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下午三點多，程季青上車後先抽了濕巾將座椅上的汙漬擦去。

  然後她看向窗戶，還真有一絲沒有合上，彼時縫隙裡還有些水，擦時她的視線看向自己的手指甲。

  昨天特殊時間沒剪，今天有些長出來了。

  想著晚點得記得剪，指甲要是不小心戳到人，怪疼的。

  然後從南陽城區開車去醫院。

  車內響起輕緩舒適的音樂，紅燈來臨，車停下來。

  程季青說：“一點小感冒，周總呢？”

  “但是？”

  周鬱舒有煙癮，很多年了，咬棒棒糖，用電子煙，甚至試過一些新奇的藥物乾預。沒用。

  “你這手表跟白新一樣？”

  她是衝著童言希的作品以及女主角色去的，但也需要現實一點，做好演女配的打算。

  她們計劃的那些事，她也不關心。

  程季青坐在車裡，皮膚有點發癢，手從衣擺往腰上摸了下，有一條非常淺的痕跡。

  “……”

  周鬱舒沒直接回答：“低於親情，超過友情，區別於愛情。這算什麽？”

  思考著準備退出秦語芙的聊天框，然後再去看程景的消息。

  唐佳想了想剛才周鬱舒的話，：“我知道你這算什麽了。”

  當時她在公寓旁邊租了一間舞蹈室，這世上有很多機會，但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

  或許不似原身那般嚴重，但不可否認，她的心理也在被影響。

  至於爆炸，是因為其中三樓有一家商鋪儲存了易燃易爆物導致。

  實際上，程季青一直在給白新選擇的權利。

  按照之前的情況，程季青和白新今天不會見面。

  清醒逐漸恢復一般。

  “沒有但是，不怕你笑，我一直覺得我們很合適。”

  只需要幾分鍾時間。

  但是後來……與白新的那場瘋狂，讓她把什麽都忘了。

  “精準一點，是你認為白新合適。”唐佳說。

  程季青揚了下精致的眉頭，還真……說什麽來什麽？
  難怪說先主動的人輸的概率更大。

  相比起之前那種急迫與過於看重的關心，程季青更接受這樣的方式，但是她大抵也能猜到，程景或許也介意她一句不說直接離開醫院的做法。

  這樣的情況倒是讓程季青那接近於‘戀愛’的心態，減弱下來。

  程季青搖搖頭，努力讓自己稍微找回一點娛樂圈柳下惠的人設，看了眼時間，已經五點多。

  她心道，白新那指甲早晚有一天得給她抓廢。

  到了醫院，提前給唐佳確認了消息，直上16樓。

  “……”

  程季青客氣笑道：“周總。”

  程季青凝著omega嘴角得逞的弧度，牙癢癢。

  不至於，還不至於。

  白新這個晚上沒有來，第二天也沒有來，隔天見面的協議竟然是在深度發生關系之後就被打破。

  周鬱舒嗤笑一聲，大抵周圍能放心聊起白新的屈指可數，唐佳口風嚴謹，所以她倒不介意說什麽。

  第二天，白新也發過消息給她：【今天也有事，不去了。】

  “說不清。”

  可顯然童言希已經對她這個前妻，見也不想見了。

  程景最新的消息是在中午，只有四個字：【好好休息。】

  【你穿的裙子還是褲子？】

  程季青發出這句消息時，自己產生一點異樣的感覺，這語氣好像一種情人角色。她被動的等待著回復。

  周鬱舒往醫院樓層走，聽到身後車輛離去的身影，她回頭看了眼，然後再往樓上去。

  周鬱舒聳肩，手搭在桌上：“戒不了，你不也複吸了麽？”

  “嘶……程季青，疼！”

  【程季青，你怎麽出院了？】

  宋呤則是發了七八條。

  “小程總，好巧。”

  周鬱舒：“我來看人。”

  通勤套裝，偏向職業化女性，清秀的眉眼間有商人的凌厲以及圓滑。

  可那場雨來了……

  昨晚她實際就有點後怕。

  “我沒你那麽嚴重。”唐佳說完，忽然看到她手腕的金色手表。

  唐佳隔了十幾分鍾才從手術台下來，她身上還穿著綠色手術服，進門就聞到淡淡的煙味，她道：“不是我嚇你，你知道國內每年有多少人死於肺癌嗎？一百二十萬。”

  “白小姐，你得意的表情太明顯了吧。”程季青忍不住，拇指和食指在柔軟清透的臉頰上輕輕掐了下。

  周鬱舒把口袋裡的香煙盒摸出來，抽出一根，然後丟給唐佳。

  她在想，這和她深夜下陷的速度是否也有點聯系？
  程季青忽而意識到什麽，微微回神，嗯？她怎麽看誰的微信都能想到白新？
  小程啊，你已經到這個地步了嗎？

  宋呤買的衣服和裙子都是她的喜好，簡約大方。她順著問題先是想起那條黑褲。

  她視線沒停留，思緒中卻緩了一瞬——和白新手上的那支很像，也不知是什麽牌子。

  “什麽？”

  秦語芙：【嗯……那你好好休息。】

  白新雙手勾住程季青後頸，把人往下勾了勾，想親。

  死亡三人，傷了數十人，下午的熱搜都是社會新聞。

  她沒在意，打開門。

  第三天，那天是九月最熱的幾天之一。

  一三.一一四.一四一.一二二

  又是這句，白新也問過她，唐佳轉而緩緩問：“那你對白新到底什麽感情？”

  程季青去開車門時，目光無意間在周鬱舒手腕掃過，一支細鏈的金色手表。

  周鬱舒不著痕跡打量了幾秒，說：“小程總請便。”

  好像什麽都在變，又好像是沒變。

  下樓到停車場，準備開車先去把手機卡補辦一下，快走到門口時，一輛保時捷在她旁邊停下。

  這件舞蹈室隔音不錯，她以後也能過來練練台詞以及形體。

  她登錄微信，也有這幾人的消息，除此之外居然還有秦語芙。

  海選的日子在下月中，這段時間她得稍微練練，順便把《貓與薄荷》目前放出來的所有人物台詞都記下來。

  前兩天的百合放在窗台都焉掉了，程季青也沒扔，覺得它還能熬一熬。沒死就讓它活一回兒。

  程季青：【已經出院了。】

  周鬱舒問：“你們到底因為什麽離婚？”

  上樓前她在下面抽了一支煙，唐佳這人的潔癖在辦公室尤為重，不太在辦公室抽煙。

  她不是社牛，只見過一次的人多熱絡是不可能的，達成禮貌的程度就足夠。

  程季青在車裡默了片刻，也沒有心情不好，非要剖開來說，她有些恍惚。

  白新：“……”

  幾分鍾後程季青收到白新回復：【不過去了，有事。】

  難得一次唐佳也沒說什麽，主要她自己現在也需要一點排解，點了一根，唐佳偶爾會覺得她們相對而坐抽煙的畫面，很像難姐難妹。

  她能毫發無損何止幸運？

  【那你現在好點沒？你站的起來吧？酒店開業還能來嗎？】

  她沒直起身，盯著底下的人：“喲，是白小姐啊？”

  上次的詢問後，她們就沒了聯系。

  黑色闊腿褲，那布料沾了水漬很容易暈開。

  她的腦海裡是昨天的火災，想到那熱度與窒息感，程季青呼吸不自覺的緊了些。

  調查原因下午剛剛出來，是一家服裝店的倉庫起火，因為樓層都是服飾類，加上天干物燥，著火速度很快。

  唐佳抱著胸往椅子裡靠，手術後的疲勞，心情的堵塞，常常會因為聽故事而緩解。她喜歡聽故事。

  大抵說起手表的事兒，周鬱舒朝唐佳手上瞥了眼，想起什麽，說：“童言希馬上要拍新戲了。”

  程季青抬眸，上次在程景公司見過的周鬱舒，XM的總裁。

  程季青稍稍一抬，隻讓人親到了下巴，再去看不滿的人，問道：“大清早的進別人房門，當旅館呢？”

  程季青還挺意外，她回復道：【沒事兒，謝謝關心。】

  唐佳因為有手術還沒下來，所以沒有見到，只是抽血的話，過程是非常短暫的。

  是指甲抓出來的。

  “因為我昨天沒來？”白新掌心去捧她的臉頰，與程季青目光對視：“是不是呀？”

  可能因為淺，所以已然在愈合，有些作癢。

  “看病？還是看人？”

  你到底還是陷入愛情的墳墓了嗎？

  返回點開元盛的關心也同樣回了一句。

  程季青：“……”

  開了紐扣和拉鏈，也很容易脫的那種寬松款。

  程季青其實已經反應過來，她還是俯身的狀態，松開手：“……”

  這年頭誰還沒點好奇的事呢？

  程季青的目光透過車玻璃，看見三點才微微亮起來的天，像倒敘一樣。

  唐佳聞言也就不說了，她一向隻做提醒，點到為止，從不點透。

  “當時本來就定製了兩支。”周鬱舒道：“放心我有數，這幾個月是關鍵時候，不會讓人知道白新和公司的聯系。不過一支手表誰會注意？也就你。”

  【你今晚過來嗎？】

  唐佳抬頭，鏡框下眼神微動：“以後關於她的事不用跟我說。”

  她以為至少再見面，還能看在過去幾年的一點情分，起碼正常的交談問候不必抗拒。

  唐佳淺笑道：“還挺複雜。”周鬱舒吐出煙霧：“有時候我覺得這麽多年，我和白新一直共患難，她最痛苦的時候我陪著她一起過來，還共同創造了XM這樣的奇跡，我們關系肯定是不一樣的。那樣優秀的女人，要說不心動不可能吧？”

  瞧瞧，妖精最是知道怎麽‘玩弄’人心。

  “慢慢說。”

  程季青還在睡夢中，迷迷糊糊的感覺到身上發沉，領子被人拽動，她條件反射 抓著人的手往上舉，翻身把人摔床上。

  …

  唐佳推了下眼睛做出評論：“濃濃戰友情。”
    周鬱舒：“……”
-
  程季青去辦了手機卡，一開機未接來電的短信就連著跳出來，有程景的，還有宋呤與藍旗的老板元盛的……

  秦語芙：【我看到了微博，你還好嗎？】

  二人都是例行公事的一套打招呼方式。

  其實這句話不算簡短，只是代入白新慣常的清冷語調，這幾個文字就更沒什麽感情。

  剛發完沒想到秦語芙的微信已經回過來：【還在醫院嗎？】

  程季青點頭說：“啊，這樣啊，那就不打擾了。”

  唐佳問：“愛？”

  那天她和白新在醫院樓下看見童言希，那時候她們還沒有離婚多久，童言希從家裡搬走也不過是一個月前的事。

  她有點不舒服，於是隻回了一個：【嗯。】

  程季青：【好的。】

  不算直接的回復，但白新很滿意。

  她的腿彎壓了壓程季青的腰，手把人勾下來，在程季青耳朵邊說：“想我嗎？”

  程季青還未開口，白新說：“我、想、你、了。”
——
  作者有話要說：
  橙橙：詭計多端的女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