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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愛馬文才》104.女鬼索命
?馬文才的叫聲就像是往油鍋裡潑了一盆冷水,頓時驚動了所有還醒著的人。

別說沈讓了,就連細雨都沒見過馬文才這樣叫過。

可一貫講究風度的馬文才還是叫了,而且叫完之後表情極為痛快。

那種氣勢,就像登頂的人終於到達終點的吶喊,又像是背著重負終於甩下了身上沉重的包袱,帶著一種不顧一切的暢快。

聽著船下開始有人大喊著「救人」,整個船中亂成一片,沈讓哪裏不知道馬文才就是故意的,他臉色鐵青,指著馬文才連連道:「好,好,你要害我是吧?馬文才,你等著,我必要修書一封回家,你這狼心狗肺的東西,虧我們沈家……」

「表兄,少陪,我還要下去看看人怎麼樣了。萬一要是那女人死了,說不得你還要被提到衙門過審。」

馬文才面無表情地打斷了他的話。

「這裏已經過了義鄉地界,應該是義興郡了,哎呀真可惜,要是在吳興郡,家父說不得會高抬貴手,聽說義興郡的太守執法嚴格,不知道表兄能不能被網開一面呢?」

天色太黑,看不清馬文才的表情,可那一雙帶著笑意的眼睛,讓他整個人變得越發詭異。

在漫天星鬥的照映下,眼神發亮的馬文才猶如地府裡上人間索命的厲鬼。

沈讓確實被馬文才嚇到了,連和他分辯都沒有膽子,罵罵咧咧的就下了雀台,慌不擇路的往自己房裏狂奔。

「主人?」

細雨沒想到馬文才會當面得罪沈家人,有些擔心。

「先下去看看,人可救的上來。」

馬文才神情晦暗的說著,「若能救上來最好,救不上來……」

也是一樣的。

***

馬文才費盡千辛萬苦冒著危險登上雀室時,梁山伯也沒有閑著,開始在船艙裡尋找。

正如馬文才所說,今天的天氣比較冷,在雀室裡稍微待一會兒還好,待整夜非得凍出毛病來不可,他估摸著也許傅歧要冷的受不了了可能會找到船艙裡找個地方避一避,所以在這層上房繞了一圈,也沒看到傅歧的影子。

最後他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敲開了祝英台的門。

祝英台只有一個粗使下人和一個書童,那粗使下人留在了書院裏看守之雜物,就一個書童自然是守不了夜的,梁山伯敲了好幾下門,書童半夏才迷迷糊糊地揉著眼睛出來。

「梁公子,這大半夜的,您找我們家公子有事?」

半夏打了個哈欠。

「我想問下,傅兄在不在祝兄這裏?」

梁山伯沒敢往裏面看,只在門口小聲的問。

「怎麼可能,我們家公子是自己一個人住的,傅公子怎麼可能在我們家主人這裏歇下……」半夏一邊滿臉不以為然地說著,一邊回頭看了眼,「你看,我們家……」

她說到一半的話突然噎住,而後滿臉不敢置信地尖叫了起來。

「傅公子!傅公子!你怎麼睡到我們家主人被窩邊上了!!!主人,主人你快起來啊啊!」

這下可好,原本梁山伯還沒吵醒傅歧和祝英台的,半夏這一嗓子直接把人叫醒了,傅歧更是以為遭了賊,爬起身來就要去抄傢夥。

「叫什麼啊!大半夜的!」

祝英台可憐一晚上被弄醒兩三回,眼睛珠子都紅了。

「還讓不讓人睡了!」

半夏哪裏被祝英台這樣吼過,扁著嘴讓開身子露出了門口的梁山伯:「我不是故意的嘛,是梁公子找主人,我才……」

這不要臉的登徒子,居然半夜摸到她家姑娘房裏來!

「梁山伯,你來這裏幹嘛?」傅歧見來的是梁山伯,心中一驚,「難道你也被馬文才趕出來了?」

「你在胡說什麼!」

馬文才啼笑皆非地說,不著痕跡地看了眼兩個相連的被子,「你倒好,跑到祝英台這裏睡得舒服,害我和馬兄找的好苦!」

「你們找我作甚!」

傅歧半夜才醒,睡得迷迷瞪瞪腦子不是很清楚。

梁山伯一五一十的把徐之敬身邊的人來找的事情說了,又說了他們擔心雀室風大他得了風寒,便兵分兩頭出來找。

傅歧原本還有些起床氣,待聽到梁山伯他們是擔心自己來出來找的,頓時有些不好意思。

「我是準備去雀室的,可去的時候裏面已經有人了。」

傅歧撓了撓頭,沒說自己聽到裏面有男女調笑之聲就被嚇跑了。

「外面又太冷,我抱著被子想來想去,只有祝英台這裏能住,就過來暫時打擾一晚。」

「那現在馬文才還在上面找人?」

祝英台越聽越覺得有些不對,「你不是說上面風大嗎?傅歧,趕緊上去跟馬文才說一聲,說你在下面,別你沒事,把馬文才折騰病了。」

傅歧也不是個不講理的性子,聞言「嗯」了一聲,爬起身穿衣服。

他天性怕熱,晚上睡覺一直是光著上身隻著褻褲,整個人爬起來的時候驚得半夏連忙扭過頭去,祝英台卻一點都沒有羞澀,也跟著從被子裏鑽出來,將外袍披上。

梁山伯看著這兩個人一個無知,一個無覺,不知為何突然有些心累。雖然不知道馬文才如何,但他那麼守禮之人,平時遇見這種事肯定也會頭疼。

這二人卻不知道梁山伯在想什麼,傅歧隨手穿好了衣服,從祝英台屋裏抄過一盞琉璃燈,對著梁山伯努了努嘴。

「走,我們上去看看。」

祝英台確實困得不行,也怕黑,本不準備跟著去做拖油瓶的,隻接過半夏遞來的溫水準備潤潤嗓子,清醒一會兒在屋裏等消息。

可那傅歧剛打開房門,就猛聽得外面呼喊聲大作,有人大喊著什麼「樓頂雀台有人落水了」,驚得祝英台一口水噴的老遠。

「壞了,不會是馬文才被風吹下去了吧!」

傅歧臉色一白,大叫著:「快去看看!」

梁山伯臉色也比他好不了多少,他父親就是溺亡的,深知這水火無情,哪怕你再天縱英才,一旦落入水火之中也只能全憑天意。

兩人腳步匆匆就沖了出去,祝英台也沒辦法坐得住,心裏七上八下跟著跑了出去。

「喂,等等我!」

幾人匆匆忙忙大呼小叫地在這一層跑過,頓時驚動了徐之敬和陳慶之兩個的房間,丹參原本就擔心要出事,否則也不會去找馬文才,聽到動靜趕緊進去喊主子,陳慶之則是一直擔心後面跟著的商船有問題,一聽到動靜也起了身出去查看。

一群人腳步匆匆一路衝上甲板時,甲板上已經有不少船夫跳下去救人,只不過晚上風大,能見度又低,一群善泳的船夫在水裏凍得牙齒直打架,才找到了那個落水之人,手忙腳亂地把人送了上來。

「找到了!是個身子輕的,飄著呢!」

「再來個人,一個人抬不上來!」

「繩子呢,丟繩子下來!」

晚上水裏雖下了錨,可水流會動,下錨船的位置也是在變化的,落水時人在船首位置,現在已經在船尾,七八個船夫在夜晚冰冷的水裏泡的沒有了力氣,知道自己再不上去也要搭進去。

傅歧性子急,一上了甲板就喊:「人呢?人救上來了沒有?誰落水了?」

可惜甲板上一片混亂,誰也顧不得這個毛頭小子,傅歧只能自己靠蠻力往前擠,湊到了船舷旁邊。

「誰啊,擠什麼擠!這麼大風,你是想把我們幾個老傢夥也擠下去嗎?」

船舷旁邊的船工氣的亂罵。

「趕著去投胎啊!」

傅歧一頭扎到了最前面,托他的福,梁山伯和祝英台也跟著擠了進去,三個少年湊到近前一看,被救上來的是個半敞著衣衫的女人,頓時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不是馬文才。」

傅歧一口氣鬆了下來,頓時扶著梁山伯開始喘氣。

「要是馬文才掉下去了,我也跟著跳下去贖罪算了!」

「什麼不是馬文才?」

有人奇怪的問道,被人護著上前。

「我怎麼了?」

「馬文才!」

「馬兄!」

「你沒事吧!」

三人聽到這熟悉的聲音,驚喜交加地扭過頭去,一下子簇擁在馬文才的身邊,眼淚都快下來了。

「你嚇死人了!聽到雀室裡有人落水,我們還以為是你被風吹下來了!」

「閑話等會兒再提,落水的人呢?」

馬文才抬眼往前看,「是生是死?」

「剛剛哪有心思看這個!好像是個女的。」

傅歧心直口快,伸手往前一直。

「喏,救上來了,就在前面。」

馬文才也不囉嗦,在細雨的護衛下擠上前去,往那甲板上一看,救上來的果然是畏娘,大概是落水時衣衫就沒有系好,如今衣服已經敞開,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一雙紫葡萄也若隱若現。

只是她被水泡的時間太長,皮膚慘白的可怕,倒有些讓人害怕。

「好像已經沒氣了。」

一個船工過去摸了摸她的鼻子,搖了搖頭。

那些船工一爬上了船,就立刻接過同伴送來的薑湯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被先救上來的畏娘卻丟在甲板上無人去管。

大概問題出在那句「已經沒氣了」上。

只是畏娘實在太過漂亮,身材也太過豐腴,即便看起來已經是死了,可赤著的上身還是讓不少人眼睛往她身上亂瞟。

馬文才幾人還好,知道將眼神轉過去避一避,那些在船上跑慣了的人卻沒他們那麼「知禮」,所以落在玉峰上的目光最多。

祝英台原本聽說人死了就不敢往那個方向看,可那些猥瑣的目光卻讓她有些遲疑地看了一眼,待知道他們看的是什麼,頓時怒不可遏。

「喂,你們眼睛往哪兒瞟呢!有病吧!」

說罷,她一邊罵著那些人,一邊利索的脫下自己的外袍,往畏娘身邊走去。

「祝英台,你幹什麼!」

馬文才見她往「女屍」身旁跑,連忙伸手去抓,無奈祝英台跑的太快,他抓的時候祝英台都已經過去了。

祝英台也害怕,所以沒敢睜眼看那個沈讓身邊跟著的妖艷女子,她是背過身子,把外袍反搭在她的上/身上的。

這樣雖然避免了直接去看這具「女屍」,卻不可避免的會跟這個女人有肌膚之觸,祝英台把袍子放下去的時候,手底下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在一顫。

有心跳?

祝英台「嗖」的一下轉過了身子,直接俯身在畏娘的一側,一手按住其額頭向下壓,一手托起她的下巴往上抬,將這人的氣道打開。

「祝英台,你到底在幹什麼!」

馬文才三兩步走到祝英台身邊,蹙著眉低頭問她。

「她都死了,你不能消停點?」

「沒空跟你解釋,她沒氣了,可大概還沒死!」

祝英台一刻都不敢耽誤,看了看這女人腹部沒有隆起,就知道她大概是會水的,只不過精疲力竭後沉入了水中,沒了呼吸。

這些船夫到底是有多不負責任!

祝英台大三時學校有人半夜在大學的湖裏游泳,結果腿抽筋淹死在湖裏了,造成的結果就是整個學校裡的學生都被迫學會了怎麼在水裏自救、怎麼正確的「見義勇為」去救溺水的人,以及如何對溺水的人進行急救。

那段時間簡直是噩夢,不能通過考試的還要扣分,簡直是當必修課在訓他們,可現在祝英台卻萬分感激那時候她被折騰的不行。

因為這東西真派上用場的時候,也許能救命!

於是乎,一群人就像是看瘋子一樣看著祝英台對畏娘做著人工呼吸,不停地「親嘴」又「吹氣」。

在他們的眼裏,畏娘是具美艷的女屍,祝英台又是個清秀的書生,這一幕還發生在夜晚,看起來就跟祝英台被艷鬼弄的中了邪似的。

「快把小公子拉開,這是被鬼杠上了在吸陽氣呢!」

一個自詡見多識廣的船工大叫著。

「等小公子陽氣被吸完了,這女鬼就要詐屍了!」

船工是跑碼頭的,三教九流什麼都有,大半夜裏有個女人落水就已經夠邪門了,被救上來後還光著上身更是古怪,現在這之前還義正言辭的小公子不但又把自己披上的外袍扒了,還對這具女屍又親又是摸/胸,怎麼看怎麼像是艷鬼索命。

這一下,之前他們腦子裏還有的綺思立刻拋到九霄雲外,一個個驚慌失措地圍了上來。

「小公子,別親了!」

「快快快,別是嘴黏住了!拉開拉開!」

「小孩子不懂事,什麼東西都敢親!」

祝英台正緊張的給畏娘做著急救,一邊做一邊將手摸向她的頸動脈,希望她能夠早點恢復自主呼吸,可剛剛壓下身子,卻不知被誰猛地一下推出去了好遠,一下子跌在了地上。

她不停的低頭又抬頭,還在做胸外按壓,本來就已經累得夠嗆,如今這麼一跌,眼前一片漆黑,半天都站不起來,可腦子裏還牢牢記著要去救人,幾乎是半爬著往畏娘的方向摸索。

「急救不能半途而廢的!」祝英台急的哭腔都出來了,「誰去找徐之敬來,也許還有救啊!」

但是在其他人的眼裏,爬也要爬到那「女屍」身邊的祝英台無疑更像是被鬼魘住的可憐人,就連她說出來的話都被人當做胡言亂語。

也莫怪這些船工害怕,就連梁山伯和馬文才等人都看的有些背後生涼,從祝英台趴在女屍身上吹氣起,他們就已經有些手足無措了,只不過看祝英台眼神還算清明,沒敢上去硬拉罷了。

可這些船工卻沒有顧忌,他們此刻是報著「救人」的想法去推開祝英台的,有幾個更是向祝英台為了過去,要把她抓住不讓她在過去。

祝英台已經又到了原來的位置,一刻不敢放鬆的繼續進行著心肺復甦,她又預感這女人能活,只不過要費些功夫。

「馬文才,怎麼辦?太邪乎了,我也有些害怕……」

傅歧拉了拉馬文才的袖子。

「左右那女人我們也不認識,萬一他們要說的是對的呢?」

馬文才是真正見過鬼的,心裏也是將信將疑,一臉掙扎。

「小公子冒犯了,以後你會感激我們的,你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一個粗壯的漢子見推開了祝英台都沒有,乾脆伸出雙臂,就要去捉她。

「你在幹什麼!」

梁山伯實在忍不住了,大喝一聲,攔在了祝英台面前。

「沒聽她說,她是在救人嗎?!」

「這位公子,你看看這是救人嗎?」

幾個漢子一起圍了過來,推搡著梁山伯,驚慌失措地又看了眼甲板上的女屍,「我我我,我剛剛好像看到那女屍眼皮子跳了一下!」

這大半夜的,又死了人,氣氛本來就詭異,現在這麼一驚一乍,立刻就引起了連鎖反應,一群人都湧了上來。

「啊啊啊,要詐屍啦!艷鬼索命啦!趕緊把他們拉開!」

一乾船工胡亂叫著,要過去搶走屍體。

祝英台已經摸到了畏娘的脈搏,但她以前沒有真正救過人,不知道自己的急救算不算成功,只能咬著牙繼續著,在她沒有真正醒過來前,她都不敢掉以輕心,畢竟急救的成功率根本就沒有大部分人想像的那麼高,她又不算第一時間就救了人。

此時的她滿頭滿臉滿身都是大汗,根本顧不得前面的人爭成什麼樣,她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

她能救人!她能救活她!

只要再給她一點時間!

「你們,啊!!」

梁山伯畢竟不會武藝,攔一個人還好,七八個壯漢湧上來根本就架不住,直接被推倒在地上,摔了個眼冒金星。

那幾個人把梁山伯推倒,眼看著就又要抓到前面的祝英台,剛剛一直站在旁邊似在觀望的兩人卻動了。

「小爺實在看不過去了,給我滾!」

傅歧大喝著跳上前,雙臂一伸就把兩個人推了回去。

馬文才也臉色鐵青,向前幾步站在了祝英台身前。

「祝英台,我不知道你在胡鬧什麼,我隻幫你擋半刻鐘。」

馬文才給了細雨一個眼色,兩人捲起了袖子。

「半刻鐘後,你要救不活人,我就當你是被女鬼魘了,直接拎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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