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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渣A把瘋美大佬標記了》第六十三章
  第六十三章

  天色沉了一天,雖是綿密毛毛雨,卻到底還是落下。

  初秋的風從樓道那扇豎著黑色鐵欄的窗口灌進來,帶著空氣中陰冷的潮氣,浸入肌理。

  白新站在電梯口等著,指尖微抖。她穿著淺薄的長裙,未著外套——她總是忘記這件事。

  於是想起來,月初開始入秋時,程季青免不了提醒她多帶一件外套,提醒她早晚溫差大,提醒她今天要下雨,記得帶傘。

  相比起來,她從來沒有程季青的細心,也極少去關心程季青這些。

  電梯門打開,走進去。

  到了南景十六樓,程季青的密碼是她的生日——七月初七。

  七夕情人節,極好的日子,再加了年份組成。

  再是指紋。

  六點多,本該是江城湖最熱鬧的時候,但今日下雨,人流大減。

  她還是發出去。
-
  程季青昨晚沒睡好,在飛機上倒是補了兩小時的覺,精神也好些。

  幾人聽得發笑,程季青也笑,說的倒是,《貓與薄荷》裡面跳舞的部分不少,起碼這兩個月拍戲的時間她們要絕對保持體重。

  屋子裡空蕩蕩的,門口孤零零的只有一塊深紫色地毯。

  她望著那條消息,沉默了片刻,重新關上手機。

  “童導先點吧。”幾人將點單卡遞給童言希。

  明明是幾個人的消息,她卻一眼看到白新,取消置頂又怎麽樣,並不代表這個人不存在。也不過是讓自己心裡舒服些——她也可以沒那麽在意。

  白新是直接給Ada打的電話。

  程季青要離開她嗎……?
  白新深深的呼吸,她的手抓著衣櫃的門,就快要扣進去。後知後覺的冷從腳底襲來,白新拿出手機,再去撥那個電話。

  她聯系不到程季青,也沒找到程季青。

  童言希,李雲藍和另外幾個演員都已經到了。童言希在小群發消息,第一個晚上什麽也不做,出去‘采風’。

  陽台的花瓶裡就算不是百合,程季青也總會換上新鮮的,但現在光禿禿的透明玻璃就那麽擺著。

  白新心底湧出澀意,走進門的瞬間,她便知道程季青不在家。

  點開微信,打開程季青的對話框。打了幾次,都覺得這樣的對話毫無誠意,比起程季青給她的,總顯得太過淺薄,
  【程季青,我好想見你。】

  童言希拿過去,三兩下點完,說:“今天別減肥,想吃什麽點什麽,反正後面你們也沒得放縱了。”

  然後幾條微信跳到屏幕。

  童言希開了一聽可樂,喝了口:“緊張嗎?”

  空氣並不流暢……白新心臟忽地動了動——家裡太過整齊,整齊到令人心慌的地步。

  白新難受後的燥意一點點冒出來,兩小時的時間足夠讓她耐心耗盡,可那是一千一百公裡的距離,她能怎麽樣。

  心緒不平,因為體力不支,心跳也快,她的手撫著身下的軟墊。

  李雲藍說:“明天上午。”

  去江城的飛機最近的一班在兩小時後。

  江城風光無限,有‘小江南’的稱號,白牆黑瓦的矮房後,屹立著高樓大廈。一路踩著石板地越過陰雨長街,一行人到了江城湖旁的小樓。

  且還是在一切沒有弄清楚之前。

  大家都挺活躍。

  “宣傳照拍了,是不是這兩天就要發了?”飾演前妻的周晴問,也是拍戲多年的演員。

  她站在空蕩蕩的房內,指尖難以克制的發抖。

  白新眸光發沉,她想到什麽轉身去打開冰箱,沒有程季青日常做沙拉的蔬菜。

  鞋子都被收起來,她在櫃子裡拿了拖鞋,走進去。

  知道程季青去江城的消息,她滿心複雜,程季青在哪裡,她卻要問其他人才能知道。

  這個門一共只有兩個指紋,甚至,在很久之前,程季青就已經給了她這樣的待遇。

  會在宋呤那裡嗎?還是在程景那裡?
  她的理智緩緩回來——還有一個地方。

  她衝到程季青房間,被子都收起來了,衣櫥裡的衣服顯然少了一些,更讓她心神震動的是——櫃子裡的行李箱,不見了。

  “對不起,您撥的電話暫時……”

  她站的時間不長,卻覺得雙腿微麻,她坐到床邊。

  這是白新在陸曼離世後的十余年裡,為數不多的一次驚慌。

  下飛機才將手機調了模式。

  酒店是劇組定的。

  她回想著程季青那句‘自己保重’,原來是意有所指麽?

  這樣的甜言蜜語她倒也不是第一次聽,每每動心,每每心軟。突然間,她也想心狠一點。

  她也想讓白新知道,她並不是什麽時候都會心軟。

  程季青坐在童言希身邊,發現是問自己,搖頭:“沒感覺。”

  周晴問:“誒說真的,我越看橙橙越眼熟,你真沒演過戲嗎?我那天還在跟我經紀人說,總覺得在哪兒見過你。”

  程季青笑道:“確實沒有演過。”

  在這個abo世界,沒有。

  “等下,我想起一張照片。”李雲藍輕聲說,然後低頭去拿手機,沒一會兒放到桌上:“橙橙,這個是你嗎?”

  程季青和幾人的視線一起看去,居然是之前火災樓下拍的那張。

  照片裡,女人穿著背心,臉上還有黑色汙漬,卻有一種堅毅的美。

  “啊……是我。”

  “我的天,就是這個!”周晴:“真的是你呀橙橙?我就覺得好眼熟,當時這照片還在熱搜,後來我說再去找,網上都找不到了。”

  程景那時候讓人把網上的照片都撤掉了,後來熱度下來,也就沒什麽知道。

  “你們這都能認出來。”程季青失笑,去拿桌前的橙汁汽水。

  其實那張照片她自己看著都覺得有些模糊,沒想到在坐的兩個人都能認出來了……

  周晴道:“倒是沒有馬上認出來,但只要見過照片,看到你就會有那種熟悉的感覺。”

  李雲藍在旁,將手機收回去,笑著道:“認出來也沒什麽,橙橙對自己的顏值好像有什麽誤解。”

  其他的人看完,一對比。

  “確實啊,見過橙橙的人都能認出來吧。我突然想到到時候宣傳照一發,這照片還能當個宣傳口子誒。”一個演員道:“億新真是撿了個寶。”

  有嘴甜的成分,但也有真心實意。

  一開始都當程季青是個什麽都不懂的,沒有作品的新人,但幾次接觸下來,尤其童言希習慣在劇本圍讀之後,單獨拿一個片段出來,進行臨時‘考試’,她們對程季青這人就有了了解。

  演技好,台詞佳,且劇本台詞程季青是全文背誦,有時候誰有事兒不在,程季青都能幫忙對上。

  而且程季青的台詞功底,是不需要配音的那種。

  除此之外,這人的性子實在討喜。

  程季青的五官精致絕倫,又偏深邃,不笑的時候透著冷淡,氣質更是清絕禁欲。偏偏這是個不吝笑的人,偏偏她生了一副溫和嗓音。

  做事乾淨也不矯情。

  大家都喜歡跟她說話。

  那人說完,程季青笑了笑:“那可不麽。”

  但沒有人知道,程季青想的是,等這部戲拍完,她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和億新解約。

  話題還在繼續。

  “新聞裡的天使美人原來在我身邊,我記得那個小姑娘在視頻裡哭著要微信,特別搞笑。後來橙橙給了嗎?哈哈。”周晴道。

  “沒有。”程季青說。

  事後給紅十字會捐了點錢,讓人給那小女生帶了幾句話,後面就沒在關注過。

  她回答著,大抵因為心情不佳,她沒有太大的興致,為了不敗興保持精力回應著。

  腦子裡,心裡有些亂,可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

  程季青說完,有人又轉向李雲藍。

  “藍藍,你是一直保存的嗎,找的這麽快?不會早就知道了吧?”

  眾人視線看向李雲藍,因為二人對手戲很多,劇組氛圍極好。

  這幾次線上線下對戲,還偶爾會用‘你家老師’‘你家學生’這樣的玩笑。

  言語間就難免揶揄。

  就是這問題,也會給人曖昧感。

  李雲藍搖頭,看了眼程季青,大抵怕人小姑娘介意,認真解釋:“就挺巧的,我不是一直再學畫畫嗎?當時看到這張照片覺得很喜歡就保存下來,後來經紀人提醒我可能侵權,一直沒畫過。見到橙橙之後我也挺驚訝,但不太確定,就一直拖到現在。”

  實際上也是沒找到合適的機會,畢竟才認識不久。

  程季青聞言,微微笑道:“沒事兒,藍藍老師畫我不侵權。”

  李雲藍桃花眼彎起,道:“那就多謝了,橙橙老師。”

  大家都因為這對話發笑。

  “都點完了嗎?”童言希問。

  話題終於從程季青那兒離開。

  隔了一會兒,程季青站起身走到窗邊。

  聊的開心,氛圍灼熱一點也不涼。

  湖邊美景,實木窗推開,風有潮濕,若添一盞茶倒是極有意境。

  但汽水加小食兒,也別有風味。

  程季青望著底下的湖景,腦中想的卻是千裡外的北城,這個夜晚,很多地方都在下雨。

  她看到宋呤朋友圈,北城此時正在下大雨。

  “程季青,你電話。”

  童言希提醒了一句。

  她的心臟,微微一動。

  …

  白新是抱著無法接通的心態打的,可這一次意外的,接的很順利。

  “喂。”程季青的嗓音很輕,能聽出那頭環境靜謐。

  沒了第二句,白新心跳莫名快幾分。

  她緩了兩秒,開口:“你現在在哪兒?我來找你。”
    話未說完,忽然聽到那頭傳來溫柔的聲音:“橙橙,我幫你拿了……”

  女人的聲音戛然而止。

  白新捏著手機,嘴皮乾澀:“你跟誰在一起?”

  “幾個同事。”程季青頓了頓:“我不在北城。”

  白新沉默下來,心堵的難受:“我來找你,好嗎?”

  她聽見一點那頭的風聲,然後是程季青乾淨的嗓音:“這邊都是劇組的人,不方便,等幾天吧。”

  白新克制著情緒:“我有事要說。”

  “我知道。”

  程季青緩緩說:“等我回去見面說。”

  白新微微仰頭,有細雨吹到臉上,她站在路邊聽著程季青說:“那我先掛了。”

  …

  程季青站在走廊的窗口。

  外面的雨有加重的趨勢,溫度好似也冷了些,手機還未黑屏,那涼度有些灼手。

  她再生氣,也知道,她和白新是要談談的。

  但這個時間點,她不可能由著白新過來。

  明天之後她要開始忙著訓練,忙著工作,就算見面也未必能定下心跟白新談。

  還有一個原因,她現在也確實還在氣頭上。

  雨越下越大,往酒店回的時候,也才八點出頭。

  程季青回到酒店房間,鞋和褲子都潮了大半,脫完洗了個澡,昨晚沒睡好今天打算泡個澡,今晚早點睡。

  明天不能沒有精神。

  洗完澡出來,換了一套米色睡衣上床,躺下拿手機看了眼。

  有兩個未接電話。

  還有一條微信。

  白新:【我在酒店樓下大堂。】

  十分鍾前的消息。

  程季青背脊微僵,隔了片刻,她沉口氣,膝蓋從床上落下,轉身去拿衣服換。

  這個點,外面還下著大雨。

  不是周末,又是雨天。

  酒店大堂沒幾個人,淺金色的燈光給這樣清冷的夜色鍍上一層虛假的暖意。

  程季青換了毛衣和闊腿褲,外面搭了件風衣。

  下了電梯便一眼看到角落裡,低垂著眸子的omega。

  那人就穿了一條長裙,黑茶色長卷發微搭在臉頰,隔了十幾米,一時間隻覺得頭髮與臉頰黑白分明。

  程季青走過去,在對面沙發坐下。

  白新抬起頭,發絲上沾了少許雨水,打濕了。唇色粉白,臉頰更沒血色。

  前陣子給她養起來的顏色,都給造完了。程季青那股子氣不由濃了些。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程季青問完,頓了兩秒,想起來:“哦,億新也有XM的股份。”

  XM是周鬱舒的,白新查到很簡單。

  方才不覺得,現在冷意又上來。白新無意識卷了手,去看程季青:“XM不是周鬱舒的。”

  清淡的嗓音裡,透著一絲抖,她才驚覺自己已經冷到這個程度。

  程季青抬起頭。

  為這話裡的驚訝,也為著音色的發抖。

  程季青看了兩秒,將外套脫下來,遞過去。

  “穿上。”

  毋庸置疑的語氣,隱隱的帶著幾分屬於alpha的壓迫感。

  白新冰冷的手伸過去,棕色風衣上還有程季青的溫度,指尖碰到的刹那隻覺溫暖。

  她捏著衣服:“我都跟你說。”

  程季青眼睫動了動,此刻的白新像極了淋雨後躲在大衣裡的濕漉漉的小貓,隱去了往日的利爪,變得乖順異常。

  見她接過,程季青便松了手。

  白新穿上,仿佛這才有了體溫。

  “真正跟XM有關系的人是我。”她的模樣萬分脆弱,一碰就會碎似的,嗓音裡卻有莫名的堅定。

  像是某種決心。

  程季青目光從那泛白的卷曲的手上掃過,聽著。

  “我和周鬱舒是十幾年前認識的,在我媽媽還沒有去世之前就認識。那時候我媽媽手裡有一塊地皮……”

  時間過去了十幾分鍾。

  白新道:“前陣子也是因為白氏,我想著早日將事情處理……”

  白新將這十幾年和周家聯系的原因,以及從什麽時候開始計劃,逐步說給了程季青聽。

  程季青聽完,輕吸一口氣。

  她想過很多可能性,唯獨沒有想過白新是XM幕後的人。

  可她卻並不感到多麽難以接受,她在意的也從來不是這些。

  比如,她在意白新和周鬱舒,親近到可以戴‘世界唯二’兩塊手表的事。

  程季青問:“相識十幾年,所以戴了相同的手表麽?”

  “這個手表是定製表,為了預防危險……我不知道周鬱舒當初定了兩塊。”

  白新裹著程季青的衣服,鼻息間有程季青身上令她安心的味道。

  將她身上的燥鬱,陰霾壓製在心底深處。程季青的反應讓她不安,以至於那兩個未接電話後,她忍著衝動沒有直接找到樓上。

  她怕程季青是真的不想見她,怕自己太激進惹人煩,她的本性原本就不是惹人喜歡的性子。從小到大,從來不是。

  可是她從來不怕別人厭惡她,除了程季青。

  所以電話之後,她給程季青發了一條微信。

  她想著如果程季青真的不下來,那她等幾個小時,就走。

  然後……然後的事她沒有想好。

  因為那時候只是想到程季青‘不願下樓見面’,她骨子裡的劣根性便已經有生長起來的衝動——就算厭惡,也不想讓程季青離開她。

  “那天你來南景找我,想跟我說的是這些嗎?”

  “是。”

  程季青的思緒拉到前兩天那一次見面:“但你沒有再來。”

  白新柔弱時,那眉眼最是動人。

  未等人說,程季青道出那答案:“因為你動搖了,對嗎?”

  不是因為她和程景上去,不是因為她的話生氣,是因為白新動搖,所以沒有再來。

  “那你為什麽又來了呢?”程季青手腕的佛珠落在腿上,隔著褲子她感受到珠串的涼。她輕輕說:“因為你發現,我在程家和你之間,選了你。”

  被直白剖析出的內心,讓白新耳膜發震,心臟發顫,惶恐愧疚,心亂驚慌。

  她聽出了程季青的冷靜以及,失望。

  白新直直盯著程季青,好似稍有不慎,程季青就會馬上走。

  “程季青,對不起。”

  程季青抬手,落在白玉菩提上的手一頓,她心亂時也會靠那涼意讓自己靜下來。

  “你別生我氣,好不好?”

  小心翼翼哄著的語氣。

  隔了好久。

  白新微直著身:“程季青,你跟我說說話,你別不說話。”

  程季青緩緩吐出一口氣,她只是在想,該說些什麽。

  又是一會兒,程季青抬眸凝著白新漂亮的眼,緩緩道:“我也不是無辜的。”

  “我錯在沒有在察覺自己在意時,就清楚告訴你——我想知道你的困惑,你的難處,你需要什麽,你的煩惱是因為什麽。”

  錯在沒有一字一句告訴白新,她也會難過,會生氣,會難以釋懷。

  她常常信奉,人與人交往,不必事事皆知,那人願意時總會告訴她。

  可是她忘了,感情中的隱晦與猜測會傷人。

  所以她難受,也有自作自受的成分。

  可是。

  可是將自身罪責認領之後,余下的那部分,就成為了她一時無法釋懷的症結。

  “我相信今天這些話說出來,對你很難,我也理解你。可是我一想,過去幾個月時間裡,你把我當賊一樣的防著,什麽都不說,什麽都藏心裡,卻能和周鬱舒並肩作戰。”

  “我一想,即便我們在一起,你也至今沒有全然信我,不信我會幫你……”

  她便心如刀絞,免不了一場生氣傷心。

  她需要一點時間。

  因為涼,白新的手攏著身上的風衣,將程季青的所剩不多的溫度都吸進身體。

  她想反駁,若是從前,若換個人,她可以用很多理由借口,偽裝和謊言去反駁。

  但她不想這樣對程季青了。

  她的聲音幾乎和程季青的聲音同時發出——

  “我以後不會了……”

  “我們冷靜幾天吧。”
——
  作者有話要說:
  以後我們橙橙的人緣可不是蓋的。可多人喜歡了!
  白姐發vb求助不怎麽知名的感情博主——福卡福福。

  ‘老婆傷心了,該怎麽哄。

  福卡福福:躺平,任,艸(一種植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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