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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婿欺我》第六十四章 六十四:偶遇
  第六十四章 六十四:偶遇
  出走是崔沅綰打成婚就做好算盤的事。七月成婚, 十月出走。嫁來時天正炎熱,如今是一日比一日蕭瑟。院裡桂花落了一地,第一陣風刮起來的時候, 崔沅綰就乘上馬車走了。

  晏綏一夜未歸,只在她走的時候匆匆趕來, 眼下烏青,說是歇在兆相家,朝堂冒出來的事實在棘手。

  身上官服都未曾換下, 瞧起來當真是很焦急的樣子。晏綏把崔沅綰摟在懷裡,輕撫著她的發絲, 僅有的繾綣與溫情都給了這個滿口謊話的小騙子。

  “趁著還沒起涼風,快些去罷。”晏綏說道。

  他想再等幾日,把困擾崔沅綰的事查個清楚, 那時再去找她。晏綏想給崔沅綰一個驚喜, 在別院養病多日,驀地見到他, 心裡定是藏著無數話想要跟他說呢。

  只是這話終究未說出口。嬌小可愛的人埋首在他胸膛前,不哭不鬧, 靜靜地聽他訴說自個兒的情意。晏綏心裡跟灌了蜜一般甜,想必這就是戲本上所說的小別勝新婚罷。

  “好好吃飯, 養病的日子要忌口, 不能放開懷吃。你身邊的養娘都懂得利害, 膳食上面要聽她們的話。多吃些清淡的菜粥, 莫要貪戀葷腥。”

  崔沅綰乖聲說是。

  “早點歇息。早起就在庭院裡多走走,若是走得累了, 就躺在藤椅或是軟榻上睡一覺。”

  “我都知道, 又不是小孩子。”

  明明心裡該想好別離後的種種光景才是,可晏綏看著那輛馬車漸行漸遠,心裡竟泛起幾分苦楚意味來。

  晏綏道:“言出必行,說到做到。既已答應她要把身邊安插的人都撤走,自然不能再反悔。傳令下去,叫他們都回明廳各司其職罷。她這麽乖,自不會給我惹出什麽事來。”

  晏綏說好,不再攔著她,站在府門外,靜默著看她走遠。

  炔以哪懂這夫妻間的恩恩怨怨,他猜著晏綏的心思,半晌也隻給了個再含糊不過的回答。

  昨日晏綏說要把崔沅綰身邊的眼線都撤下去,只是在明廳待了一晚,總覺有哪處不對勁,細想又想不出。

  崔沅綰叫他一聲好哥哥,他也的確比她年長。只是遇見崔沅綰後,原先所有待人處事的原則都潰不成軍,那一套原則在她身上統統不適用。

  這般大膽恩愛的動作叫一旁伺候的女使養娘都羞得低下了頭。

  “主子愛慕二娘子,誰都能看得出來。主子事事關照崔沅綰的感受,就連這次搬到京郊別院去住,主子也叫二娘子挑娘家陪嫁過去。”

  “我也盼著早日養好這副病身子,好與官人早日相會。”崔沅綰踮腳,在晏綏面頰一側落下一吻。

  “主子待二娘子好,二娘子自然也能感受到。何況主子不是派人看著她麽,二娘子有任何風吹草動,主子都會知道。”

  炔以說是,心裡覺著主子當真是改變許多。往前他哪裡肯縱容崔沅綰外出闖蕩,便是她赴宴,主子也得派探子跟著。

  “她帶的仆從都是娘家人麽?”晏綏不可置信地問道,“就連早山與長空都沒帶去麽?”

  “下次見面的時候,你想讓我叫什麽,我便叫什麽。”崔沅綰妙聲道。

  先前隨長輩雲遊四方,送走多少朋輩好友,又被多少人送上歸鄉的舟車,每一次離別場面,他都不覺著可惜,心裡坦蕩澄亮。

  晏綏眉目溫柔, 稍稍彎下腰,在崔沅綰耳畔輕聲道:“要是讓我知道你在與別的小官人私會,定饒不了你。”

  炔以這話叫晏綏一愣。

  “炔以,你說我放她走,當真做對了麽?”晏綏望著遠處怔愣出神,一副魂不守舍相。

  炔以說是,“原本早山與長空是該跟著二娘子一同搬出去住的,只是二娘子屋裡的秀雲說,主子叫二娘子隨意挑選跟行仆從,二人便被秀雲派到了夫人屋裡伺候。想來二娘子對娘家陪嫁親,出行全帶娘家人也是人之常情。”

  “還是聽不慣你叫我官人。”晏綏捏著崔沅綰臉頰肉,看她眼眸清亮,心情大好。

  天人交際之間,這暗衛軍自然也忘了命其撤離出去。炔以這麽隨意一提,晏綏才想起這事來。

  “怎麽會呢。”崔沅綰心頭一緊,面上神色如常。

  炔以是在陳述所見所聞,可傳到晏綏耳裡,便是往他平靜的心裡仍了一個炸藥包。

  他並沒有說過叫崔沅綰挑娘家陪嫁出行的話,這事是崔沅綰任性所為。

  不過心裡到底是覺著愧疚自責,若是他要求崔沅綰回門辭別爹娘,她也不會受傷落水,甚至有落下病根的風險。

  晏綏逼著自己忽略事中怪異之處,反而把注意力轉到炔以身上。

  “你做得不錯,今日就放半日假罷。也算是圓先前的承諾,讓你見她一面。”

  炔以眼眸一亮,低頭說是。

  人事往往逃不過湊巧。崔沅綰趕路時,接到福靈養的信鴿遞來的信。

  三位小官人早已安排在庭院裡,探子一道撤離,眼下那方庭院裡快活得很。

  除此之外,福靈還提到,承怡縣主入秋後總臥病在床,偏偏越是生病,越是想往外跑。

  頭戴珠白帷帽,身著鵝黃襟子的嬌弱美人,一看便是偷跑出來的承怡。
    而馬車行至小道,正好碰見了彎腰摘狗尾草的承怡。

  崔沅綰掀開車簾,風一道吹來,帷帽下小娘子面容顯露出來。

  “縣主,你怎會在這小道上?”崔沅綰滿心疑惑地問道。

  承怡與她面面相覷,也是滿心不解。

  “我聽福靈說,崔娘子身子有疾,要去京郊別院休養。瞧這出行樣子,想必是趕路安家把。只是要趕路為何不走大道,非要找個崎嶇的小道走?”承怡開口問道。

  崔沅綰莞爾一笑,“今日相國寺開放,長街人多,大路摩肩接踵,不好趕路。恰好公主說這處有一道隱秘小路,我叫車夫調頭,往這路上走。”

  承怡松了口氣,“原來是福靈說的,她這嘴藏不住事,什麽新奇的都要給你說說。”

  崔沅綰問道:“這處荒郊野嶺,聽聞縣主也病著,怎麽不回家裡好好修養呢?”

  承怡看她看得出神,怔了會兒才答道:“娘子家一成婚便失去了半條命,從此要被夫家種種雞毛蒜皮的事纏繞著。趁著還未嫁過去,我自當多出去走走。日後養育兒女,也能給孩兒講講外面的山川美景。”

  這話叫崔沅綰聽得心頭一酸。這般通透的小娘子卻要嫁給林之培那廝,當真是老天瞎了眼。

  兩位都病著,崔沅綰頭上包扎著明晃晃的白布,承怡面色蒼白,嘴唇也失了血色,當真是一同榮華一同落魄。

  只是崔沅綰還有選擇的余地,承怡則是要被壓在權勢的五指山下,被迫犧牲,不得動彈。

  馬蹄刨地,馬車要走時,承怡又忙補充了句。

  “開封府推官是我三兄,大我兩歲。我倆打小一同玩鬧長大,在眾多兄弟姊妹之間,關系最好。日後我成了林家新婦,便要跟著夏家步伐走,恐不能再幫襯三兄。崔娘子若是得空,可能幫我在晏學士面前誇讚他幾句?”

  承怡從未如此低聲下氣地求過人。原先嗣榮王家昌盛,風頭遠遠蓋過林家,最盛時遇夏家並立。只是風水輪流轉,她家早衰落下去,先前攢的人脈通通作廢。

  若非崔沅綰嫁入晏家,承怡也不會放下縣主面子,低聲懇求。

  權勢這寶物,用時方恨少。

  “自然的。”崔沅綰毫不猶豫地允諾下。

  “先前我與公主有過節時,眾位貴女無一人敢出聲為我說話,唯有縣主不怕得罪人,站出來為我撐腰。後來縣主多次勸我,當真是我的指路人。”崔沅綰說道,“隻這恩情,我便要報答一輩子。”

  嗣榮王家由盛轉衰,叫人唏噓。可若是旁人能看見上輩子崔家的下場,恐怕是久久不能忘。

  再清高的人要有尊嚴地活下去,還是要向這日子低頭。誰人不厭權勢,誰人不愛權勢。

  正因親身經歷過那些落魄時候,崔沅綰才想拚命往上爬。如今終於得償所願,出去喘一口氣,要比與晏綏在床上折騰十遍還痛快。

  “縣主養好身子,前面總要有路可走的。”崔沅綰說道。

  雖是用心在安慰,可崔沅綰心裡清楚承怡的下場。

  承怡不過十八歲,往後的路卻能一眼看到頭。嫁給林之培,若娘家撐得時候長些,承怡還有幾天好過。若娘家自此一蹶不振,承怡免不了為夫家生孩受氣。

  她替崔沅綰這苦日子過了一遍,崔沅綰知道內情,可她一無所知。

  “縣主放心,有我在一日,推官便有一日的飯吃。”

  這話便是要護推官一輩子。縣主裝作打哈欠,暗自抹去眼角的淚。

  “崔娘子快趕路罷,今日多風,再晚點天就冷了。”

  承怡瀟灑走去,與馬車相背而行。

  馬車在小道上轆轆走了許久,要轉彎時,崔沅綰出聲喊停。

  她還是放心不下,居然生了不切實際的念頭,想把承怡也帶到別院去,能躲一日是一日。

  崔沅綰掀開車簾,往後望去,哪知竟收獲了意外之喜。

  路邊一顆老柳樹下,承怡面前跪著一男郎,拿著繡花帕子,仔細給承怡擦著被泥土染髒的繡花鞋。

  那男郎面上戴著獠牙面具,將面頰酡意盡數掩蓋其下。

  崔沅綰定睛一看,原來這男郎竟是炔以。

  看看他這幅柔情似水的模樣罷,原來再冷血的人也能被愛人溫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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