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3章

  看著外面天黑了，蘇賽科夫對索科夫說：“索科夫同志，時間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有什麽事情，等明天再說。”

  而扎哈羅夫則叫來那名給索科夫帶路的中校，吩咐他說：“中校同志，你帶索科夫將軍去附近的小旅館。記得告訴負責人， 給他安排一個好的房間。”

  中校點點頭，隨後向索科夫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將軍同志，請吧。”

  從司令部到小旅館，大概有五百多米的距離。中校知道索科夫的腿上有傷，便有意走得很慢，以便對方能跟上自己。

  快到小旅館時，中校忽然開口問道：“索科夫將軍，我聽說您正在尋找烏曼附近的露天礦坑。不知有這回事嗎？”

  聽到中校的問題，索科夫不禁微微皺了皺眉頭，心說如此機密的事情，怎麽一名普通的中校都知道了？但轉念一想，此人似乎很受扎哈羅夫的器重，知道司令部的一些內幕，也就不足為奇了。

  再想到對方問這個問題時，雖然四周並沒有人，但他還有意壓低了嗓門，似乎是不想讓更多的人知曉。

  索科夫在回答問題前，先問了一句：“中校同志，不知道該怎麽稱呼您？”

  “我叫格奧爾吉·麥列霍夫。”中校回答說：“您可以叫我的名字，或者姓氏都可以。”

  索科夫想到朱可夫的名字也是格奧爾吉，如果叫名字容易混淆， 便決定稱呼對方的姓氏：“原來是麥列霍夫中校啊。我想問問，你打聽這件事做什麽？”

  麥列霍夫遲疑了片刻，隨後謹慎地問：“將軍同志，您能幫我保守秘密嗎？”

  索科夫點點頭，“放心吧，我不會把您的秘密告訴別人。”

  得到了索科夫的保證後，麥列霍夫才開口說道：“將軍同志，我有一個哥哥，親哥哥。戰爭爆發時，他在西南方面軍第12集團軍的第97邊防縱隊，擔任營長的職務。由於我軍在戰爭初期抵抗不住德軍的進攻，他所在的邊防縱隊便跟隨主力向基輔方向轉移。但他們的部隊後來被部署在烏曼地區，最後被德國人殲滅了。”

  索科夫聽到這裡，忍不住插嘴問：“麥列霍夫中校，您的哥哥是犧牲了，還是被俘了？”

  “烏曼戰役過後，有一部分指戰員成功突圍，撤退到了基輔。”麥列霍夫說道：“我雖然聽說我哥哥所在的邊防縱隊，被德軍殲滅的消息， 但我心中始終抱著一絲僥幸心理， 覺得他還活著，便特意向那些成功突圍的指戰員打聽，看有沒有誰知道我哥哥的下落。”

  看著麥列霍夫一臉黯然的表情，索科夫就明白，對方一定是沒有在幸存者裡找到他的哥哥。停頓了片刻後，接著問道：“中校同志，您是不是覺得您哥哥還活著，甚至就被關押在烏曼的露天礦坑呢？”

  “沒錯。”麥列霍夫使勁地點點頭，用肯定的語氣說：“我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畢竟根據獲得的資料，敵人在那個礦坑裡關押著幾萬我軍的戰俘。”

  “好吧，麥列霍夫中校。”索科夫覺得只要自己的部隊能找到露天礦坑，並將關押在裡面的指戰員解救出來，那麽幫麥列霍夫尋找哥哥，不過是舉手之勞，便爽快地說道：“只要是我的部隊解放了露天礦坑，我一定親自過問您哥哥的事情。”

  “謝謝，索科夫將軍，真是太感謝您了。”

  兩人很快就來到了小旅館，旅館的負責人是一名中尉，看到麥列霍夫的到來，連忙上前迎接，笑著招呼道：“中校同志，您來了！”

  他看到跟在麥列霍夫身後的索科夫，連忙原地立正並抬手敬禮，畢恭畢敬地說：“您好，將軍同志，歡迎您的到來！”

  “今晚將軍就住在你們這裡。”麥列霍夫對負責人說道：“你幫他安排一個好的房間。”

  “放心吧，中校同志。”旅館負責人說：“我會為他安排最好的房間。”

  …………

  第二天一早，索科夫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他坐直身體，並沒有立即穿鞋，而是提高嗓門衝著外面不滿地問：“誰，是誰在外面？”

  “是的，將軍同志。”門外傳來了麥列霍夫的聲音：“我是麥列霍夫中校。”

  聽說來敲門的人是麥列霍夫，索科夫沒有穿外套，只是彎腰穿上了靴子，慢吞吞地走到了門邊，伸手打開了房門。

  “您好，將軍同志！”站在門外的麥列霍夫，看到索科夫出現在門口時，抬手向他敬了一個禮，客氣地說：“扎哈羅夫參謀長命令我來叫醒您。”

  “他有什麽事情嗎？”

  “是這樣的，將軍同志。”麥列霍夫向索科夫解釋說：“我們接到了最高統帥部的通知，說朱可夫元帥將在一個小時後到達，讓我們做好接待的準備。參謀長同志說您和朱可夫元帥的關系不錯，想讓您也去機場迎接。”

  得知朱可夫要來了，索科夫不敢怠慢，連忙對麥列霍夫說：“中校同志，請您稍等一會兒，我收拾完畢就和您一起走。”

  幾分鍾後，收拾妥當的索科夫從房間裡走出來，對麥列霍夫說：“走吧，中校同志，我們現在去見方面軍參謀長同志。”

  走出旅館，索科夫看到路邊停著一輛吉普車，便試探地問：“中校同志，這輛車是來接我的嗎？”

  “是的，將軍同志。”麥列霍夫肯定地回答說：“我們和參謀長匯合後，要立即趕往機場，有輛車要方便一些。”

  旅館到司令部不過五百多米的距離，吉普車隻用了不到一分鍾的時間，就到達了司令部門外。沒等司機熄火，索科夫就看到有一群軍官從裡面走出來，為首的就是科涅夫。緊隨其後的扎哈羅夫和蘇賽科夫二人。他慌忙推開車門，打算上去和三人打招呼。

  沒等索科夫說話，科涅夫就看到他了，衝他點點頭，隨後說道：“不用進去了，我們現在去機場。”說完，就朝停在不遠處的一輛吉普車走去。

  扎哈羅夫和蘇賽科夫與索科夫打了一個招呼後，也各自上了自己的汽車。索科夫連忙坐回車裡，對坐在副駕駛位置的麥列霍夫說道：“中校同志，跟上元帥同志的車。”

  到達機場後，眾人按照職務的高低，站在了跑道的旁邊。索科夫雖說扛著中將的肩章，但在場的人都是清一色的司令部重要成員，所以他只能和一群校級軍官擠在一起。

  很快，一架運輸機在機場降落。
    隨著機艙門的打開，朱可夫出現在艙門口。

  科涅夫、扎哈羅夫和蘇賽科夫三人連忙上前迎接。

  朱可夫下飛機後，笑著對科涅夫說：“科涅夫同志，真是沒想到，我們這麽快又見面了。”

  “是啊，元帥同志。”科涅夫一邊和朱可夫握手，一邊笑著回答說：“我也沒想到，我們前天剛見過面，今天又再次見面了。”

  等朱可夫與扎哈羅夫和蘇賽科夫握完手之後，就準備上開過來的一輛吉普車。誰知他的一隻腳剛踏進車裡，無意中看到了人群中的索科夫，連忙把腳收了回來。

  “怎麽了，元帥同志。”科涅夫見朱可夫上車上到一半，居然又下來了，還以為出什麽事情了，連忙問道：“是不是出什麽事情了？”

  朱可夫朝人群裡的索科夫一指，笑著說道：“沒想到米沙也在。”

  “是的，昨天我們召開表彰大會時，他就來了。”科涅夫向朱可夫解釋後，反問道：“需要把他叫過來嗎？”

  朱可夫想了想，隨後搖著頭說：“算了，還是待會兒再見他吧。”說完，就重新進入了吉普車內。

  索科夫站的位置比較靠後，自然不可能聽到朱可夫和科涅夫之間的對話，見眾人又重新上車，他也重新返回了吉普車內。

  朱可夫這次來，是奉最高統帥部的命令，給科涅夫和羅特米斯特羅夫晉銜的。因此到了司令部不久，就立即開始進行晉銜儀式。

  儀式在司令部的會議裡召開，參加儀式的不過三十多個人，根本無法和昨天表彰大會的規模相提並論。

  晉銜儀式非常簡單，先是扎哈羅夫作為主持人講了幾句後之後，就開始正式晉銜。參與晉銜的科涅夫和羅特米斯特羅夫兩人，穿著嶄新的軍服，昂首挺胸地站在眾人的面前。

  朱可夫走到科涅夫的面前，先是和對方互相敬禮後，從副官手裡的托盤裡，拿起元帥的肩章，給科涅夫戴上，隨後一邊握手，一邊微笑著說：“祝賀你，科涅夫元帥！”

  “為蘇維埃祖國服務！”

  朱可夫點了點頭，又重複剛剛的動作，給羅特米斯特羅夫佩戴上了裝甲兵元帥的肩章，並向他表示了祝賀。

  做完這一切之後，朱可夫轉過身，對著眾人說道：“指揮員同志們，我今天奉最高統帥部之命到這裡來，除了晉升科涅夫和羅特米斯特羅夫兩位的軍銜外，還有一道新的晉銜命令。”

  聽到朱可夫這麽說，會議室內的人不禁竊竊私語起來，低聲地討論還有一道晉銜命令，是給誰的？而索科夫的心跳卻不爭氣地加快了，心想難道是史達林同意了科涅夫的建議，為自己晉升軍銜？
  但轉念一想，這種可能性不大，自己是在養傷期間晉升的軍銜。這剛過了多久，怎麽可能給再晉銜呢。雖說有過華西列夫斯基的先例，但他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和對方不是一個級別，別人可以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內，從大將升到元帥，而對自己來說，這樣的事情簡直是天方夜譚。

  只見朱可夫衝副官做了一個手勢，副官頓時心領神會，從上衣口袋裡掏出疊得四四方方的命令，交給了科涅夫。

  科涅夫展開那份命令看了看，隨後開始大聲地朗讀起來：“鑒於在與德國侵略者的鬥爭中表現了勇敢精神和英雄主義，特晉升米哈伊爾·米哈伊爾諾維奇·索科夫為上將！”

  科涅夫念完之後，整個會議室變得鴉雀無聲，大家都沒想到，在完成了兩位元帥的晉升之後，第53集團軍司令員索科夫也獲得了晉銜。

  “怎麽了，索科夫同志。”科涅夫見索科夫一直坐在位置上沒動彈，便故意板著臉，佯裝不滿地說：“難道你沒有聽到我念的晉銜命令嗎？”

  索科夫趕緊站起身，有些慌亂地回答說：“聽到了，元帥同志！”

  “既然聽到了，那你為什麽還不過來呢？”

  索科夫到此刻才確認自己所聽到的一切，並不是幻聽而是真實的，趕緊抓起手杖，一瘸一拐地朝著科涅夫所在的位置走過去。

  等索科夫走過來，科涅夫從副官手中的托盤裡，取出了兩顆金星，鄭重其事地給索科夫別在肩章上。他隨即後退了兩步，仔細地打量著索科夫肩章上的三顆金星，滿意地說：“索科夫同志，恭喜你，成為我軍最年輕的上將。”

  “謝謝！”索科夫慌忙握住了科涅夫的手，激動地連聲說道：“元帥同志，真是太感謝了。”

  誰知科涅夫卻厲聲說道：“索科夫將軍，獲得勳章或者晉銜後，該如何回答，難道你都忘記了嗎？”

  科涅夫的話提醒了索科夫，他連忙原地立正，挺直腰板大聲地說：“為蘇維埃祖國服務！”

  “你服務得不錯，”科涅夫態度和善地說道：“繼續努力，沒準在戰爭結束前，你的肩章上能再多出一顆星。”

  簡單近乎簡陋的晉銜儀式結束後，眾人紛紛散去。索科夫還站在原地沒動彈，他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試探地問科涅夫：“元帥同志，我可以回部隊去嗎？”

  “當然可以。”科涅夫爽快地說道：“我讓參謀長安排車送你回去。”

  等索科夫離開後，朱可夫等人來到了科涅夫的辦公室，開始總結這次切爾卡瑟戰役的經驗教訓。

  雖然朱可夫對戰役的情況了如指掌，但還是耐心地聽著科涅夫講解。等對方講完後，他開始總結發言：“科爾孫——舍甫琴柯夫斯基戰役令人信服地證明，我軍已完全掌握了戰役學的最高樣式，即圍殲敵人的藝術。它證明我軍的進攻行動是高水平的，而我軍打擊德國法喜寺軍隊的技能在日益提高。

  自偉大衛國戰爭開始，科爾孫——舍甫琴柯夫斯基戰役是繼斯大林格勒會戰之後第二個大型合圍戰役。我相信，在此之後，敵人還將不止一次地遭受了這種戰役樣式的打擊。”

  科涅夫對朱可夫的這種總結表示了讚同，他接著問道：“元帥同志，我們兩個方面軍在接下來的日子裡，肯定還會有聯合作戰的機會。到時候，我和我的部隊都堅決服從你的指揮。”

  “科涅夫同志，我有件事要通知你。有人在大本營的會議上提出，為了更加便利地指揮部隊，打算將烏克蘭第一和第二方面軍實施合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