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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鐵血軍閥》第三百七十三章濟南破軍(五)
拂曉,泰安境內的官道上,一隻全副武裝的軍隊正在跑步行進,隊伍人數浩浩蕩蕩,足有七八裡長,最前面行進的是呼嘯的騎兵,馬蹄聲亂,隨後緊跟著是舉著番號軍旗的步兵,抬著雪橇式馬克沁重機槍的馱馬、扛著輕機槍、彈藥箱的步兵,步兵踏動著整齊劃一的步伐,除了粗重的呼吸聲,也只有金屬器具碰撞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在大隊步兵中間,是十數門被騾馬牽引的火炮,炮衣已經褪去,露出黑洞洞的炮口。

「加速前進,六點前必須抵達泰安,修整用餐後,繼續行軍!」

手持著紅旗的傳令兵騎著快馬沿著大軍奔走高呼,士兵們聞言加快了步伐,蒙頭趕路。

「報告師長,主席有令:十萬火急!新一師黃昏前必須趕至濟南,違令者軍法從事!」

譯電員風風火火舉著電文找到正在一處草地下馬歇腳的余海濱,敬禮後大聲道。

余海濱接過電文看過眉頭深鎖,電文中夾雜著務必、必須、一定等詞,可見濟南戰事已經到了最關鍵時刻,否則主席不會催發這種急電。

「傳令下去,87旅放棄一切輜重,僅攜帶一日的口糧和武器彈藥,強行軍奔赴濟南,即使跑斷了退,跑死了人,也得給我在日落前趕到濟南。」余海濱也給87旅下達死命令。

「是!」

通訊員雙腳一併,翻身上馬而去。

……

9月30日清晨,晨曦微露魚肚白,天色漸明,空氣中瀰漫著硝煙的味道,戰爭巨獸再次蘇醒。

「轟……轟……轟!」

日軍的作戰手法是一貫的,炮火永遠是進攻的先兆,打了一天兩夜的仗,守軍早已有了經驗,迅速的躲入了掩蔽部,在炮火的襲擊下,戰壕和沙袋圍牆被掀的一乾二淨,士兵們蜷縮著身子將衣領拉緊,儘可能的避免得沙土順著脖子鑽進衣服,同時張大著嘴,任聽呼嘯的炮聲震得耳朵嗡嗡響。

炮擊過後的十幾秒時間,人的腦子都是一團糟,體格好的士兵咬牙鑽出掩蔽部,查看日軍是否開始衝鋒,體格弱的士兵則頭暈耳鳴,愣登著半天才能緩過勁。

「日軍上來了!」

一聲淒厲的大喊,隨即陣地上接連傳著話,班長們彎腰鑽出掩蔽部,一個個的拳打腳踢的催促士兵上陣地,陣地上不一會就露出一圈灰色大簷帽,士兵們將槍口準心對準小跑而來的日軍。

守軍照例是放近了打,以步槍、機槍、手榴彈對敵,為了填補城南陣地火力的不足,還增添了4門炮擊炮,輕鬆將日軍第一波攻擊打退。

上午8時,日軍的空軍飛來助陣,日軍的攻擊重點還是放在城南陣地上,經過長達半個小時的轟炸,城南的城牆垮塌出了二十米長的缺口,城內房屋燃起了熊熊大火,由於沒有防空武器,守軍傷亡巨大,周恆元被迫放棄一線陣地,退守二線。

等到日軍飛機打空了彈藥回航,守軍這才鬆了口氣,歷山重炮陣地這才敢露頭反擊,周恆元以1營一個連與警衛連變成預備隊,進行反衝鋒,與日軍反覆爭奪陣地,雖然沒有成功奪回,但也挫敗了日軍奪取二線陣地的攻勢,呈拉鋸態勢。

戰至中午,日軍一刻不停,發起了一輪又一輪的猛攻,並將平射炮和迫擊炮推進到111團前線陣地,對準火力點進行直瞄射擊,防守的111團1營輕重機槍損失殆盡,以刺刀反衝鋒勉力壓下日軍的進攻。

「團長,我們營頂不住了。」

1營長方應伍滿身是血的沖入團指揮部,對正舉著望遠鏡觀測日軍陣地的周恆元哀叫道。

「這才頂了幾個小時。」

周恆元頭也不回的,以毋庸置疑的語氣道:「你們營頂到2點半,再讓3營接替!」

「團長!」

方應伍急切道:「日軍以平射炮推進,我們營現在只剩下十幾挺機槍,火力根本不足以壓製殺傷日軍,就怕堅持不倒2點陣地就丟了!」

「你敢!」

周恆元寒著臉回過頭,厲聲道:「誰丟了陣地,我就要誰的腦袋!」

「那你給我調撥幾挺輕機槍,重機槍就是活靶子。」方應伍說。

「好。」

周恆元轉身對參謀長說:「把團部的機槍連調給他。」又對方應伍說:「咱們111團不能再丟陣地了,一定要守住!」

「團長,陣地丟了那肯定是我們1營全陣亡了。」方應伍說完便要走。

「等等!」

周恆元叫住他,從口袋掏出一支糖紙包裹的巧克力,走過去塞到方應伍手裡道:「好好打,沉著冷靜,一定能守住。」

方應伍低頭一瞧,咧嘴一笑道:「知道了。」

……

張宗昌宿醉未醒,正摟著四姨太光溜溜得身子睡大覺,就聽外面馬弁焦急的吆喝著,被四姨太推醒過來:「大帥,醒醒……」

張宗昌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問:「誰在外面吵?」

四姨太嬌嗔道:「是韓副官,敲了好大一會了。」

張宗昌拍了拍四姨太的屁股道:「你去開門,讓他進來。」

四姨太不情不願的起了床,系著旗袍的攀扣推開門:「進來吧。」

「四姨太。」

韓副官目不斜視,敬了個軍禮,邁步進了房間道:「大帥,於學忠來了。」

張宗昌聞言撲棱一下坐起來,緊張的問:「帶了多少兵?」

韓副官道:「一個衛士排,參謀長已經把他請到客廳了。」

張宗昌開始起床,在四姨太的服侍下穿著軍裝,一邊問:「副司令有什麼消息沒?」

「沒有。」韓副官搖頭。

不多時換好了軍裝,張宗昌邁開長腿趕往客廳,剛到客廳外邊,就聽到於學忠正與參謀長李藻麟說著話,便哈哈一笑走入客廳,笑道:「孝侯老弟,久等了。」

於學忠站起身,啪的一個敬禮:「效帥!」

「嗨,咱們兄弟不講這個虛的,坐,坐!」

張宗昌笑著擺手,不動聲色的與李藻麟交換了眼神,從李藻麟眼中看到了憂慮。

幾人入座,張宗昌打著哈哈與於學忠扯東扯西的寒暄著,就是不問於學忠來意。

於學忠看出了張宗昌的心思,開門見山的道明了來意:「效帥,老帥命令你的軍隊移防蒲城,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動靜?」

張宗昌眉頭一挑,不緊不慢道:「大軍移防需要時間,哪能朝命夕至。」

於學忠冷笑道:「恐怕不是吧,據我所知於褚副司令依舊在濟南城下幫助日本人打新一軍。」

張宗昌哼哼道:「聽說哪能作準。」

於學忠沉著臉道:「效帥,不要讓我難做,航空署的飛機在天上看的真切,究竟是效帥你不聽老帥的命令,還是褚玉璞不停老帥的命令。」

這話就很重了,張宗昌臉色一變,不悅道:「張口老帥、閉口老帥,這裡外不就是小六子的意思嗎?」

「老帥和少帥有區別嗎?」於學忠緊跟著說了一句。

張宗昌一愣,正要說話,一旁的李藻麟輕咳了聲道:「呵呵,沒區別,沒區別。」

張宗昌皺眉道:「我就納悶了,我老張拚死拚活為的誰,還不是為了老張家,小六子怎就轉不過這個彎呢?」

「效帥,你知道北京的學生怎麼說你嗎?」於學忠忽然問。

「怎麼說?酒肉將軍?還是三多將軍」張宗昌哈哈一笑,這些諢號他不覺為恥,反以為榮。

於學忠搖頭道:「他們說你的張邦昌!」

張宗昌笑聲戛然而止:「什麼意思?」

於學忠笑而不語道:「李參謀長學識淵博,還是請他為效帥解答吧。」

張宗昌看向李藻麟,李藻麟面有尷尬道:「張宗昌是金人的兒皇帝,這是以古諷今,罵大帥你是日本人的走狗,乾兒子。」

「放你娘的狗臭屁!」

張宗昌勃然大怒,拍桌而起道:「我張宗昌是渾了點,可自己是哪國人還是清楚的,和日本人打交道無非是互相利用罷了,老子可不當日本兒子。」

於學忠道:「既如此,效帥更應該撤軍,現在國人都稱李伯陽為愛國將軍,可您幫日軍這麼一打,國人都罵我們安國軍的娘,罵我們是日本人的走狗、漢奸、敗類,字字誅心吶。」

張宗昌臉色陰晴不定,心中雖然猶豫,但還是不甘心撤軍,他心裡很清楚,失去了今天這個機會,再想奪回濟南就難了。

「效帥,一個小時!我在城外恭候答覆。」

於學忠丟下最後通牒,起身告辭,李藻麟忙起身相送,不多時轉回道:「大帥,於學忠要動手,咱們可頂不住。」

「參謀長你看呢?」

張宗昌有些六神無主的問。

「天下到底是少帥的。」李藻麟言簡意賅的說,態度很明確。

張宗昌嘆氣道:「我不甘吶,辛苦半輩沒享了幾天的福……」

李藻麟沉默著,抬頭道:「大帥,您這輩子值了,咱北洋折騰了十多年,氣數已盡了。」

「嗨!」張宗昌垂頭喪氣,有氣無力道:「參謀長,你看著辦吧……」

「是。」李藻麟黯然退去。

……

濟南此刻已經被不復泉城的美稱,城牆千瘡百孔,城區大火熊熊燃燒,硝煙籠罩城市的上空,空氣瀰漫著硫酸的刺鼻味道以及人肉的烤香,殘垣斷壁上,灰黃軍裝分明的兩軍屍體正在奮力搏殺,日軍現代立體戰爭的優勢顯露無疑,在飛機的重點轟炸下,炮兵損失慘重,已經失去了火炮的製控權,戰場上只聽到日軍和直魯聯軍的火炮在響,兵力損失慘重的守軍被迫放棄城外陣地,退縮回城內,依託城牆進行抗擊。

「殺!」

日軍如同浪潮一波波的啪打在城垣的缺口,伴著震天裂地的殺喊聲,從城內殺出無數灰色軍裝的士兵,軍官們抱著機槍沖在最前面,對著洶湧而來日軍猛烈掃射著。雙方圍繞城牆激烈拚殺,屍體縱橫,層層堆積,日軍多次突入城內,關鍵時刻戚子超親自赤膊上陣,士兵見到師長都上陣拚殺,士兵頓時大振,奮勇將城內的日軍趕了出去。

「孫副團長犧牲了。」

一場艱難的白刃戰過後,帶隊的第111團副團長孫則彭身中三刀陣亡,在他身下是一個被卡斷了脖子的日軍上尉。

周恆元身上纏滿了繃帶,鐵打般的漢子熱淚盈眶,111團徹底打殘了,一個團傷亡60%,如今能站在城牆下的人不到1200多人,幾乎人人帶傷,營連軍官幾乎打光了,很多連排長火線提拔成營連長,有很多人剛被任命,下一場戰爭就又陣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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