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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風上青雲》☆、便宜模樣
柳和風當下出了口長氣,只是聽起來,辨不清是松了口氣還是歎了口氣。

雲一鳴說完便不再言語,目光定定地望著前方。

一息、兩息……時間悄然流淌而過,除了鏤空雕花香爐中逸出的嫋嫋薄煙,在二人之間兀自飄舞,鳳鳴居內寂靜如空山。

沉默的空當,柳和風看向雲一鳴燭光下的側顏,隻覺燭光太亮,將他的臉映得如白玉般清透,讓人不禁想起“面如冠玉”這個詞,待雲一鳴扭臉,他便下意識垂眸。

雲一鳴轉頭看他,轉換了話題,“那日,我在河神地牢為黑衣人暗器所傷,那傷口已然結疤,你可知是何形狀?”

聞言,柳和風雙手越過二人之間的榻桌,自然而然地伸手去解他的衣服。

雲一鳴立刻攥住他的手,雙目微睜,“你做什麽?”

“不親眼看看,我如何得知那疤痕是何形狀?”柳和風理所當然道,同時,又將那被鉗製的雙手繼續往前伸了伸,“再說了,你不是還答應讓我看看你後背的傷嗎?”

“我何時答應過?”雲一鳴疑惑道。

“好啊,裝失憶是吧?沒想到言出必行的一鳴神君,堂堂天界天兵副統領,居然言而無信、出爾反爾?”說著不由分說掙脫了雲一鳴鉗製,頑強地去解他衣服。

雲一鳴自然不肯,於是,二人一個攻一個防,你來我往打作一團,一個骨碌便自矮榻打到地上,又從地上打至門後,盡管二人盡量小心,仍是碰倒了一兩件家什。

最後,他二人又扭打到床上,柳和風一個出其不意騎坐到雲一鳴身上,恰在此時,門外傳來雲一諾的擔憂的聲音:“一鳴,你還未休息嗎?”

兩人頓時停下手中所有動作,待氣息穩住,雲一鳴方開口答道:“正要休息,長姐何事?”

便在此時,柳和風趁其不備一把扯開他的衣物,伸手便朝他中衣下探去。在他的手觸碰到他肌膚上的一刹那,雲一鳴身子一顫,吃了一驚:“你!”

“你什麽你?我還能將你吃了不成?”柳和風並不管他,摸索著朝腹部探去,待摸到疤痕,便將腦袋湊上去仔細觀察,原來那疤痕竟和自己胸前疤痕一樣,是個蓮形疤痕。

為了確保萬一,柳和風又數起那疤痕上的蓮瓣,用指尖點著一瓣一瓣地數著,每數一瓣便在雲一鳴的腹部輕點一下,足足點了十六下,方才確認跟自己胸前的疤痕一模一樣。

雲一諾在門外道:“並無要事,只是見你寢房內燈還亮著,提醒你早點休息,別忘了明日一早還要下凡。”

聞言,柳和風立刻自他腹部抬起頭來,“又下凡?去做什麽?”上揚的語調音量不小。

雲一鳴一把捂住他的嘴,壓低聲音:“閉嘴!”

只可惜,柳和風一臉便宜樣子並不聽話,反將那掌下的薄唇微啟,伸出舌頭在那掌心舔了一圈兒。

刹那間,一陣溫熱濕癢自掌心傳來,雲一鳴全身襲過一陣電流,他忙收回手,又一把攥住柳和風亂摸的手,一個深呼吸後,這才啞著嗓子回雲一諾的話,“多謝長姐提醒。”

“嗯,早些休息吧。”門外傳來雲一諾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雲一鳴迅速地將柳和風從自己身上推開,坐起身整理自己的衣物。

不料,柳和風又自他身後將他的衣物一把扯掉,把他背部的傷痕瞧個清楚。許是二十大板對於雲一鳴來說已然不在話下了,許是禁閉期間已然療傷,這傷勢看起來已然好了七八分。

看好之後,柳和風便迅速將雲一鳴的衣物提回肩上,對他責難的眼神視若無睹,厚顏笑道:“哥哥說得沒錯,已然無甚大礙。”說罷,便從雲袖裡拿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粒丹藥來,一下就塞到雲一鳴的口中,“活血化瘀,加快愈合。”

柳和風見他雖是僵持了片刻,卻還是開始咀嚼丹藥,便知自己強扯他衣物之事基本算是翻篇兒了。

見雲一鳴仍是黑著臉,柳和風也不著急,少頃,待他的氣捋順了,臉色舒緩了些,方才步入正題道:“你腹部蓮形疤痕,與我胸前的一模一樣,一共有十六個蓮瓣。”

孰料,聽聞“十六”這兩個字,雲一鳴立刻又黑了臉,方才他指尖連續觸碰自己十六下的觸感仿佛又襲上心頭,不由狠狠瞪視對面那個不明所以的人。

柳和風見他面色複又難看,隻覺莫名其妙,哥哥長哥哥短地叫了數聲,雲一鳴方才開口:“你胸口的蓮形傷疤也應是源於同一人之手。”

柳和風道:“都是那位黑衣人恩主?”

雲一鳴頷首:“是。”說罷,又讓柳和風取出之前在河神地牢中收好的那枚暗器。

二人仔細一看,只見,暗器之上隱隱刻著“清歌”二字,柳和風疑惑道:“暗器上為何刻字?怕別人不知道嗎?”

雲一鳴接過柳和風手中的暗器,端詳一番,“此人所造暗器能為不同傷者留下相同的蓮形疤痕,並且無論使用何種丹藥,均不能將此疤痕祛除,能做到這一點並不簡單。”

柳和風接話道:“可見,此人善造神兵奇刃,並自視甚高。之所以在暗器上刻字,便是為了將自己與旁人區分出來?”

雲一鳴點頭讚同,“能把‘清歌’二字刻在他的得意之作上,或許這二字之於他,有著特殊的意義。”

“這‘清歌’會不會就是他的名字?或者,是對他很重要的人的名字?”柳和風猜測道。

雲一鳴微微搖頭,“那黑衣人既然認得我,定然天界之人,或者曾是天界之人。所有天族子民名冊均由正一神宗掌管,我曾翻閱過,並無名叫清歌之人。”

柳和風詫異道:“哥哥,難道不是今日才得知‘清歌’二字?”

雲一鳴聞言一愣,不由捏緊了手中的暗器,正不知如何作答,柳和風面上卻現出一副了然的神情,“哦,我明白了,十月讀十萬古籍,哥哥是有過目不忘的本領,嘖嘖,著實令人羨慕啊!”

雲一鳴穩了穩心緒,繼續道:“近日,我將黑衣人出現在鏡水河那日,以及臨近幾日的天界出入登記冊仔細查看了一番,並未發現有可疑仙家。可見,更大的可能是黑衣人曾是天界之人,如今卻非天界之人。”

“難道是天界貶黜的神仙?”柳和風猜測道。

“天界貶黜下界的神仙,臨行前都會服用往生水,從而會失去記憶。可那黑衣人卻認得我,只怕他並不在貶黜仙人之列。”

柳和風一手抱臂,一手扶著下巴,蹙眉道:“哥哥,可記得那日你我二人於魔界,那些水鬼說恩主的肉身千年來全靠丹藥頂著?那恩主會不會是位身受重創的神仙?”

“不曾聽聞有哪位身受重創而不在天界的神仙。”雲一鳴微微搖頭。

柳和風嘟嘴發牢騷:“這也不是,那也不是,堂堂天界難不成還能憑空多一個人、少一個人?”然而,便是這一句牢騷,反倒提醒了自己,頓時臉上又來了精神,“哎,會不會是詐死?”

“天界神仙仙逝,正一神宗皆會將逝者名諱登記造冊。而後,隨喪主一同將逝者殮入冰棺,出殯當日再入長明淵,沉棺也會有出入記錄。若是詐死,如何通過入殮這關?”雲一鳴道。

“有沒有可能先服用假死的丹藥斂了氣息,入了長明淵之後,再設法從冰棺之中出來,而後逃出長明淵?”柳和風竭盡所能地推測。

雲一鳴沉吟片刻道:“若是詐死,入了長明淵再想出來並非易事。”

“仙逝時有記錄,入長明淵時也有記錄,記錄是分開的,天界子民眾多,有無可能有仙者仙逝後仙體並未沉入長明淵的?”柳和風道。

聞言,雲一鳴頓了片刻,才回答:“有,我已知的便有兩位。只是,這兩位的仙體已然不存於這世上。”話雖如此,他臉上仍是現出一抹疑慮,“如今,還需先比對兩種名冊,看看有無其他逝者未入長明淵的,而後再議。”

柳和風見他面上疑慮之情,心想許是天界禁忌話題,也不多問,“只是,天界子民眾多,古往今來,逝去仙者也多如繁星,從何年何月查起?又查到何年何月為止呢?”

“既然他認出我,可見,他至少見過四千歲之後的我,再早的話年齡太小,容貌差異較大,倒不易認出。因此,若是查看逝者名單,最早查到兩千年前即可。”

眼看著距離真相大白的時刻越來越近,柳和風急切問道:“名單都還在嗎?我們何時去查?”

“名單都記錄成冊,收藏於我宗典藏閣,此事待我自人間回來再查便可。”雲一鳴道。

“哦,這樣啊……嗯……”柳和風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雲一鳴看著奇怪,“可還有其他事?”

“哥哥,天界仙者一千歲的年紀大概是個什麽模樣?”方才聽雲一鳴提及四千歲年齡太小,他便想問這個問題,雖已聽太子說過,他還是想再確認一下。

聞言,雲一鳴面上閃過一瞬難以察覺的笑,而後若無其事地看著柳和風,淡淡答道:“三歲稚兒。”

其實,柳和風灑脫不羈的外表下,向來藏著一副內斂的傲骨,不知怎的,此刻,他隻覺得自己那副傲骨,似乎急速地縮成了三歲稚兒的尺寸,轉身背對雲一鳴,連肩膀都耷拉了下來,絞著手指弱弱地“哦”了一聲。

誰知,便在此時,雲一鳴似是不經意地問道:“對了,我記得你並非凡人,不知你年歲幾何?”

聞言,柳和風猛地轉身,一記眼神殺突然襲來,雖不清楚雲一鳴知曉多少,但卻明顯感覺到他是故意的。

抖擻了身子,兩步逼近他身前,右手食指點在他的左肩上,“雲一鳴,就你今天話有點多啊!”食指壓著話尾用力一點,雲一鳴便後退一步,他就前進一步。

“你不覺你一年的話都被你一天說完了嗎?三歲稚兒怎麽了?哪點比您老人家差了?看不起誰呢?”一句一點一退一進,總共點了四下,雲一鳴腳跟被那拔步床前踏板一絆,便跌坐在床沿上。

柳和風俯身繼續前進,雲一鳴不由上身後仰,拄在身後的雙手節節後退,很快便仰無可仰,退無可退,終於,柳和風將臉停在他面前三寸余處,不再前進。

如豆燭光,在柳和風身後搖曳,將他的身影歪歪斜斜地投射到雲一鳴的身上,滿室昏暗,隻余二人的眼眸在忽明忽暗的光影中晶亮。

眼波流轉間,彼此濕熱的氣息撲面而來,柳和風一瞬的恍惚,順勢將抵在雲一鳴肩上的食指轉換成手掌,繼而撫上雲一鳴的側顏,拇指在他臉側無意識地摩挲。

滴答滴答……

一室的靜謐無聲,隻余角落的更漏記錄著時間的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柳和風喉間微微滑動,口中輕輕逸出二字,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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