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這做什麽？”窗外一聲巨響，讓躺在床上出神的莫瀠猛的被拉回意識，打開窗簾便見到一熟悉的人影正在陽台一臉壯烈的模樣，剛剛門外的聲音在寂靜的房內顯得格外的突兀，尤其是於竇那似要把鎖絞下來的動靜，接著就是這驚天的響聲，莫瀠也知道是誰了，沒想到的只有於竇居然把梯子弄倒了。

“虎姑婆，我把梯子弄倒了，快讓我進去，外頭好冷啊～”

莫瀠撇開眼完全不理會於竇的一把鼻涕一把淚，“離你的陽台只有一米，自己跳過去吧。”

於竇見狀，趕緊將整張臉貼在了那玻璃上，“虎姑婆，先讓我進去嘛，我們有話好好說，用暴力是不對的。”

莫瀠側過身面向那被玻璃擠得畸形的於竇，微微揚了揚眉，“你要說什麽。”

“我是來向你道歉的，別生氣了好不好？”語氣中滿是懇求之意。

莫瀠頓了頓才出聲，“你不用向我道歉，你有你的想法，你說什麽都是你自己的意識，所以不必要向我道歉。”

“不是的，不是的，我……”

莫瀠沒有要聽下去的一起，隨即出聲打斷了於竇接下去說的話，“好了，你也早點休息。”

“嗙！”莫瀠剛轉身走向床，一個比剛才更為響亮的聲音使的莫瀠瞳孔瞬間放大，瞬間轉過身不可置信的看向身後，“於竇，你是不是瘋了。”

她居然徒手打碎了玻璃，這可是強化玻璃，莫瀠趕緊上前拉過那隻直流血的右手，緋紅的血液像流水般順著手臂流到了莫瀠手上，“於竇，你當這是普通玻璃嗎？手不想要了是不是！急救箱，急救箱放在哪？”莫瀠趕緊松開於竇的手就準備向外跑去，“明明還見過，到底放哪了！”

於竇捏了捏右手，緩住剛剛一拳玻璃給手造成的疼痛感以及手臂的酥麻感，趕緊抓住欲走的莫瀠，“虎姑婆，你聽我說，我並不是那意思，我只是覺得……”

“放手。”莫瀠再次毫不猶豫的打斷了於竇的話。

於竇面色漸漸的顯得蒼白，雙眸越發幽深，微張了嘴，卻好似有異物梗在了喉間，久久發不出聲音，只能死死的盯著眼前的莫瀠。

“於竇，趕緊放手。”莫瀠用另隻手將於竇那緊緊握著自己的手扳開，那一隻紅色的手印像烙在了她的手背上，卻是格外的刺眼。

於竇看著莫瀠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內，可身子卻像凍住一般無法挪動分毫，她是不是不要自己了！

莫瀠在客廳內找了許久，才想起急救箱被自己放在了玄關處的鞋櫃上頭。

莫瀠急忙拎著急救箱跑上二樓，就見於竇仍保持著剛才的模樣，這人果然是不能大意片刻，莫瀠微歎口氣上前拉著於竇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手上流出的血隨著於竇的移動在地板上留下痕跡。

好在急救箱裡頭的東西齊全，莫瀠熟練的為於竇包扎了傷口進行緊急處理，看這種情況，明天還得去醫院一趟。春節還沒過就見了紅，估計今年也不會太平了。

寒風透過被於竇打破的玻璃，狠狠地吹向裡屋，不禁讓莫瀠打了一個寒顫，好在沒有下雪或者下雨，不然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莫瀠起身拉過仍呆愣的於竇，關燈關門，向於竇的房間走去。

剛剛被於竇弄得都忘了自己還要洗澡來著，想自己房間被弄成那樣，洗澡出浴室沒準也會感冒，今天真的是諸事不順，莫瀠略有煩躁撫了撫額頭，便走向於竇房內的衣櫃開始翻找衣物。

“莫瀠！”

莫瀠？這聲音，難不成是於竇？莫瀠驚訝的看向仍在一旁的於竇，這家夥是不是打玻璃把自己打傻了，居然開始叫自己名字了。

“莫瀠，我只是覺得很不安，以前我們在一起，我覺得你就是我的，是老天安排的，誰能有老天大，我們在一起是理所當然的，誰都沒法拆散我們，所以我才能無所顧忌著你身邊那些要追求你的人。”於竇動了動左腳，像是隱忍著不讓全身顫抖般，“可是直到我爸告訴我，我和你只是續了他和你媽媽遺留下的那個‘份’，因為緣在他們身上已經用盡，我忽然意識到我犯了一個大錯，讓那些各方面都比我好的人接近你，有時我甚至在想，是不是因為我強行拉你進我的世界，所以才讓你選擇在這個世界住下，如果有一天，你開始對別的世界感興趣，那我該怎麽辦……”

“原來你最近發呆只是在想這些有的沒的？”莫瀠將手中的衣物放在床上，伸手撫上於竇的脖頸，莫瀠的聲音很平靜，可眼中閃耀的柔軟，就像一棉絨般將人緊緊的包在裡頭般，輕柔的裹住心底那層最容易觸動的心房，充惠的感受到心跳的律動，“我不知道叔叔說的是真是假，可我覺得我想與你在一起只是因為是你，開始我想糾正你並不是因為你的行為違反紀律，畢竟我根本沒有那精力，那時管你只因當時在我的心裡的於竇是個乖巧不惹事的孩子，也許，只是因為我的私心所以想要糾正你。或許真的是日久生情，在一段時間的相處，我開始對做混混的你有了感覺，你還記得奶奶去世的那會嗎？你舉著手機說，讓我嫁給你試試，看我能不能克你，就是那一瞬間，我都有忍不住答應你的意思，所以那晚我激動的一直無法入睡，直到第二天早上，因起不來，你去給徐博夫開門，我在樓梯上聽見你對他說的話，其實很多人都知道我命不好，但是人走將至，大家都覺得既然都要走了，又何必在意這些，都想著讓我去見最後一面，可你卻是護著我說了不想讓我過得難受，那時我就想，或許全世界能給我安心的就只有你了。”

“莫……虎……”於竇咬著下嘴唇隱忍著說不出話，不眨眼的看著眼前的莫瀠。

“你可能並沒有察覺，從一開始，並不是你拉著我進你的世界，大家覺得你強硬拉著我去看你打架，那些輿論開始讓你覺得你在逼迫著我什麽，可只有我知道，是你在一點一點的融入我的世界，一個沒有電腦電視的房子，每天非常簡單的兩菜一湯，還有開始拿起書本做作業的你……等等一切的你。”莫瀠伸手緊緊的環住於竇的腰部，將臉埋入她的懷中，“你曾經說過，和我在一起，肯定都是為了我的外貌，當知道我的性格後，一定會逃。你知道嗎？現在的班級，還有學生會一起工作的，那些開始有意無意接近我對我獻殷勤的男生，現在他們都說我難相處，果然是被你說中了呢，所以身邊有個不會逃卻又不花心的你，我怎麽會離開或者是讓你離開。就像你覺得我是最好的，我也覺得你是最好的。”

“虎……虎……”幾日來的抑鬱，在這一刻得到了宣泄。暴君雖然暴躁，可哭起來卻還是像個小孩，或者說她原本就是個沒長大，隨時都需要哄的小孩？不過這小孩，卻是要比別人更可靠呢。

莫瀠其實也知道於竇為什麽會這樣的胡思亂想，就是因為自己有時候的沉默寡言吧，看來以後有些話還是明著說出來吧，不然再讓於竇這樣鬧騰一次，自己是真的承受不了。

第二天一早。

“虎姑婆，我今天要出去陪阿奈買衣服，你要一起嗎？”於竇盤腿坐在沙發上邊吃著早餐邊問道。

“你這樣還出去？”莫瀠從冰箱內拿出一早就放入的冰袋，將它按於於竇的雙眼上，昨晚也不知道埋首哭了多久，現在的眼睛就像小番茄一般，這要是出門還得了。

“其實昨天我叫阿奈回房間不是要給什麽禮物，昨天看她為了忍眼淚，都沒有別的力氣去支撐身子，哪像我，哭了還有你呢！”於竇將手中早餐放置在茶幾上，一手撫上自己眼上那扶著冰袋的手，另隻手固定在了莫瀠的後腦杓處向下一按，四唇交纏。

於竇這人早餐愛吃包子，反正就是油膩膩的一些，一吻將至，莫瀠嘴唇邊已沾上了一塊油膩，而冒著一股大肉包的味道。

又得重新洗漱了，莫瀠將冰袋固定在於竇的雙眼上，向衛生間走去，“等會吃完再洗漱一次，不然和別人說話還留著大肉包的味道。”

“哈哈，無所謂啦！”

自從有了對象，幾人就很少在一起出去逛街，尤其是於竇，要不是因為同寢室，可能連人影也見不著了。現在湊出這時間，莫瀠也沒有跟去的理由，何況好不容易於竇不在身邊，她終於也能安安靜靜的看阿姨的事務所給她發的打官司案例。

莫瀠這人如果專注起來，甚至可以不吃不喝一整天，於竇將電腦為她準備好，告訴一些基本操作後，隨後將莫瀠的手機設下午餐和晚餐的鬧鍾，今天估計是一整天都不回，如果沒這提醒，可能等於竇回來，看見的還是專注電腦一百年的莫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