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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書中遊》第182章 隨身空間復仇穿越女——隔壁(四十九)
卻說當時程玉蓉獨自回到秦/王/府,震驚了所有人,包括楊紫瀲。楊紫瀲原本覺得她死定了,那樣的毒怎麼可能有解?

她會一定體面都沒有地死去,老醜的死去。楊紫瀲聽到下人來報時,根本就不相信。所以在程玉蓉回到正妃所居的正院時,楊紫瀲就來求見,她要求證。

當時程玉蓉只是威儀又平靜地坐著,楊紫瀲也沒有小妾的覺悟,也沒向她行禮。

楊紫瀲心下慌張,臉上卻是微笑著說:「聽說姐姐病了,我在府中還擔心著。今日見姐姐大好回來,我可以放心了。」

程玉蓉是淡淡看楊紫瀲,看得她心底發毛,半晌程玉蓉才嘆了口氣,說:「你確實美貌,原來如此。」

愛,對她來說是一生一世、不離不棄、癡心不悔,對於他來說只是美色。當年她年輕美貌,又與他心意相通,家世又可助他,他就愛她,而他江山穩定,皇威日重,陳昭儀年輕美貌,他就愛陳昭儀。她莫名其妙地回到這個完全不一樣的貞元二十五年,秦王風流,寵愛楊夫人,果然楊紫瀲也是美貌無雙,單論美貌這天下只有楊青泠可以和她相比,只是楊青泠和楊紫瀲又完全是不同的美法。

楊紫瀲心下雖然不知程玉蓉為何這樣稱讚她美貌,但仍很得意,嘴上卻道:「妹妹如何敢和姐姐相比。」

「呵……」程玉蓉輕笑一聲,一雙眼睛威儀無比,打量著她,似乎在程玉蓉眼中她就是個消遣的玩意兒。

楊紫瀲腦子再不好使,也知程玉蓉骨子裡的輕視,正心中有氣,卻忽聽程玉蓉用氣勢萬重的聲音質問道:「皇上所有的女人,明面上的、暗地裡的都逃不過本宮的耳目,本宮倒不知皇上何時收用了庶民張家的媳婦。」

楊紫瀲心中一凜,具大的恐懼籠罩著她,程玉蓉拍案,聲色具厲喝道:「楊氏,你處心積慮接近皇上,意欲何為!?」

楊紫瀲臉色發白,道:「你……你……」

「放肆!膽敢對本宮不敬!」

楊紫瀲差點就跪下了,忽又回過神,她知這整個王府,甚至整個天下沒有人能打得過她。程玉蓉,她就算是重生了又能怎麼樣?

楊紫瀲反而站直了身,看著程玉蓉道:「原來你也重生了。不過,你不需在我面前耍皇后的威風,你還沒當上皇后呢,即使廷煜登基,也不會立你為後。」

程玉蓉反而笑了,道:「果然如此!楊氏,你看重不過是他是皇帝,可惜呀。」

「可惜什麼?你……你要將這事告訴廷煜?」楊紫瀲心中一急,說,「你……你別忘了,你也是重生的,咱們半斤八兩,是互相有把柄!」

楊紫瀲尖聲叫道,色厲內荏,程玉蓉輕蔑地一笑,道:「我就算重生,不過是不記得這世之前的事,前世之時,我是皇上正妻,一生也問心無愧,你抓我什麼把柄?反倒是你……呵呵……一個嫁人了的平民妻,處心積慮妄圖攀上枝頭做鳳凰,可笑,可笑!」

楊紫瀲又民驚恐又是憤怒,她心想殺人滅口,可是這時聽人來報秦王過來了。

楊紫瀲幾乎要癱在地上,她心思百轉,甚至有一條是去跟「林瑜」雙宿雙/飛。也許十幾年後,林瑜也就當上皇帝了,況且林瑜那麼英俊,龍氣又強得恐怖……

只要低調地熬過去,等待林瑜登上皇位。其實,她的空間精靈說過規則,她是不能親自動手殺害皇族的,秦王妃沒有皇族血統,可是她有王妃的身份,楊紫瀲下毒也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楊紫瀲想逃跑,卻又捨不得秦王,其實她是愛他的,她捨不得他,不然她早花十足的心思在林瑜身上了。林瑜畢竟還年少,恐怕還不知真正的男女滋味,與林瑜相比,高大威猛成熟的秦王才是真正的男人。

程玉蓉輕笑一聲,說:「你……和某人相比,真的差遠了……我沒興趣和殿下說你的事,只不過是解我之惑而已。只不過,你有如此之能,我奉勸你,少做些傷天害理的事。」

「我如何傷天害理了?」都是別人害的,她只是在復仇,都是那些綠茶婊、賤女人耍手段,不要臉地搶她的男人,爬廷煜的床,她和廷煜明明相愛,還要徒增那麼多磨難。她只是想讓前世欠了她的人都在這世還回來。她是在自保,其實,她要殺人一點都不難,可她沒有,她已經很大度能忍了。

秦王進來,見到楊紫瀲在微微訝異,他又看向程玉蓉——他的妻子,正用陌生的眼光打量他。

秦王道:「蓉兒,你回來了,真是太好了,你不知道,我無時無刻不在牽掛著你。」

程玉蓉臉色緩和,淡淡道:「是嗎?」

程玉蓉說著又看了楊紫瀲一眼,楊紫瀲多疑,擔心她告訴秦王她的秘密,急中生智忽身子一軟暈倒。

秦王話來不及說出口,吃了一驚,忙去把楊紫瀲扶起來,程玉蓉卻仍不動如山地坐著。

「殿下還是把她先送回去吧,等會兒你再來尋我,今夜不來,以後都不要來了。」因為沒有以後,現在雖然和記憶中不一樣,離開前她還是想和他說說話的吧。不過,她程玉蓉不屑於解釋,也不屑於去揭穿楊紫瀲這樣的小把戲,她是程玉蓉,楊紫瀲這樣的人不配作她的敵人。

她程玉蓉這一生起伏,酸甜苦辣都嘗過,夠了,她會幹凈完美地離開。

秦王表示十分抱歉,打算送楊紫瀲回房就去和正妻說話,但是一回楊紫瀲的房,楊紫瀲的虛弱身體就好了。

他原來十分生氣,但聽她說她是吃醋了,他又原諒了她。她又知情知味撩撥幾分,在她面前他是最沒定力的,何況也有兩天沒來她這裡了。於是,原本的去去就回,變成了妖精大戰。

秦王最後還有幾分理智,從楊紫瀲肚皮上起來,擦了身披了衣服離去。

……

楊紫瀲發現最終也攔不住程玉蓉,心想她暗中去看看,如果程玉蓉說了,她也好有個準備。真不行,她再想辦法遁走。反正,她最後也睡了秦王一次,這樣的男人恐怕以後難再有了。林瑜……雖然俊美如天人,不知為何,她總覺陽剛味沒有秦王重。

秦王來到正院,在房門外,見屋中一燈如豆,程玉蓉沒讓人在屋中服侍。她坐在燈下,翻看著自己的妝匣。

她墨發如雲,頭微微垂著,長眉舒展,平靜溫柔到骨子裡。不知為何看到如此情景,他心生無比的平和,就算是他如今在朝中可謂四面楚歌、苦苦支撐,每天內心幾乎要發狂,可是在這一刻卻這樣平靜,就好像少年時無憂無慮時的純真心態。這是連他最喜歡的楊紫瀲都不能給他的感覺。

「殿下,很喜歡楊夫人?」

秦王衝散那陌生的感覺,忽又有些內疚,其實他也挺喜歡程玉蓉的,只不過有楊紫瀲對比……

「她是妾,你是我正妻。」

程玉蓉抿著一絲笑,似有痛快,似有嘲笑,也似找到一種自我解脫,道:「男子重色愛傾國,你權傾天下、風流一生,卻有兩件可惜之事。」

秦王問道:「有何可惜?」什麼權傾天下,她莫不是在諷刺我現在的處境?秦王暗想。

程玉蓉道:「一是,永遠不知道真情是什麼,我之後,你更沒有機會知道;二是,兩世閱女無數,自詡坐擁萬裡江山和傾國之色,卻是井底之蛙,錯把魚目當寶珠,你沒有見過真正的傾國傾城,就是見到了,你也得不到。皇上,你很可憐。」

秦王聽她言語,又是驚奇,卻也無言以對,最後發現她的稱呼,驚道:「你……你叫我……什麼?」

程玉蓉淡淡看了他一眼,悵然道:「帝王無情,我不恨你,可是……你也誤了我一生呀。」

「你……你失心瘋了?這話可是謀反大罪!」

程玉蓉語氣帶著無盡的悲涼,道:「我像做了一場夢,從十幾年後回來,發現物是人非,明郎,不要再掙扎了,你已無帝王之命,我今日回來並非抱有和你共享江山之心。十年,我當了十年皇后,終於明白江山無法共享,從始自終,享的只有你一人,而我,累了。我只是來和你道別,我真的想最後再見見你,我想知道我程玉蓉……幾十年放在心頭……抹不去……擦不掉的男人……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秦王大驚,吼道:「你到底是誰?!你在說什麼?」

程玉蓉道:「你……帝王博弈,百姓何辜?我知你是愛惜百姓的,不要徒生殺戮。她說的沒有錯,『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如此而已。事實上,你……不及太子,這大半年,我是真正看清了,你氣運已盡。明郎,不要再為一己之私慾……連累……那些真正愛你的人。沈先生、裴大俠、段思明……他們不應該這樣跟著你走向毀滅。」

秦王好像明白了什麼,俊臉越發的白,看著她難以置信,忽見她吐出血來,秦王忙走近摟住她,驚道:「蓉兒!」

確見她腹中不知何時插著一把匕首,刺目的鮮血染了衣裳,程玉蓉忽然笑了。

「明郎……你說除了你母妃,只有我這麼叫你,是真的嗎?」

「……是……是!現在,連母妃都不這麼叫了,只有你一人這麼叫……為什麼?你告訴我為什麼?我不明白……」秦王似又忽然驚醒,壓住驚慌,溫柔地說,「我去叫太醫,你不要怕。」明郎這個小名他沒有告訴過他的任何一個女人,為什麼她會知道?難道,一切的匪穎所思都是真的?

程玉蓉抓住他的手,道:「來不及了……最後陪陪我吧。西郊的梅花快要開了吧?我真想回到那一年……賞梅煮酒聽琴,現在的你有沒有吃過我做的梅花糕?」

「……沒有……所以,你要做給我吃……」秦王難以壓抑住自己心底湧出的絕望和悲傷,可是他腦袋中一片空白。他不知道他會這樣悲傷欲絕。

程玉蓉又道:「明郎,趕快生個孩子吧,我知你很快會跟來。可她會答應我保住你的孩子的,孩子要是師從於她,定是文武全才……明郎,抱緊我……」只怕他再不生個孩子,他要絕後了。

「好!好!」秦王收緊雙臂,秦王淚流滿面。

突然,更多的血湧上來,程玉蓉美目終有些不甘心,她以為她不在乎的,死而無怨,最後一刻意卻難平。

程玉蓉斷斷續續道:「你……放開我……你不是我的明郎……明郎有再多的女人,身上……也不會有……這個味道……我在下面……不等你了……」

說完,程玉蓉氣絕而亡。

秦王木然的抱著死去的程玉蓉在冬夜是獨坐一夜,直到次日下人進來時發現。

下人要叫醒靈魂出殼一般的秦王,他卻打了人,仍是緊緊抱著程玉蓉。

府中亂成一鍋粥,最後管家去通知了沈清河,孫、李兩位側妃。楊紫瀲自然知道昨夜發生的一切,可是當時她沒有勇氣進去,只能當作不知道,又覺程玉蓉死了也正好,她除了說自己的秘密,沒說她的。只不過,程玉蓉說秦王已無帝王之命是真的嗎?她又為這個問題縈懷,也暫時無心去管府中的閑事。

程家人趕來時,秦王還是如受傷的獅子,任何人不讓近身,只是抱著程玉蓉的屍體。

場面一片混亂,且不細說。

……

青泠得到程玉蓉身亡的消息也驚呆了,她第一反應是楊紫瀲是不是再次向她下手了,最後證實她是自殺身亡,青泠因此陷入了茫然。

老魚歷經數世,但是她在古代的所作所為更接近男人,所以無法理解程玉蓉這樣的古代封建社會最驕傲的女子的內心。

程玉蓉的葬禮青泠沒有去參加,過了幾天程家給送了一封信給她,是程玉蓉留給她的。意思很明白:她死後,程家與秦王的關係就斷了,暗示太子登基後的新朝不要太影響程家。再有就是程玉蓉記憶中的十幾天發生的大事,大小兵事、天災*、或者朝中大事,雖說后宮不得乾政,但是程玉蓉身為皇后若是一點政治敏感性都沒有就真的很傻很天真了。她信中所用是「元熙」年號,就是一周目秦王登極後用的年號。

青泠知道,這是她的誠意和驕傲的她沒有說出口的感謝,青泠無法贊同程玉蓉這樣的女子,卻不禁對她心生敬意,一個有信仰和原則的驕傲女人遠比很多現代穿越女強,就是章小魚本身也有很多不及她的方面。

……

貞元二十六年春,太子徐廷燁巡視江北四道之內的水利和春耕情況。林瑜等親近之臣伴太子鸞駕,宣威將軍阿史那歌舒為隨護太子鸞駕。歷經一個多月,太子擺駕返京,行營至白沙鎮驛站,離京不過八十裡,由於驛站太小,兵將護衛太多,只能紮營。太子性簡樸,只是在驛站收拾了乾淨的房間,鋪上新的棉被。

太子尚未歇下,就得京中傳來急報,秦王徐廷煜勾結大內禁衛軍統領司馬嘯天發動宮變,拘禁皇帝、諸妃於內宮,軟禁挾持太子妃、安康郡主等太子府女眷,皇長孫由於是「林瑜」親傳弟子武功高強且有死士保護逃出京城外。

太子一聽這消息差點暈倒,他實在是想不到原本那個賢良能耐的四弟會做出這樣歇斯底裡狀若瘋狗要拖著大家一起死的事來。

太子還在淒哀驚惶之中,青泠隨侍在側,忙勸道:「殿下,如今之計……」

正待說,又有親衛來報皇長孫和十幾個死士在外求見,太子忙傳兒子進屋來。

皇長孫一臉風塵,如今他已經十八歲,褪去了多半的青澀,與林瑜這個假男人相比陽剛許多。假男人畢竟是假的,就是林瑜演技再高,無人懷疑她不是男人,這種微妙的陽剛男人味她也不可能裝得出來,至少她身體不可能散發出男性荷爾蒙。這也是楊紫瀲雖然很想「林瑜」上她好吸「林瑜」的龍氣,但是楊紫瀲本能上對「林瑜」的迷戀還是不及秦王的。

跟著皇長孫進來的除了死士外,還有七八位太子幕傣和心腹之臣。

皇長孫凜報了京中情況,青泠聽來也一頭霧水,這個秦王真是腦子抽了吧,這種公然造反,怎麼可能坐得穩天下?

還有這個皇宮禁衛軍首領司徒嘯天又是怎麼回事?在原著中這個人物也沒怎麼提過,青泠沒有印像,就是個npc吧。皇宮禁衛軍這直屬皇帝負責皇帝安全的人太過敏感,青泠也就照過面,並沒有深交。

如今秦王軟禁皇帝,要他下昭傳位於他,皇帝拖著病體也死活不肯,只怕時間一久,各地人心浮動,於整個朝局天下都極為不利。如今朝中秦王並無根基,就算一時控制了皇帝,得了傳位詔書,這皇位得來名不正言不順,還犯大逆之罪,朝中無支持之人,全國上下十道藩鎮兵馬隨時會有野心之人抓住機會造反,門閥混戰,到時候就是天下大亂。

但是,不管秦王的有多腦抽,這對於太子來說是個機會,只要迅速平定秦王發動的京城之亂,到時候的情勢太子準能早三年登基。

那個病嘮皇帝有天下奇珍和醫術高超的太醫們吊著命,真的挺難死的,上個月皇帝也聽到風聲說「林瑜」是精通歧黃之術,曾三次召他入宮為皇帝看病。為皇帝看病這可不是什麼好事,看不好要掉腦袋,看得好是理所應當,反正就是穩賠不賺的事。青泠自然是不想做,況且老實說她巴不得皇帝早些死好讓太子登基。

這次自薦隨太子巡視河道,她也有避風頭的想法。

太子正要下令召見阿史那歌舒,打算立馬進京救駕,一直隨立身旁的青泠卻阻止了內侍。

「殿下且慢……」

太子急著拂袖罵道:「父皇身陷險境,危在旦夕,孤如何等得住?你莫多言了!」說著又讓人速召歌舒進來。

青泠暗暗失笑,太子近年在她的暗中影響下,也越發有帝王的虛偽了,她自己當過皇帝,也和皇帝權臣相處過兩輩子,又有什麼不明白的?一個當快當了三十年太子的男人,還不生出點心思來,那青泠還真要另擇高枝了。

青泠行了大禮跪於太子跟前,朗聲道:「秦王逼宮,恐怕內有司徒嘯天,外有段元昌、段思明、裴元境,又有毒士沈清河為秦王謀,殿下不可以急於一時。」

太子痛惜道:「多一刻鐘,父皇就多一份危險,孤如何不急?」青泠也知太子對於他這個位置來說是太過重感情有些軟弱,但是這時卻起碼有五分作假,不過,作為一個好的下屬一定要配合,甚至配合得連太子都覺得她被他的戲所迷惑。

這時歌舒已經進來行了禮,正待太子命令。

青泠忙阻止,道:「臣知殿下之忠孝,但冒然進京亦救不得皇上。君落賊手,還需謹防各地諸侯人心不穩,損害我朝大好基業。秦王雖已暫時控制住京城,但是秦王所能控制的人馬也不過五萬,我們冷靜謀定後動,定能誅逆……」青泠說著,抬頭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

太子大罵拍案,道:「林瑜!!你大膽!!」

青泠難得伏在地上,道:「臣對殿下一片赤誠忠心,望殿下明鑒!」

太子惱火地站起身走到青泠身前,狠狠朝青泠踢了一腳,道:「你這豎子不必多言,我定要馬上發兵救駕,我回頭再和你算帳!」

青泠忙抱住太子的腿,哭叫道:「殿下現在要回京,就先殺了臣吧,殿下要現在回京送死,臣先去地下等您,也……也好過到時殿下鬼生地不熟,無人照料……」

「你……你大逆八道!孤有阿史那將軍多智神勇,定能救出父皇!」

這時,歌舒被點到名,慌忙下跪,他看看那向來有「京城第一公子」美稱的林瑜居然有這樣狼狽的時候。歌舒也不是傻瓜,也有些懷疑這主臣二人,但是做為一個臣子有時候就要懷著明白裝糊塗。

歌舒奏道:「殿下……臣願誓死保護殿下,但臣……臣覺得林大人也言之有理。現在,臣手底下不足一千人,而秦王總共控制著五萬人馬,這冒然進京,並不是明智之舉。」

這時,那湯銘等心腹幕僚也齊齊下跪勸說,太子長哀嘆一聲:「父皇,兒臣不孝啊……」

眾人大拜:「殿下……」為主子的仁義忠孝所感動中。

別人的真假,青泠不知,反正,她是假的。

太子回歸坐位,十分悲痛地朝眾人揮揮手,大家都十分心領神會,先悄然退出,讓太子先冷靜一會兒。

只有皇長孫還隨身服侍,青泠還跪在地上。

皇長孫服侍著父親擦了臉,太子揉著眉心,似剛看到她還沒退下的樣子,嘆道:「你怎還不退下?」

青泠道:「殿下,臣勸殿下不能現在冒然出兵,但時間卻也不等人。不儘快平定京城秦王之亂,只怕藩鎮邊疆不穩。」

太子手中的茶朝她潑去,青泠迎了一臉的熱茶水,那茶還有些熱,好在她抗熱能力強。

「不讓發兵的是你,這說等不了的也是你!林瑜,你犯大逆不道之罪,別以為孤不敢殺你!」

青泠是知道作為臣子,該背黑鍋的時候就要背,你越背,主子面上聲色俱,心底卻是最信任你的,而且內心深處還有他不能說的欠疚。她當女皇時,也有這種臣子,她是明白的。

青泠道:「擔當身前事,何懼身後名。臣決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殿下去送死。」

太子嘆道:「罷了,你下去吧。」

青泠道:「殿下!臣要進言,如今秦王控制京城和皇宮,殿下需儘快解開這個局,秦王殿下要害你是小,這有心人要有所謀,第一個要對付的也是您呀!」

若是太子真的等著振臂一呼,揭竿討伐秦王,那太天真了,那空耗國力不說,風險也是有的。秦王是反賊,太子一脈又絕了,那原來沒有希望的人就有希望了。

太子眸中精光一閃,道:「你起來說話吧。」

青泠心中做了決定,道:「殿下,請讓我來助您一臂之力吧,待您登上皇位,我就辭官,還請您饒過我一條大罪。」

太子一怔,又道:「算了,你雖大逆不道,但對孤卻是忠心的。」

青泠道:「除了大逆不道,臣還有一條大罪,殿下不知道。」

「什麼?」

皇長孫使勁地朝自己師父使眼色,哪有這麼傻的師父,那教他騙人拉攏人、帶他喝花酒的事可千萬別坦白呀!

青泠深吸了一口氣,頓了頓,道:「殿下,我犯的是欺君之罪。」

「欺君?」太子驚呼,手指著她臉色變了又變,哼了一聲,道,「你又幹了什麼好事?這事要是不……不緊要,以後再說。」

皇長孫正急,千萬不能說他喝花酒見識的事呀!求你了,師父!

青泠道:「我現在說,現在不說,待殿上登極,我豈不是欺兩朝之君?」

太子白了她一眼,算是做好心理準備,道:「你說吧。」

青泠道:「殿下,我,是女人。」

太子和皇長孫都似被點穴了一般,太子道:「你說什麼?」

青泠又用真聲重複:「殿下,我是女人,而且,『林瑜』這個名字也是假的,所以,我不能娶安康郡主。所以,等您登極後,我就可以辭官了,我入朝為官,沒有太大的抱負,就是想看您繼承大業。等我心願達成,我想縱情仗劍江湖,朝堂還是留給男人吧,沒意思。」

她在朝中怎麼說也使了一把力,也有人脈,忽然覺得和杜紹桓年少時一樣,當一個江湖客也不錯,也許可以擴展自己的目標,遠赴波斯、歐洲等地,或者到現在的琉球、台灣看看能不能建個小國玩玩。太子當了皇帝,怎麼說她也主導了天下大勢了,任務60分完成,也是完成了。

太子呆了良久,又抬眼看「英俊」的「少年」,道:「你……你真是女人?你不是林瑜,那你是何人?」

青泠側過頭,以一套極為複雜的指法按穴,恢復真實面容輪廓,那脖子上的偽裝物卻要藥水才能除下了。

她轉過頭時,面容大變,只見五官精緻絕倫,看著卻有些眼熟。

「你是……」

「我是楊青泠,我父親是楊繼業,母親是蕭十三娘,舅舅,您小時候還抱過我呢,您不得記了嗎?」

「是你?你是那個孩子?怎麼可能?到底怎麼回事?」

青泠道:「我少時常與母親去感業寺吃齋,後來有一段奇遇,且我自小過目不忘,所以,我學得一身不下於男兒的文武之藝。但我十一歲那年,武功卻還不成,姐姐向來討厭我和母親,而我……我也發現她對秦王有男女之思。在長公主府家的宴會上,她便陷害於我,毀我名節,欲讓我下嫁一個志大才疏的下人。我心中明白,但也太遲了,好在母親護我,把我送到感業寺。母親說,少時與太子妃娘娘是手帕交,只要我念幾年經,再為我求娘娘給我個恩典,將來也好有個出路,但我當時武功已成,卻不願意。姐姐要與我為難,我就和她鬥,姐姐野心很大,挑了秦王其中意味,不言自明。她想當皇后,那我就偏讓她當不成,她和秦王的私情也是我捅出去的,以我爹的好面子,加上杜家的一刺激,呵呵,我爹肯定不會認這門親。我學成後也有了一些抱負,不想埋沒無聊的深閨,和一些無知的少女比衣服比美貌比嫁人比勾引男人,這些我一點興趣都沒有,我想成為一個「士」,太子殿下是最好的主公,我也如願得到殿下的重用。但是,我的禍也闖了,我不知道安康郡主居然會看上我,我不能害她,我也不能在今後殿下的朝堂上被揭露是女子,而且,杜紹桓救過我的命又對我一片癡心,我總要負點責任。我這『林瑜』不能再當下去了。」

太子被震驚得難說出話來,指著她,隻道:「你……你……你真是膽大妄為之極……」

青泠忙裝可憐膝行過去,抱住太子大腿,哀求道:「舅舅,你不能不管我呀,我這樣回家去我爹打斷我的腿是小,要是連我娘也牽怒上了,那可怎麼辦呀……我對不起我娘呀……」

「你這混帳!」

「舅舅,你就幫幫我吧,到時……你就幫我撒個……撒個謊吧,就說我是……奉您的命女扮男裝的,我爹說不定氣就小些……」

「荒唐!還要孤給你撒謊!」

「舅舅,那……那要不……我們這次平定京城動亂,我就趁機『犧牲』,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誰人不知你武狀元的武功,傷你也就罷了,誰那麼厲害能把你給打死了?真有武功那麼厲害的人,誰不知道你打人厲害,逃跑更厲害?」

「其實,我也沒那麼厲害,我打不過我姐姐。」

「哦?你有奇遇,難不成你姐姐也有奇遇?這天下的好處,都讓你們楊家佔了嗎?」

「殿下,我把『南海派』的所有典籍都捐給朝廷,您能幫我這個忙嗎?」

太子道:「如今,我自身難保,又如何能幫你?」

青泠道:「殿下放心,這事交給我吧。只要殿下寫道密令給我,我進京找程大將軍,護送他安全出京,他可調動河南道十大都尉勤王,同時令阿史那將軍再儘快招集他以前的部將趕來。到時候殿下領二位將軍共同討逆,定然穩妥。而我和杜紹桓再想辦法救出太子妃娘娘和安康郡主,我有幾個江湖朋友,還是能幫上一點忙的。我再暗中聯繫我爹及朝中大臣、京城世家,等殿下王師開來,百官迎接殿下大軍。殿下名正言順,恕臣無禮,陛下身體欠安,殿下也是時候為陛下分憂了。」

太子就算再溫和,這時眼神也有幾分閃爍,並沒有再虛偽反駁,隻嘆道:「程將軍是秦王嶽父……」

「殿下,程大小姐已逝,又何來翁婿之情?秦王不得人心,程家正擔心自己屁股不幹凈,這立功的時候,不怕他不出力。」

太子心中也有考量,這勤王之師要是掌握在一方大將手上確實不妥,就算阿史那歌舒對他忠心,但是這通天之功一人獨攬難免會讓人變狂難以駕馭。這林瑜,不,楊青泠所慮甚是。

其實,青泠求太子「幫忙」雲雲也不過是為臣之心機,事實上她怕個鳥?可是當君主的最怕臣子無所顧忌,她表現出對楊家的在乎,又急流勇退正是為臣之道。她越不戀權、越有把柄給太子,到時候太子還是需要可用之人時,恐怕就算她明擺著是女子,他都想用得很了,至少用過她「林瑜」之後,有了對比他要找個合心合意的人才不容易。

要是在平常,「林瑜」這樣的從龍大功臣,太子府謀主,在太子得天下後還不成為一代權臣?可她多麼不愛權呀,有謀有斷有能,可終還是一個「沒有野心的女子」,不是皇帝最喜歡的人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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