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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愛馬文才》105.生死之間
?有馬文才和傅歧兩個從小學武的漢子攔著,那麼多船夫一擁而上,居然也沒湊得上前,但馬文才和傅歧也很狼狽就是了。

梁山伯爬起來後也謹慎的護著兩人背後,生怕有人下陰手。

其實梁山伯也是多慮了,這些船夫又不是笨蛋,什麼人能惹什麼人不能惹還是知道的,這幾人就是大管事都吩咐千萬不能得罪的,又怎麼會真去傷了他們,只不過是想過去扯開祝英台罷了。

後來徐之敬和陳慶之終於也上了甲板,見馬文才三人和這麼多人鬥毆,自然不能坐視不理,他們帶的都是手上見過人命的刀衛和侍衛,這些船夫根本不夠看,一下子就控制住了局面。

而所有人的目光,此時自是都聚集在了馬文才幾人身後的祝英台身上。

「祝英台,夠了,她眼睛已經睜開了!」

馬文才一回頭,見那畏娘滿臉痛苦,可祝英台還像是毫無所覺一般地按壓著她的胸口,連忙提醒。

「醒,醒了?」

祝英台的心肺復甦做到最後已經是機械運動,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做的如何,只知道一直按,一直按。

馬文才一聲大喝,祝英台方才如夢初醒一般低頭看去,她掌下按著的女人正眯著一雙桃花眼看她,滿臉都是求饒之色。

「你活了?活了就好……」

祝英台一泄了氣,隻覺得雙手和肩膀都像是灌了鉛,笑著看著地上躺著的女人,露出了個滿足的笑意。

而後眼皮漸沉,突然向後仰倒過去。

「他的陽氣被女鬼吸完啦!」

「天啊!叫你們攔著我,小夥子年輕不懂事,見的太少!」

「說了別管那女屍,讓她死就好,你們非要讓她詐屍!」

幾個船工驚叫著大喊,那口氣儼然像是祝英台已經死了。

「祝英台,祝英台!」

傅歧幾人聽到船工喊的是什麼,連吵架的精力都沒有了,驚慌失措的就衝到了祝英台的身邊。

梁山伯離得最近,當下跪伏了下來,伸手探到她的鼻下,仔細分辨了半天,才喜出望外地叫道:「有氣,還有氣,沒死!」

馬文才立刻一聲大喊:「徐之敬!來看看祝英台怎麼了!」

傅歧比兩人動作都快,馬文才一喊已經衝到了徐之敬身邊,扛起徐之敬就往祝英台身旁跑。

「你個莽夫,幹什麼!放下我!」

徐之敬氣急敗壞地猛捶傅歧的後背。

「討厭精,回頭隨你怎麼打我,快看看祝英台是不是被女鬼吸幹了陽氣!」

傅歧一把把徐之敬往祝英台身邊摔下。

「你們是有什麼毛病……」徐之敬被摔得氣暈八素,「你們把我當遊方郎中嗎?什麼毛病都給我看!驅邪不該去找道士嗎?」

「看看,快看看!」

傅歧用小腿使勁拱徐之敬。

「祝英台又不是庶人!」

徐之敬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又扛又推,再好的脾氣也一肚子火,好在他對祝英台還算客氣,伸手探了下脈,沒好氣地說:「就是脫力暈過去了,休息一會兒睡一覺就好了。」

他又瞟了眼就躺在祝英台身側的畏娘,餘光從她已經被按壓到淤青的胸口上掃過,有些嫌惡地皺起眉,隨口道:「祝英台一點事都沒有,倒是這女子,大概是溺了水又閉了太長時間的氣,身體已經極度虛弱,現在還著了風,以後大概要留下病根,受不得半點寒……」

徐之敬說到身邊的畏娘,其他人才像是突然想起了這個人,梁山伯像是冒犯什麼東西一樣小心翼翼地問徐之敬:「徐公子,這是活人?不是詐屍?」

任誰看到她胸前一片烏紫,臉色蒼白似鬼,都不會覺得她是活人。

更別說碰到以後身上一點熱氣都沒有。

「你是在看不起我嗎?我會連死人活人都分不清?」徐之敬冷笑著伸出手,在畏娘左胸摩挲了一會兒,半點沒有流連的意思,摸完就收回了手。

「她是活人,有氣,就是氣息微弱,再不把她抬到沒風的地方,大概就真死了。對了,抬的時候小心點,她肋骨斷了。」

徐之敬看地上躺著的祝英台一眼,忍不住搖搖頭。

祝英台到底按了多久,用了多大的力氣,才能把這女人的肋骨活生生按斷?如果真有這樣的救人辦法,怕是大部分人是人沒救回來,先把人救殘了。

那女人此時已經醒了,聽到徐之敬的話,眼神中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害怕的神色,緊緊地盯著在場裡唯一有些交情的馬文才,眼神中都是哀求之色。

被沈讓失手推下水去的時候,她其實並沒有太慌,甚至還伸出了手希望沈讓拉他一把,可那個男人卻像是已經嚇懵了,見她要滑落下船,竟沒有上前撈他,而是往後退了一步。

就這一步,她直接從船上跌落到水裏,也從人間跌落到地獄。

她是生在吳縣的虎丘地方,最是善泳,沒學會走路的時候就已經學會了鳧水,掉下水時,一開始她是被砸入水中的那一下摔得全身酸痛,連耳朵裡都一直嗡嗡嗡叫,但畢竟沒有真死在底下。

但水太冷了,她隻遊了一會兒就凍得牙齒打架,手腳也越來越慢,眼見著自己要被水沖走,她更是害怕,只能緊緊抓住身邊船上一切凸起能抓住的東西,哪怕是一片羅貝,一根水藻,這個斷了就換那個,那個沒了就換這個,如此一來,更是耗費力氣。

等她聽到上面馬文才大喊「有人落水」時,她甚至感謝上蒼,希望老天能讓這人長命百歲,因為她知道自己只要再支持片刻,就一定能活下來了。

可就這一時半刻,她已經拚到精疲力竭,連抬抬手都做不到,更別說不讓自己沉下去,在她失去所有氣力的時候,黑暗也隨之而來。

再清醒時,其實意識比身體恢復的更快。

最先感受到的,自然是冷。全身上下都是濕掉的衣服,緊緊貼在身上,被甲板上的寒風一吹,冷的像是有無數冰錐在刺著她的肌膚。

除了冷以外,她幾乎沒有辦法調度身上任何一處,無論是眨眼,還是抬起手指,這讓她幾乎以為自己已經死了,現在只不過是魂魄離體的過程。

如果不是胸口還擁有一片溫熱的話,她大概真的會放棄求生慾望,就這麼投身幽冥吧。

這麼冰冷的地方,心口卻依舊保持著餘溫,並不是因為她的心臟還在有力的跳動,而是因為有一隻溫柔的手掌緊緊的覆蓋著它,按壓著它。

畏娘最自豪的就是自己的酥//胸,她無數次在各種男人和女人的口中聽到對它們的喜愛和羨慕,女人嫉妒的恨不得它們長在她的身上,男人們迫不及待的想要把玩一番。

她這個地方被許多人碰過,有溫柔的,有虔誠的,有兇狠的,有粗魯的,甚至還有用咬的、恨不得將它捏碎的。

無論是帶著虐意也好,還是帶著繾綣也罷,這種觸感都有著色//欲的含義,每每讓她沉溺於其中。

但這一雙手不一樣,它除了按壓、給予她溫暖以外,完全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乾脆的就像是在拍著剛剛出生的孩子的小屁股,完全沒想著要揍他,單純只是期望著那一聲初生的啼哭。

那股溫熱給了她活過來的勇氣,而後從唇齒之間不停渡入的氣,則給了她存活下去的根源。

沒有人知道,她是怎麼憑藉著那一點點微小的氣息,一點點「進入」自己的身體之中的。

那種從一開始猶如鬼壓床只能看戲一般的驚懼,到她後來一點點回復意識,畏娘靠著忍辱偷生的從別人口中奪取的一絲氣息而掙扎著。

她要睜眼,只要睜開眼,她就能活過來。

可很快的,那口氣突然沒了,心口上唯一的一點餘溫也沒了。她又一次感受到被湖水沒頂而窒息的痛苦,以及全身冰冷猶如死人的驚懼。

她想起那些男人,無論他們怎麼喜愛她,怎麼拜倒在她的裙下,最終都會抽身而去,不是他們不願給她永遠的承諾,而是她不敢相信。

除非她找到最強的那個,找到永遠不必擔心被賣來賣去,或被人欺辱的那個人之前,她絕不會相信任何男人的花言巧語。

但她怎麼也沒想到,在等到那日之前,她會先等來自己的死期。

「我是要死了吧?他放棄我了?」

遊走在生死之間的畏娘想著。

「也是,像我這樣身份低微的下賤之人,又有誰會為我一直留著餘溫?」

沒有人會為她留有餘溫,歡愛過後,尚且只剩一片冷寂。

就在她已經放棄掙扎時,那滾燙的手又重新有力地覆蓋在了她的胸口。

「沒死吧?你還沒死吧?你可別死!」

她聽到尤帶著哭意的聲音顫抖著說著,使勁地又按壓起她的心口。

「我沒放棄,你也別放棄,我們都別放棄……」

那個聲音像是一個得了癔症的瘋子一樣絮絮叨叨的說著,不知道是在給自己打氣,還是給她打氣,在每一個呼吸的間隔,反覆的嘮叨著。

她感受到到他每一次的呼吸,感受到他每一次的輕顫。

她感受得到他對生命即將逝去的恐懼,也感受得到他對自己性命的在乎。

漸漸的,渡入她唇齒之間的,除了氣息,還有一滴滴溫熱的液體,那又苦又鹹的滋味甚至讓她有一瞬間覺得,應該是有人為她哭了。

誰會為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哭呢?大概是汗吧?

她渾渾噩噩的想著,想著無論如何也要睜開眼睛看看,那被她咽下去的,倒是眼淚,還是汗水。

也許是這樣的想法太過強烈,在無數次嘗試之後,她終於睜開了眼睛!

天色昏暗,身邊似乎有火把在搖晃,伏在她身上的身影出乎意料的並不高大,甚至纖細的有些稚嫩,像是個孩子。

他毫無察覺地繼續按壓著她,不停地重複著渡氣、按壓、渡氣、按壓的動作,隨著他俯身的動作,他的臉上便有無數的水滴一起滾了下來、

那些水珠密密麻麻的佈滿了他的臉上和頸項之間,就算是這世上最觀察入微的人來了,也絕看不出那臉上滿布的,到底是汗,還是淚。

畏娘像是初生的雛鳥一般,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著面前的少年,她其實根本看不清他的長相,但哪怕隻記下輪廓、記下那些淚水,她這一輩子,也許也有了值得無數次回想,在年老之時拿來訴說的記憶。

她貪婪的看著面前的少年,直到那按壓越來越重,越來越頻繁,而她身體的意識也完全恢復……

好痛!

痛,痛苦極了!

驀地,那貪婪的注視變成了驚恐的求助,在一次又一次按壓之後,她終於能自主呼吸,可那人卻像是魔怔了,還在繼續……

停!

天啊,她已經活了,不需要再按了。

快停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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