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報告長官， 從半個小時前開始，我們就捕捉不到那名精神系異能者的能量波值了。”

  此時一名異能特務科的偵察員正在向阪口安吾匯報著情況。

  “並且根據監控觀察得出，在那之後他的異能范圍便擴大到整個橫濱市， 所有被詛咒者都得到了控制。”情報員一邊說著， 一邊將書面報告遞交上去。

  “我知道了。”阪口安吾皺著眉頭接過報告。

  偵察員走後， 阪口安吾看著手中的報告沉默不止， 據他推測，太宰應該知曉這位未知精神系異能者的信息，畢竟在太宰剛拿到詛咒人偶之後， 那名精神系異能者便收回了能力。

  可是——

  阪口安吾瞥了眼胳膊上打的石膏， 前幾天他剛被太宰算計了一場呢，那家夥現在應該依舊不會搭理他， 更別提從其口中得到情報了。

  唉， 真是一群難搞的家夥，就會給他增加工作量，阪口安吾歎氣， 算了， 先工作吧，白鯨事件還沒有結束呢。

  本來我想拉著男朋友去偵探社見見兄長的，畢竟隔了一個世界，我感覺他倆應該也打不起來。

  下午我打聽了一下兄長的行蹤，於是就尾隨他來到了某片樹林。

  於是在得知今晚這邊的兄長會重新和中原中也聯手時，我早早就買好了雙倍的小馬扎與望遠鏡，拉著我的親親男朋友找了個風景不錯又清晰的觀景台觀摩二人的作戰。

  我看向費佳，清冷的月光夾雜著盛夏螢火的奏鳴曲映入他的眼簾，這雙我一直愛不釋手的紫紅色眸子裡正訴說著屬於戀人間細碎的感情。

  “兄長是什麽時候退出港/黑的？”費奧多爾突然問道。

  我斟酌著開口說了一些我搜到的關於魔人在這個世界的作惡資料。

  “嗯？”

  月華揮灑在我們頭頂，我感受到費佳將他的外套搭了一半在我身上，雖然我並不冷，但我還是蹭了蹭他的肩膀。

  “為什麽這麽說。”費奧多爾伸出手指描繪著少女的眉眼。

  “按照咱們那邊的時間來算的話，大概還有不到三個月吧。”我回想著曾在港Ⅰ黑大樓的檔案室看到的資料。

  我和費佳站在遠處的一座山頂上，各拿著一隻望遠鏡觀摩著下面的戰鬥。

  “怎麽這麽興奮？”費奧多爾看了幾眼後就放下了望遠鏡，比起雙黑，他還是対那個不受人間失格影響，能變身成舊日支配者的洛夫克拉夫特更感興趣。

  此時江戶川亂步坐在辦公桌上舉起一顆天藍色的玻璃珠，哼哼，亂步大人已經看穿了一切。

  “因為我超喜歡自己的，而自己卻喜歡你，所以這麽一看，你可真是我的頭號情敵啊。”

  “我的男朋友哦~”

  我睜大了眼睛看向費佳。

  我看向一旁的費佳，他也不說什麽，只是対我笑笑，總感覺男朋友笑得有點不懷好意。

  然而卻撲了個空。

  “那不一樣。”我一隻手捧著臉一隻手拿望眼鏡，欣賞著下面配合相當默契的青年們。

  “你是我的情敵哦。”我笑嘻嘻地看著他。

  “也不一定。”費奧多爾搖了搖頭，“畢竟他的身份比較特殊。”

  費奧多爾眨巴眨巴眼睛，“怎麽了，我這麽稱呼有什麽不対嗎？”

  不過費佳竟然也知道，這真是我沒想到的，看來老鼠比我想象的還要厲害很多。

  “那個，他是誰啊？”看到我身邊站了個陌生的男士，中島敦忍不住開口詢問。

  “我知道。”我將一半身子靠在他身上輕輕地開口。

  要知道一直以來我都対中原中也這個荒霸吐的載體充滿好奇，但我還從來沒有近距離觀摩過他的戰鬥，特別是傳聞中的汙濁狀態，快讓我長長見識吧，好說歹說我也是個正經煉金術士，有些東西還是蠻想研究研究的。

  “我不是說了嘛，只要你拉住我了，我就會站在你這邊。”

  費奧多爾認真地聽完，対此他也隻不感興趣地一笑，然後他輕輕靠近修莉的肩膀，為少女擋住了吹來的涼風。

  “真刺激，他好強啊。”我感歎到，“如果不是他自身無法控制汙濁狀態，怕是日本早就擁有自己的超越者了吧。”

  “哦， 這樣啊。”我聳了聳肩， 這可真是不巧， 兄長，你知道你都錯過了什麽嘛， 看來是上天在隔絕你們的見面啊，要知道一鼓作氣再而衰，下次我鼓起勇氣帶男朋友來見你可不知道要什麽時候咯，畢竟總是有種莫名的心虛感在作祟，這到底是什麽鬼！

  接下來我們便共同用一隻望遠鏡觀看了汙濁狀態下中原中也的戰鬥。

  “快看啊費佳，時隔多年的雙黑合體誒，從遠處看我哥還是很帥氣的，不錯，隨我。”

  “你說他呀？”我笑眯眯地看向小老虎，然後將我和費佳牽在一起的雙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費佳，你知道嗎？”

  不自覺中我彎起了嘴角，雖然他們都死鴨子嘴硬不承認，但雙黑永遠都是配合最默契、対彼此最熟悉的人。

  其實不知不覺中，中原中也也成為了兄長在這世上的一線羈絆，雖然並不明顯，但至少是存在著的。

  “那可真是我的榮幸。”我聽到費佳這麽說到。

  然而下一刻我卻反映過來不対，“誒，你叫我哥是兄長？”

  “唔，我知道，軍方實驗室的實驗品。”也不知道馬蒂勒是從那種渠道得到的消息，竟然真的能挖出中原中也的身世，我當初看到資料的時候都驚呆了。

  “…也不能說不対。”就是我哥本人可能不太會接受，不僅如此，黑泥精恐怕還會當場暴走變黑泥塘。

  *
  夜晚的林間小屋外正在進行著激烈的戰鬥。

  中島敦：“誒， 你說太宰先生？他剛剛接了個電話就出去了， 好像要跟港口黑手黨合作什麽任務。”

  費佳蹭了蹭我的肩膀，隨後伸手彈了一下我的腦殼。

  “你想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

  “嗯！”

  有男朋友的好處很多，感覺我以後當個只會乾飯的廢物就行了，畢竟很多事情費佳都可以替我做。

  不過，兄長不愧是橫濱最狗的男人，戰鬥結束後，我就那麽看到了他把中原中也丟到了草地上，自己拍拍屁股走人的全過程，不得不說，中原先生實慘。

  雙黑的戰鬥結束了，我們吃瓜群眾自然也不宜久留，不然被逮到就不好交代了，我可沒告訴我哥我來觀摩他們作戰了，何況還是帶著男朋友一起看的。

  然而一切發生的就是那麽突如其來，我只是進便利店買個關東煮的功夫，再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了童年趣味動畫——貓和老鼠。

  我：……

  太宰治以過去只見過魔人一次，那還是在很多年前，雖然他覺得眼前這個看起來怪怪的，年齡似乎也有點対不上，但老鼠就是老鼠，這絲毫改變不了他対魔人的忌憚。
    “死屋之鼠的首領時隔多年再次來到橫濱，是準備做點什麽嘛？”

  太宰治雖然面帶笑意，說出來的話卻帶著濃重的警惕與試探。

  費奧多爾（微笑）：“只是單純地陪修莉來看望兄長大人罷了。”

  太宰治：？

  他一時腦子沒轉的過來，這隻死老鼠在說什麽，怎麽扯到我妹了，以及我剛剛是不是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稱呼？
  氣氛是說不出的怪異，這股怪異的氛圍一直維持到捧著一盒關東煮的修莉向他們走來，然後，就更加奇怪了。

  三個人站成了一個神奇的等邊三角形，誰也不說話，就那麽互相大眼瞪著小眼。

  周邊路人的竊竊私語傳進眾人的耳朵，“看，那三個人，咦~不會是什麽神奇的三角戀吧？”

  “噓，小點聲，快走。”

  氣氛就這麽尷尬地維持了將近一分鍾，直到——

  太宰治看見魔人対他笑了一下然後轉頭看向修莉，“我想吃蝦球。”

  我：“哦好，來，啊——”

  太宰治：？！！

  他可愛的妹妹醬當著他的面喂了魔人一個丸子吃？

  太宰治蒙圈臉，他這兩天沒有吃毒蘑菇，所以這不可能是幻覺，而且沒有精神系異能者能影響到他，那麽真相只有一個——

  太宰治像隻炸毛的大貓一樣猛地撲向狡猾的耗子，“狗賊拿命來！！！”

  啊啊，我的男朋友只是個柔弱的俄羅斯毛子，他經不起你折騰啊，我閃身擋在了兄長面前。

  我（心虛）：“那個，兄長，也許我可以解釋…”

  不知不覺中我対兄長用了敬稱。

  太宰治：？

  “我不聽我不聽，讓他拿命來！！！”

  說完他整個人一個起落跳向費奧多爾，話說我都不知道兄長能跳這麽高，不愧是貓貓。

  唉，或許貓捉老鼠是本能吧，攔不住攔不住。

  而且不得不說，二位年輕人還蠻有活力的，而且我一直以來好像都低估了兄長的戰鬥力，在經歷了好一陣的雞飛狗跳之後，我終於短暫地安撫住了二人，當然主要是安撫住了我哥。

  要知道我現在可是住在我哥家，作為我男朋友的費佳自然是無法踏足的，更何況費佳還是死屋之鼠的頭頭魔人，我哥的老対頭。

  所以我隻好先打發一下男朋友，在費佳十分可憐外加幽怨的目光中，我硬著頭皮讓他先去住了酒店，然後跟著兄長回了他的公寓。

  以至於現在的局面就演變成了，在昏暗的燈光下，兄長坐在沙發上以一副審視叛徒的目光盯著我，而我端坐在下方直冒冷汗。

  話說我究竟為什麽要這麽心虛啊，我只是簡簡單單談了個戀愛而已。

  “我想我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首先打破寂靜的是太宰治，他表示自己現在的心情十分不爽。

  “就是你看到的那樣。”我嘴硬，“費佳是我男朋友嘛，怎麽了。”

  “你不是說你男朋友是同學嗎？”太宰治反問。

  “是同學啊。”我解釋道，“費佳和我是一個班的同班同學，而且我們倆是前後桌。”

  太宰治：？

  這還真超出他的認知范圍了，那個魔人竟然去上學了？
  “總之他不是什麽好人，我跟你講……”太宰治叭叭了一大堆有的沒的，將他知道的以及瞎編的關於魔人的壞話全都講給了妹妹聽。

  我：…我聽出你的添油加醋了！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我打斷了兄長的話，然後認真地看向他，“我的費佳和你這邊的魔人可不是同一個人。”

  “可是——”太宰治皺眉，他感覺自己的妹妹已經完全被魔人牽著鼻子走了，他才不信那隻老鼠會改邪歸正呢，不同世界間同位體到底還是相似的吧，畢竟他從妹妹身上隱約得出的那邊的‘太宰治’就是一個跟自己差不多的人。

  然而我只是無奈地笑了笑。

  但是一切皆有可能不是嗎，畢竟就連古代那些視為魔法的東西，到現在都成真了呢，200年前又有誰會想到人類有一天會登上月亮。

  就像我原本也不信你也會改邪歸正，可世事無常，終究人算不如天算。

  看到兄長眉頭緊皺的模樣，我就知道他都在擔心什麽了，於是我開口道：“放心吧老哥，我又不是什麽戀愛腦，我從沒有拋棄過應有的理性，一旦發生什麽意外我會及時止損的。”當然也有可能是打斷費佳的雙腿，把他關在小黑屋裡。

  總之，我不會吃虧的，而且我的費佳已經給了我最大的保障，所以，我信任他，也相信自己的眼光。

  但兄長顯然仍舊不太放心，我隻好在內心默默歎氣，這邊的魔人作惡多端，給人留下的印象實在是太過深刻了。

  “哥。”我戳了戳兄長的眉心安慰著他。

  “目前來說，我還算喜歡我的世界，雖然它並不是那麽美好，但是啊我在意的人，他們都有好好地活在這世上，所以我也會去守護這個他們存在著的世界。”

  “我知道費佳他的搞事精神比較旺盛，畢竟像他這種人是閑不住的，所以我不會去管他與別人間的博弈，但是，一旦他到達了某種會危害到這個世界的程度，那麽我會盡全力拉住他，如果我拉不住——”

  這麽說著我的眼神逐漸變得暗淡，但隱隱中又散發著某種扭曲的佔有欲。

  “都不用我動手，【惡魔】會親手終結他。”或者我也會給他洗個腦，讓他成為獨屬於我的專有物。

  說到底，我和費佳也算一路人，我們的人格都不算完善，但不用擔心，我們會陪伴彼此走完対方人格逐漸完整的全過程。

  看出妹妹瘋狂佔有欲的太宰治也不再多說什麽了，他算是看出來了，人家小情侶倆是一路人，再說什麽都沒用，他們已經給彼此打上了深深的烙印，怪物間的獨舞可容不得外人插手，他就算再不爽也莫得辦法，哎，這種感覺真是糟心。

  “行了我不管了。”

  太宰治向後癱坐在沙發上嘟囔著，“反正管了也不聽，真不知道那邊的我都是怎麽處理的。”

  我：…那邊的你還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回去之後怎麽處理，要不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
  算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還是把煩惱丟給未來的自己好了。

  這麽想著我指了指客廳牆上的鍾表，“明天你不是還要指揮白鯨方面的作戰嘛，要不先休息吧？”

  “嗯…”太宰治已經累到不想說話了，心累。

  “好吧，那我也去睡了，晚安兄長。”

  “…晚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