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店鋪開張之後，生意非常穩定，平時每天都要十幾組客人到店裏照片或者翻拍和洗曬老照片。趕集日，會有幾十組顧客光顧我們的店鋪，因此，我和小達只能每天都待在店鋪裡。

當然，顧客需要的時候，我們也帶著相機離開店鋪，給客人在店鋪外面照有風光背景照片，或者到他們家裏，給他們拍攝家庭合影照片等。

因此，顧客對我們服務都非常滿意，很多都把我們當孩子和朋友看待！我們也因此，感到非常高興！

......

學校放假之後，曉東哥和曉明經常開著我們給他們的吉普車到鎮裡來玩。

他們到了鎮裡來，曉明一般都到我們店裏玩耍！

曉明喜歡跟我們聊天，因為他也會照相，因此，他也喜歡幫我們乾店裏各種活！

而曉東哥一般都是去米粉店找我們家麗芬姐聊天！

由於，在米粉店談話不方便，他們兩人還經常到河邊去談心。

有時，曉東哥和麗芬姐一談就一整天，因此，麗芬姐經常帶曉東哥帶我們家裏吃飯。

韋媽跟我說，我姐姐和周曉東談戀愛了！

我母親跟我說，曉東哥這個人善良、單純！以後，我姐姐嫁給他一定享福了！

我認為，只要姐姐、韋媽和母親看好的事情，一定是好事情！

......

8月底的一天早上，我和小達正在大靈鎮給一戶人家拍全家福。

突然間，曉東哥開著車到這戶人家找到了我們。

曉東哥急匆匆地說：「阿才！你趕快回家吧！文昌和文娟的父母，從海外回到你們家裏了！他們馬上要把文昌和文娟帶著走了！」

於是，我和小達給他們萬照片後，我們趕緊收拾東西，跟著曉東哥的車子，迅速返回了覃家院子。

到了覃家，我們將車子停在院子外面，我們下車後，我和小達跑進院子裏！

在院子裏，我們看到了，這裏停著三輛軍用吉普車，在院子四周還站著十幾個武裝人員！

我和小達直接衝進了家裏的客廳！

在家裏客廳裡，我看到一個五十歲左右的身穿外籍少將製服的先生，他坐在母親旁邊，另一個身穿海外女士便裝的四十多歲中年婦女坐著母親的另一邊。

文昌哥、文娟姐坐在母親他們的面前，低著頭哭得泣不成聲！

韋媽、敬天哥、麗芬姐、敬狄和麗蘭等站在文昌哥、文娟姐他們身後！

我們全家人都眼淚汪汪的！

母親讓我向前，將我介紹給她身邊的兩人，並將這裏兩人介紹給我。

這時，我才知道，那個將軍是文昌哥和文娟姐的父親，阮武叔叔！

那個中年婦女是他們母親文鳳花！

我以晚輩身份向他們鞠躬！問好！

阮武叔流著淚說：「唉！玉蘭啊！我們沒有想到，天浩大哥就這樣走的！真可惜啊！這些年，你們撫養文昌和文娟兩個孩子，以及扶持這個家庭，你們付出太大了！等下，我們去給天浩大哥上香祭奠！然後，我們就帶文昌和文娟去海外生活了！」

文娟姐流著淚說：「爸爸、媽媽啊！我不是你們女兒了！我是覃家的閨女！我不會跟你們走的！」

母親說：「文娟！不能這樣對父母講話！你跟你母親去巴黎讀大學吧！有了知識，你才能開眼界，做大事！在這裏，你只能做一個普通山民啊！知道嗎？」

文娟姐哭著說：「好！現在，我就發誓！等我大學畢業了！我還是要回到這裏！這裏才是我的家！我不能離開你們啊！」

文阿姨流著淚說：「好的！文娟，我答應你！到時候，我跟你一起回大陸！這裏才是華人生活的地方！」

文昌哥流著淚說：「媽媽！韋媽！你們養育我們費盡心血！你們恩情我們今生難以報答！回國後，我一定聽從父親安排！努力學習！參加戰鬥！等我們那裏勝利了！我就回來看望你們！報答你們養育之恩！」

大家說完話之後，韋媽給文昌哥、文娟姐、敬天哥、麗芬姐和曉東哥等準備了香燭等祭品。

他們幾個人開著車子，陪阮武叔和文阿姨上山祭奠父親。

他們上了三部吉普車後，開車去父親的墳山了。

我、小達、敬狄和麗蘭在家裏陪著母親和韋媽，母親跟我們講了阮家事情。

母親說，阮武叔由於認為文阿姨已經死在南越人監獄裡了，因此，他重新娶媳婦成立了家庭。

文阿姨從監獄裡被營救出來，她知道這個情況後，去了巴黎從事地下工作！

因此，這次文昌哥隨阮武叔回北越工作和生活，文娟姐跟隨文阿姨去巴黎生活和學習。

我們聊完後，給大家準備中午飯了！

......

中午，阮叔他們祭奠我父親回到了家裏。

他們洗掃後，大家一起默默地吃中飯了。

吃完午飯後，阮武說：「玉蘭啊！我們要走了！讓孩子們話別吧！」

在我們覃家的兄弟姐妹裡，文娟姐跟我的感情是最深了！

因此，文娟姐找我話別；文昌哥找敬天哥和麗芬姐話別。

我和文娟姐進了她的臥室。

文娟姐抱著我放聲大哭了！

我也哭了！

我說：「姐姐！不要哭了！你離開這裏是好事情啊！以後，我們一定還會見面的！現在，我給你一個密碼本膠捲！上面有我們聯絡的頻道和漢字密碼！以後，每個星期六的晚上8點至12點，我們可以在規定頻道上聯絡！」

我將一個微型膠捲交給了文娟姐，她將膠捲藏入她的皮鞋根裡。

文娟姐流著淚說：「阿才！店鋪帳本和現金等，我已經交給彩燕了！以後，我的股份就讓給她吧！告訴媽媽和韋媽！我以前用過的東西給我留著！以後，我還要回來的！知道嗎？」

我流著淚對她默默點頭！

我說：「姐姐！你要去地方是別人的地盤了！你母親是一個特工啊！你們生活環境一定非常危險！凡是一定要小心謹慎！」

文娟姐說：「阿才！這個你放心了！我不會參與他們的事情！等我學到本事了！我就自己跑回來找你們！在家裏，你一定要照顧媽媽，以及弟弟妹妹！知道嗎？！」

我流著淚說：「好！姐姐！我幫你收拾行李吧！」

文娟姐幫我擦著眼淚說：「阿才！不用了！這些東西我都不能帶走！否則，可能會暴露身份！明白嗎？！等下，你給我們照相留念吧！」

我們話別回到客廳後，阮武叔用標準普通話對母親說：「玉蘭大姐，非常感激你們對我們所做的一切！這些是我多年積蓄下來的金條！請你們務必收下，讓我的心得到一點安慰啊！我們那裏還在戰鬥！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來看望你們！」

於是，阮武叔一小箱交給母親，並打開給母親過目，裏面裝滿了金條！

母親怎麼也不肯收那麼貴重物品！

文阿姨拉著母親手說：「大姐！你就收下吧！否則，今天，我們走不成了！錢財不算什麼！這是我們的情義啊！」

這樣，母親才含淚收下了那箱金條！

大人們也話別結束後，阮武、文阿姨、文昌哥和文娟姐他們要走了！

岑老師、毛師母、藍叔、荷花嬸、藍峰哥、彩燕姐、彩霞姐和莉安姐等親戚知道文昌哥和文娟姐要走消息後，也來到我們家院子裏給他們送行了。

岑老師和藍叔將以前文昌哥和文娟姐在軍訓時用過服裝，背包和槍械及用品等送給他們做紀念。

毛師母他們送了很多路上吃食物給他們。

阮武叔讓隨從們將紀念品和禮物搬上車！

我和小達給大家架好相機後，曉東哥給在場全體人員拍了全家福，並給文娟姐和文昌哥與我們覃家、岑家和藍家等分別拍了合影。

照完相後，文娟姐和文昌哥與大家一一擁抱道別後。

之後，他們跟著阮武叔和文阿姨他們十幾個人，分別上了三部吉普車！

他們開車出了院門，車子開著的時候，大家哭了！

麗蘭小妹哭喊著說：「你們不能搶走，我哥哥、我姐姐啊！哥哥姐姐你們不能走啊！」

文娟回歸頭，哭喊著說：「小妹！聽媽媽的話！姐姐一定會回來的！」

......

就這樣，文娟姐和文昌哥突然而匆忙地離開了我們家！

大家的心裏都感到無比悲痛！

這種感覺就是生離死別的感覺！

那個晚上，敬狄和麗蘭睡覺後，母親、韋媽、敬天哥、麗芬姐和我，在文昌哥和文娟姐住過的房間，幫他們收拾和整理用過的衣服和物品。

我們將這些衣服和物品，分別放在兩個樟木箱子裏。

母親拿著文娟姐剛穿過的那件連衣裙，含著說：「唉！這是娟兒穿過的最好的一件衣服了！希望她媽媽，到了巴黎給她買一件更好的。」

韋媽說：「唉，這兩個孩子啊，今年，文昌才十四歲，文娟才十二歲。現在，我們日子才剛剛好轉！他們突然間又走了。他們跟著我們也沒有過幾天好日子啊！真是可憐啊！你們看，今天早上，他們洗的衣服，還曬著外面，真是淒涼啊！」

麗芬哥拉著韋媽手說：「韋媽！媽媽！你們不要多想了！文昌和文娟是聰明懂事的孩子！他們一定能夠適應新環境，很快成長起來的！」

母親流著淚說：「唉！不想他們是假的！他們畢竟是我們的孩子！他們這次出國，免不了要參加殘酷戰鬥啊！以後，還能不能見到他們，誰也不知道啊！」

我們給文昌哥和文娟姐收拾和整理好衣服和物品後，母親和韋媽讓我們回房睡覺了。

那天晚上我不知道，母親、韋媽、哥哥和姐姐是怎麼入睡的。

我感覺心裏空蕩蕩的，我手裏拿著文娟姐用過的電碼鍵！

我彷彿看到她那隻纖細而稚嫩的手，在鍵盤上滴答操作！

我想，文娟姐在一個充滿敵人的、險象環生的環境裏，她的手會發抖嗎？

她瘦弱的身軀，能夠抵擋敵人的猛烈打擊？

在那個陰暗地方，會有人保護她嗎？

想到這些東西，我感到毛骨悚然啊！

我知道了，這是失去親人的感覺！

我在這樣感覺中，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那天晚上，我做夢了！

在夢裏，我聽到文娟姐和文昌哥在對著我喊「救命！」！

我和敬天哥等為了營救他們，我們奮不顧身地沖入敵陣，通過封鎖線，救出了血淋淋而奄奄一息的他們！

……

第二天早上，我帶著昨天照相膠捲，以及我過去給文昌哥和文娟姐照過相的膠捲去我們照相館的暗房沖洗了幾套照片。

小達和彩燕在照相館裡看店，我也沒有跟他們說話，他們知道我的心裏難受！

其實，他們也非常難受！

沖洗好照片後，我就將照片拿回家裏，交給母親、韋媽、敬天哥、麗芬姐、敬狄和麗蘭他們看！

我說：「媽媽！這些照片要不要寄給文昌哥和文娟姐？」

母親說：「不用了！我們留著自己看吧！我們生活在一個和平環境裏，這些照片都不是秘密！但是，在他們的環境裏，這些照片就是秘密！敵人可以通過這些照片，知道他們的底細！並使他們陷入危險之中！明白嗎？！」

我們都對著母親，默默地點頭！

母親強忍著淚水說：「以後，你們使用電台與文娟他們聯絡時，一定要特別小心！儘可能減少發報時間！否則，對你們雙方都不利！他們在海外有敵人監聽！這裏也有監聽！因為，我們的山城裏曾經監聽到，敵特分子的電台信號！我們家有背景問題！如果，讓別人知道我們使用電台！我們家庭處境會變得非常糟糕！明白嗎？」

我相信母親說，母親是特工出身，這些情況她肯定懂！

我們都默默點頭了！

文昌哥和文娟姐走了幾天之後，我們家裏開始恢復常態了。

母親每天正常去單位上班。

敬天哥每天都家裏旁邊機修廠維修機器。

麗芬姐每天去米粉店幹活，有時也帶曉東哥回家吃飯。

韋媽在家裏和麗蘭玩耍。

我和敬狄每天都去照相館幫客人照相和沖洗照片等。

......

有一天，韋媽帶著麗蘭小妹，以及莉安姐、彩霞姐、麗芬姐和曉東哥等到我們照相館的客廳，與我、小達、敬狄和彩燕聊天。

莉安姐說：「唉！文娟這孩子真是可伶啊！那天她的眼睛都哭腫了！她的父母也夠狠心！明明知道那邊還打仗，也要帶他們回去！」

曉東哥說：「那可不是嘛！你們看跟著他們父親過來的那些人！一個個都像是剛剛從火線上下來！我看了一個隨從的手，他手上的傷疤，還沒有痊癒吶！」

麗芬姐說：「唉！這個事情也不能全怪他們父母！都是我們疏忽了！今年春節的時候，文昌給他的夫婦寫了一封信，要求回國，減少我們家裏的負擔！當時，我們不讓他寄信就好了！」

韋媽說：「唉！這都是命啊！是好命或者壞命，現在還看不出來啊！希望他們以後能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彩燕姐說：「韋媽說得好！文娟姐和文昌哥都是好人！他們一定能夠平安和健康的！」

麗蘭氣憤地說：「最可惡是他們的父母！把我的哥哥姐姐搶走了！」

大家笑了！

之後不久，由於機修廠活多，人手不足，敬天哥和藍峰哥開車去鬼谷峽接來大虎叔、鐵蛋哥和石頭哥，讓他們在機修廠幹活。

就這樣，大虎叔一家人全部來到大靈鎮居住、工作和生活。

當然，有時，他們也回到山裏打獵或者拉一些山貨到鎮子裏，給彩燕姐幫他們販賣。

彩燕姐在我們照相館店鋪的門邊架了一個舊門板，在上面擺著大米、茶油、臘肉、香菇、木耳和乾辣椒等食品乾貨，以及山裏的時令水果等進行販賣。

每天都要顧客光顧彩燕的攤檔，彩燕姐感覺她收入相當不錯！

彩燕姐做事情很刻苦，她經常拿文娟姐留給她小學課本，向我們請教問題。

不久之後，彩燕姐認識很多字，也學會記帳和算帳了！

慢慢地，我們把照相館開票的工作交給了她，文娟姐的股份我也給她！

彩燕知道後，幹活更加賣力了！

9月初，我們的新學年開學了！

我、小達和艷芳等升上小學三年級，敬狄也開始讀小學一年了！

祖興哥從縣裏高中畢業後來了，他在機修廠做廠長助理，協助岑老師和藍叔工作，現在，祖興哥是我們孩子之中，文化水平最好人了！

祖興哥知道文昌哥和文娟姐出國後，感到非常惋惜！

開學前，陶老師、李老師和艷芳等一家三口從省城度假回來了。

艷芳帶了很多禮物和照片到照相館裡給我們！

這些照片都是他們在省城鬧市區、旅遊景點、遊樂公園裏照的，照片裡的艷芳顯得特別開心和可愛！

艷芳還給我和小達買了糖果、點心和鋼筆等禮物！

艷芳不停給我們講述，她在省城見到新鮮事情！

艷芳講的有些事情我和小達都是第一次聽說的！

艷芳的故事，讓我們感到自己就是鄉下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