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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愛馬文才》95.大夢初醒
?「馬文才,馬文才……」

幽幽的女聲不知從何而來,一遍一遍,喚的他毛骨悚然。

馬文才身處幽冥之中,俯仰天地,熟悉的感覺告訴他自己又在做夢了,可這一次的夢不同於其他時候,什麼都沒有,只有一片黑暗。

自從決定不勉強自己娶祝英台後,他的噩夢已經沒有那麼頻繁,偶有噩夢,也是老調重彈,早已習慣。

然而這一次的夢,第一次讓他感受到害怕。這是一種來自靈魂本能的驚恐,似乎再呆一會兒,都要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

可他醒不過來,陷不進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一片漆黑向著更遠的盡頭瀰漫。

漸漸的,他能看清一切了,他看見自己在野地裡遊盪,四處是無窮無盡的枯骨,北方冤死而飄蕩的遊魂遮蔽了天際,像是一個巨大的漏鬥,吸引著所有的遊魂往北而去,成為天地間的那一股怨氣。

他看見自己渾渾噩噩,不辨方向,定定往北而去。

「馬文才,那裏不能去。」

帶著焦急的女聲又一次響起,一聲又一聲。

他看見自己的怨魂似有所感,腳步突然停下,重新在原地徘徊。

而那女聲也像是鬆了口氣,不再出現。

身處夢中的馬文才隻覺得自己的夢怪極了,夢中不知歲月,他滿腔痛苦卻不得不跟著渾噩如癡兒的自己在大地上遊移,看著自己如何在一日復一日的唾罵聲中才能清醒,又在憤怒和清醒後又歸於渾噩,這種痛苦簡直就如凌遲,連觀者都覺得慘痛,更別說正在上演的悲劇曾是過去的自己。

「我竟不知,我是遊魂時,有這般可憐。」

馬文才心中不住想著。

「我竟讓自己如此可憐!」

他是怎麼把自己弄到這麼可憐的?

他當初是想要用死來逃避這種可憐,逃避這種行屍走肉的生活,可他真的死了,卻發現死後和死前還是一模一樣。

入土,卻不安。

夢中不辨歲月的漫長讓他開始思考自己過去的一生,越是思考,確實覺得自己不智。

祝英台背叛了他,可他明明可以在知道消息之後立刻下休書休棄她,如此一來,士門彈劾之章總比他休書要慢,彈劾一出,他可以「失察」服罪,卻不必「婚宦失類」,為了祝英台陪葬了滿門的前程。

就算被判定「婚宦失類」,除族而出,可寒門也不乏得勢之人,當年的自己若沒有那麼多少年意氣,而是學勾踐臥薪嘗膽,學韓信忍□□之辱,伺機而動,也未必沒有東山再起,振興滿門的機會。

他讀了那麼多年書,學了那麼多忠孝仁義,最終卻狹隘的都活到了狗肚子裏,只因一段失敗的婚姻,便愧對了自己的父母、親人,還有這麼多年來拚命上進的自己,隻留下……

馬文才看著渾身黑氣四處徘徊的自己。

『一個這麼可憐的東西!』

就在他覺得自己要永遠被困在噩夢之中無法脫出時,那可憐的怨魂再一次為編成鄉野俚曲的梁祝山歌而勃然大怒,眼見著渾身煞氣劇增,就要由怨魂凝結成厲鬼……

天上雷雲密佈,地底轟聲不絕。

馬文才心頭也如遭雷擊,不由自主地看向天去,雷雲裡電蛇跳躍,隨時有雷霆萬鈞從天而降。

厲鬼出,天地難容,必有天劫滅之。

「原來我曾有過這樣的經歷。」

馬文才心中愕然地想著,「那我為何毫無印象?如果我已經被天雷劈的魂飛魄散,為何如今又死而復生?」

「馬文才,馬文才……」

那幽幽的女聲又一次輕喚。

已經被仇恨和不甘完全蒙蔽了內心的怨魂對一切毫無所覺,什麼姓名,什麼女聲,他一概充耳不聞。

他的腦子裏只有恨!恨!恨!

漸漸的,就連夢中回顧的馬文才似乎都被這種恨意所染,不由自主地顫抖著,像是胸中有什麼怪物叫囂著要跳將出來,吞噬掉一切。

「哎,總歸是我不好,怎麼能讓你得了這般下場……」

隨著低低自責的女聲,有什麼金色的光點在厲鬼身邊一點點匯聚。

天地在低吟,雷霆在咆哮,漸漸轉為厲鬼的遊魂在重壓之下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電蛇越聚越多,越變越粗……

漸漸的,電蛇成了電龍,咆哮著露出了它的猙容。

而那金光也終於匯聚成一道模糊的身影。那身影雲鬢高聳,身影纖細,渾身沐浴在金光之中的她宛如天地之間生成的神靈,和身邊的厲鬼兩廂對比,簡直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看見這般詭異的畫面,此刻的馬文才卻和厲鬼一般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的腦子裏隻想著一句話。

那是祝英台!

那是祝英台!

那樣的風姿,那樣的孤傲,那個就像是跟整個世界都格格不入的女人,莫說身影模糊,便是只剩一縷青煙,他也認得出來!

可那般冷傲孤絕的祝英台,如今卻溫柔地環抱著已經變成厲鬼的遊魂,輕輕地低吟。

「你我都是犧牲品,可我成神祇,你為厲鬼。你因百姓之怨百世不得超生,我因百姓之喜生生造就金身,罷罷罷,我原本也沒想過做什麼神仙,這『人人都愛』的願力,便還你一回……」

她的動作是那麼溫柔,而她的低吟卻帶著一種看淡一切的寡情,隨著金身環抱厲鬼的動作,無數金光從她的金身之中飄出,緩緩附著在已成厲鬼的怨魂身上,將那種恨絕天地的戾氣一點點包裹起來。

恍惚間,雷雲在散,地底的震動也在變輕,電龍復又遊曳成電蛇,雖依舊在厲鬼的頭頂撕裂天地,卻再也沒有那般可怕的天威。

被金光包裹的厲鬼一點點變得透明,眼神也在恢復清明,終於,在最後一顆金色的光點消散在空中時,那厲鬼依舊清晰可見生前的模樣,再不是渾濁的怨魂,又或者漆黑的厲鬼。

年輕又年老的鬼魂茫然地立在原地,渾身的金光最終飄散而去,唯有額間一點金芒,像是依附著什麼最後的心願。

突然間,天空之中似有什麼存在發現了地上發生的一切,最後還在天空中遊曳的幾條電蛇猛然間從雷雲之中降下,剛剛清醒的遊魂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已經被雷電吞噬的劇痛所淹沒,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在這一刻,無論是遊魂也好,還是馬文才也好,腦中都同時響起了一道幽幽的嘆息。

「再活一次吧,去救救我,也救救自己。」

***

「馬文才?馬文才?」

和馬文才同居一室的傅歧是被一陣牙齒打架的咯咯咯聲驚醒的。

他之前也和馬文才住過,但那時候他在外間,從沒見過他半夜「發病」,如今見馬文才突然抽搐,就如同被雷電所擊一般,頓時嚇得不輕。

馬文才值夜的兩位隨從自然也受了驚嚇,一直在試圖叫醒抽搐的馬文才,卻根本沒辦法讓他從噩夢中清醒。

「你們還愣愣愣著幹嘛,去,去叫徐之敬來看看啊!」

傅歧嚇得牙齒也在打顫。

「馬文才不會是有羊角風的隱疾,晚上突然發作了吧?」

有惡疾者不可出仕,疾風當場就變了臉色,大聲解釋:「我家公子從小易做噩夢,厲害的時候就是這樣,不是什麼抽風的隱疾!」

「好好好,不,不是羊角風……」

傅歧見馬文才抽搐成這樣,怕他咬到自己舌頭,連忙找了個東西塞在他嘴中,就這樣還在心驚肉跳。

疾風從小跟著馬文才,哪裏見過他被人這麼「作踐」?看著他這個樣子,即便是男兒眼淚都要下來,也只能強忍著難過扭過頭去。

追電在傅歧嚷嚷的時候就已經出去請徐之敬了,細雨則是最細心的,見他們家公子只是抽搐,表情卻並不怎麼猙獰,也沒有羊角風病人那樣口吐白沫之類,連忙出屋找了水盆,也不管自家主子會不會因此著涼了,拿著冷帕子就往馬文才額頭上按。

這樣的寒意應該馬上將人驚醒的,可馬文才卻只是抽搐的沒那麼激烈了,

屋子裏傅歧三人束手無措的看著馬文才抽搐著,卻只能一籌莫展。

現在已經是凌晨,運糧船裡最好的幾間艙房都已經騰出來佈置給了這一行人,幾間艙房都緊挨在一起住著,有人這麼來來去去,自然立刻就驚醒了隔壁左右之人。

若不是現在是在水中安全的地方停泊著,被驚醒的陳慶之幾乎要以為又和上次在錢塘一般遇見半夜有人偷襲,他披起衣,正準備出門看看,隔壁的追電已經帶著徐之敬過來,見了倚在門前的他連忙施禮。

待聽說是做夢魘著了無法清醒後,陳慶之啞然失笑。

高門士族就是高門士族,哪怕再怎麼不同尋常少年,在嬌貴這一點上都是一樣的,不過是做了噩夢,竟如此興師動眾。

他自己家中也有孩子,當年尚幼時做噩夢了,也不過就放任他們哭一哭,連哄都不哄的。

聽完原委後,陳慶之哭笑不得地又回了房,隻讓值夜的侍衛在有消息了以後告之他一聲。

陳慶之自持身份不願興師動眾,梁山伯和祝英台卻是根本坐不住的,梁山伯還好,至少穿戴整齊的出來了,祝英台就住在馬文才隔壁,聽到半夏喊醒她說隔壁有什麼不對時,乾脆就隨便裹著被子赤著腳往隔壁跑。

一群人如臨大敵一般圍在馬文才的睡榻前,徐之敬仔細觀察了他幾下,然後鬆口氣道:

「不是癇症,我看他眼皮跳動,好像真的只是魘著了醒不過來。被魘最消耗心神,我這就設法讓他醒過來。」

聽到真的只是做噩夢,所有人才總算鬆了口氣。

祝英台此時披散著頭髮,又裹著寬大的被子,在燈光下說不出的陰柔端麗,可這時候所有人都注意馬文才的動靜,誰也沒注意到她身上的不妥。

等知道馬文才沒事了以後,大家的心神也都鬆懈了下來,梁山伯的餘光不由自主地被祝英台吸引,不停地向著祝英台瞟去。

披著一頭鴉羽般齊背長發的她緊抿著嘴唇,稍顯冷艷的側顏在燈火的映照下,竟似乎微微籠罩上了一層光暈。

『她原本頭髮應該更長,為了喬裝男人,這般漂亮的頭髮都被裁短了。』

梁山伯腦子裏胡亂想著亂七八糟的東西,口中也有些發乾。

終於,他像掩飾什麼一般轉過了臉,擠到了馬文才的床榻邊。

似乎唯有看著馬文才,用馬文才那些兇惡的警告提醒自己,才能讓他不險到可怕的境地之中去。

「他以前就做噩夢的,就是沒這次這麼厲害。」

可就像是老天故意和他作對似的,祝英台竟也湊上了前。

「是心思重的人都容易做噩夢嗎?」

她納悶地抬頭望向身側的梁山伯。

「我覺得你心思也挺重的,你平時做不做噩夢?」

我覺得你心思也挺重的。

明明只是很普通的一句話,梁山伯卻像是遭受到了什麼打擊,竟有些詞不達意地回答:「重,重嗎?我其實很少把事情放心裏的,只是想的比較多。啊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很少做噩夢。」

看著祝英台不置可否點點頭,又繼續去看徐之敬,梁山伯這才感覺神魂附體,隻覺得自己剛才的回答蠢透了。

「我現在是不是越過越蠢了?」

他在心中懊惱的一嘆,眼神漫無目的地飄向馬文才。

「馬文才一做噩夢,幾乎所有人都如臨大敵,可我這樣的寒生庶人,即便是做噩夢,又有什麼好在意的呢?就算是會做,也無人知道吧……」

他心道。

「不,應該說,我哪裏還要做噩夢,我幾乎已經過了大半噩夢一般的人生,還不知道何時才能迎來清醒……」

就在梁山伯心思百轉千回間,徐之敬重力揉搓了馬文才身上幾處穴道,見他還未轉醒,只能用最快速的辦法強行喚醒他。

他取出一根銀針,直接扎進了馬文才的人中。

「嗬!」

粗噶的劇烈吸氣聲後,馬文才如同魂魄附體一般突然坐起,眼睛卻緊緊閉著,不住的喘著粗氣。

之前徐之敬曾告誡過他們,馬文才剛剛清醒時可能神志不清,誰都不能發出聲音嚇唬他,否則會嚇出「夢行症」來,所以此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說話,如梁山伯這樣心思細膩的,甚至拉著緊貼著榻前的祝英台往後退了一步。

片刻後,馬文才終於緩緩睜開了雙眼,眼中是掩不住的疲憊。

對其他人來說,馬文才不過是睡了一覺被噩夢所擾,對他來說,幾乎已經在夢中遊盪過了滄海桑田。

此時他一身白色褻衣早已經被渾身的汗水濕透,輕薄的絲綢被汗浸濕透明,狼狽的貼在他的皮膚上,使他整個人完全喪失了平日裏的氣勢,顯得有些柔弱的可憐。

『病美人!』

祝英台的腦海裡第一時間出現了這三個字。

眼睛剛剛接觸到光的時候,馬文才還以為自己還在夢中,身前被滿身金光的祝英台環抱,觸目之處皆是一片光明。

但很快他就意識到這不是夢,除了身上已經沒有了那電擊般的苦楚,也因為這光實在太暗了。

和那純粹到似乎要包容一切的金光,以及似乎連天地都要吞噬的雷光比起來,屋子裏稍顯黯淡的燭光幾乎有讓他落淚的衝動。

直到他抬眼看到了床邊裹著被子站著的祝英台。

這樣的祝英台在其他人看來,不修邊幅到幾乎蓬頭垢面,披著的鵝黃色絲被更是讓人覺得可笑。

可在這一瞬間,滿臉擔憂之色的祝英台,因披著的薄被反射著絲綢獨有的光澤,使得馬文才恍惚間產生了某種錯覺。

前世那個高貴冷傲的祝英台,竟漸漸和眼前顯得可笑的祝英台重疊在了一起,用同樣同情的眼神看著他。

誰要你這個始作俑者的同情!

馬文才身子一顫,眼中浮現了某種劇烈難辨的情緒。

這幅找到了冤家仇人一般的可怕面孔讓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傅歧還以為馬文才在夢裏被惡鬼魘了,惡鬼還沒離去,立刻大喝了一聲。

「什麼妖魔鬼怪!速速離開馬文才的身體!」

傅歧這一聲讓人啼笑皆非的大喝,倒讓馬文才頓時腦子一醒,快速從夢境裏的怨懟中解脫出來,眼神也恢復了往日的冷靜。

「大半夜亂叫什麼!鬼沒給你嚇走,倒給你嚇來了!」

馬文才疲憊的抹了把臉,輕聲說著。

他雖然已經開口,可聲音卻嘶啞的可怕。

細雨連忙遞過準備好的溫水,伺候著馬文才喝了下去,將他扶靠在榻上。

「你懂什麼,從小所有見到我的人都說我火氣旺,家裏誰做噩夢誰不好都恨不得我去他們床頭站站。我這樣威武的人,你就該把我畫下來貼在床頭當神像驅邪!」

傅歧見屋子裏氣氛有些怪異,胡亂散扯著調節氣氛。

「是啊,如果大家都這麼想,也許你還真能當個床頭神什麼的。」

馬文才意有所指的看了他一眼。

「就是你這床頭神本事肯定不濟,否則你就睡在我旁邊,我還是做了這麼久的噩夢。」

「所以還是做噩夢嗎?不是羊角風?」

傅歧慶幸地拍了拍胸口。

他聽說有人羊角風發作的時候因為太用力,把身邊妻妾都掐死的。馬文才雖然武藝不及他,不過要真這樣,他也害怕啊!

「你才羊角風!會不會說話呢!」

祝英台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徐之敬已經仔仔細細給馬文才診完了脈,確認他腦內沒有隱疾,身體也沒什麼毛病,臉上這才有了笑容。

「放心,馬兄的身體若不算好,這世上就沒有康健的人了。只不過是魘了,精神有些虧損,回頭我開幾付安神的葯補補神,一點後遺症都不會留下。」

「那他還抽!你見過誰做噩夢抽的嗎?嚇死小爺了!」

傅歧指著馬文才叫。

「你確定他沒事?」

「他抽,是因為他正在長身體的時候。人在睡夢中最易生長,他四肢都在拉伸,筋骨長得太快,會抽搐是正常,多喝點骨髓湯、牛乳,平日多活動活動就好。這段日子都不下船,是個好人骨頭都鈍了,抽筋你沒見過嗎?」

徐之敬沒好氣道。

「他都過了七尺了,還要長?你在逗我?」

人高馬大眾人之中最高的傅歧感受到了濃濃的危機,看了眼榻上的馬文才驚訝的合不攏嘴。

「他為什麼不能長?」

聽到傅歧再三旨意他的判斷,性格原本就不好的徐之敬也來了氣。

「他又不像你,陰虛火旺,晚上睡覺只會精關不固,一不留神日後就會不舉……」

「徐之敬,傅歧!」

馬文才剛剛驚醒本就已經疲憊的要命,祝英台驚了他下心神還未恢復,此刻又見兩個活寶鬥起嘴來,隻覺得腦袋炸裂的厲害。

「徐公子,傅兄,既然馬兄剛剛被魘著耗費了心神,現在應該讓他好好休息一會兒才是。」

童子雞的梁山伯,在聽到徐之敬突然說什麼「精關不固」後,臉皮也是一紅。

他看了同樣臉皮在抽動著的祝英台,臉上的燥熱越發重了,生怕徐之敬除了「不舉」以外又說些有的沒的嚇到祝英台,趕緊打岔。

然後他就看到祝英台表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像是有些……

埋怨?

咦?

難道不該感激嗎?

傅歧也是要臉的,在這麼多人面前被徐之敬一頓奚落,面子頓時下不來,結果還被梁山伯說打擾到馬文才休息,懊惱地瞪了徐之敬一眼,又對梁山伯哼了一聲。

「哼,好心當做驢肝肺!好好好,我吵到你們了,我聒噪!」

「我走!」

說罷,氣呼呼地掉頭就出了門。

「傅兄!哎!」

雖是拂曉,可外面天色卻還是暗的,他們住在最上層,上面就是甲板,梁山伯擔心外面風大又擔心傅歧看不清東西摔下船去,哪裏還顧得的其他,立刻追著生氣的傅歧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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