氣，一動怒十頭牛都很難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