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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素識別障礙》第一百一十章 錄像
  第一百一十章 錄像
  這時候因為夜已經深了,因此室內的燈光自動從白色變成了暖黃色,並微微調暗。

  江瓷趴在霍閑風的懷裡,他的手掌撐在對方的胸口上,隔著一層滑涼的衣料感受到那下面緊實而充滿爆發力的肌肉。其實如果不看霍閑風的尾巴的話,他們的姿勢最多只是一個親昵的擁抱。

  甚至江瓷的衣服都還整整齊齊地穿著,襯衫早上熨燙過,雖然現在稍稍有點皺了,但依舊非常整齊,褲子也穿得好好的,只是在中縫那裡被劃開了一條扣子,然後,霍閑風的尾巴正悄無聲息的從那道縫隙裡鑽進來進行所謂的討好。江瓷看不見,但是能感受到,甚至連聽得都很清楚。

  他本來是把臉埋進霍閑風的鎖骨裡面的,可這家夥不讓,非要捏著他的後頸,讓他抬起頭來。但這種時候,江瓷很難控制自己臉上的表情。他甚至都難以控制自己的聲音。可偏偏,霍閑風就是要看,看他現在的樣子,甚至有那麽一瞬間,對方的目光就像是凝成了實質似的。這讓江瓷感到了極度的羞恥。

  因為他大概能知道自己現在是怎樣不堪入目的表情。上次在浴室的時候,霍閑風就已經讓他在鏡子裡看過一次了。

  “阿瓷,你真好看。”

  霍閑風不僅要看,還要給他形容,
  “就像,就像被露水打濕的花苞一樣。”

  “別看,也別說,別說……”

  這種時候,江瓷聽不得這些話。

  於是他只能仰頭去親霍閑風,企圖堵住他的嘴。霍閑風料到了這一步,於是他也不動,就故意等著老婆努力仰頭來親他。然後等到江瓷的身體適應得差不多的時候,就開始了更讓對方感到羞恥的動作。

  “……???”

  可是偏偏,霍閑風就是要一個答案。他的指骨緩緩插入江瓷的發間,然後不緊不慢地揉捏著他發燙的頭皮,最後再緩緩地梳到底。滑涼的發絲穿過指縫的觸感,讓霍閑風感覺非常非常好。

  “……”

  江瓷倒是沒有想那麽多,他只能感受到霍閑風在摸他的頭髮,並不是別的什麽敏[gǎn]部位,僅僅只是頭皮和頭髮而已,這個動作看起來非常單純,並沒有那方面的意思,相反,甚至格外的溫情。

  “怎麽……不說話?”

  江瓷其實很不想要哭的,但是太難了。朦朧的淚眼間,他甚至看不清霍閑風的臉。而且,江瓷感覺他遇見霍閑風之後,在這種時候的哭泣,簡直比他接近二十七年裡加起來的次數還要多。江瓷沒有辦法,他真的受不了了,太折磨了。如果是正常的流程,也不過只是都抵在那磨一磨,但是這個尾巴太靈活了,它比霍閑風的手指還要靈活,還比那個進得更深。江瓷想逃都逃不了。

  “!!!!”

  江瓷很難受,原本蓬松圓圓的一團鼓起,痛苦地皺了起來。於是坐在窗邊的霍閑風勾了勾手指,把白澤喚過去。

  “我接吧。”

  這時候,他肆意注視著omega潮紅濕熱的漂亮臉蛋,濕透的睫毛,還有微微張開來的唇。平時江瓷的唇色偏淺,但是只要被親一親,就會立刻變深。尤其是現在,幾乎已經深到近乎豔麗的程度。霍閑風沒忍住又去親他,親他溼潤的睫毛,親他滾燙溼潤的側臉,最後才去親那顫唞著的唇。

  總而言之的第二天早上,江瓷頭一次產生了想要請一天假的念頭。

  ——這只是開始。

  但偏偏,霍閑風就在做這樣的事情。

  但並不。

  霍閑風知道江瓷留長發是為了紀念他的父親,但不得不說,也非常適合他。不但完全不顯得女氣,更有一種冰冷的昳麗。銀發緋瞳,這樣極具反差的顏色碰撞,讓他的外形看起來……

  ——有一種不可褻瀆的神聖感。

  “嘀嘀嘀——”

  “讓江瓷過來一趟,關於賀準的調查結果出來了,情況有點複雜。”

  是語音通訊,不親近的叔侄倆一般都不開投影。

  “……”

  周九鴉還沒發聲,就聽見一道懶洋洋的嗓音傳了過來,
  “什麽事?”

  “嘀嘀嘀——”

  當少年的大手摸到他的頭頂時,江瓷卻有一種不僅僅是生命,甚至整個靈魂好像都在對方的掌控之中的感覺。這比那些狎昵的撫摸和親吻,帶給他的心理刺激更大。

  “好啊。”

  “嗯?”

  嘟——

  “……”

  霍閑風的嗓音很低,帶著一種非常非常色氣的啞意,呼吸稍稍跟著急促一些,貼在耳邊說話的時候簡直要命的性感。

  他的理智都已經穩不住了,直到很漫長很漫長的時間過後,那條尾巴終於出來了,濕淋淋的,在地毯上拖曳出一道透明的痕跡。江瓷緩緩松了一口氣,以為這就是結束。

  江瓷猛地一驚,他剛才被霍閑風幾句話哄得暈暈乎乎的時候,是沒有想到默認的後果會是這麽慘烈的。這哪裡是這家夥的尾巴,還說什麽最強的武器,明明根本就不是。這東西除了不能進行最後的射擊之外,分明就是霍閑風的第二個……江瓷真的很難啟齒。他感覺自己被霍閑風騙了,什麽這尾巴喜歡他,什麽它會討好他,統統都是騙瓷的,這東西只會要弄死他。

  這次霍閑風沒有一大早把他喊起來,但非常不幸,他小叔叔一大早就發來了通訊。

  接通了。

  “……霍閑風,你要不還是弄死我吧。”

  “霍閑風……霍閑風……”

  “哪裡?哪句話騙你?”

  這熟悉的語氣,讓周九鴉頓時想起了前不久這家夥讓他們一直等的時候,他深吸一口氣,冷聲道:

  “你騙我,你……”

  江瓷說不出口,難道他要說,他感覺這家夥的尾巴不是尾巴,是另一種意義上的那種東西嗎?甚至連那什麽紅色的感受器都很像是對應的那個。

  江瓷仰頭去看那個人。穿著蟲族服飾的霍閑風,比平常更多了一份異域感,甚至有一種王族的貴氣和威嚴。江瓷發現霍閑風左眼變成金色豎瞳的時間越來越長了,也明晃晃地昭示著他不屬於人類的身份。不論是那條尾巴,還是這隻眼睛,都讓江瓷真切地意識到,他正在跟一個異族結合,他在被一個異族入侵身體,之後他還會為這個異族孕育生命,甚至很可能都不是以人類孕育胎兒的方式,而是生蛋。這樣的想像,這樣極致的禁忌感簡直……讓江瓷渾身都燙了起來。

  白澤從旁邊的書桌上悠悠飄過來,懸浮在被子裡鼓起的那一團上面,
  “阿瓷,是軍團長的通訊。”

  “唔……”

  霍閑風還沒說什麽,床上的江瓷就猛地一掀被子,起來了。他立刻衝過來,抓住白澤,嗓子還啞著,但咬字很清楚,
  “我……我馬上來。”

  “嗯。”

  周九鴉掛了。

  江瓷已經醒了大半,但其實還有點發懵,直到這時候,他忽然聽見霍閑風涼涼的聲音,
  “江瓷,你可以。”

  “……?”

  霍閑風漫不經心地掃視著他,
  “上次賴床我拖都拖不起來,現在一聽賀準的名字,直接不穿衣服就跑下來了。”

  “……!!!”

  少將大人瞳孔地震。

  對了!

  他沒穿衣服!!!
  江瓷立刻扭頭就要跑回床上去,但下一秒,那條黑色的長尾立刻就圈住了他左側的大腿,然後遊曳往上,再圈住腰,拖回來,直接拽入到霍閑風的身上。

  冰冷的金屬感讓江瓷瞬間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他被定在原地,動彈不得。昨晚所有的記憶瞬間回籠,現在江瓷看這條尾巴,腦子裡第一反應全是顏色廢料。

  霍閑風懶懶坐在窗邊的椅子上,單手支撐著側臉,低頭,指骨漫不經心地撫過江瓷的側臉,語氣危險,
  “不解釋一下嗎,少將大人?”

  求偶期的蟲族佔有欲非常非常強,一定要伴侶的所有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才行。

  江瓷再次被迫跨坐在霍閑風的腿上,這個熟悉的姿勢讓他非常非常沒有安全感,更別提他現在沒穿衣服,而那條尾巴還在身上遊曳。

  “……霍閑風你,你不是不介意的嗎?”

  江瓷無意識吞咽了一下,他以為賀準的事情早就過去了。

  “而且,他,他就是我哥哥啊。”

  來來回回,他也就只能找到這麽一個解釋。

  霍閑風當然清楚,但他就是不爽,所以非要去為難一下。

  “那喜歡賀準哥哥多一點,還是小霍哥哥多一點?”

  江瓷很無語:“……霍閑風,你好幼稚。”

  “是嗎?”

  霍閑風伸手去捏住江瓷的腰,指腹在溫熱柔軟的皮膚上打圈,

  “我也可以成熟一點。”

  “!!!”

  江瓷現在已經可以瞬間讀懂他的言外之意了,於是立刻摟住霍閑風的脖子,去親他一口,然後毫不猶豫秒答:

  “——喜歡小霍哥哥。”

  “哼。”

  霍閑風唇角翹起,心裡舒服了。於是總算松開尾巴放人,然後盯著老婆光著屁股飛快地跑進浴室。

  這時候,他慢悠悠扭頭,重新拿過房間系統的控制電子板,然後點擊繼續播放。

  白澤看得清楚,那赫然是昨晚的室內錄像。

  白澤:“……!!!”

  阿瓷!!!

  阿瓷!!!!
  你坑死自己了!!!

  二十分鍾後,江瓷一身整齊站在了軍團長的辦公室裡。

  霍閑風當然也跟著過來了,他此刻正坐在沙發上,但江瓷不肯坐,於是霍閑風就用尾巴去圈住老婆的後腰,支撐一下,免得他站不穩。

  周九鴉其實看到霍閑風的尾巴時,也震驚了一瞬,但是他張了張口,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問。畢竟,蟲族的身體構造跟他們人類不一樣。再加上這時候還有正事。

  同樣,江瓷已經完全沒精力去在意霍閑風了,他看著引著絕密二字的這份調查報告內頁,裡面羅列了無數條賀準跟幻神教勾結的證據。

  江瓷愣在原地。甚至連前幾天撞破小叔叔跟別人親熱的尷尬都顧不上。

  “這……這怎麽可能?”

  從十三年前開始,一條一條,密密麻麻,直到前幾個月天冬星的事情發生。賀準跟教會的聯系非常頻繁,甚至他還在首都科學院裡面種植過芷玫花。

  周九鴉的語氣很冷:“所有的證據都核實過了,沒有問題。”

  但實際上他也感到難受,畢竟雖然他跟賀準不算親近,但也算是看著那孩子長大,賀準聰明,懂禮,溫和,謙遜,比起性格別扭的江瓷,他更像是江燼生的樣子。

  周九鴉經常能在那個孩子身上,看見兄長的影子。而且賀準從不讓人操心,他跟每個人的關系都處得很好,任何人只要跟賀準相處過,就都會喜歡他。

  所以,別說江瓷懷疑賀準,就連周九鴉都沒有懷疑過。

  ——直到賀準自己露出馬腳。

  而且這些證據,根據調查員說,更像是賀準自己故意沒有銷毀留存下來的,所以才會有這麽這麽多。

  江瓷呆呆地看著上面的文字,記憶裡那個溫潤謙和的兄長好像忽然變得極度陌生起來。

  “賀準……”

  ·
  “喲,這不是賀準大人麽?”

  陌生的嗓音讓賀準微微一頓。

  但他沒有立刻回頭,就像是沒有聽見一樣站在原地。

  這裡是幻神教的第二處軍事基地。他正站在基地大樓上中央的大廳旁,通過大面積的玻璃前,冷冷注視著遠處。

  天空中漂浮著密密麻麻軍艦戰機,地面,眾多機甲有條不紊地列隊,士兵們都穿著白袍改製過後的軍裝製服,快步穿梭著。

  直到身後的腳步聲漸近,賀準才回頭,見幾個高等教徒朝他圍過來,各個臉上都是或冷笑,或嘲諷的惡意表情
  “您這尊嬌貴的大佛怎麽不繼續呆在實驗室裡,怎麽跑我們這兒來了。”

  “……”

  “不說話,莫不是被這些機甲戰艦嚇傻了?”

  賀準他知道自己這種看起來弱不禁風的beta研究員在大部分人眼中,大抵是沒見過什麽軍隊大場面的。

  ——但恰恰相反。

  賀準對軍隊並不陌生,畢竟他也在江家長了二十多年,跟周九鴉的關系雖然不親近,但表面還算和諧。因此第一軍團賀準也是去過的,這種場面對他而言,並不如何震撼。

  更何況——

  “被什麽嚇傻了?”

  賀準諷笑,

  “就這一群明城逃回來的殘兵敗將?”

  面對這群毫無利用價值的家夥,他連半點眼神都不太想給。

  幾個人臉色一僵,但瞬間又找到了別的話題,
  “是我們小看賀準大人了,怎麽,攀附那個殘疾女人失敗了,又想回來舔萊茵斯特大人的**了麽?”

  “別妄想了賀準,你以為萊茵斯特大人還會要你這個背叛了他的家夥麽?”

  青年慢悠悠地聽完。

  “……殘疾女人?”

  賀準隨意抬手,露出手腕上正在錄音的光腦,
  “不知道塞西莉亞大人聽了,會怎麽想呢。”

  見狀,幾個人頓時臉色一變。

  因為這裡是幻神教第二軍事基地,不歸塞西莉亞管,算是萊茵斯特的地盤,所以才會如此囂張。其實明城也不是塞西莉亞的地盤,主管人是曼德拉,她只不過是去分一杯羹的。

  再加上塞西莉亞資歷尚淺,又是個摘除了腺體的omega,因而在聖跡白塔之外,有人頗有微詞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作為大主教,雖然不能插手大的管理事項,但是真要計較起來,隨手處置幾個高等教徒還是沒問題的。

  於是幾個人頓時慌了。

  “你——!”

  他們立刻就要伸手來搶。

  賀準也沒有任何要躲的意思,只是掃過旁邊某個巨大的柱體後面的陰影,語氣平靜,
  “這就是你賭氣的手段麽,萊茵斯特?”

  “……!!!”

  幾個人瞬間一僵。

  他們猛地回頭,下一秒,之間柱體後緩緩走出了一個熟悉的高大身影。

  “賭氣?”

  萊茵斯特站在不遠處,雙手環胸,冷冷一笑,
  “賀準,你可真自視甚高。”

  “萊……萊茵斯特大人……”

  幾個教徒瞬間沒了剛才的趾高氣揚,紛紛低頭彎腰,冷汗涔涔。現在所有人都知道萊茵斯特身邊養著的那個beta扭頭攀附了塞西莉亞。

  而萊茵斯特因為上次天冬星的任務讓教皇大失所望,甚至將他貶去了戒律堂受罰,緊接著又給了收編明城殘兵的任務離開了聖跡白塔。

  要不是這樣,所有人都覺得可能賀準在找上塞西莉亞的第一天晚上,這個左右搖擺的beta就會被這位暴戾的alpha大主教殺了。

  “我們,我們只是想要幫您處理這個吃裡扒外的叛徒。”

  “是是是,他都已經好幾天晚上去找塞西莉亞了,剛才……剛才還幫著那個女人說話……”

  誰都知道塞西莉亞跟萊茵斯特不和,而作為萊茵斯特曾經寵愛的床伴,賀準這種行為簡直就是當著所有人的面打他的臉。

  賀準也不解釋,就站在那裡,甚至眉梢微微挑起,似乎還有些饒有興味地聽他們說。

  幾個人越說越起勁,他們覺得賀準做出這樣的事情,萊茵斯特覺得恨死他了,恨不得親手大卸八塊才好,因而完全沒有注意到男人越來越黑的臉色。

  “萊茵斯特大人,這家夥……”

  “夠了——!”

  暴戾的alpha一聲低喝,下一秒賀準感覺眼睛被刀光閃了一下,他下意識眯起眼。

  砰——

  俊秀的青年垂下眸,看見咕嚕嚕滾到腳邊的人頭。

  “嘖……”

  賀準皺起眉,往旁邊躲開了一步,厭惡地別開目光。

  萊茵斯特渾身殺意森然,一雙鷹眼冰冷至極,他左手提著一把黑色的彎刀,鮮紅的血滴答滴答從刀鋒上面落下來。

  “老子的事情,什麽時候輪到你們這些家夥過問?!”

  剩下幾個嚇傻了,“撲通”一下瞬間跪下去,臉色慘白,哆哆嗦嗦,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大主教是可以隨意掌控教徒生死的,想殺就殺了,就像是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這是,萊茵斯特掃過賀準皺起的眉頭,煩躁地甩了一下刀上的血。

  “處理乾淨,滾吧!”

  “是……是!”

  幾個人立刻抬屍體的抬屍體,撿頭的撿頭,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走了。

  一時間,氣氛凝滯又靜默起來。
    直到賀準想要開口說什麽的時候,萊茵斯特忽然收了刀,冷笑一聲,一個字也沒說,直接大步從賀準身邊越過去,完全無視了他。

  身形高大偉岸的alpha越過身畔時帶起了風,裡面充滿攻擊性的信息素讓賀準感到驟然一涼。

  “……”

  他回頭,注視著男人頭也不回的背影。

  賀準原本以為對方還會像以前那樣惱怒又衝動地逼問他,但現在看來,倒是出乎意料地成長了些。

  ——不過也沒關系。

  冷淡的青年眉梢微挑,快步跟上去。

  他來這裡是為了要問清楚幾個問題。

  比如關於十三年前那場綁架案,為什麽塞西莉亞沒有出現。賀準直覺,這會是他挖掘出那個女人秘密的突破口。

  因為他父親被裴長雲那場政治清掃處理的時間,剛好是江瓷出生,也是聖女死的那一年,賀準並不覺得這是個巧合。

  而且時間有問題。

  因為江瓷資料上的年齡是二十七歲,可根據賀準從萊茵斯特那裡問到的聖女的死亡時間,江瓷明明是二十八年前出生的,

  為什麽要改小一歲?
  而昨晚塞西莉亞的反應很明顯,她不是故意要殺死聖女的。

  所以,賀準要搞清楚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不過經過昨晚的事,很明顯塞西莉亞並不打算告訴他,於是只能從萊茵斯特這裡入手。

  更何況,賀準現在並不打算完全放棄萊茵斯特,畢竟他用了十三年,才在那個冷血的男人心裡佔據了一席之地,當然不可能就這樣簡單放棄。

  這時候,賀準追著萊茵斯特一路走的畫面,其實被很多巡邏的士兵都看見了。

  畢竟,誰都知道賀準在兩位大主教之間微妙的身份定位,這個beta能夠出現在這裡,還沒被萊茵斯特當場殺了,本來就是奇跡了,更別提現在對方還是跟在大主教身後過來。

  但幾個人面面相覷,最後誰也沒敢攔著後面跟著來的賀準。

  萊茵斯特大步拐入了自己的辦公室,正要關門,卻被一隻蒼白削瘦的手猛地抵住。高大的alpha低頭,果然看見了那張熟悉的臉,

  “怎麽?”

  萊茵斯特發出了一聲嗤笑,
  “又來自薦枕席了嗎,小鬼?”

  這句話有著很明顯的侮辱意味,但賀準倒是沒有露出什麽感到屈辱的神色,他只是語氣平靜道,
  “除此之外,這次我還帶了別的籌碼。”

  “……不需要!”

  說著他就要關門,卻被賀準的下一句話定住。

  “你在躲我嗎,萊茵斯特?”

  “……”

  男人的手猛地頓住,賀準聽見對方發出了一聲冷笑,
  “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啊,小鬼。”

  萊茵斯特打開門,單手撐在門框上,低頭,高大的身形讓他有一種極強的壓迫感,
  “怎麽,發現那個女人不好啃,灰溜溜夾著尾巴回來了?”

  賀準定定看了他幾秒,越過他直接走進去。

  “確實。”

  青年回頭,露出一種很乖的笑,
  “還是你好啃一點。”

  “……”

  陰鷙的alpha瞬間沉了臉色,他一把甩了門關上,大步走過來,眼神陰狠得就像一頭髮怒的巨狼。

  啪——

  他一把死死攥住賀準的腕骨,嗓音狠戾:
  “小鬼,你當真以為我不會殺你?!”

  “所以你要殺了我麽,萊茵斯特?”

  賀準抬頭望著他,輕聲問,
  “就像剛才殺了那個教徒一樣,把我的腦袋砍下來?”

  “……”

  萊茵斯特死死盯著青年,咬緊的後槽牙讓他的後腮肌肉出現了很明顯的緊繃。但幾秒後,他又放松下來,

  “不,我暫時還不會殺你,這樣就太便宜你了。”

  萊茵斯特用粗糲的指腹擦過青年的臉,露出一種很惡意的笑,

  “賀準你會知道,離了我,在這幻神教裡面你什麽都不是。所以我等著,等著欣賞你這小鬼悔不當初,哭著求我的樣子。”

  這種程度的狠話對賀準而言,其實根本算不上威脅。他微微偏頭,主動靠近萊茵斯特的掌心,有點像是小動物般表達親昵的動作,

  “所以只要哭著求你,就可以了嗎?”

  “……”

  萊茵斯特心頭一跳,感覺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捏住賀準的下顎,迫使對方有些痛苦地抬頭仰望自己,
  “這種招式,對老子沒用了,小鬼!”

  “……沒用了嗎?”

  賀準露出些許難受的神色,他攀住萊茵斯特的腕骨,但盯著男人的眼睛,咬字清晰,

  “那就請萊茵斯特大人松手,我再去找找莉亞大人試一試,這一招說不定對她還有用。或者,聖痕研究所的伯納德先生,以及比您級別更高的曼德拉長老……噢,我記得他現在好像就在這裡。”

  砰——!
  賀準的脊背被重重抵在了落地窗上,脊骨撞在玻璃上,發出一聲很沉的悶響。因為萊茵斯特太高了,又捏著他的下顎,他只能被迫繃緊全身的肌肉,顫顫巍巍地踮起腳
  “……你可真賤,賀準。”

  這一刻萊茵斯特的臉色簡直難看到了極點,明明他看起來才是強勢的一方,但是實際上,他被這個小鬼拿捏得死死的。

  “你他媽是離了男人的**就不能活了嗎?!”

  青年俊秀的臉龐因為疼痛而露出些許難忍的神色,但即便被死死捏住下顎,他依舊吐字清晰,
  “當然可以,因為莉亞可比你溫柔多了。”

  ——這個昵稱是故意的。

  而很明顯,賀準成功再次激怒眼前這個佔有欲爆棚的alpha,同時也是他見過的,萊茵斯特臉色最難看的模樣,甚至,對方身上都隱隱流露出了殺意。

  “怎麽,你現在都輪到被一個omega操了嗎?!”

  “……不,我有自知之明,並不認為自己能夠比得上美麗的聖女殿下。而且,一個缺失了腺體的omega能做什麽呢?”

  賀準去摸男人的臉,他的指尖一如既往的冰冷,但卻溫柔,

  “否則,我怎麽會來找你啊?”

  這句話一出,賀準感覺自己下顎的力度頓時松了幾分。他用舌頭頂了頂腮肉,感覺到那裡的肌肉微微發酸。

  “呵,來找我?”

  陰鷙的alpha居高臨下地注視著他,就像是凶殘的野獸注視著弱小的獵物,
  “當初你堅決要攀附塞西莉亞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

  當時聽說塞西莉亞去找賀準,有想要收攏他的意思,萊茵斯特立刻就坐不住了。

  但是被佔有欲衝昏了頭的alpha最終被賀準一桶冷水直接澆醒——

  當時,賀準面對暴怒的萊茵斯特並不感到畏懼,反而字字嘲諷,
  [幻神教最早有三位大主教,克裡斯,奧萊羅,以及你,萊茵斯特。霍朝當年跟教會決裂,打上聖跡白塔的時候,殺了奧萊羅,而第二個克裡斯,被塞西莉亞做成了機械傀儡。後來第三位大主教換了好幾撥人,可從始至終,只有萊茵斯特你,穩坐到現在。]
  [所以,我最初以為你會是個聰明人,有能力,有腦子,有手腕,正因如此我才選擇了你。但我後來發現,你並不如我想象中的那樣強。你不過是資歷比塞西莉亞老,又有著alpha的性別優勢,除此之外,你哪一點都比不上她。]
  [幾個月前的那次天冬星任務,你的確有點聰明,為了分擔風險和責任,推了克魯齊去打頭陣,當替死鬼。還申請了那麽多的空間穿梭裝置。但過程怎樣不說,最後結果,你也不過就拿回了一具殘骸。]
  空間穿梭裝置是一次性的消耗品,而且造價極其昂貴苛刻。並不能量產。所以每次使用是需要經過教皇點頭的。

  當年幻神教偷襲曙光軍團,用掉了三分之一,後來,從地球上轉移,用掉了剩下的大半儲備。而天冬星回收禁淵的任務,萊茵斯特不僅帶了大批航母軍隊,甚至還動用了不少的空間穿梭裝置。

  但如此大的投入代價,卻只是換回了一具殘骸而已。正因如此,萊茵斯特被罰入了戒律堂,地位和威望可以說是大受打擊。

  [現在,教皇冕下對你的信任已經降到了最低點。甚至當初被你穩壓一頭的塞西莉亞都已經可以爬到你的頭上……萊茵斯特,如果我是你,我才不會浪費時間跟她爭一個beta,而是跟她爭教皇的信任,爭在幻神教的地位,和權力。]
  青年冷笑,

  [所以萊因斯特,你現在對我而言,利用價值可比不上塞西莉亞。你現在也只剩下alpha的一身蠻力,才能讓我屈服。真是難看啊,萊茵斯特。]
  那一刻,賀準冰冷的眼神和毫不留情的嘲諷深深印在了萊茵斯特的腦海裡。

  長久的沉默過後,他當時森森陰笑,
  [你會哭著回來求我的,小鬼。]
  於是第二天,他就拿到了收編明城殘兵的任務,並立刻動身入住聖露星上的第二秘密軍事基地。

  ——也就是現在這裡。

  只是還太早了。

  萊茵斯特知道終有一天賀準會再來找他,但不是現在這樣早的時候。不過他也並不打算詢問原因,因為很明顯,這隻狡猾的小狐狸應該是又發現了他身上有什麽油腥可以撈的,或者是他在塞西莉亞那邊碰了壁。

  這時,萊茵斯特松開了賀準的下顎,雙手環胸,居高臨下地冷冷盯著他,語氣嘲諷,

  “賀準,你憑什麽會覺得……我萊茵斯特會要一個爬過別人床的beta?”

  “真的嗎,萊茵斯特?”

  俊秀的青年踮起腳,攀著alpha寬厚的肩膀,伸出柔軟的舌尖,去舔他的喉結,嗓音刻意放軟了,甚至有點像是在撒嬌,
  “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

  這個動作不管是對alpha的生理,還是針對萊茵斯特的心理,都讓他感受到了一種極大的刺激和滿足,甚至在這一瞬間,他這幾天憋到爆炸的怒火突然就滅了。

  下一秒,他動作粗暴的掀開青年的風衣外套,俯身從後腰摸下去,這個舉動帶著一種褻玩和羞辱的意味。賀準的身體微微一僵,被對方大力的撫摸弄得有點站不穩,但他卻沒有阻止男人的動作,也沒有要躲的意思,
  “老子知道你會回來找我……小狐狸,只是沒想到……你會這麽快,怎麽,一個殘疾的omega滿足不了你,才又夾著尾巴回來?”

  青年定定盯著他,雖然是仰望的視角,但他並不把自己放在獵物或者玩物的位置上,只是輕聲說,
  “……你真惡心,萊茵斯特,一個beta的身體也能讓你跟抽了鴉片似的。”

  “賀準,這難道不是你這麽多年苦心經營的結果麽?”

  萊茵斯特把臉埋進青年乾淨而纖細的脖頸間,像野獸一樣嗅著他身上的味道,然後啃咬,
  “你這隻狡猾的小狐狸,你早就……早就想好了,攀附我,利用我,為你父親報仇,為你的母親,還有死去的弟弟……”

  “你從遇見我那天起,就已經開始用各種手段……身體上的,心理上的,甚至是每一句話都藏著各種心思技巧,讓我對你上癮,這不是你自己造成的麽?”

  賀準深深閉上眼,偏過頭沒有否認。

  他的臉頰本來是蒼白的,但因為此刻男人的親吻和撫摸,逐漸染上潮紅的色澤。身體逐漸沉淪於欲望,但是賀準的頭腦依舊清晰。萊茵斯特的話讓他忽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比如,他全家痛苦的慘死,比如,江燼生臨終的那一幕。

  雖然方式並不完全相同,但說到底,他們都因聖痕而死。

  所以,賀準從很小很小的時候,就決心要徹底弄清楚,所謂的聖痕到底是什麽。於是他努力地學習,夜以繼日地學習,不僅僅只是專業知識相關,他還學了很多其他的,比如心理學,微表情,以及話術,很多很多間諜才會要求掌握的技能。

  這些學習的資源,通過江家,通過周九鴉,通過江瓷,賀準很輕易就能夠拿到。當然他也沒有做的很明目張膽,他總是不留痕跡地,慢慢地積累,慢慢地學。

  但是帝國沒有聖痕材料,也沒有他想要的實驗品。所以賀準在很早的時候就萌生了想要進入幻神教的念頭,只是苦於沒有渠道。而這個機會,在江瓷十三歲那年的綁架案遞到了他的手裡。

  萊茵斯特。

  ——幻神教資歷最深的alpha大主教。

  “賀準,是你自己脫乾淨到我身邊來的,你當時甚至故意用了omega信息素模擬劑讓我發倩,讓我離不開你,甚至你還帶著我和巴德華逃出恆雲星,逃出第一軍團的追捕……”

  萊茵斯特咬住了青年的耳垂,故意加大力度,讓賀準難以克制地發出些許壓抑的輕哼,
  “你說他們是不是……現在都想不通,為什麽當年第一軍團明明天羅地網,而周九鴉為了江瓷……像條瘋狗似的追著我咬,不惜一切代價地要置我於死地,卻偏偏——”

  “還是讓我逃了啊……”

  ·
  與此同時,同樣的話題發生在了周九鴉的辦公室裡。

  “所以這上面的意思是說,當年是……賀準幫萊茵斯特他們逃脫了追捕?”

  江瓷沉默著看完了整份資料,眼神間還有些恍惚,

  “對。”

  周九鴉閉上眼,

  “而且,賀準遲了一個月才回來,是因為他和他們在一起,當年萊茵斯特和巴德華之所以能夠成功逃脫,是賀準幫了忙。而且他們並不是在賀準消失的那一個月逃離的。而是賀準回來之後,他把那兩個人,就藏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所以才一直找不到。”

  “……”

  江瓷呆住,好半天之後才稍稍理解了這句話,
  “為什麽……為什麽,我不明白。”

  “可能是為了他父親,還有……他死去的家人吧。”

  周九鴉拿到這份最終的調查結果之後,想了很久很久,最終也只能找到這一個答案。他歎了口氣,

  “賀準的父親就是賀啟初,這個其實本來那天就該告訴你們,只是後面……”

  周九鴉瞥了一眼沙發上的霍閑風,

  後面那家夥扯到了霍朝跟裴長雲,就忽略過去了。

  “總之,當時你父親為了救白憫,向賀啟初求助,這導致賀準一家暴露在教會的目光中,並遭到了瘋狂的報復和滅口。陛下曾經試圖用政治清掃讓他們假死脫身,但是沒能成功,最後活下來的就只有賀準。”

  “……”

  江瓷這一瞬間,終於意識到了父親為什麽對賀準那樣偏愛了。

  ——因為愧疚。

  “那……那賀準是為了……?”

  “對,應該是為了報仇,只是不知道,他的對象是我們,還是教會。”

  周九鴉揉了揉太陽穴,
  “因為他那個時候太小了,應該不太可能知道那場政治清掃是假的。”

  “……”

  半個小時後,江瓷神色恍惚地走出軍團長辦公室。

  霍閑風問他:“走走嗎?”

  “好。”

  於是這天,江瓷沒有去中央神殿,也沒有回軍艦,而是尋了個空曠的廢墟山坡,坐著吹冷風。

  “霍閑風,你說,如果我當時早一點發現賀準的秘密,事情會不會不一樣?”

  “你太高看自己了,江瓷,他不會讓你發現的。”

  霍閑風有時候說話就是這麽犀利,且尖銳。而且,大概是同樣嘗過仇恨的滋味,所以霍閑風能夠理解賀準的做法,甚至還有幾分欣賞。

  江瓷怔了怔,發現無法反駁。

  “……也對。”

  他有些難過地讚歎著
  “賀準太聰明了,他一直都……非常非常地厲害。”

  世界上厲害的alpha千千萬,但beta和omega屈指可數。現在江瓷覺得他認識的能夠稱之為強者的beta,有兩個人。

  一個是帝國皇帝裴長雲,另一個就是賀準。

  “霍閑風,我想努力把他帶回來,如果不行,我就想辦法幫他。”

  “……嗯。”

  這句話讓霍閑風感到有點意外,他看向江瓷的側臉,很明顯發現了對方的變化。

  因為這一次發現賀準的秘密,江瓷的反應不一樣,他雖然難過,但不覺得不能理解,雖然覺得自責,但不是懷疑自己,而是第一反應是想辦法做出行動。

  江瓷攥緊指骨,輕聲說,

  “下次見面,我不能,那麽狼狽了……”

  “嗯。”

  他們並排坐著,沉默了許久,江瓷忽然轉過來,定定盯著霍閑風看。

  “……?”

  這眼神讓少年有點詫異,

  “幹嘛?”

  “霍閑風你竟然不吃醋?”

  “……呵,區區一個賀準。”

  霍閑風冷笑一聲,忽然起身,扭頭就走,
  “回去了,我還有東西沒看完。”

  江瓷覺得奇怪,追上去問,

  “……什麽東西?”

  “哦,就是你昨晚拍的錄像。”

  說著,霍閑風掃了他一眼,輕笑,

  “沒想到少將大人還有這種癖好。”

  江瓷呆住:“……?”

  下一秒,他瞬間反應過來了。

  “!!!”

  昨晚他原本打算悄悄錄像,記錄下霍閑風害羞的樣子,誰料後面江瓷的注意力全部被霍閑風的尾巴吸引走了,再接著,他們就開始做,於是江瓷完全忘了這回事,所以錄像就一直錄下去了。

  但是霍閑風為什麽會知道???

  而且聽這家夥的語氣,已經看了好一半了。

  天!!!!

  江瓷趕緊飛快追上去。

  “霍閑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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