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習做了意大利面，兩人吃完後看了場電影。

到了下午五點的時候，他拍了拍窩在沙發裡玩遊戲的穆天。

“走，去換身衣服，陪我去打籃球！”

他們家附近有一個社區公園。這公園一半是孩子們的遊樂場，另一半是運動區域。運動區域這塊又分成了三部分，分別可以練習網球、籃球和足球。

籃球場地上有四個籃筐，供社區的住戶練習玩耍。去的早，這些設施都被人家佔著，他們在五點這個時間段去，玩得人就少了一些。

穆天和秦習的身高差不多，也屬於高挑的身材，其實是很適合打籃球的。但在中學的時候他主攻的是棒球，籃球打得一般般。

玩了一會兒他就放棄了，坐到一旁椅子上看著秦習打球。

秦習身材比例很好，上身略短，兩腿筆直修長，彈跳姿勢非常優美。沒一會兒功夫，已經是大汗淋漓。

他脫下厚厚的運動外套，隻穿著一件黑色短袖，露出了凝白的肌膚和極好的身材。

穆天舔了舔唇，很想上去抱他。

在心裡忍了又忍後，最終他眯起眼睛走了過去。

“嗯？”

秦習抓住球，不解地看著他越靠越近。

“秦習，我有話想問你。”

他站在秦習的跟前，眼神閃爍不定地看著他。

秦習手一抖，籃球滑落在地上，朝不遠處滾了過去。

“你想問什麽？”

雖然心裡大概知道穆天想問什麽，他還是不動聲色地問道。

穆天蹙起眉頭，語氣極為沉著：“在你看來，成皓和你是什麽關系？”

秦習擦了擦自己的額頭，淡淡回道：“前老板和員工。”

“真的只是這麽簡單嗎？”

他上前一步，雙手搭住秦習的肩頭，眼神炙熱地望著他。

秦習的心一頓，拉開了他的手：“對我來說，他就像個哥哥一樣，很照顧我。兩年前如果不是他，我可能會在紐約待不下去。”

穆天頹然地往後退了一步：“所以，你和他的關系並不是那麽簡單……那麽我呢？你覺得，我和你是什麽關系？”

終於……終於他還是開口問了這個問題。

他對秦習的感情越來越深，也越發依戀他。這樣下去，兩人越是曖昧不清，他就越是無法控制自己。與其無處安放自己那舉棋不定的心，還不如乾脆問個明白。如果秦習表示自己絕對無法接受這段感情，那麽他也可以死心了。

沒想到人家卻只是走去將球撿了回來，然後做了個跳投的動作，將籃球準確無誤地丟進了籃筐中後，轉頭對他淺淺一笑。

“秦習……”

穆天皺著眉喊了一聲。

他是想回避這個問題嗎？不願意回答，是代表著拒絕，或是他還未確定自己的心？

秦習彎下腰，將球撿起來摟在腰側，轉頭看著穆天認真地說道：“你是我的朋友，非常重要的朋友！”

“只是……朋友而已嗎？”

穆天的心顫了顫，不死心地又問了一句。

秦習垂下眸子，有些無力地說道：“穆天，如果我們不是朋友，那你覺得我們是什麽關系？”

當然不僅僅是朋友！我們親吻對方，我們同床共枕，我們是在相愛，不是嗎？就算你不想承認，也無法逃避這個事實。

他上前緊緊抱住秦習，誠摯地說道：“我可以是你的室友，朋友，也可以成為你的親人，甚至愛人。只要你願意，我可以和你是任何一種關系。我不在乎自己對你來說是什麽身份，只是希望你明白，我從來都沒有這麽用心地對待過一個人。你對我來說，是一個非常特別的存在。如果能夠得到你的認可，我才會安心，才會覺得我付出的一切都是有意義的。”

秦習閉了閉眼睛，心裡歎了一聲。

這個時候，如果拒絕他，那麽兩個人或許真的就到盡頭了。當然，他們還會是同住在一個屋簷下的朋友，可是在其他方面會產生巨大的隔閡。穆天不會對他有任何期待，以後也不會總粘著他。在不久的將來，他就可以毫無顧忌地去做自己的事情。

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拒絕他，然後按部就班地完成自己的計劃吧！

可是，秦習只是沉默不語。

他實在無法否認穆天在他心裡的位置。

這個人從一開始就在他的心裡投下了種子，這種子在他身體裡生根發芽，盤根錯節地環繞在他身體的每個角落裡，讓他完全不能抵抗這種情感上的侵略。

他其實早就淪陷了，只是一直在用回避對方這種笨辦法來騙自己而已。

雖然秦習沒有做出回答，但穆天卻安了心：他雖沒有讚同，但起碼在被表白過後並沒有表示反感和抗拒。所以，他是默認了！

一想到這裡，穆天的心又是激動又是忐忑。

他松開秦習，故作輕松地說道：“好了，我的廢話說完了。你繼續打球吧！”

秦習咬了下唇，將球塞進他的懷中：“不打了，你拿著，我去穿衣服。”

當夜，吃過晚飯後穆天站在洗碗機面前，將碗過水後一個個整齊地放進去。秦習走到他背後，從冰箱裡拿出布丁放在桌上。

“你弄完後自己玩一會兒。我明天有考試，晚上要複習功課。可能會比較晚睡，你不要等我。”

穆天回頭：“你複習完後來我房間睡嗎？”

秦習“嗯”了一聲，剛想轉身上樓，卻又被穆天叫住：“把布丁帶去你房間吃吧，我特意為你做的。”

“你每天都做這些甜點，我又沒什麽時間鍛煉，會變胖的。”

凡爾賽似地數落過後，某人端著布丁的碗，優哉優哉地回了房間。

穆天在床上一邊玩遊戲，一邊聽著音樂。

到了十一點，他把電腦合上了。看了眼鬧鍾，他打個呵欠，站起身來去刷牙。

洗漱完畢後，他又重新回到床上躺下。床邊開了一盞小台燈，那是特意為秦習留的，怕他進房間的時候看不到路。

百無聊賴地看著天花板，他想起了在籃球場上秦習的身影。

那是不一樣的秦習。

他見過很多個不同場景的秦習。

有在酒吧舞台上操作著打碟機，跟著旋律擺動，揮汗如雨的；有在黯黑的巷子裡，和不法分子打架的；有端坐在課堂裡，認真聽課做筆記的；有穿著製服，面帶微笑招呼顧客的；還有穿著西服打著領帶，一副貴公子模樣的。

這所有的秦習在他心裡，都不如今天下午在籃球場上的那個人。

那才是秦習該有的模樣！

青春朝氣，活力四射！在打球的時候，那個人有著超級無敵的魅力。似乎他放下了戒心，扔掉了負擔，全心全意關注的只是手裡的球。在入球後，他會笑得像個孩童般，單純地樣子讓穆天心動不已。

秦習那冷冽的氣質並不是與生俱來的，而是被生活磨練成了這樣。他和他是同歲啊，卻出色得讓人驚歎。這不僅僅是因為他有天賦，還因為他足夠努力。

就這一點，已經讓穆天迷戀地無法自拔。

胡思亂想了一通，就在接近十二點的時候，他的房門被打開了。

秦習走到了床前，輕輕爬上了床。

穆天轉過身，炯炯有神地看著他。

“你還沒睡？快十二點了！”

秦習躺下後拉上被子，又關了台燈。

窗簾沒有完全拉上，一絲月光從縫隙中透了進來，將房間裡照得朦朧不明。

穆天摟住他的脖子，頭靠過去，吻住了他的唇。

這次，他沒有像之前一樣隻停留在唇部，而是將舌尖探進去勾住對方，彼此間纏繞在了一起。

秦習一驚，隨後心裡升出一絲異樣。穆天不停轉動著舌頭，挑弄得他無法呼吸。

“唔……穆……天……”

他一邊喘息著，一邊斷斷續續地喚著穆天的名字，手卻不由自主地撫上了穆天的背。

穆天更是不可自控地一邊深吻著他，一邊揉著他的頭髮。

兩人的身體緊貼在一起，隨著對方的呼吸起伏而興奮了起來。

良久，穆天終於停了下來，因為他發現自己的身體有了變化。這讓他不得不往後退了些，在事情發生不可逆轉之前咬著牙收斂住。

秦習喘著氣，擦了擦唇邊的水漬，問道：“你這麽一次又一次撩撥我，究竟想怎麽樣？”

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他對穆天的心終於因為自己的順服而確定了下來。那麽兩個人的關系，是不是該有個名份？就算對於他來說，將來不一定會真的能和穆天走到最後，但是現在，他願意承認這份感情。

穆天深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說道：“我想……做你的TOP，行麽？”

這是豁出一切的做法。

今天的他，對秦習的喜歡已經不能止步於對他好卻不求回報了。他要秦習成為他的，他要從裡到外地擁有這個人。

秦習怔怔地看著他：“你是認真的嗎？”

他說得如此直白，讓秦習反而有些不確定了。

“是。我從未這麽認真過！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你的一切，我都想擁有。”

穆天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撫摸著秦習無暇的臉龐。

在這一刻，他忽然有了一種感悟。

對方的回答並不是那麽重要。如果他不願意，那自己也不該很失望。愛一個人，能夠擁有他固然是最好的，可如果不能得到他，那麽只要在他身邊看著他，守著他，也是一種幸福吧？

秦習沉默了片刻，緩緩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