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韶洋接過手機之後，說道：「你們今天是怎麼了？約好了互相拆台是嗎？」

程嘉柔笑道：「是不是互相拆台，可就難說了。」說完她又是向我投來一個得意的表情。

徐韶洋緩緩點開手機，當他看到裏頭的照片時，跟先前一樣的表情，我心跳加速，祈求著他的表情快點轉變回來，快點。

可是沒有，他的表情，一直這樣揪著。還隱隱有更加嚴重的趨勢。他不停地刷著手機，不停地刷，一直刷到最後。

他究竟在看什麼？我不知道。

但是我的心好痛，我感覺整個世界就要塌下來一樣。

半晌，徐韶洋帶著驚詫的表情看著我，喉嚨裡咕嚕兩聲，卻是沒有開口跟我再說話。

我喘息著問道：「這，這些是什麼？」

徐韶洋很用力地將那個手機交給我，我迫不及地摁開來看，沒錯。我猜的沒錯，都是我在凱威上班，陪那些顧客喝酒，聊天的照片，一張一張，都是我的笑臉相迎，還有一些客人把臉貼在我的耳邊細語，還有一些，甚至直接把手放在我的大腿上。

我眼睛紅了，無從辯解。

杜明宇擔心我摔倒，一直扶著我，他早就知道我在凱威工作，這些照片對他而言沒有任何作用，反倒是這個時候，他還替我爭辯。對徐韶洋說道：

「哼，她拿出來的就是真的？蘇沫拿的就是假的？徐韶洋，用你的心仔細判斷一下吧，是星是尖，你看不出來，我們心裏門兒清。別等到有一天，被人耍得團團轉的時候，再知道後悔，那時候就真的遲了。小沫咱們走！」

說完杜明宇就扶著我準備離開。

我的心也死了，真到假來假亦真，假到真來真亦假。

真真假假，都不重要，信了才重要。

從徐韶洋的表情可以看出來，他已經徹底相信了程嘉柔是好人，而我，則是徹頭徹尾的壞女孩了。

程嘉柔這一招，太毒了，原來那個給我手機裏頭髮照片的「神秘人」就是她，而我一步步地墜入了她的圈套當中。

第一次她給我發的信息，我沒有採取動作。她以為沒效果，就發了第二次。

期間她還不斷地刺激我，讓我趕緊揭穿她，原來這一切，都是她的設計好的。

當第一次揭穿失敗的時候，徐韶洋就像是「狼來了」故事裏頭的那些農民，被我這個「撒謊」的小孩騙過一次之後，就算以後真的事情來了，他也不會相信我，轉而相信程嘉柔了。

這一招，太毒了。

走出幾步之後，我眼淚已經流得止不住了。此時此刻，我轉身朝著徐韶洋喊了一句：

「徐韶洋，你身邊的這個女生，她不是好人，這些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我聲嘶力竭地吼著，徐韶洋一臉震驚地看著我，程嘉柔見不妙，趕緊攬著徐韶洋搖晃了兩下說道：

「韶洋，你被聽她胡說，她，她……嗚嗚……她汙衊我。」

說著說著，程嘉柔竟然也哭了出來，徐韶洋就這麼站在原地，沒有表態。

我喊完那句之後，知道一時半會兒鬥不過她，只能先算了，但是紙是包不住火的，總有一天。程嘉柔會被當面拆穿。

我心裏暗暗罵了一句：「徐韶洋，你等著後悔吧！」

我像是行屍走肉一樣出了野湖，出了學校，杜明宇嘆息一聲，走到我面前。輕聲說道：

「小沫，你別難過了，我相信你。那個程嘉柔，一看就……」

我喃喃問道：「韶洋哥不相信我了，怎麼辦？」

杜明宇急切地說道：「你別管他了行嗎？他心裏只有程嘉柔，什麼時候有過你？你再這麼下去，只會把自己害得更苦。已經夠了，你做到這一步，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幫他大忙了。如果他還不領情，只能說是他自己蠢得無可救藥。」

我嘆了口氣，點點頭，這些道理我都懂，可就是咽不下去，第一次正面跟她鬥。輸得那麼慘。隨即我將手機拿給杜明宇，問道：

「韶洋哥說，這照片是假的？你怎麼看？」

杜明宇拿出來一看，臉色變了一下，不過隨後也是恢復了。他拿著手機給我說道：「你仔細看看，這兩張照片，是不是有共同的地方？」

我拿過來仔細比對了一下，可以看到，兩次傳過來的照片，程嘉柔趴在胯下的動作，神態，甚至是頭髮的凌亂程度，多是一模一樣的，而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後邊那個胖子男人。換句話說，第二張照片，就是在第一張的基礎上，貼上去一個男人的背影。

「對呀，為什麼我沒發現？」

杜明宇說道：「這也不能怪你。乍一看去，還是很有迷惑性的。」

我隨即又說了：「那第一張照片呢？是不是真的？」

杜明宇拿過來又仔細看了幾眼，搖頭說道：「不見得，你看看，後邊的燈光那麼強，這就是背光拍攝了，可程嘉柔的臉還能拍得那麼清晰。依我看呀，這多半也是貼上去的。估計是網上找的什麼亂七八糟的圖片，隨便拚湊上去的也有可能。」

聽了這話，我有些激動了。對杜明宇說道：「這麼說，你也覺得我在撒謊了？」

杜明宇使勁地搖頭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說你處理這件事情的方法不對，程嘉柔明顯是有備而來，你沒弄清楚就鑽進她的圈套裏頭，那個徐韶洋怎麼會相信你呢？」

我點頭說道：「你說的對，是我太蠢了，真的太蠢了。」

一想到這個，我腦子就開始有點亂了，向杜明宇求助，說道：

「明宇，那現在該怎麼辦？韶洋哥基本上已經不相信我了？」

杜明宇想了一想，笑著說道：「這有什麼難的，照片可以騙人，但是，如果讓徐韶洋親眼看一下，不就知道事情真相了嗎？」

「親眼看一下？」我抓著頭髮，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杜明宇白了我一眼，說道：「你應該知道程嘉柔在哪裏上班對吧？」

「知道，在君邁豪庭。」

「對呀。你想想看，如果在程嘉柔上班的時候，你把徐韶洋越過去，碰個正著，不就行了。」

我搖頭一想。說道：「可是通過剛才的事情，他不會再相信我了。」

杜明宇鬼點子很多，他撞了一下我的肩膀，說道：「讓秦海帶他去。」

「秦海哥？對呀！我怎麼把他給忘了。」

杜明宇又說了：「你不是說程嘉柔被男人包養嗎？要是能夠讓徐韶洋撞見他們幽會的一幕，這就更好了。到時候他就不會覺得你撒謊了。」

我心一橫，說道：「好，就這麼乾，程嘉柔實在是太可惡了，一定要徹底揭穿她。」

杜明宇嘿嘿笑道：「這個事情急不來的，抽空辦一下。」

「好！」

跟杜明宇在學校附近走了一圈。把剛才被程嘉柔反咬的陰霾都一掃而空，傍晚的時候，我們吃過飯，他送我來到了凱威樓下。

我笑了笑說道：「今天真得謝謝你，幫了我這麼多。」

想想這一整天，從早上被宋子豪追趕，到中午在他家裏頭面對杜遠航這樣的人物，下午有是被程嘉柔狠狠抽了一巴掌，一天都沒個好順暢，多虧了杜明宇在我身邊照應。

杜明宇笑了笑，說道：「小沫，你知道我的心，有什麼事情，你儘管開口就是，我一定會最權利幫你的。」

「嗯，我知道。」

杜明宇兩手插在口袋裏，說道：「那我，不打擾你上班了。拜拜！」

「好！」

我站在凱威樓下，看著他的背影離開才準備上去，這時候，凱威的門口緩緩駛來了一行車隊，這陣仗不多見，卻是見過一次，上一次牛總過來，也是這個陣仗。

看著那個地中海的枯瘦身影從豪華車隊裡下來，我的心噗噗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