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鈺走的時候都有點恍恍惚惚的沒反應過來。

他覺得蘇玨和清寧和他上次來的時候不一樣了。

心中有點猜測，但是又不敢確定。

曾經的清寧對天帝有多執著，現在對天帝就有多決絕。

天帝大概不會相信，清寧對他一點念想都沒有了。別說是天帝，就算是他這個曾經的旁觀者都不怎麼相信。

清寧曾經為了天帝眾叛親離，被父親趕出家門有家歸不得。

不管有多少人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她的眼裏一心一意的只有天帝一個人。

只要和他在一起，她不在乎名，不在乎利，什麼都可以忍受。甚至，在名不正言不順的情況下為天帝生下了易君念。

她明明是那麼一個耀眼的人，但是站在天帝身邊的時候，便瞬間收斂了所有的鋒芒，甘心當他背後的女人。

但是，在天帝需要幫助的時候，她卻又能光芒萬丈的站出來，不遺餘力的支持他給他最大的支持。

那個時候，他們所有的人都羨慕天帝有清寧這樣一個戀人。

別說是他二弟蘇玨，便是其他的人，怕是也有不少人對清寧動了心思的。

青龍族那個優柔寡斷的族長，玄武一族慢吞吞的那傢夥，白虎一族那個火爆的烈性子，誰沒有對清寧刮目相看？

只是，他們心中明白清寧是天帝的人，所以守著那根弦不敢越雷池半步。

誰又能想得到，曾經的神仙眷侶，如今成了這個樣子。

勞燕分飛，甚至到了劍拔弩張反目成仇的地步。

蘇鈺一路回到帝宮，天帝還在大殿之中等著他。

天帝一看蘇鈺回來，直接站了起來，直直的鼎和蘇鈺，沉聲道：「話帶到了？」

蘇鈺點點頭，道：「帶到了。」

「那她怎麼說？」天帝從座位上走了下來，站到了蘇鈺的身邊，急切的看著他。

蘇鈺頓了頓，隨後老老實實的道：「她說，隨你怎麼做，看看最後誰能笑到最後。」

天帝：「……」

他瞬間蹙起了眉頭，眸中戾氣一閃而過。

天帝後退一步，背脊有些彎了下來，靠在身後的桌子上。

「清寧……她怎麼可能對我說出這樣的話來呢？」天帝眯著眼，臉上的神色傷心疑惑又不解，喃喃的道：「她以前，從來不會對我說這樣的狠話的。」

蘇鈺看著他，沒敢開口說話。

以前，清寧寵著他慣著他，那都是因為愛他。現在……蘇鈺不敢確定清寧對天帝是否還有愛意，但是至少沒有了曾經那般視作唯一的濃烈情感。

這其中，還夾雜著清寧對天帝這麼多年的怨恨。這道坎，並不是那麼容易邁過去的。

天帝垂著頭站了一會兒，抬頭看向蘇鈺，道：「我犯下的錯誤，真的不可饒恕嗎？」

蘇鈺看著天帝，還是不知該如何回答。

天帝又道：「就因為這個錯誤，她連一個恕罪的機會都不給我，直接給我判了死刑？」

蘇鈺皺了皺眉頭，低聲道：「她吃了很多苦，大概一時半會兒還不能放下吧。」

天帝的眼眶有些紅，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她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而我卻在她身在地獄的日子裏和她的仇人恩恩愛愛這麼多年，她怎麼可能不怨恨呢？」

蘇鈺：「……」

既然看的清楚，那為什麼就是放不下呢？

天帝看著他，道：「但是，她總該給我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啊！」

「她只要回到我身邊，我一定會彌補她這麼多年受的苦。從今以後，我一定比以前加倍的珍惜她，疼她寵她，只要她回到我身邊就好了。」

天帝有些急切的道：「但是現在，她、她好像不願意回來。」

他的語氣中透著幾分驚惶，道：「我不怕她恨我怨我，哪怕是想殺我，我都接受。我犯的錯，我接受來自於她的一切懲罰。這至少代表，她心裏還有我。但是蘇鈺，你知道嗎，我現在很怕，我總是覺得，她心裏沒有我的位置了，她再也不想回到我的身邊了，你知道那種感覺嗎？好像、好像我就要失去她了！」

蘇鈺心中咯噔一聲，抬眸看著天帝。

他心中想到今日清寧和蘇玨相處的樣子，心中越發的不安起來。

他看著天帝有些牽強的道：「興許，是你想多了吧！清寧於你青梅竹馬，感情深厚非一般人可比的。當年，她對你如何，我們可都是看在眼裏的。她眼裏心裏都只有你一個人，連別人一丁點的影子都放不下的。」

天帝眯著眼看著蘇鈺，沒說話。

蘇鈺又道：「更何況，你們之間還有天凡仙君。血脈親情，不可分割。就算是看在天凡仙君的面子上，她也定然不可能對你太過決絕。」

天帝臉色終於好看了一點，看著蘇鈺緩緩的道：「蘇鈺，你一直是我最信任的人，這件事，你可一定要幫我。」

蘇鈺聽他這麼說，隻覺後背的冷汗都要下來了，硬著頭皮道：「是，為君分憂是我的職責。」

天帝笑看著蘇鈺，道：「我們是朋友，不用這般小心翼翼的。」

蘇鈺道：「規矩不可不守。」

天帝聽他這麼說，臉上的笑意加深，說了句：「真是拿你沒辦法，行了，隨你了。」

他走會自己的位置上，狀若無意般隨口道：「蘇玨現在還在清寧身邊？」

蘇鈺猛然間抬頭看天帝，道：「那日，你也看到了。他現在，是清寧的……他現在，只是她的眼睛。自然，也會待在她的身邊。」

天帝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道：「我隨口說說，你那麼緊張做什麼？只是前些時日青龍家的給我說在清寧身邊見到了蘇玨，出於關心，我才有此一問。」

蘇鈺笑了笑，只是這笑容有些勉強。

「蘇玨曾經跟我們一起長大，親如兄弟。他一消失就是這麼多年，翻遍了靈界也找不到，卻原來，是一直跟在清寧的身邊。」天帝緩緩的道。

他看著蘇鈺，道：「尋個合適的時間，讓他進宮來見見我吧。」

蘇鈺的臉色有些僵硬，道：「天帝見他，做什麼？」

「這麼久不見，自然是想他的。」天帝一頓，隨後道：「我想當面感謝他，謝謝他這麼多年幫我照顧清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