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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鐵血軍閥》第三百九十二章老虎廳
十一月廿五,是楊宇霆父親楊永昌的七十大壽,楊宇霆在私邸擺下了三百桌壽宴,不僅東北各地的軍政官員前來祝壽,連蔣介石、閻錫山、白崇禧等國民政府的大佬也都派了代表前來祝壽,壽宴上華蓋雲集,肩膀上不帶星,職務上不帶個長得人連門都進不去,總之祝壽的盛況空前,給足了楊宇霆的面子。

張學良和李伯陽在當日聯袂前往祝壽,兩人的禮物都不輕,張學良備的是金條三十根,嶄新沒開封的光洋兩萬塊,李伯陽備的是純金無量壽佛一尊,玉如意一對。

張學良進來的時候大家都很隨意,少數人略欠欠身子,大多數人只是在遠處目視了一下,便又打牌的打牌,聊天的聊天。

張學良也沒太當回事,東北壽宴沒那麼多規矩,壽宴上來客不拘大小。找了個位置坐下後,兩人先看了會程硯秋唱戲,隨後有人請張學良打牌,張學良又拉上李伯陽,幾人有說有笑的打起了牌,張學良牌技最好但手氣太差,李伯陽則牌技爛手氣好,另外兩人小心翼翼的陪打送錢,不一會李伯陽就贏了好幾千,興緻頗好。

正輪張學良坐莊,忽然外面一聲高喝:「督辦到!」

整個宴廳一下子安靜下來,原本有說有笑的客人肅然起立,鴉雀無聲,楊宇霆昂然走進來,四下拱著手,口稱感謝。

張學良的臉色頓時有些不愉,自己進來的時候眾人什麼反應,楊宇霆進來的時候眾人又是什麼反應,明擺著所有人不把自己這個總司令放在眼裏。想到這裏,他猛然想起前幾天《滿洲報》的那個民意調查,看來並不是空穴來風,不禁對楊宇霆的忌憚更深。

李伯陽旁觀者清,暗自為楊宇霆擔憂,祝壽客人的舉動簡直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不多時楊宇霆走過來,笑道:「漢卿、伯陽你們來了,還有其他客人要陪,我就不陪你們了。」

張學良面色如常的點頭道:「知道了,楊督辦請便吧。」

楊宇霆去別桌寒暄,張學良心不在焉的打了會牌,一推牌道:「剛想起還有客人要見,我回去了,伯陽,等會鄰葛過來,你告訴他一下。」

李伯陽應了聲,張學良匆匆走了。

張學良走後沒多久,楊宇霆過來了,李伯陽道:「漢卿有事先走了。」

楊宇霆搖頭一笑:「不理他,他不在大傢夥都能輕鬆點。」

李伯陽欲言又止:「鄰葛,我瞧漢卿走的時候不太高興。」

楊宇霆沒有放在心上,道:「漢卿小孩子氣,沒事,對了,多謝你送老爺子的無量壽佛,老爺子很喜歡。」

李伯陽笑道:「老爺子喜歡就好。」

……

張學良強壓不痛快回到帥府,在宴會上的一幕無時無刻不在他心中重演,尤其想到楊宇霆似笑非笑的樣子,心頭無名火生,又沒處發泄,氣憋的不得了,煩躁的讓人準備好煙槍,抽完了才覺得好點。

正回味鴉片的餘味,譚海報告說:「總司令,滿鐵經調局理事長大川周明請見。」

張學良一皺眉:「他來做什麼?」

譚海道:「沒說,想來還是因為滿鐵籌備新建鐵路的事情。」

張學良一想到日本人的難纏,就感覺頭疼的不得了,但人還不得不見,強打精神道:「帶他到客廳等我。」

在客廳裡,張學良見到了大川周明,大川周明從沙發站起來,鞠躬道:「張總司令,你好。」

張學良道:「大川理事長找我有何貴幹吶?哦,請坐。」

大川周明道:「總司令,不坐了,聽說您很喜歡我們日本的歷史,我這次回東京專門給您帶回一本《日本外史》,特來送給您。」

「隻送一本書?」張學良詫異道。

大川周明扶了扶眼睛,微微一笑道:「如果張總司令有空,我們還可以談談滿鐵的事情。」

張學良打了個哈哈:「很不巧,下午有事。」

大川周明將一本典裝的厚書放在茶桌上,鞠躬點頭道:「書放這裏了,那我告辭了!」

「譚海,代我送送大川理事長。」張學良叫道。

「是!大川理事長,這邊請。」譚海做了個請的手勢,大川周明隨他而去。

待大川周明走後,張學良拿起茶桌上的《日本外史》,本打算隨意翻看一下,不想有一頁中間打折,他好奇的看這一頁的內容,用紅筆勾畫著,寫的是日本幕府時期德川家康篡奪豐臣氏政權、謀殺豐臣秀賴的一段史實。

這本來是只是一段日本歷史,可看在張學良眼中就全然不同了,回想起在楊宇霆父親壽宴上的一幕,自自而然的將自己代入成為父死子繼的豐臣秀賴,而楊宇霆則就是德川家康。

張學良逐字句的看了足足三遍,看完之後毛骨悚然,出了一身汗,久久的愣著神,在這時,他的心裏隱隱動了殺心。

……

李伯陽在瀋陽的日子過得很充實,每日裏不是張學良相陪就是楊宇霆作伴,都快樂不思蜀了,還是南京蔣介石催他回山東坐鎮,他便向張學良和楊宇霆告別。張學良挽留他,說馬上就要就任東北政務委員會主任,請他留下觀光。李伯陽不好拒絕,便答應再留下幾日。

1月7日,東北政務委員會在瀋陽成立,張學良任主任委員,楊宇霆為副主任委員。李伯陽本打算張學良就職後便離去,但晚上有慶祝宴,愣是被張學良灌醉,到了第二天瀋陽下起暴雪,隻好等道路疏通了再走。

次日,張學良剛從宿醉中醒過來,就聽夫人於鳳至說蘇聯駐奉總領事老早就登門了,匆匆洗漱後會見了蘇聯領事。

蘇聯領事的態度很強硬,質問張學良為何要收回中東路的電權,張學良一頭霧水,忙讓副官去搞清楚怎麼一回事,沒多久副官回來報告:「是楊督辦下的命令。」

張學良暗惱楊宇霆這麼大的事情也不事先和自己彙報,也不好再蘇聯領事面前講自己這個總司令不知情,便打了個哈哈道:「哦,楊督辦和我說過,我忘了。」

蘇聯領事道:「這是一件嚴重的外交事件,如果總司令不能給我滿意的答覆,我將把這件事視為東北對蘇聯的故意挑釁,彙報給斯大林同志。」

張學良現在最怕的就是外交糾紛了,不由得大為頭疼,好說歹說把蘇聯領事哄走。

還沒等他鬆口氣,日本滿鐵的官員又登門了,拿出的還是父親張作霖和日本人簽署的條約,日本人比蘇聯人就厲害多了,口口聲聲的武力威脅,張學良打起十二分精神,耍起了無賴道:「我並不知道什麼協議,老帥生前被人謀害,協議都在隨身攜帶的保險箱放著,保險箱在爆炸時早就毀了,查無實據,你們單方面拿出一份協議,誰又能證實?」

這一下輪到日本滿鐵的官員傻眼了,提到張作霖在皇姑屯被炸死,日本人難免心虛,現在張作霖死了,以前的合約自然也成了一紙空文,訕訕然走了。

日本人走後,張學良卻沒有高興起來,反而窩著一肚子氣,心想自己這個總司令當的真憋屈,在外被蘇聯和日本欺負,在內又被楊宇霆挾製,乾脆這個總司令不做了,讓楊宇霆去坐算了。

張學良把想法和太太於鳳至說了,於鳳至氣憤道:「東北是咱老張家辛辛苦苦打拚二十幾年得到的,憑什麼讓給楊宇霆,漢卿,現在老帥屍骨未寒,你要拿出手腕來,讓東北人知道誰才是當家的。」

張學良埋頭沉默了半響,俄而抬頭,目光精光奪人道:「大姐,我意已決,處決楊宇霆!」

於鳳至『啊』了一聲,猶豫道:「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張學良煩躁的來回踱著步:「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於鳳至小聲道:「楊宇霆對老張家勞苦功高,就這麼處決不好吧。」

「那就處決常蔭槐,敲山震虎。」

張學良想也不想的說,他早就看常蔭槐不順眼了,昔日郭松齡反奉,老帥曾叫時任軍法處長得常蔭槐對自己行軍法,這本是一個苦肉計,可常蔭槐卻當了真,若非被吳俊升攔下,後果不堪設想,現在想起這樁恩怨,他便恨得牙癢癢。

於鳳至搖頭道:「那豈不是打草驚蛇了。」

張學良說完也覺得不妥,乾脆道:「既然要做就做的乾淨徹底,楊常一起處決掉,以絕後患。」

於鳳至道:「漢卿,這件事太重大了,我一個女人家怕是思慮不周,你還是再考慮考慮吧。」

張學良沉重的點點頭,暫時將這個想法打消。

大雪下了兩天停了,李伯陽打算啟程回濟南,便趁機會出去買些東北的特產,張學良讓譚海作陪。

下午,張學良正在公署處理公務,楊宇霆和常蔭槐拿著批條找上張學良,請他牽製批準成立東輩鐵路督辦公署。張學良表示,現在東北剛剛易幟,涉及外交之事應該慎重,這件事事關重大,應該徵詢南京國民政府的意思。

楊宇霆一聽這話就惱了:「漢卿,咱東北的事啥時候還要請示國民政府了,這件事不能再遲了,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錯過了可沒地後悔去,你呀,就趕緊簽字,別的事不用你操心,外交上的事我來給你應付。」

常蔭槐也道:「這件事有百利而無一害,總司令你快麻溜地簽字吧。」

兩人左一言右一句,語氣很不耐煩,張學良只是推說事關重大,死活不肯簽字。

楊宇霆最煩的就是張學良這個樣子,當即便火了,用教訓子侄輩的語氣厲聲道:「漢卿,你有老帥一半的種,東北的事就好乾多了,你快點簽字,我沒閑工夫和你扯淡。」

張學良被逼無奈,心中冒火,他這麼大一個人,就是老帥在世的時候也是商量著說,什麼時候輪得到楊宇霆數落自己了,強壓著怒火道:「現在天晚了,容吃過晚飯再做決定吧。」

楊宇霆一擺手道:「吃飯免了,你再好好想一想,我晚上再來找你。」

等兩人走後,留下張學良一個在屋子裏生悶氣,越想越氣,頓時勾起了心底的殺心,暗道你楊宇霆算什麼東西,我張漢卿可不慣著你了。

想好了就去幹,他將手下的親信王一哲、高紀毅、劉多荃等叫來老虎廳,拍桌道:「楊宇霆欺我太甚了,之前我念他們是東北的老人了,百般忍讓,現在國家統一,他們二人家裏還沒有掛青天白日旗,平日裏狼狽為奸,結黨營私,沒有我的命令就是私自編練山林警備隊,還挪用鐵路資金秘密購買捷克軍械,其不臣之心昭然若揭,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讓。今天又來強迫我成立東北鐵路督辦公署,我這個總司令一點反對意見也不能提,純粹是簽字的傀儡,簡直太不像話了。現在他們回去吃飯,一會還會回來,我給你們命令,立刻將他二人處決!」

王一哲等人面面相覷,都有些為這個命令吃驚,但眾人更多的是驚喜,他們多和楊宇霆不睦,尤其是高紀毅,摩拳擦掌道:「總司令,在何處執行命令?」

「就在老虎廳!」

張學良看到了老虎廳牆上掛著,神色猙獰的老虎,殺伐果斷的說。

……

楊宇霆和常蔭槐在楊公館吃過飯,便又匆匆來到帥府,正在門口遇到了逛街回來的李伯陽,三人略一交談,楊宇霆道明了來意,又讓李伯陽幫著勸勸,李伯陽一口答應,便跟著進去。

進門時,帥府門口的兩個衛士敬禮,李伯陽經過微微一怔,總感覺哪裏不對勁,他沒有多想進了客廳,這是楊宇霆問道:「漢卿在哪?」

從一個客廳跑出來的譚海道:「楊督辦,總司令在老虎廳等二位。」又瞧見跟著後面得李伯陽,暗暗皺了眉頭,不動聲色道:「李長官,總司令為您準備了禮物,您過來看一下吧。」

李伯陽笑道:「漢卿選的禮物我放心,沒什麼可看的,我還有話要對漢卿說。」

楊宇霆擺手道:「譚副官,快前面帶路吧。」

譚海深看了李伯陽一眼,不吱聲了。

眾人來到老虎廳,張學良正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譚海高聲道:「總司令,李主席、楊督辦、常省長到了。」

張學良睜看眼,看到李伯陽時隱隱皺了下眉頭,起身笑道:「大傢夥都來了,快請坐,正好有新運到的哈密瓜,譚海,你拿來給大夥嘗嘗鮮。」

「是。」

譚海快步離去,楊宇霆道:「漢卿,瓜不急著吃,先把字簽了吧。」

張學良微微一笑:「不急,我還有一些事不明白。」

過一會譚海空手回來,報告道:「總司令,瓜在夫人房間的冰箱,現在夫人正在洗澡,我不便上樓。」

張學良起身道:「待我去取。」

正要走出老虎廳,忽然回頭對李伯陽笑道:「老弟,你嫂子給弟妹準備了些禮物,你順便來看一看。」

李伯陽搖頭道:「嫂夫人洗澡,我不便上樓,漢卿你快去取瓜吧,我也想嘗嘗哈密瓜的滋味了。」

張學良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李伯陽,頭也不回的走了。

譚海也出去了,留下李伯陽三人在老虎廳說話。

樓上,譚海追上張學良問:「總司令,李主席在場,還要繼續嗎?」

張學良道:「開弓沒有回頭箭,你們小心點,不要傷了他。」

譚海應了一聲,下樓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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