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上岸》裡，程季青最新看到的那一章，寫了這樣一段話——

  浪漫與悲觀，常常是在一念之間被你選擇的。

  被你選擇之前，它們相互存在，相互製衡。

  可一旦平衡打破，就猶如一隻漏氣的熱氣球，一隻裂開的羅馬花瓶，以及一條離開水便活不了的金魚。

  這段話，程季青在這一晚深有同感。

  “越界之前的關系。”

  店老板笑道：“秦小姐昨天還來過呢，問你有沒有來，你們兩個下次可以約好一起呀。”

  唐佳說：“你這特殊體質，再指標不穩，還是很危險的。”

  這才往外走，走幾步一個女人的聲音在旁出現：“請稍等一下。”

  沒有抱白新。

  顯然這種事不是第一次。

  只是剛才在白氏見到了白趙良，她心情很差，或者說這幾天她的心情都很糟糕。

  又隔了二十幾分鍾，在這段時間和周圍的人聊了一會兒。

  時間在月底。

  也是巧了。

  “黑暗狂歡！！！”DJ吼了一聲。

  唐佳一凝：“白總，我可沒跟你開玩笑。”

  她是除了程季青之外唯一能打開這個房的人。

  剛切完菜，她收到白新的消息。

  程季青摸了下耳朵，但也被這音樂感染，身體分子興奮起來。

  說完的同時，也一下頓住。

  白新睫毛翕動，睜開眼，她的臉靠在程季青脖子左邊，她知道alpha腺體的位置。

  驚喜，厲害。

  有那麽一瞬間，她們的目光好似在空氣裡撞上。

  把站位捋了一遍，程季青在後邊。

  估計選角的同事看到本人，也會覺得意外。

  她笑了笑，這叫什麽呢？

  程季青微微側開，她落了空。

  白新也是第一次覺得，自己向來引以為傲的頭腦與口才，竟也有這麽不中用的時候。

  …

  程季青不確定。

  她看到秦語芙險些被人撞倒，程季青飛快的扶了一把，然後又在耳邊說了一句什麽。

  投了一份簡歷過去，對方第二天就給了她回復，豪門戲，她的角色是女主的豪門姐妹團……裡面其中一個，背景板。

  她仰頭吐了一口氣，然後又重新坐直身體。

  程季青說：“是嗎？我們不怎麽聯系的。”

  一個多小時後，有另外的導演過來對戲，她跟著幾個群演姐妹站在一起聽內容，和注意點。

  從某種層面來說，她們本就是不正常的關系，如果完全按照協議關系進行下去，或許還能維持基本來往。

  程季青說：“就當是我資助它長大吧。”

  一分鍾三十秒，這個擁抱結束了。

  當她從白氏出來，車行駛在偌大城市的一條街道，她突然覺得心底荒蕪。

  白新看著舞池裡動人alpha。

  她抓著程季青的手，往舞池那邊走，跨了一步又回來跟秦語芙招手，喊道：“秦小姐，一起啊！”

  她嫉妒的要命。

  連蟬鳴聲都停下來等著。

  宋呤起身：“走啊！去嗨了！”

  沒一會兒導演喊了一聲：“演員準備就位了啊，小然來了沒有？”

  一想到回家去，太陽穴突突直跳，她覺得糟透了。

  走到廚房領地，拿了卷心菜，小番茄到半島台，準備做個簡單的沙拉。

  時間如常過去，世界和平，無災無難。

  程季青笑著點頭：“謝謝。”

  “就有詞兒就行了？太沒出息，打底也得是個女配吧？”

  看到人後，幾日的煩躁糟糕，以及那種隱隱的委屈一下溢出來，她去抱程季青，想親吻……

  她指腹捏在一起，摸到黏意，一點沒感覺到疼。

  明明告誡自己要清醒，只是看到人就進來了。

  她的狀態不對，已經不僅僅是因為欲望，‘動心’二字如此浪漫，卻給了她可笑的警惕感。

  齊小然從群演走過去，步子頓了頓，掃了眼程季青，然後越過，走到人群前。

  程季青看過去，遮陽傘抬起來，那人算得上一個美女，穿著精致的黑色小禮服裙，戴了墨鏡踱步走來。

  唐佳把電腦裡已經出來的報告看了眼，說：“你最近指標又有點動蕩，別看著之前穩定一點，就不管了。”

  程季青起了個大早直接開車去了影視城——環萊。

  程季青看著宋呤一副‘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厲不厲害’、‘快點誇我’的得意嘴臉，再看看身邊的秦語芙。

  程季青從半島台看去，四天后的第一次見面，程季青默了默。

  每個影視城都有後門，但她第一次來沒找到，停下車，給工作人員看了通行證。

  程季青的每一個字都如同蜜蜂的口器，一下刺進白新心臟裡。

  太陽又出來了，但程季青背著光，外頭的亮度落不到她的臉上。

  白新忽然察覺到，自己在無意識想去解釋，就像她無端慌亂起來的語氣。

  她看到秦語芙也被宋呤拉上去了，就站在程季青身邊。

  齊小然起初很興奮，她現在勢頭正盛，但經紀公司的資源跟不上，她打算乘著身價最好的時候換一家。

  她的車開到酒吧街，她不是要來這兒，只是路過去另外一個街道的清吧。

  在藍色傘下微微垂眸，手裡躺著一張‘億新經紀人Ada’的名片。

  程季青低頭問了一句，聲音吵，她控制著距離把聲音放大了些：“你怎麽答應來的？她不知道我們的事，估計是誤會了什麽。”

  程季青聽完，搖頭，淡淡說：“不，是不對等關系。”

  這個人威脅為什麽都這麽幼稚？這有什麽殺傷力嗎？
  程季青單手摸著貓的腦袋，再看了眼手機，去就去吧，索性她今天好像也是需要一點刺激。
-
  晚上九點。

  方才對台詞，導演正眼都沒看她們。

  導演心裡後悔，要不是急著賺點錢，他才不接這戲。

  畢竟背後給她投資的大佬，也未必永遠靠得住，她也得有個不錯的後路才行。

  程季青歇了一會兒，從地上起來，回南景。

  是宋呤的消息。

  也因此她更多的是哭笑不得，想著等今天結束得好好跟人說清楚。

  沒有別的可聊，程季青從唐佳辦公室出來去等電梯，很快門打開，她走進去，在電梯門合上的前兩秒，她看到白新從對面電梯走出來。

  程季青也沒想到，自己事業的第一棒就慘遭滑鐵盧——她被辭退了。

  明明是正常的詢問，白新卻覺得陌生而冰冷，程季青抬起的手臂好像在提醒她。

  那種喜悅的情緒不知去了哪兒，又微微掉下去。

  “不用了。”

  但躁動的音樂還在繼續囂張。

  程季青從拍戲那棟房子裡出來，已經是下午四點多。

  以為她因為秦語芙才變成這樣不願出門的樣子？

  陷入昏暗的舞池裡，程季青抬著雙臂，在炸裂音樂中釋放。

  可是現在這樣……已經和一開始完全不同。

  宋呤：【你不出來我今晚就去你家睡！】

  …

  如果唐佳此刻在一定會說她瘋了，因為她的體溫越來越高，但她還是去了，不管不顧。

  她不知道秦語芙會來，也不知道秦語芙怎麽會答應過來。宋呤居然還以為她對秦語芙有意思，並且把人找來了，她也是沒想到。

  “哪兒？”

  什麽清醒，她管不著了。

  程季青在看周圍布置，聽到話題轉向自己，回了回神說：“我算是第一次吧，就是喜歡來試試，姐姐們有經驗多帶帶我，剛才你們台詞說的真好。”

  程季青：【……】

  “已經越界還能退地回去嗎？”白新往前走了一步，凝視著：“我誤會你是我不對，昨天的事……你給我一點時間。”

  說完，手機震了震。

  程季青身上還是那件修身的白色針織裙，她在人群，跟著音樂律動，燈光凌亂在她身上掃著。

  也有一件特別的事，網上看到有招群演的信息，她去應了聘。

  程季青身上與神俱來的氣質很容易讓人挪不開眼。

  秦語芙的樣子顯然也不太來這種地方，有些拘束。

  白新做完檢查，去了唐佳辦公室。

  覆水難收這個道理，不必贅述——這一次她是心情沉悶，煩躁難熬，下一次呢？她沒有自信在下一次出現這種事的時候，能夠不傷心。

  因為提前說過，需要自備冷色系的裙子，但不能太過誇張，所以程季青選了一條白色針織長裙。

  白新站在原地，頭越來越暈了，她想自己應該回去，對她來說，這樣太危險……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有些荒唐。

  她搜過導演的名字，有一部戲她看過，挺有口碑的。

  程季青回頭。

  “還沒有。”

  “喝酒嗎？”

  沒一會兒戲演完，程季青還和那幾位群演姐妹告了別。

  所以她來了，來前發了短信詢問，這種落差竟然讓她不想忍受。

  “女主就是很有名的那個網紅，齊小然，之前突然爆火我才認識她，好羨慕啊我也想火，火了就能演有台詞的戲了。”

  程季青一開始心裡有一半也是拒絕的，但另一半又動搖，她大概知道，其實就是上去一起跳舞，隨便你怎麽瘋，開心就行。

  “……”

  一念之間。

  也可能是睡眠不足。

  唐佳緩了緩，說：“都協議結婚了，何必繃著，便宜該佔就佔。”

  毋庸置疑，程季青對她有著天然的吸引力，無論是信息素，還是這個人。

  也就只有藍旗的元盛，和宋呤偶爾會發來消息。

  白新說：“明天吧。”

  即便只是這樣最普通的版型，也能抓人眼球。

  剛進路口，唐佳的電話便打過來。

  白新：“酒吧街。”

  白趙良來了之後她覺得更暈了，暈的惡心。

  但瞧見和Ada說話的人，齊小然道：“不會是看中她了吧？”

  白新腦子裡想起白趙良的話，眸中寒霜刺骨，心底則一團燥意。

  白趙良剛從她這兒離開，她走到落地窗邊，將旁邊的窗戶打開透氣，想把那惡心的味道散乾淨。

  她學著秦語芙也出了一些貓糧錢，店老板笑著說：“其實不用的，以後想來就來好了。”

  副導演說：“我留了你的聯系方式，下次有合適的我叫你。”

  以後她還是能打開，只是程季青未必會等著了。

  她忽然一瞬間想到白新伏在她肩頭，蹭她脖子與頭髮的情形，她順毛的動作不自覺緩了緩。

  天氣依舊炎熱，九月還在繼續。

  “一會兒拍戲你這個珠子拿下來。”後面那句沒說，雖然只是一串白色珠子，但放在這人身上，太過惹眼了。

  程季青說好。
    她不是緊張，是興奮。

  不罵就是誇了。

  白新眉眼淡漠，眼底深處有藏不住的燥鬱，她端起唐佳遞來的水抿了口：“給我拿點安眠藥。”

  其實之前她自己也有責任，誰讓她沒有把持住呢？
  她動了動唇，還未開口，白新已經走上前將她抱住。她微微一僵。

  於是她跟著宋呤上去了。

  程季青的那句‘動心’，像魔咒一樣在她腦子裡。

  然後她便難以入睡了。

  雜亂的光線中，遮擋了秦語芙耳垂的顏色，她說：“就是沒來過，想來看看，反正你也在。”

  沒一會兒，她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音，這一次她的沙拉已經做完，她嘗過，味道挺好。不用擔心會失敗。

  五天過去，白新沒有再來。

  【在的。】

  唐佳：“？”

  她抱了一絲希望——程季青會不會心軟呢。

  安眠藥已經戒了一年多，雖然睡眠還是一向不好，但也能勉強睡下。

  外頭的天已經徹底暗下來，那燈紅酒綠像黑暗裡的掙扎，企圖在這世界留下點什麽。

  短暫的兩秒鍾，那句‘我承認我有動心’順應主人的心主動跳出來，踩在她的神經上，神經活了過來。

  還站在副導演身邊嘮了會兒嗑，大抵也挺可憐她，以至於她得了個觀戲的位置。

  她的唇靠過去……

  唐佳打量道：“你只是失眠，還是因為最近精神不好？”

  回到車上將名片放進包裡，她沒有馬上答應，隻說稍微考慮一下再聯系。

  程季青的一隻手臂抬起，避開了白新的手臂，一只在半島台冰涼的白色瓷面。

  宋呤：【程季青，今晚來MILK酒吧玩嘛！你是不是有別的狗了，現在都不出來跟我玩了！】

  但凡有點姿色擋她風頭的演員，都被換下來了。

  就在她念頭出來的刹那，她看見了程季青，還有身邊的——秦語芙。

  這是周一的下午，這句話作為她們這次對話的結束語。
-
  周五。

  宋呤：【你出來我給你送驚喜。】

  程季青的反應讓白新徹底冷下來，她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程季青的決心。

  白新看著程季青：“你是認真的？”

  【你在家嗎？】

  挺好。

  一三.一一四.一四一.一二二

  進門脫了鞋，早上就吃了幾口麵包，運動過後有些餓，簡單衝完澡。

  然後被電梯門隔開。

  那天的話不是說說而已。

  白新站起身道：“你離婚前有這臉皮，至於現在這樣？”

  “怎麽回事啊？拖了二十幾分鍾了。”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就在北城的影視基地。

  “唉，算了吧沒人家那個命呀，人家長得好看。”

  白新的角度正好在她們側面一些，人群的空隙，能讓她清晰的看到二人靠近說話的畫面。

  一個3S級的omega遇到的危險，就不能拿來開玩笑的，那對白新不是危險，是災難。

  這是一場女主帶著姐妹團去見情敵的戲碼，只有前面兩個配角有台詞，其他幾個都只有表情。

  倒是個真朋友。

  …

  她臉色不太好，從昨晚開始就有點頭暈，像是感冒，她不確定。

  導演正問著，有人說：“來了來了，小然姐來了。”

  白新在白氏的辦公室。

  她對程季青什麽時候在意成這樣了。

  那神經又似一條鋼絲線，顫顫巍巍的抖了一下。

  白新隻覺得頭暈的要裂開，身體熱度上來，她卻沒有挪動一步，但心底已然在開始瓦解……

  她不該有那麽多心思和想法在程季青那裡。

  底下登時一片配合的喊叫。

  齊小然和導演說了會兒話才起身離開，身邊助理便上前提醒：“那個人好像億新的經紀人Ada，上次我見過。之前那個爆火的女主就是她挖到億新的。”

  看著菜板上的卷心菜，動作頓住，忽然想起來……

  酒吧DJ隨著刺耳欲聾的音樂，喊道：“特別開場節目，舞池paly！GOGOGO！嗨起來！”

  一個是正經報告加關心老板，一個是胡攪蠻纏，與嘰嘰喳喳。

  同時，酒吧的燈暗下，舞池的燈盡數滅了。

  白新正要回答，忽然視線一頓，在一家酒吧門口看見一道熟悉身影，長裙。

  有幾個深夜她躺在床上，都會想起程季青的臉……想起程季青單手抱著她，親她，佔有她。她能做的便只是緊緊抓著程季青肩膀……

  這一次，指甲徹底刺進了皮膚裡。

  副導演是個女生，很和善，提醒她說：“程季青是嗎？這麽早就就來了，天熱先去找個陰涼地方等吧。”

  短袖方形領，露出一點鎖骨，非常簡約。

  不知怎的，卻說得白新心情更差。

  她不是傻子，不願受苦。

  這話的信任程度很高。

  馬上就要到十月份，天氣預報的溫度降下來一些，體感並不涼快，依舊悶熱。

  程季青意外的點點頭，原來是來見世面的。

  車往南景開，半路去了一趟貓店，看那隻布偶貓。

  白新沉口氣，那天從程季青那裡離開，她在樓下車裡坐了很久。

  她朝程季青走去。

  程季青很認真的喊對方的名字：“白新，我承認我有動心，所以在你看來正常的行為，在我看來卻變得在意……你需要的時候就來，不需要了便可隨意離開，可我不是一個能被隨意對待的人，我需要精神回報。”

  布偶貓還沒長大，等它長大後它的眼睛會變成深藍色，非常的美麗，像大海一樣。

  白新離開後，程季青將沙拉放到桌上，小口地吃，吃了幾口把刀叉放下來。

  程季青還是挺沮喪，又實在是好笑，不過她也不是沒有經歷過，所以也就一笑了之。

  她外表不太容易接近，但一說話的溫柔嗓音，加上眼睛笑起來就格外有親和力。

  秦語芙婉拒。

  早上。

  “我覺得還沒小程好看呢，小程，我以前沒見過啊，你是第一次來啊？我看你不像是做這行的。”其中一人問。

  她一時間不知道該把思緒放在第一句話，還是最後一句。

  唐佳：“？”
-
  白新下了車，抬眼看到酒吧的名字，MILK。

  “程小姐以前也養過貓吧？”店老板問。

  “說不定下一次還要找程季青幫忙呢。”

  白新淡淡說：“危險就危險吧。”

  但圈內最好的經紀公司不太會選她，億新這樣剛飛起來的新公司最適合她。

  她在意的從不是白新為何離開，而是白新的態度。

  可惜齊小然不滿，之前的人都換了，這次導演沒滿足她便心有落差。再說了投資是她找來的，換個群演還不行了？

  這和談生意一樣，太快成功，總有一方要吃虧。

  白新跨進舞池，目光薄涼又充滿佔有的欲望。

  白新開車往南陽城區回，回去還得看一些XM的重要合同，車行駛在車流裡……隔了十幾分鍾，車頭一轉，朝著南陽城區另一個方向。

  特別是在項目的關鍵時候，在程景出手幫助白趙良這個時候。

  omega的百合香依舊誘人，白新的臉靠著她的肩膀，沒說話，她們都沒說話。

  “開就是了。”白新說。

  白新輕輕吸氣，一言不發，身體內沒有誘導劑的成分，只要發倩期不來，她是能再忍幾天的。

  她沉沉地看著，指甲又掐在指腹上。

  這個白裙子的女人的確有氣質，但也只有一兩秒鏡頭，絲毫妨礙不到女主，況且後期還可以打光遮掉。

  那天白新離開後，她還是把沙拉做完了，只是很難吃——原來蔬菜沙拉也會失敗。

  程季青說：“什麽怎麽了？”

  布偶貓本就友好，或許她來的次數也多了，手一伸過去，貓就把頭往她的掌心裡蹭。

  白新還站在周一下午的那個位置。

  唐佳注視著白新的表情，緩緩問出跟剛才相同的問題：“你和程季青怎麽了？”

  齊小然道：“導演，我不是找事兒，也沒有別的意思，這人我見過，人品不好，換掉吧。你也不想以後影響戲的播出吧？”

  她其實挺需要瘋一場，來把心裡那點雜亂的事全部忘記。

  環萊是全國出名的一個影視基地，古代現代的場地都有，以多元化出名。

  以前白新都是有空了就來，或者需要了就來，每次來程季青都會在。

  纖細腰肢瘦而有力，上下，身配合，隨著她的每一個動作，周圍尖叫聲陣陣。

  程季青沒想到自己這話出來居然有點不耐，人家就一句普通詢問而已，她帶著歉意說：“沒什麽事呀，就正常的。”

  唐佳總說她的念頭很消極悲觀，她不認為，真相與現實本來就是這樣。

  唐佳想到這兒，默了片刻，什麽時候開始，白新和程季青在她眼裡已經是一對兒了？
  她搖搖頭，收斂起那探究的八卦欲，點開最後一張報告，正色道：“你身體的誘導劑成分雖然沒有了，但標記後遺症還是在的，它也會影響你的雙腺體狀態。我說過程季青的alpha信息素能安撫你，能多待一起就待在一起，如果不能……那就多帶幾支抑製劑。”

  後背的熱氣在鏡子上染出霧，以至於鏡像一時有些模糊。

  還有就是，保不齊一會兒……會被人往後排挪，連臉都看不見。

  她的那位保鏢余嵐告了長假，短時間內不會回來。

  倒是因為這樣，給她枯燥的生活添了一點樂趣。

  想了想，這不就是正常的協議關系麽？

  正常的情況下的腺體那片皮膚是光滑的，但會和脈絡血管一樣跳動。

  辦公室的燈滅下。

  其實什麽也留不下。

  她隨口問：“吃飯了嗎？不過只有沙拉。”

  “童言希和她前任，不對，是前前任一起。”唐佳吸了一口煙，似乎是艱難的過了幾秒，平靜說：“去了omega婦產，科。”

  程季青一開始是想將《貓與薄荷》當成自己在這個世界的一個開始，海選還有大半月，對於她這樣習慣等待的人來說，並不長。

  白新皺起眉頭，唐佳說：“你之前的抑鬱症一開始也是失眠，別掉以輕心。”

  程季青回答是。

  沙拉，真沒意思。

  “你知道我剛才在醫院看到什麽嗎？”

  應該說這個人本身就挺惹眼，倒不是一眼驚豔的那種，卻有一種獨特的吸睛的美。

  程季青說：“沒它乖。”

  “喂？”

  程季青：“……”

  唐佳聞言抬眸：“工作忙？怎麽又失眠了，上次才給你開過。”

  她這幾日生活按部就班，公寓，電影院，舞蹈房，有兩天她還去貓店看了那隻布偶貓。

  不滿道了一句：“誰找來的群演，沒點眼力勁兒。”

  只是最近……

  沒一會兒。

  熟悉的場地與氛圍，讓程季青終於有了一種踏實感。

  唐佳瞧出端倪，便不問：“好吧，一會兒白新也要來檢查。”

  她推了下眼睛，覺得這兩人挺好笑，簡直是一對冤家。

  “什麽？”

  程季青沒說什麽，點點頭：“嗷。”

  白新望著前方那條熱鬧的街道，微微沉默。

  不過又令她平靜的五官深邃起來。

  但程季青心情卻很好。

  程季青去影視城拍戲的前一天，去醫院抽血。

  網劇，不是很大的製作，除了導演都比較年輕。

  正常關系。

  程季青很少穿裙子，可是和秦語芙在一起的時候她穿了。

  “什麽怎麽了？”白新冷冷道。

  這名頭扣的可真快啊。

  白新緩緩退開。

  “聽說最近項目的會小程總都沒參加？現在公司不容易，程景是看在程季青面子上才出手幫忙，你好好跟她搞好關系。”

  只是這一次，她需要去做點別的事來調節。

  自己也分不清楚什麽情緒。

  我沒得罪你們任何人！-
  第二天。

  助理在旁邊都有點看不下去，哪裡認識了，剛才還在問叫什麽名字，哪兒來的人呢……

  程季青蠻開心，笑著道謝。

  唐佳：“……沒事，你們挺好。”

  門被關上，唐佳無語的靠回椅子，默了半晌，吐出一句：靠。

  程季青最開始也是當過群演的，知道這個時期比之後任何一個時期，都更需要得到是認可與看重。

  心思純樸的教她的一些經驗，還一起拍了合照。

  她能想到的，只有拍戲。

  拍了幾條，齊小然走到導演身邊看：“重拍吧。”

  快到十點，正是開場熱鬧的時候，人陸陸續續往裡走，白新微蹙著眉進去，被擠了幾下，接觸感讓她不適。

  從微微的刺疼，然後發癢發麻。

  程季青笑著說：“真乖。”

  然後在把杆旁邊，背對著鏡子坐下，微微吐氣。

  到底還是將沙拉吃完了。

  導演皺眉：“光不在她身上，到時候進門會做一個濾鏡，影響不到你。”

  “導演，這個人我覺得還是換掉比較好。”齊小然指甲在穿著白色針織裙的女人身上點了下。

  後背觸感熟悉，甚至靠近的一刹那她便知道——那是白新。
——
  作者有話要說：
  沒見到橙橙前，白姐：我要清醒。

  撐著遮陽傘一路看過去，找到她拍戲的劇組。

  程季青臉上看不見冷意了，和平時一樣溫和的嗓音：“我最近可能也會有點忙，你需要我……幫忙的時候，提前說一聲。”

  程季青抬眼，望著外頭灼人眼球的太陽光，這算是一件好事，可惜，沒有人可以分享。

  門口會有一些遊客，也有追星拿著牌子的人。

  她需要清醒。

  “怎麽了？這一條挺好的。”導演說。

  一段也就三分鍾。

  “你最近和白新怎麽了？”

  然後。

  電一斷就消失。

  “而不是一，夜情或者，床伴。”

  “嗯。”

  舞蹈房內，程季青穿著貼身的黑色舞蹈服，大汗淋漓停下來，她走到功放機旁將音樂關掉。

  程季青點頭，把白玉菩提取下來放進包裡，說：“這麽熱的天，導演也辛苦了。”哪有人不喜歡聽好話呢？
  副導演又提醒了一句：“第一次拍戲？別緊張，沒有台詞很簡單的，一會兒站位會有人跟你說，你到時候就跟著別的演員進去就行。”

  一個群演是不會有人理的，登記後便是等著，等到天黑也有可能。

  她想，或許和程季青保持暫時的距離是合適的。

  說完，幾個人真心笑起來。

  她也不至於為了誰到這種程度。

  兩百塊的工資倒是給了。

  下一秒，一隻手從身後抱上她的腰……

  白新在自己身上，覺出了一點危險性。

  程季青的名字就出現她眼前。

  見到老婆後，白姐：清醒沒老婆，清醒去死。

  清醒：？我也沒得罪任何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