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衣服……”莫瀠看著於竇手上那不知從哪變出來的一件白色小禮服，顯得略有驚異。

“砸場專用禮服，早上讓老媽特地選來的，趕緊穿上試試！”說著，於竇已經把衣架拿下，就想往莫瀠身上套。

莫瀠趕緊掙扎了幾下，掙開那向自己身上套的禮服，“可是，我沒穿過裙子！”

“沒穿過裙子？”

於竇那一瞬間的呆愣，莫瀠還以為她會住手，“嗯！”

“那敢情好，初體驗就歸我了！”

“啊？”

幾分鍾後，莫瀠看著鏡中那身白色的禮服的她，不覺有些愣神。那領邊以及裙擺邊的蕾絲花邊，讓莫瀠不自覺的想起些那三四歲時的公舉夢。

“我就給報了個三圍，沒想到還真合身哎。”

“……”三圍？莫瀠撇過頭直直的看向於竇。

“你幹嘛這麽看我！不喜歡啊？”

“我自己都不知道三圍多少，你怎麽會知道？”

“我怎麽可能不知道，睡覺的時候拿軟尺一量就好了，我不知道還怎麽給你買衣服。”

莫瀠聽他所說，微微撅起眉，輕喚道，“於竇……”

“……”莫瀠五官本就少有表情，幾個細微的小動作才能讓於竇知道莫瀠處在怎樣的情緒當中，“不喜歡我們可以不穿的！”

“你沒必要給我買衣服。”

“什麽？”於竇不是沒聽清，而是沒聽懂，這虎姑婆又想哪去！

“畢竟是我穿的衣服，我自己會買，你不需要花錢給我買衣服。”

也是，莫瀠這個清心寡欲的尼姑，隻覺得自己努力賺錢買來的用著才安心，這種隨便得到手的東西，可能在她眼裡就是不安分的罪孽了。

於竇微歎口氣，退一步坐到一邊的電腦椅上，無奈道，“虎姑婆，你是不是沒看過言情小說或者電視劇啊？”

“看那個做什麽。”

“談戀愛就是，我把你需要的送給你，你把我需要的送給我，然後我們倆都有需要的東西，每當看著這些東西就感覺對方佔用了自己全世界。何況我現在得提高你審美啊，不然以後你送我的衣服褲子完全是上個世紀的犀利風該怎麽辦？”

“是這樣嗎？”被於竇這麽一說，莫瀠略松了那眉頭，柔聲反問。如果真是這樣，那好像自己有些無理取鬧了。

“不然嘞！”於竇見那已經變化為正常模式的莫瀠，嘴角微揚起，“難道說……你想要結婚進行共同財產？”

“趕緊換衣服。”

“……”

兩人的正式裝，在村裡的酒席上，莫瀠總覺得有些格格不入，直到其余六人的出現。瞬間讓莫瀠感覺，其實她這一身算是低調的。

“你們這也太……當這哪啊！”於竇她們幾個的著裝真的不忍直視，當走紅地毯呢，穿成這樣。

“我沒穿婚紗來已經算是給面了。”白清晴拉了拉那拖地的禮服，看向周邊那一個個回頭張望的路人，似乎真的有些過了。

“莫瀠？”

幾人剛走進屋內，就被一個男的攔住了去路，莫瀠看著那張臉，一瞬間顯得有些印象，可卻又想不起是誰，最後就只能直直的看著不言語。

“忘了嗎？我是路人甲，以前初中同班啊。”

“哦，你好。”表面上雖是打了招呼，可於竇估計，莫瀠肯定是沒想起來。

“等會我們一桌吧，也好聊聊，老同學好久不見了。”

於竇是不知道他是真想敘舊還是假敘舊，就瞧他那上下打量的眼光還有那偷瞄旁邊白清晴，媚姐和琵琶的眼光，於竇沒一拳打上去就已經很給面子了，“不了，莫瀠和我們一桌的。”

“嗯，不好意思！”莫瀠點頭向那老同學說完，便向裡頭走去。

開始於竇聽是莫瀠初中同學還有點小驚訝，不過轉念一想，那時她好像休學了兩年，這樣也挺符合邏輯了。“瞧你同學上班的上班，結婚的結婚，人都開始人生道路上奮鬥了，你還在讀大一當新生，人跟人的差距真的好大！”

“……”莫瀠完全無視了某人的話語，如果這也叫奮鬥，那她六年前就已經完成任務了。

每一個女孩的一生，最美的時刻就是穿上那身純白的婚紗，婚禮上成為一個矚目的焦點，接受著賓客們祝福的洗禮。

而此刻，那些將身姿體現的淋漓盡致的禮服，把周琪一身潔白的婚紗遮掩的黯淡無光。

另外七人先不說，當周琪看到莫瀠那身連衣短裙，卻是說不出的滋味。這就是讓徐博夫迷戀了十多年的女人，卻也是因為是這樣一個人，徐博夫才會理智的選擇放棄。

村裡的喜酒，沒有城市內來的複雜，更沒有什麽司儀什麽表演還讓客人們等著不吃，等到五點，一般客人已經陸陸續續的到齊，只要等著放炮聲，就可以動筷等著新人來陸續敬酒。

“這菜還真不賴，比我之前的酒席上都要好吃。”風晨羲邊嘀咕著邊吃著。

這一桌裡，除了於竇，趙銀和謝婷奈不知道，其余幾人包括莫瀠都知道風晨羲是什麽人，也知道她來到這個世界是怎樣的經歷，開始由她媽護著，之後又是白清晴護著，反正就是沒獨立過，不過她自己也樂在其中。

“那小羲你多吃點！”於竇說著，就夾起一個大蹄膀放到風晨羲碗中，“悄悄告訴你，我家虎姑婆做飯可要更好吃。”

“真好！”說著，夾起一塊肉塞進嘴中，看了眼身邊的白清晴，微微側過身到於竇耳邊輕聲道，“我家娘子只會熱土司，三明治都是土司裡夾火腿澆上番茄醬。”

“好可憐，下次我讓你嘗嘗虎姑婆的三明治，不過自從上了大學，我也好久沒吃了！”

“真的嗎？那下次我們出去野餐吧，你讓莫瀠做些三明治我們一起吃。”風晨羲說的越發興奮。

於竇見她如此，更是昂起了興致，“要不就下個星期六？我們都沒有課。”

“好啊！”

於是，就這樣敲定了。就說，這兩個想到什麽做什麽的人，湊在一起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另一邊的徐博夫和周琪，在繞完整座酒席後，才慢吞吞的挪向於竇那桌人。

“徐博夫？你們的菜很好吃。”風晨羲說著，夾了一筷菜裝進白清晴碗裡，“下次你再結婚，記得要叫我哦！”

“……”

“噗！”

這句話把周邊的伴郎伴娘驚的愣神，倒是把一邊的於竇這幫人給笑煞了。雖然白清晴知道這傻蛋不是有意，畢竟她們確實會結很多次婚，可是這句話對著凡人的他們說，還真的是不故意不行。

徐博夫也不好發作，只能尷尬一笑，將酒杯做了個敬酒的動作，隨即一口下肚，“你們吃好喝好啊！”

“在別桌敬一杯可以理解，可是在我們這，你覺得一杯是什麽分量呢？”於竇的出聲，喚住了兩人要離去的腳步。

“那該怎麽做？”

“用你那小酒杯，兩人白的各自敬一圈，我們的恩怨一筆勾銷。”說罷，拿出那瓶裝酒塞到了徐博夫懷中。

“可是周琪還懷著孕，不能喝酒！”徐博夫面露難色。

“那你喝兩圈。”

這麽個小酒杯，幾杯下肚還可以，可直到第五杯，徐博夫已經開始有些站不穩。

“於竇，我出去下。”

“幹嘛去，現在正精彩呢！”

“我找伯母說些話。”

找伯母，於竇也猜到她要去說些什麽，畢竟她還是那個虎姑婆啊！“哦，那快去快回。”

“嗯！”

莫瀠隨後走到徐媽身邊，將一個紅包遞給了徐媽讓她收著，說是紅包，準確的說是個紅色的信封，低語在徐媽耳邊說了幾句後，徑直走出了門外，沒有回到酒席上的意思。

每當莫瀠看著徐媽那一瘸一拐的走路，總會不住的想，她明明是造成這個家庭經濟負擔越來越沉重的罪魁禍首，為什麽他們還會這樣幫助自己關心自己，那時的葬禮，面對爺爺奶奶的打擊，他們是以什麽心態在維護自己。而當看到他倆那慈祥的笑，莫瀠的顧慮卻也隨著煙消雲散。今時，無論她與徐博夫發生了什麽，至少家人終是家人。

“莫瀠，我能和你談談嗎？”

寂靜的小巷內。

“什麽事。”一陣沉默後，莫瀠直看著身著婚紗的人，出聲打破靜默。

“對不起，因為我，給你們帶來這麽多麻煩。”

黑夜中，莫瀠看不清她是以什麽姿態在道歉，可也沒有深究的意思，側過身將落在周琪身上的目光移開。

“因為那二十萬？”

“不是的，那錢是我欠下的，我一定會把它還上。”

“……”莫瀠也不出聲，等他繼續往下說。

“我幾年前認識一男生，如果沒有他，我或許此時此刻不會在這了。”

在對周琪認識的期間，莫瀠知道這人人品確實不行，可至少她也不是心惡之人，“過去的事就過去了，沒什麽好後悔的。”

“我並沒有後悔，如果沒有這一切我也不會遇上博夫。”

莫瀠轉過身，透過黑夜直直看向周琪，輕聲道，“那你們好好過日子吧。”

對於周琪和徐博夫的事，莫瀠並沒有多少想知道的興趣，而這個晚上，周琪所說的一切，莫瀠也不知是幾分真幾分假，她能做的只是為了讓伯父伯母對自己孩子的安心，往後他兩到底會變得怎麽樣，是好是壞，莫瀠都不想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