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朕可以》第一百七十五章 止流言
第一百七十五章 止流言時間一晃, 就到了大慶386年。
這兩年風平浪靜,慶國國內是如此,國外也是如此。
就在386年初春, 佘國打了一年多的內戰也結束了, 默咄的第四子默若當了大可汗。
蕭月璃知道了這個消息後,目光望著遠方, 淡淡道:“只怕天下太平的日子就快結束了。”
早春的時日, 天氣仍有些寒冷,冬日裡湖面上結的薄冰已經融化。
蕭月璃披著一件雪白的狐裘,在禦花園的湖邊漫步。
小蓉小芙跟在娘娘後頭,小芙看著樹上剛冒出來的新芽,眨了眨眼睛,笑起來道:“娘娘, 再過十天, 就是咱們來宮裡十年啦!”
“是麽。”蕭月璃回想了片刻, 點點頭。
不知不覺間,她嫁給宣景熾十年了!
她望著微風吹拂下的湖面, 湖面上翻起層層漣漪。十年前, 宣景熾就是從對面的岸邊跌進湖裡。
如果那時沒有救她……
那人本背對著他,似在看府宅門前的街景,這時轉過身來。
正在這時,下人來報,國器司的同僚來看望楊玉寧。
楊府的下人不認得她們,但見她衣服光鮮華麗,氣度不凡,不敢怠慢,急忙去向楊玉致稟告。
“令妹的熱已經退下去了,再吃兩副藥,就能下床了。”
像是害怕衛瑛推辭,不等她回答,楊玉致急忙道,“小妹的病還沒大好,衛大夫明天請一定來。”
衛瑛背起藥香就要出門。
要知道,楊玉寧的同僚,大部分都是男子,去年倒是曾來過兩個女子,但都不似仆人說的,長得很好看很貴氣的一個女子。
楊玉致就坐在爐子前的小凳子上,慢悠悠地打著扇子,時不時轉頭看一眼妹妹的房間。
蕭月璃搖了搖頭, 揮去了這個假設。
宣景熾一進到院子,便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坐在爐前煎藥。
“陛下要出宮?”
他放下扇子,匆匆道,“衛姑娘請稍後,待我去會一會客人。”說罷,起身去大門相迎。
陶工露出一個樸實的笑,“陛下請放心,微臣一定守口如瓶,一定讓陛下滿意。”
不一會兒,房門開了。
宣景熾聽了,單獨找陶工說明自己的來意,交代他一定要保密,還說十天后派人來取。
衛瑛說這些時,仍是低著頭,一顆心砰砰亂跳,不敢直視眼前白衣如雪俊美如玉的少年郎。
楊玉致不覺奇怪。
是沉香姑娘!
那人是誰,已經不言而喻。
“楊大人,令妹的病已無大礙,衛瑛也該告辭了。”
仆從們一聽,那女子竟是當今天子,頓時大吃一驚,嚇得跪地磕頭,“求皇上恕罪!”
一個一身青衫的女子從房裡走了出來,容貌秀美,不施粉黛,身形苗條,正是衛瑛。
不等那人轉身,楊玉致當即叩拜下去,“微臣不知聖駕到此,有失遠迎!”
少頃,宮人來報,說衛瑛大夫一早就出宮去了。
樹下放著一個紅泥小爐,爐子上架著一個藥罐,幽幽冒著白氣。
楊玉致轉頭繼續扇扇子,很有些拘謹道,“嗯……我不放心,咳咳,我妹妹她還好嗎?”
楊玉致已先看到那人身旁另一個女子。
這次,一個侍衛也沒叫,也沒坐車,直接步行去楊府。
“衛瑛?”
宣景熾放心離去,卻沒有回宮,卻讓沉香給她換了身尋常便服。
她到底讓小芙救了她,救了她的宣景熾,而她的宣景熾又反過來救了她, 救了大慶。
宣景熾散了朝後,去了國器司, 她有事要找陶工, 卻意外地發現, 總工楊玉寧不在。一問展工才知道她感染了風寒, 回家去了。
楊玉致誠惶誠恐,在前頭領路。
“等等,”楊玉致一下子站起來,直直地看著她,“衛大夫明天來嗎?”
“平身吧,”宣景熾微笑道,“令妹可好?朕來看一看她。”
一股藥香彌漫在空氣裡。
宣景熾點頭,道:“傳衛瑛來,叫她跟著朕一起出門。”
到了楊府,宣景熾摘下面具,隻說自己是楊玉寧在國器司的同僚,特意看望楊玉寧。
她換好衣服後,懸上佩劍,戴上面具,後面跟著沉香,兩人一起出宮去了。
楊玉寧的院子裡種著一棵梨花樹,時值初春,樹枝上冒出許多嫩綠的新芽。
宣景熾心道,估計又是哪位大臣家請她出診去了。
楊玉致聽到動靜,不由轉頭看過去,兩人視線在空中相遇,衛瑛臉上微微一紅,登時低下頭去,“楊大人,怎麽是你在煎藥?”
衛瑛聽到聲音,嚇了一跳,轉身一看,果然是陛下,慌忙跪地扣首。
“起來吧,”宣景熾笑道,“朕原想叫上你一起來,好給楊總工瞧病,沒想到楊玉致已經先把你請來了。正好,正好。”
楊玉寧在屋裡聽到陛下的聲音,登時就驚醒了,忙叫侍女扶她起來,披了件衣服就出來迎接。
“陛下……你怎麽來了?”
宣景熾一看,楊玉寧拖著一副病體站在門前,臉色蒼白,容顏憔悴,身邊侍女扶著她,因為虛弱,她一手扶在門框上。
“妹妹,你怎麽下床了?!”楊玉致急了。
衛瑛也急道:“楊小姐,你現在不能吹風。”
宣景熾道:“快進去吧,要是這會兒吹風,病情加重,豈不是朕的過錯?”
楊玉寧嗯了一聲,她身邊的兩個小丫鬟忙將小姐扶進屋,又服侍她在床上躺下。
宣景熾隨後進了屋,在她床前坐了下來,道,“聽說你病了,朕來瞧瞧你,你就安心在床上躺著吧。”
楊玉致沒想到她會來看自己,胸口一熱,鼻子一酸,“陛下,當心過病氣給你。”
宣景熾微微一笑,道,“不怕,朕哪有那麽嬌貴。”
讓後叫來衛瑛,詢問病情。
衛瑛道:“楊小姐是偶感風寒,肺熱失調,微臣已經開了方子。”
“退熱了嗎?”
“回陛下,今天早晨已經退熱了。”
宣景熾放心下來,向衛瑛道:“你這幾日就留在楊府,暫時不用回宮了。等楊總工病好了,你再回宮不遲。”
她背對楊玉致,絲毫沒有注意到楊玉致臉上露出的欣喜之色。
“楊總工,你好好養病,不要操心國器司的事了。你就是太累了,趁著這機會,好好休息。”
宣景熾安慰她一陣,才起身告辭,臨走前又囑咐她多喝熱水,多吃蔬菜。
“沉香,回宮了把櫻桃,蜜瓜,還看看有什麽果子,一並送些回來。”
沉香領命諾。
天氣剛過隆冬,沒有什麽新鮮果子,這些果子還是虞國墨國送來的,珍貴無比。
所得不多,皇帝除了賞賜給皇后,就隻賞賜了一些給幾位公主,和兩個皇嗣。
“衛瑛,需要什麽藥材,直接去宮裡取用。”
衛瑛道:“是。”
宣景熾又囑咐楊玉寧多多起床休息,才起身告辭。
“陛下!”楊玉寧見她要走,心中忽然極是不舍。
她發現她是真的喜歡女帝宣景熾,比她以為的,還要更喜歡。
她明白皇帝對她沒有那種感情,皇帝心裡只有皇后一個人,可是,只要看到她,她就衷心地覺得心滿意足。
宣景熾回眸一笑,“你好好養病,等你好起來,朕還要和你一起討論學問。”
“嗯。”楊玉寧露出笑容。
是啊,她還是很幸運的,至少,她能時不時見到陛下。
“娘娘,陛下又去教坊了!”小芙氣急敗壞向皇后稟告,“這幾天陛下總是摸到教坊去,一去就是半個時辰。”
蕭月璃道:“真有此事?”
小芙直點頭,“有人看見了。真的,每天申時末都要去教坊。然後再回咱們宸元宮。”
小蓉看了自家娘娘一眼,道,“說不定陛下去教坊,是有什麽事要辦。”
“教坊都是教舞姬歌姬們跳舞唱歌的地方,能有什麽事?出了一個冷將軍,難道還有第二個冷將軍?奴婢聽說教坊裡來了一個叫雲挽縈的姑娘,長得很漂亮,身段又好,舞姿飄逸,說是趙飛燕在世也不過如此。”
“放肆!”蕭月璃臉色一沉,“趙飛燕□□后宮,迷惑君心,這也是能比方的?”
小芙小蓉嚇得大氣不敢出,跪地叩首。
“傳本宮懿旨,再有妄議雲挽縈者,直接仗斃。”
小芙小蓉嚇得臉色蒼白,齊聲道:“諾!”
教坊內,被稱為當世趙飛燕的雲挽縈正在教皇帝宣景熾跳舞。
她發現皇帝的身體很柔軟,悟性也高,體態優美,應該是有一些舞蹈功底的。
為了跳舞方便,宣景熾都是換了輕薄的羅紗來教坊的。
比起朝堂之上,現在的她少了帝王的威嚴,多了幾分女性的柔美。
舞姿翩翩,輕靈飄逸,作為皇帝舞蹈老師的雲挽縈不禁暗暗讚歎。
她在入宮前,就聽說當今女天子喜歡女人,心裡不禁有點好奇,總覺得喜歡女人的女皇帝一定長的很不一般。
眼下見到皇帝本人,才驚歎女皇帝長得是不一般。
生的嫵媚動人,明麗鮮豔,至少是她見過的長得最美的女人,而且光芒萬丈,神采飛揚,令人不敢逼視。
雲挽縈不過十六七歲,生的卻是花顏玉貌,風流窈窕,是個十足的傾城美人。
只因家境貧寒,她才入宮做了舞姬,若是生在高門大戶,憑她這般姿容,就是入宮為妃也是不無可能。
因此,皇帝往教坊跑了三次,次次都是找她,兩人共處一室,一呆就是半個時辰。
教坊內的人心思開始活絡了,有人竊竊私語。
“皇帝是不是看上她了?”
“這新來的小姑娘真的好手段,一下子就讓皇帝為她神魂顛倒。”
“從此哦,皇后不再是獨寵了。”
“皇后已經獨寵十年了!已經很可以了!皇帝到現在都沒再娶旁的妃子。”
“所以說這新來的,就是個狐媚子,趙飛燕轉世。”
第二天,這三個舞姬被侍衛拖走仗斃了。
對此,宣景熾是毫不知情,雲挽縈倒是知道那三個亂嚼舌根的人是被皇后下令仗斃的,本以為皇后醋勁大發,也會將她一並處死,誰知,接下來幾天,她都相安無事。
如果不是皇帝吩咐她保密,不許對任何人說她在跟她學舞,否則,她一定大聲喊冤,我就是教皇帝跳舞,別的真的什麽都沒有!
這天晚上,蕭月璃坐在床上看書,看著宣景熾沐浴出來,余光瞥了她一眼,等著她說話。
已經連續七天了,她都往教坊跑,找那個叫雲挽縈的舞姬。
教坊內的,皇宮內,因為那三人被仗斃,再也沒有人敢議論一個字。
流言是沒有了,但宣景熾就沒想過跟自己解釋一下?說清楚嗎?
想起明天就是她們成親十年的日子,蕭月璃不覺心寒,整個身體也覺得好冷。
難道她們的感情就只有十年嗎?
宣景熾真的看上了那個年輕美貌的舞姬?
不!她的景熾不是這樣的人!
她又看了宣景熾一眼,見她依然沒有跟自己說清楚的意思,看見自己看過去,她笑著走過來,坐在自己身邊。
“月璃,明天就是咱們成親十年的日子了,你想要什麽禮物?”
原來她還記得!
她的語氣依舊溫和如風,目光依舊溫柔似水,雙眸裡溢滿了星子。
可是,這不是蕭月璃想聽的。
“你送什麽,我都很喜歡。”蕭月璃如是道,拉起被子躺了下去,翻過身,背對著宣景熾。
任誰都聽得出她語氣裡的敷衍和漫不經心。
宣景熾卻恍若絲毫不曾察覺,嗯了一聲,竟沒有再說什麽,而是掀開被子躺了下來。
她習慣性地伸手去摟住蕭月璃。
蕭月璃見她這樣,越發心裡堵得慌。
她的景熾真的變了,
對自己,沒有了從前的溫存與體貼。
十年了,難道真的是再深的感情都抵不過時間的消蝕……
蕭月璃想流淚,她歎息一聲,躲開了宣景熾抱過來的手。
蕭月璃很晚才睡著,醒來的時候,宣景熾已經去上朝了。
摸著身旁冰涼的空蕩蕩的位置,蕭月璃呆呆出神,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心也跟著涼了。
白天過得渾渾噩噩的。
她腦子裡浮現的都是和宣景熾甜蜜美好的點點滴滴,還有那為數不多的兩次吵架。
她在不停地思考,她到底做錯什麽,宣景熾會開始想離她遠去。
落日余暉下,她端起茶盞,又放了下去,右手探入領口,撫摸上左肩靠近脖子的地方。
那裡曾經有一個流血的咬痕,現在早已恢復了,一點疤都沒留下,甚至一點痕跡都沒有。
蕭月璃忽然很懷念。
她寧願宣景熾狠狠地咬她一口,也不願意宣景熾就這樣一點一點將她冷落。
她怕自己就像這落日的余暉,雖然美麗,但天黑後,就什麽都沒有了。
而天色,總是黑得很快。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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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