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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風上青雲》☆、神魔大戰(4)
得令後,三三兩兩的魔兵重又聚攏在一起,很快匯集成一片烏壓壓的大軍,在魔將的指揮下,井然有序地離去。隻余山神留在弱水河畔,遠遠地跟在行屍走肉般的柳和風身後。

不覺間,弱水河畔蒼茫的大地上已然徒留天兵。而眾天兵卻因主帥喪命,皆是一副無所適從的模樣。一番遲疑過後,終是將目光投向正一神宗的雲一諾。卻見她緊咬下唇緘默不語,眾天兵隻得你望著我、我望著你原地待命。

便在這時,一道箭影,追風逐電,徑自朝著柳和風的背影疾馳而去。

“尊主,小心!”山神遠遠地喊道,雖飛身相救,卻已然來不及。

柳和風隻覺背部傳來一陣突如其來的悶痛。側首一看,一隻箭矢正插在他的右肩胛上,貫穿肩胛,箭頭已然露於胸前。他驀地止步,轉身回望,山神落至他身側,“尊主,你沒事吧?”

但見柳和風並未應答,隻以手刀削了箭頭,反手至背後,“嗖”地一下便將殘留的箭身拔出,鮮血噴湧而出。下一瞬,只見山神吃驚地盯著柳和風胸前傷口,張口結舌道:“尊……尊主,您的血是赤金之血?!您是……”

山神話音未落,柳和風一道勁風似地闖進七零八落的天兵陣營中,裹挾起一個瘋狂逃竄的天兵,席卷至遠離人群的空地上落定。

柳和風掐住那天兵的脖子,將他凌空提起,眼神空洞地漠然道:“射偏了。”好似述說著與己毫不相乾之事。

那天兵臉憋得通紅,脖子上青筋暴出,拚命掰著柳和風鐵箍般的手指。就在他以為自己即將命喪當場之際,只見柳和風胳膊一掄,將他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刹那間,地上豁然出現一道溝壑,激起滔天塵浪,遮天蔽日。

幾乎同時,只聽得一聲響徹天地的咆哮聲自滾滾塵浪中傳出,眾人眯著眼努力望去,待塵埃逐漸落定,惟見一隻身形龐大的白虎自溝壑中一躍而出。

它站定後,朝著柳和風發出一聲怒吼,頓時,氣浪翻滾,飛沙走石,周遭數名天兵便被這陣氣浪掀飛數丈,重重砸落地上,登時慘叫連連。

柳和風微一趔趄,心中暗驚,方才為人形之時靈力低微,此刻化為虎形卻又虎虎生威,修為前後判若雲泥。看來,維持人形定要耗上它不少修為。柳和風即刻站穩身形,待氣浪止、風沙靜,定睛一看,便看見白虎眉宇間那道赫然的劍痕。

這時,柳和風茅塞頓開,忽地低笑起來,突兀又刺耳。

那日魔殤之淚中,柳和風和雲一鳴二人問及噬音獸姐妹荼草劇毒的去向,良言惡語十分確定天后手中握有荼草劇毒,同時,卻又信誓旦旦地言明,天后的劇毒並非源於她姐妹之手。

那時,柳和風便猜測,天后便是度朔山第一個卷走荼草之人。而度朔山上除了噬音獸,便只有大桃木下的那頭猛虎逃出山去,不知所蹤。故而,當年惡語分/身行刺太子時,辱罵天后殷氏為母老虎,並非指她凶悍,而是她的真身原本便是一頭猛虎。

噬音獸透漏不多,隻願回答一個問題。作為交換條件,柳和風二人需將她二人帶離魔殤之淚。一番斟酌後,柳和風和雲一鳴將二人送返度朔山,交由神荼、鬱壘兩位門神處置。

念及此,柳和風猛然止住笑聲,“當日我和他出了封靈淵重返天界之時,便應取了你的性命。”

話音未落地,便見白虎前爪搭在地上,腰胯撅起,又猛地往前一縱,撲將上來。柳和風身形一閃,閃在一邊。白虎見撲他不著,又是一聲驚天虎嘯,下一瞬便見弱水河水匯聚成一道滔天水注,劈頭蓋臉地徑直砸向柳和風。只見,他飛速往斜後方一縱,堪堪避過。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一時間,躲閃不及的天兵便被洶湧澎湃的水流衝了個七零八落,更有數名丟了戰盔的天兵,更是直接被水柱擊中天靈,砸暈了過去。

柳和風凌空而立,忽地朝著白虎投出一記形似巨型籠子的金罡罩。

刹那間,流光劃過長空,金罡罩飛至白虎頭頂,徑直落下,“哐當”一聲巨響,白虎便被困於其中。似是愣怔一瞬,反應過來後,白虎仰天長嘯,猛地上竄下跳,用頭頂、以身撞,企圖脫困。一番折騰,金罡罩卻絲毫不曾松動。

柳和風望著罩中筋疲力盡的白虎,緩緩道:“幾次三番,是我顧慮太多,不僅害了我所摯愛之人,還累及兩界無辜生靈塗炭。千年間的兩次神魔大戰,均與你脫不了乾系。千年前,你先是利用噬音獸吞噬良言,離間天君與我母親長公主。

“隨後,你又指使身在人間的鏡水河神,蒙騙鵠鳴山神,誣蔑我父親魔世子故意誘惑、挾持天界戰神,捏造魔界欲攻打天界的謠言。與此同時,又事先串通蒼宗主,待你將天君引至在祇明鏡前時,恰好撞見兩位地祇在祇明鏡中談論此事的。想必便是此事,令天君下定決心攻打魔界。

“千年後的你,又夥同蒼宗主毒害天君,嫁禍給一鳴神君。七日前,你在人間溪邊欲擊殺我之時,適逢一鳴神君出手阻攔,你便利用他不在天界的時間,授意雲一諾化作他的模樣,連日進犯我魔界。你怕雲一諾修為不夠,還將自己的修為暫時渡給雲一諾。

“終是我不信他,中了你的詭計發動此戰,我愧對於他,愧對於今日於弱水河畔喪命的生靈。我難辭其咎,萬死不辭。但是,你所做的這樁樁件件罄竹難書。”柳和風頓了頓,看向白虎的目光中殺意騰現,“天后,今日你便拿命來抵罪吧。”

在場眾人,聽聞“天后”二字皆是一驚,不可置信地望向金罡罩中的白虎。只有那雲一諾面無訝異之色,卻早已跪坐於地,雙手掩面痛哭流涕,追悔莫及。

便在這時,只見弱水河上空風馳電掣,電閃雷鳴,柳和風引天地萬鈞之力,匯集於踏雪劍身之上,電光滋滋流轉間,他猛然一擊,直搗白虎面門。

電光石火之間,隻聞得半空中傳來一聲“且慢”,一道靈力強勁的暴擊驀然而至,恰在白虎面前截住柳和風那雷霆萬鈞的一擊。

柳和風舉目望去,只見天君、太子和神荼正腳踏祥雲,袖挽長風,飄然而至。頃刻間,三人便踏在柳和風身前地面上。這時,天君朝柳和風伸出一隻手,面上神情複雜,悲喜交加道:“和風,我的好孫兒,苦了你了。”

太子殿下亦是附聲道:“和風。”

看著眼前兩位至親,天界最為尊貴的兩位神仙,柳和風卻靜默不語,隻將視線移至金罡罩中的白虎身上,猶豫片刻,仍是再次匯聚靈力於神兵踏雪之上。

劍身流光溢彩間,但見太子猛然展臂擋在白虎身前,他不敢直視柳和風的眼睛,面上帶著幾分愧意,更多的則是焦急與無助,自責道:“本太子身為人子,卻對母后的過失毫無察覺,進而未盡規勸之責,是為失察、不孝。和風,舅父願意代母受過。”

此情此景不由令柳和風想起,數年前,天刑台上太子殿下挺身相護之恩。沉吟片刻,他不得不收回靈力,放下踏雪。

這時,神荼站了出來,娓娓道來。原來,這頭白虎名為少陰,原為上古司戰之神。只因當年因嗜殺成性、殺伐過重,而被上古眾神施術禁錮於冥界度朔山大桃木下,交由門神看管,司食惡鬼。

孰料,萬余年前,它卻趁兩位門神不備,盜走荼草,逃離冥界。未曾想,竟是混入天界,還做了天后。此番,若非柳和風和雲一鳴二人將噬音獸送回度朔山,若非此次天君赴度朔山解毒診治,怕是未有機會得知天后殷氏乃是白虎少陰所化。

“方才魔尊所述罪狀,小神盡數悉知。如今,小神隻得將其帶回,將其永生永世鎮於度朔山,直至食盡惡鬼那日,方可抵清罪過。”神荼言畢,便帶著白虎辭別眾人,踏上歸途。

太子殿下滿含歉疚之色,行至柳和風面前,不發一言,深深一揖。

柳和風亦是未置一詞,拎著踏雪默默地轉身離去。少頃,只聽得一聲苦笑傳來,繼而那苦笑又逐漸變成狂笑。柳和風笑得眼角噙淚,笑得喘不過氣,可他明明是在笑,那笑聲卻令聞者莫名心痛不已。不一會兒,那片黑衣白發的身影便消失在眾人視線的盡頭……

便是這般搖搖晃晃、踉蹌而行,不知不覺間,柳和風已然踏在荒山院落那破舊的大門前。他茫然地推門而入,跌坐在簷廊的台階上,目光呆滯地掃視著小院。月影闌珊下,恍惚間似有那人薄薄的影子出現,他伸手觸碰,頃刻間,便又化作點點流螢消散而去。

柳和風側身躺於廊下地板上,蜷縮著身軀,緊緊地摟著神兵踏雪,低聲啜泣。他清楚地知道,即便他上求碧落,下溯黃泉,然而,雲一鳴的元神已然盡散,仙體亦是化為飛沙,什麽都不曾留下,他要如何才能尋得?

他低聲呼喚:“哥哥……”

不知過了多久,柳和風隻覺胸前暖暖的,他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卻見雲一鳴此刻正與他相對而臥,深情款款地注視著他,兩扇細軟的睫簾簌簌輕顫,見他醒來,淺淺一笑,輕聲道:“你醒了?”

柳和風的眼眶驀地熱了,他不敢妄動,生怕一觸之下雲一鳴又化為流螢,隻拿柔情似水的目光望著他,輕輕點頭,小心翼翼地呼吸,仿佛怕呼吸重了便將眼前人吹拂了去。

雲一鳴抬起修長的手指,臨摹著柳和風面部的輪廓,“我還在等你,”繼而在柳和風額上印下一吻,“我等不了太久……”

“為什麽?!”柳和風脫口而出。

雲一鳴垂下睫簾,良久,終是歎口氣,“我的元神撐不過七日……”

柳和風又驚又喜,原來哥哥的元神尚在,他騰地坐起身子,激動不已地撫上雲一鳴的肩膀,急切問道:“七日已然足夠!快告訴我,你的元神在哪裡?”

果然,這大幅的動作帶起一陣微風,雲一鳴的身影登時飄飄蕩蕩起來,聲音亦虛無縹緲起來,“些許……就在你身邊……其余皆在……”言未盡,便如霧淡去。

“哥哥,哥哥!”柳和風大喊一聲,一個激靈醒轉過來,原來只是一場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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