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巴黎的隊伍中，並沒有許默然，這一點讓徐肅大大松了一口氣。

剛入事務所的前一兩年裡，和這個男人糾纏太久，傷得也太深，徐肅學不會該怎樣去面對他。雖然在小非和子辛面前，他們依舊裝做朋友的樣子，但之間的默契早已不在，想必小非和子辛也看了出來，因而這些年才不斷製造機會讓兩人獨處。

只是，當年他和許默然的情侶關系是極為隱秘的事，就連小非和子辛也不知情，所以他們自然也弄不明白原本關系親密無間的二人怎麼會在一夜間產生隔閡。

沒想到的是，這段隱藏至今的過去，竟然讓程俊撞了個正著。

徐肅不知道程俊聽到多少，反正他沒問，自己當然也不會去說明，只是在去巴黎的一路，偶爾被程俊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盯著，連他自己都渾身不自在起來。

經過長時間的飛行，一行人順利抵達巴黎。

很自然的，蕭霄和程俊被分到一個房間，小非和子辛主動要求住一間，徐肅和另個師弟一間，老喬和他的助理一間，至於其他人自不多說。

休整一夜後，老喬帶著大家很快投入到第一天的工作中，忙碌了一整個白天，到了夜裡巴黎這的客戶請客吃飯，飯後又續攤去了酒吧。

蕭霄因為跟鍾浩之正鬧分手，心情本就糟糕透頂，酒成了化入愁腸的液體，一杯接一杯，隻喝得頭暈目眩，想哭也都流不出眼淚了。

程俊一直陪在蕭霄身邊，心疼地看著他灌醉自己的模樣，最後實在無法，硬拽著將他拖回酒店。

回到房間，幫蕭霄脫了外套換上鞋，剛折騰好，就見他突然從床上飛了起來，直奔到廁所。

一陣陣的嘔吐聲從廁所傳來，聽得程俊發悶，隻得拿起一瓶礦泉水來到廁所門口。

“喝點水。”他擰開蓋子遞到蕭霄面前，一手輕輕幫他擼背，“好點沒？”

“好多了。謝謝。”蕭霄喝了幾口水，慢慢走回床邊坐下。

“還難受麼？我去給你買點藥。”說罷，程俊就準備出門。

“這麼晚了去哪買藥，算了。”

“你不開心？”程俊重新坐回自己的床上，和蕭霄面對著面。

“我和鍾浩之吵架了，不是正中你下懷麼？”蕭霄靠在床頭，一副無力的樣子。

“如果你不開心，我又怎麼會開心？”程俊也脫了鞋爬上自己的床半躺著，繼續和蕭霄聊天，“我知道他遲早會讓你傷心的，我一直覺得我會比他對你更好！”

“你口氣到不小。”

“因為我找私家偵探調查過你們！”程俊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三角是個穩定的結構，但只有在感情中，三角是最危險的。你和鍾浩之之間始終隔著一個紀文軒，他怎麼可能一心一意對你？所以我知道，只要我耐心等著，你就會是我的。”

“哼，那你怎麼不抓緊機會趁虛而入？我們現在可是睡一個房間！”

“我喜歡你，當然要等你自願。”

“那如果我現在自願了呢？”

蕭霄忽然出現在程俊眼前，不知道何時，他已經脫了上衣跨上了程俊的床，在一片溫暖的黃色壁燈的照耀下，靜靜看著半眯著眼的程俊。

“你在勾引我？”

“是。”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我隻問你，想不想跟我做。”

“你是被鍾浩之氣傻了吧。”

“不想做我去找別人。”蕭霄作勢就要下床，卻被一股猛力拉回到床上，一頭摔在松軟的枕頭上。

程俊已經坐起身，由上而下的俯視著蕭霄因為酒醉而微紅的臉。

“這是你挑起的，你要負責！”

程俊脫下體恤，低下身開始親吻蕭霄的身體，從鎖骨到肚臍，一點點往下。

蕭霄的身材很好，皮膚的觸感也與程俊所期待的一樣光滑而有彈性，程俊隻覺得小腹一緊，恨不得立刻進入他的身體將他佔有。

“恩……”蕭霄的呻吟聲從他口中溢出，程俊見狀毫不客氣地向兩邊拉開他的大腿，將身體卡進去。

在潤滑劑的幫助下，程俊很順利地插進蕭霄身體裡，異物的闖入讓蕭霄的呻吟都帶上了若有似無的哭腔，程俊身體裡的火越燒越旺，一邊連續抽動下身，一邊掰過蕭霄的臉，想去吻他。

一滴淚，刺進了程俊的眼裡，他看見蕭霄閉著眼無聲地哭泣，明明是該歡娛的，卻滿是絕望的神情。

所有的熱情在一瞬間被澆熄，程俊正要退來，就在這時響起了敲門聲。

“蕭霄，開門，是我！”急促而高亢的男聲從門外傳了進來，床上的兩個人都認得出，這是鍾浩自的聲音。

程俊看了眼情渾身顫抖的蕭霄，歎口氣問：“要我開門麼？”，看著身下的人呆滯的神情，他有些生氣得抽動了下還埋在他體內的膨脹物。

“去開門。”蕭霄終於回過神，連聲音都平靜了下來。

“你真要我去開門？”

“對。”

“就這麼去開？”

“恩。”蕭霄點點頭，“開門，告訴他我們在忙。”

程俊再次眯起了眼，將蕭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終於站起身，隨便撈了條浴巾裹住下半身，走去開門。

鍾浩之的臉出現在門後，他先看了一眼程俊，眼光最後定格在他赤裸的上半身上，接著，他推開程俊，幾步衝進房間，看到了赤身裸體躺在床上的蕭霄，只有一條被子半搭在他腰間，但卻沒能遮住那雙修長的、微微打開的雙腿。

“你們在乾嗎？”話剛問出，鍾浩之就在地上看到一個剛用過的保險套。

“如你所見，你說還能乾嗎？”蕭霄沒有表情地看著鍾浩之，只是一雙濕潤的雙眼中卻透露出一絲慌亂。

老喬隨後也進了房，看到房裡情況嚇了一跳，轉頭看了看鍾浩之，又看了看蕭霄，一跺腳，先一步離開了。

“你來巴黎乾嗎？”蕭霄掃了一眼鍾浩之問。

“找你。”

“找我乾嗎？我們好象已經分手了。”

“我怎麼不知道我們分手了？”鍾浩之已經氣地發抖，卻還是硬忍著沒有掉頭走人。

“我說分了就是分了。”

“你和程俊好上了？”鍾浩之的眼睛在程俊赤裸的身體上轉了一圈，幾乎想將他生吞活撥的架勢。

“不關你的事。”

程俊抱臂站在一邊，看了看蕭霄，又看看一臉怒意的鍾浩之，心裡冷笑不止。

正想要推開鍾浩之，卻瞟到了住在對門的人開了半扇門向這裡張望，門後那張在陰影裡的隱約露出的臉不是徐肅又是誰？

程俊一頓，嘴角跟著揚起，因為鍾浩之的出現而變得糟糕的心情忽然輕松不少，只見他乾脆坐回床上，扯下下身圍著的浴巾，一手攬住蕭霄的腰，一手摸伸進被子摸向他身後。

“鍾先生，我剛做到一半，你知道年輕人憋不起的。你可以離開，也可以選擇留著看春宮秀，我很開放的，不介意讓你觀摩。”

說完，程俊一把拉開被子，直接架起蕭霄的雙腿將他拉進自己的身體，而後一個挺入，只聽蕭霄一聲呻吟，而後抱緊了程俊的後背。

難堪的聲音在鍾浩之耳邊響起，他終於轉身離開房間，啪一聲甩手關上門。

門剛被關上，程俊立刻從蕭霄身上下來，在床頭取出一支煙點上，半靠在床頭吞雲吐物。

“戲做夠了？”他斜著眼觀察著一臉蒼白的蕭霄，心裡說不出是心疼還是氣惱。

“你可以繼續做，我不介意。”

“你不介意我介意，如果鍾浩之沒闖進來，你今晚都別想睡。但是現在他來了，而你根本就是拿我來氣他！這點讓我很不爽。”

“吃虧的又不是你！”蕭霄下了床，走進浴室，不久裡面就傳出嘩啦啦的流水聲，還不時夾雜著輕微的哭泣聲。

“何苦呢。”程俊靠在浴室外的牆邊，一邊聽著裡面的動靜一邊搖頭。

這一夜，蕭霄再也沒有開口，程俊從了個澡出來後，見著他靜坐在床上無聲無息的樣子。

這個時候，就算再熱烈的欲望也消散地所剩無幾，他隻得爬上床，從背後抱住蕭霄，聽著他若有似無的哭泣，陪著他坐到天明。

鍾浩之的出現仿佛就是個小插曲，之後的幾天程俊再也沒有看到他，原以為他們就此分手，而自己一定能趁虛而入的時候，鍾浩之卻又出現了。

那是他們在巴黎的最後一個晚上，在慶功Party上，突然而至的鍾浩之當著所有人的面抱住了蕭霄。

而後的一切就像個狗血的八點檔連續劇，程俊擋在蕭霄面前對著鍾浩之一拳而出，結果卻是蕭霄心疼地撲向鍾浩之，將自己視為無物。

他說：“我們的事不要你插手！”

“你們？”程俊諷刺地重複了一句，一甩手，撥開人群大步離開。

巴黎的夜有點涼，程俊坐在酒店的露天游泳池邊，兩條長長的腿蕩啊蕩的，赤裸的雙足撩過水面，引起一波波水花。

蕭霄那句話一直在他心中重複，與她的聲音重疊在一起。

一絲苦澀從程俊心裡冒了出來，他不懂，怎麼他愛的人，到最後都隻當他是外人。

小芙是這樣，蕭霄也是這樣。

念到小芙，他又想起她尖尖的下巴，一雙嫵媚的雙眼永遠都跟在他的哥哥程朗身上，自小到大始終如此。

“不冷嗎？”溫柔的聲音自身後而起，程俊一轉頭，就看到蹲在身側的徐肅。

“你怎麼在這？”他收起對小芙的回憶，不經意地看了眼徐肅。

“那你怎麼在這？”

“何必明知故問？”程俊深褐色的眼裡滿是不屑，“那些人都在看我笑話吧？”

“他們笑話你是他們的事，與你無關，所以你不用太在意。真心愛一個人並不丟臉。”

徐肅的聲音依舊不高不低，柔柔的聲線在這樣安靜的夜裡聽來，如水般包容下了程俊被挫傷的情緒。

“師兄，你還真是個爛好人。”程俊伸出手拉過徐肅的手腕，讓他坐到自己身邊。

“這個時候到叫我師兄了？”徐肅順從得坐了下來，脫下鞋後，學著程俊將雙足浸在水裡。

“其實我不喜歡叫你師兄。”程俊看了眼徐肅白皙的小腿肚，忽然想起那雙腿勾在自己腰間的力度，心裡一蕩，連聲音也變得曖昧起來，“我比較喜歡叫你徐肅，或者，肅肅？”

“哼，沒大沒小，就算再看不起我，我也是你師兄！”

“肅肅，你愛過嗎？”

“恩？”

“愛一個人，滿心滿眼都是他，想看他笑，想保護他，想他永遠都在自己身邊。”

“當然。”徐肅抿嘴一笑，眼裡卻是一滯，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

“是許默然？”

“呵，你那天果然聽到了。”

“準確的說，是許默然故意說給我聽的吧？不然他不會明知道我在會議室裡面，還要在門口跟你拉拉扯扯。”

“你聽到多少？”

“不多，不過他說他可以包你那一句，我聽得很清楚。”

“我和默然曾經在一起一年，最後他說我們不適合，然後把我甩了。”徐肅的語調輕松平靜，但聽在程俊耳裡，卻意外地刺耳，“不過好在他甩了我，讓我可以沒有顧忌地去做男妓。”

“他什麼時候知道的？”

“一開始就知道了。”

“他沒有阻止你？”

“都分手了，他憑什麼管我？”徐肅抬起頭，眼裡閃著堅毅的光芒，“我靠我自己賺錢，不偷不搶，有什麼不對？也許你們覺得我很髒，可對我來說一切是值得的。”

“為什麼你這麼缺錢？”

“很長的故事，以後再說給你聽吧。”徐肅站起來，光著腳踩在鵝卵石撲成的小道上，然後彎下身去拾放在一邊的鞋子。

還沒直起身，他就感覺自己的腰被人緊緊抱住，程俊的臉埋在他頸項邊，親昵地蹭著他的肌膚。

“今晚能陪我嗎？”

“可是……”

“反正蕭霄已經跟著鍾浩之跑了。”

“不太好吧。”

“我付錢，老樣子，三倍。”

“不是錢的問題，我怕被人看見。”

“陪我吧，我正難過，難道你要見死不救？”程俊的雙手在徐肅身上輕緩著撩撥，雙唇擦著他臉側的肌膚，有下一沒下下的啃著。

“放手，給人看到就不好了。”徐肅拉開程俊的雙手，瞪了瞪眼後認命地說：“先回房間。”

粗重的喘息聲在黑暗的房間裡起伏，偶爾夾雜著一兩聲的呻吟，斷斷續續著。

床上的兩具身體彼此交纏，密不可分地隨著一個頻率晃動，若仔細看去，便可發覺，一個略顯高大的男人正半坐在床上，懷裡抱著另一個瘦弱的身體。

“夠了…出去…你…啊！！！”尖銳的聲音聲很快被親吻的聲音替代，交纏的舌頭彼此嬉戲，再到分開時嘴角邊還牽連著銀絲。

“夾緊點！”程俊粗聲粗氣的聲音與平時盼若兩人，在情欲的催動下，他托起徐肅的臀部再重重向下壓，身上的人隨著他的動作扭動著身體，搭在他肩上的雙臂眼看就要無力落下。

“肅肅~~”程俊咬著他耳邊一聲輕喚，而後一手抗起他的一條腿放到自己肩頭，順勢架起他另一條腿繞到自己腰上，幾乎是懸空著將人抱起，使勁地撞擊著他體內。

“啊…啊…啊…”過度的深入讓徐肅難奈地繃直了小腿，啪一下從程俊懷裡掉了下來，身後一陣空虛，他仰起頭眯起眼看著程俊，只見他原本飛揚的五官因為欲望而緊擰著，他伸出手，撫過他眉間。

“還沒完呢！”程俊伸出舌尖舔了下嘴唇，而後壓下身，乾脆折起徐肅的雙腿，然後一挺身埋了進去。

“啊！”徐肅尖叫著，上身彈起又落下，腰被掌控在程俊的掌心中，火燙的觸感順著下身蔓延到小腹，“動啊~~你…啊…”

徐肅伸出手勾住程俊，將他的頭壓到自己胸前，挺直的身體向上一迎，將一片白皙平坦的胸部送到程俊的唇邊。

程俊張開口咬了下去，胸口的疼痛讓徐肅不自禁地縮緊下穴，程俊舒服地喚了一聲，而後更加猛烈地進出著他的身體。

“不要了…”徐肅隻覺得捅進身裡的物體要將自己撕成兩瓣，他搖著頭想要退縮，可身上的人一步步緊逼，恨不得將自己融進他身體裡一樣。

不知過了多久，一身薄汗的程俊終於一挺小腹，白濁的液體順著徐肅一張一合的後穴流了出來，滴到大腿邊。

“洗澡嗎？”發泄了三次的程俊終於心滿意足的從他徐肅身體裡退了出來，饒有興趣地欣賞著自己留下的白色液體，歪身躺在他身邊摸著他的大腿內側。

“放手。”徐肅的聲音都變啞了，他頓時紅了臉，推開程俊的手說：“你有完沒完！”

“如果不是顧及到你年紀大了，我會再做上一次。”程俊笑著啄了下徐肅的唇，“看樣子你是洗不動澡了，我幫你擦吧。”

“謝謝。”徐肅閉上眼，放松身體躺在床上，任由程俊拿著一條溫濕的毛巾幫他清理身體。

“我聽老喬說，你不跟大家一起回去？”程俊問他。

“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也跟老喬說了我先不回去。”

“為什麼？”徐肅睜開眼問他。

“ 難道你要我一路看著蕭霄和鍾浩之你儂我儂嗎？”程俊聲音有點悶，“我家裡人其實都住在法國，我跟老喬說我要回家看看，晚點再回去，他就同意了。”

“噢。”

“那你呢？你去哪？”

“不告訴你！”

“不告訴我也沒關系，反正我跟定你了！”

“你不是要回家嗎？”

“我和老頭子還在吵架呢，怎麼可能回去？”程俊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又說：“反正我決定跟著你，別想甩了我！”

“你啊！”

“肅肅最好了！”程俊俯下身在徐肅後背上吧唧親了一口，開玩笑道：“也許這幾天裡我會喜歡上你！”

“省省吧！”徐肅心裡一顫，側過頭看向程俊，只見他笑呵呵地望著自己，眼裡帶著一點戲謔。

“你不會當真了吧？”程俊湊上臉看著他。

“怎麼可能。”徐肅重新閉上眼，將臉埋進枕頭裡。

程俊坐在他身邊，看著他赤裸著身體趴在白色的床單身，背部還有自己留下的淡紫色吻痕，高翹的臀部半蓋在被子下，說不出的情色。

程俊心裡一動，手卻自動替他拉上被子，而後自己也鑽進去，搭著他的腰睡著了。

“喂，為什麼我們要來澳洲？難道你藏了個情人在這裡？”

一下飛機，程俊就開始不停發問，徐肅抿著嘴斜著眼瞟了下他，勾起的上唇顯露出他此刻心情無比好。

“你到是回答我啊！啞巴了？傻了？失憶了？”程俊拉住走在他身前的徐肅，滿臉不爽。

“你怎麼跟個小孩一樣問東問西？？”徐肅終於忍不住笑出聲，搖著頭說：“在事務所的時候你明明不太愛說話，還一副拽得要死的樣子，我真懷疑你到底是不是程俊！”

“如假包換！”程俊揚了揚手裡的墨鏡，而後把呵架到鼻梁上，一挺背，淡淡道：“拽是我的性格之一，你懂嗎？”

“不懂！”

“喂，你還沒回答我問題！”程俊臭著臉跟在徐肅身後，像個討不到糖的孩子。

“就是不告訴你！。”

“切，故作神秘！一定是來跟情人約會的！哼！”

程俊想過好幾種可能，可真當遠遠看到徐肅和一個女生抱在一起的時候，他的臉頓時陰沈下來。

“女人？怎麼可能？難怪要偷偷摸摸！”

程俊一邊鄙夷一邊忍不住好奇跟蹤在他們身後，又過了一會兒，就見徐肅和那女生進了一間咖啡館，再過了半個小時，就見一個金發碧眼的外國帥哥進了咖啡店和他們坐在了一起。

“難道，這個老外才是徐肅的情人？”程俊的腦袋裡浮出無數的問號，正在他出身的當口，店裡的三人走了出來，朝另一個方向而去，程俊想了想，還是沒有跟上去。

一個人無聊得回到酒店，他攤開四肢躺在這間價格不菲的豪華間的大床上，沈靜的腦袋終於有時間理一理這段日子和蕭霄之間的事。

對於蕭霄，他曾經勢在必得，可最後蕭霄還是選擇了鍾浩之。面對這樣的現實，他雖然覺得失落，卻並沒有太大的悲傷，連他自己也說不出原因，或者自己並沒有那麼喜歡蕭霄？

腦海裡浮現出蕭霄那張漂亮的臉蛋和閃閃發亮的黑眸，一瞬間，那雙眼又跟記憶裡的人重合在一起。

一陣陣困倦襲來，程俊知道自己正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而後他看到了小芙，那時她還只是個十六歲的單純少女，羞澀的臉上是一對水汪汪的眼眸，可她的視線一直鎖在前方。

他聽到她甜甜糯糯的聲音，含著期盼說：“小俊，等我長大後一定要嫁給朗哥！到時候我就是你大嫂嘍！”

“你為什麼不能嫁給我？”他看到少年的自己一臉的不服氣。

“因為我隻喜歡你哥哥啊！”

“可是我喜歡你！”

程俊猛得睜開雙眼，夢境一過，清醒後的他隻覺得心裡整個被記憶的畫面挖空，心慌得難受。

“小芙是誰？”一個溫柔的聲音將他拉了回來，他轉過身才看到不知何時回來的徐肅正坐在一邊的單人沙發上看著他。

“什麼小芙？”程俊不悅地皺眉。

“你剛才做夢的時候一直在叫這個名字。”徐肅微微一笑，又道：“我以為你喜歡的是蕭霄。”

“我的確喜歡蕭霄。”程俊坐起身，揉著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陽穴說：“小芙是我的初戀，準確說，只是暗戀。因為他喜歡的是我哥。”

“你有哥哥？”

“恩，大我五歲，叫程朗，長得跟我有點像，但皮膚比我黑，身材沒我好！”

“你還挺自戀的。”

“我在講事實。”程俊瞪了眼徐肅，“我喜歡蕭霄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和小芙的眼睛很像。”

“你是在蕭霄身上找小芙的影子吧？”徐肅一語點破。

程俊也不否認，點點頭說：“一開始的確是這樣，但蕭霄，有他的不同，而且小芙性格比他溫柔多了！”

“噗！”徐肅笑了起來，感歎道：“蕭霄畢竟是個男人，怎麼能跟個女人比溫柔？你果然還是喜歡女人多點吧？”

“不知道，兩者皆可，不過我以後還是準備結婚的。”程俊認真得說著，沒看到徐肅忽然僵硬的臉色。

“結婚啊…我是不可能了。”徐肅自嘲著。

“噢？那剛才你還跟個女生那麼親昵？”程俊又是一聲冷哼。

“女生？”徐肅眨眨眼，吃驚地問他：“你跟蹤我？”

“湊巧碰到。”

“真的？”

“真的！”

徐肅半信半疑地看著程俊，而後才歎了口氣，解釋道：“那是我妹妹徐姚。”

“那個老外是誰？”

徐肅挑了挑眉，才說：“當然我妹妹的男朋友！”

“就這樣？”程俊完全沒發覺自己的口吻像極了查老婆崗的怨夫。

“就這樣。”

“真沒勁！”程俊嘴上這麼說著，可嘴角卻向上彎了起，心情甚好地一勾手指，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肅肅，坐過來。”

“乾嗎？”

“你別忘了我們約定過，我付酒店費用，你負責陪我！”

“是是是，大少爺！”徐肅看著這個小自己好幾歲的師弟，無奈地從沙發上站起來，然後脫下拖鞋，爬上床坐在他身邊。

“我們聊聊。”程俊伸出手臂一把摟住徐肅的肩膀，將他圈進自己懷裡。

“聊什麼？”

“就說你妹妹吧，她怎麼會在澳洲？”

“讀書，念糕點師。”

“讀書？”程俊即刻明白過來，有些不可置信道：“你賣身就是為了供你妹妹讀書？”

“其中一個原因而已！”徐肅白了他一眼，繼續解釋說：“大三那年，我父親破產，母親跟著去世，所以我輟學出來做模特，一邊還債一邊養妹妹。”

“難怪你缺錢！”

“其實一開始我只是在月色做服務生，兩年前才轉行做的男妓。姚姚的夢想一直是開家蛋糕店，我希望幫她實現夢想，所以就是再苦我也要送她來澳洲念糕點師。”

“許默然就是那個時候和你分手的？”

“恩。”

“說說你跟許默然的故事吧。”程俊歪著頭看向靠在他肩上的徐肅。

“忘了。”

“耍賴，你上次明明說過要跟告訴我的。”

“看我以後心情！”

“徐肅！”程俊幾乎要跳了起來。

“我累了，讓我先睡會兒。”徐肅從程俊的懷裡掙脫開，直接倒在枕頭上，拉過一邊的被子蒙在頭上。

“我都告訴你小芙的事了，你怎麼可以不告訴我許默然的事！”

“他說我髒。”

徐肅的聲音從被子下傳來，悶悶的，還有些沙啞，讓人幾乎錯覺他在哭。

“肅肅？”

“徐肅？”

“師兄！”

程俊翻身壓在徐肅身上，連人帶被一起抱進懷裡，而後蹭到他耳根邊，輕聲問：“你還喜歡他嗎？”

徐肅沒有回答，只是從被子下露出半張憋紅的臉，一雙還沾著淚水的雙眼直愣愣看著程俊，一連迷茫的樣子。

“師兄，你這麼看著我是在勾引我嗎？”

“你想太多了。”徐肅一瞪眼，使勁將程俊推到一邊，而後自己攜起被子，下了床直接走向浴室，“我去洗澡。”

“我也去。”程俊笑眯眯地跟在他身後。

“那你先去洗。”徐肅停下腳步，做了“請”的動作。

“不要，我要和你一起洗！”程俊故意曖昧地朝徐肅眨了眨眼，“這裡豪華間的浴缸是雙人按摩浴缸，足夠大！”

“老樣子，三倍價。”徐肅毫不示弱地瞪回去。

“老樣子，三倍價。”徐肅毫不示弱地瞪回去。

“喂，酒店房間的費用還是我付的！”

“你聽過老板買男妓出來過夜，還讓男妓負責分擔房費的嗎？”

“我靠，你說過陪我的。”

“陪和上床是兩個概念。”徐肅手一攤，看著程俊氣鼓鼓的樣子忽然覺得很好笑，誰又能知道在事務所裡拽得要死的這個家夥，居然也會跟個孩子一樣被氣到跳腳。

“好，算你狠！”程俊脫掉上衣，赤裸著結實的上半身走到徐肅身邊，明顯的身高差讓徐肅不得不微微抬起頭看著他，就在徐肅還沒反應過來時，程俊忽然一傾身，胳膊往前一抓，將他抗到自己肩上，而後哈哈大笑著拍了下他屁股，說：“既然小爺付了錢，今兒你就別想睡！”

“放我下來！”這回輪到徐肅生氣了。

“師兄你太輕了。”雖然知道他比自己矮也比自己瘦很多，但至少看上去身型也還算適中，可這一扛上肩頭，才再次想起他的體重真是輕得過分，“做男模是要控制體重沒錯，但你似乎控制得太過頭了！”

來到浴室，程俊終於放下徐肅，一邊給浴缸放水，一邊坐在浴缸邊歪著腦袋看向徐肅。

嘩啦啦的水聲充斥著整間浴室，回聲將水聲放大，蓋過了落地玻璃窗外車水馬龍的聲音，眺望窗外，二十五樓的高度讓將這座小城市的夜景坦然呈現在兩人面前。

“好美。”徐肅忍不住讚歎。

“喜歡嗎？”程俊挪到他身邊。

“恩。”

兩人就這麼靜靜得並排坐在浴缸邊沿，一邊聽著水聲一邊看著窗外的夜景。

幾分鍾的沈默後，徐肅終於開口了：“入事務所的第一年我認識了許默然，那時我才二十歲出頭，我們這一批進去的新人裡，他是最被看好的一個，而我是最默默無聞的一個。訓練的時候，我和他，還有子辛和小非經常四個人在一起，關系變得越來越好。他一直很照顧我，無論是工作還是生活，漸漸我對他也越來越依賴，直到有一次我們喝醉了。”

“怎麼聽著跟八點檔一樣！”程俊插嘴道。

“呵呵，是啊，特俗氣。”徐肅也跟著自嘲著笑了笑，又接著說：“雖然同性戀這事在圈子裡並不見怪，但我和他發生關系後，兩個人也都覺得尷尬，有陣子關系變得很奇怪，子辛和小非還以為我們吵架。再後來，他找了個女朋友，我原本以為這樣就結束了。誰知道，沒過多久他卻問我要不要和他一起住。”

“你答應了？”

“恩。”徐肅點點頭，抿著嘴輕輕一笑，說：“他這個人其實很悶騷，那時候喜歡我又不敢面對，找了個女朋友後見我沒反應又特別生氣，所以火氣一衝頭就跟我表白。我當然很高興，自然一口答應他。但因為顧慮到彼此都在一個事務所，而且那時候他剛剛展露頭角，所以我們決定對外保密，就連子辛和小非都不知道我們的關系，不過我估計子辛多多少少已經猜到了。”“那怎麼會分手的？”程俊想到許默然總是冷著張臉的樣子，實在無法想象他居然和眼前這個天天笑臉迎人的人會是一對情侶。

“住一起後，他自然知道我在‘月色’打工的事，因為我只是做服務生，所以他也沒反對。就這麼開開心心過了兩年，也就是我在‘月色’工作的第三年。我一直記得那一晚，他剛剛從新加坡做完秀趕回來，為了給我驚喜特地跑到‘月色’等我下班，卻撞到我被一個喝醉的客人吃豆腐。你也知道，在那個地方，這種事常有，應付一下也就過去了，更何況被摸幾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又不會少塊肉。偏偏他一衝動，奔上來就揍人，於是我們自然就吵了一架。”

“說明他緊張你啊，不是應該開心的嗎？？”

“是，冷靜下來後我也這麼想，反而還挺高興的。可是從那一天起就變了，他讓我辭掉‘月色’的工作，可是我需要錢，怎麼可能辭職？結果他說他養我。我也是個男人，我自己的事可以自己解決，為什麼要他養我？為了這個，又開始吵架。何況，那個時候他變得越來越紅，成了知名男模，忙起來幾天都不見人，我們溝通地越來越少，彼此間的矛盾卻跟個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徐肅清晰記得分手的那一個凌晨，當他拖著疲倦的身體回到家的時候，就看到許默然坐在沙發上等著他。

他的面前是一個插滿了煙屁股的煙缸，茶幾邊還倒著他的行李，明顯也是晚上才剛到的家。

“怎麼沒睡？”看著許默然冷著一張臉，徐肅突然覺得陌生。

“等你。”許默然聞到了徐肅身上濃烈的劣質香水味，不悅地皺眉問：“你到底什麼時候辭職？”

“我說過我不會辭職。”

“我也說過我可以幫你還債，幫你供妹妹讀書，也可以養你。”

“不需要，那是我自己的事。”

“‘月色’是什麼地方你心知肚明，天天被那些客人抓一把捏一下，你還能做得下去？”

“我不偷不搶，有什麼做不下去的？”

“今天做服務生，明天就能做男妓，你不覺得自己很髒？”

“許默然，你再說一遍！”徐肅厲聲吼道。

“只要你在‘月色’多呆一天，我就覺得你很髒。”許默然看到徐肅眼裡的震驚。心裡跟著一顫，明白自己是說過頭了，卻無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