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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婿欺我》第五十六章 五十六:凶手
  第五十六章 五十六:凶手
  “瘋婦, 你都做了些什麽事!”

  巴掌聲清脆,一下把王氏扇到了暈倒的女大夫身旁。

  崔發可沒存著力,銀針刺入骨肉的聲音還在他耳裡回蕩著, 聽得渾身難受。

  女大夫軟趴趴的身子宛如一塊腐肉,散著嗆鼻的血腥氣。王氏狼狽倒地, 臉上火辣辣的疼,不消說,巴掌印清晰可見。王氏被扇得耳鳴不止, 臉上橫肉顫巍,目光渙散。

  “二姐, 沒事罷?”崔發焦急轉身,剛彎下腰詢問一句,就被晏綏給陰狠狠地瞪了一眼。

  “家國之事, 家在前國在後, 奉勸嶽丈先管好自己的家事,再去操心國事。”

  瞧瞧, 發起瘋來誰都不顧,縱然是官家到場慰問, 也得被他肆意嘲諷幾句。

  崔發關在大理寺詔獄的日子裡,見過不少厲害的刑罰。二姐手上這傷, 瞧起來重, 實則並未傷至筋骨, 抹上十灰散不出十日就能好。

  只是這小傷怎麽偏偏長了個重傷模樣?王氏一身散力, 根本傷不了人。崔發心有疑惑,卻在晏綏面前點頭哈腰, 連連說是。

  “外面的人都死哪兒去了?是聾還是啞, 還不快請大夫來?”崔發向外吼一句, 往後退三步,離誰都不近,叉腰等人提著藥箱來。

  想著不會挨罵,誰知又被晏綏給剮了一眼。

  不帶一絲感情,冰冰冷冷,跟死人一般。

  天殺的,當真是個為了情愛不要命的輕狂豎子。崔發心裡貶斥一句。那軟綢玄色汗巾是官家所賞,綢緞不珍貴,貴的是官家賦予這方汗巾的權勢。

  大夫不明所以,卻被他的眼神嚇得跪倒在床邊,給他磕著頭。

  怎的會把這個臉身不如張氏,腦子不帶一分油水的人娶回家同床多年?當年真是被她所謂端莊模樣給騙走了眼!

  “別碰她。”

  崔沅綰的手臂可沒那麽長,長到正好能與粗銀針碰上,長到銀針能深深扎入掌心肉。她若不用巧力,那針就真要扎到晏綏的背上去。她若不借力伸手向前迎合,傷勢也不會這般嚴重。

  “你這瘋婦是覺著活夠了麽?”崔發咬牙切齒,又不敢大聲吵罵,手指著王氏青紫一片的臉低吼。

  晏綏掏出一方汗巾,正好叫四處亂瞟的崔發給瞧了個清。

  一道道物件恭敬擺在托盤上,大夫不敢打破這屋裡的詭異氣氛,手速比逃亡還快,動作比棉花還輕。

  大夫匆匆趕來,躺著的,站著的,一屋亂景不敢亂瞟一眼。走到帷幔前,剛把藥箱卸下來,就被床邊跪地的人威脅一句。

  凡是能想到的,盡在掌控之中。只是崔沅綰沒想到晏綏會這般怕,往常眸裡深意不達眼底,眼下卻當真是慌亂無措。

  對晏綏來說,這比死裡逃生更叫人心悸,他怕得緊,也自責得深。襆頭往一旁歪了幾分,紫袍上滴上血珠,就連他一向珍愛的菩提珠都被濺上了血滴子,圓潤鋥亮的菩提浸血,愈顯妖冶,像陰曹地府裡出來的貢品。

  崔發歎氣,一面走過去把哭得不成樣子的王氏拽起身來。

  大夫身子止不住發顫,畢恭畢敬地把藥箱奉上。那傷口雷聲大雨點小,銀針一挑,十灰散一抹,布條一系就能好。

  新法初行,官家庇佑新黨,私下賞給兆相與晏綏兩方汗巾。有此汗巾者,全國州郡暢行無阻。汗巾所在,即是皇意下達處。

  “你這條狗命是不想要了麽?”晏綏斥責道。

  她娘先後挨踹受掌摑 ,她心疼,然而更多的卻是壓抑許久的筷感。雖不人道,可出了惡氣,心裡總算快活些。

  “要是你扎的是我,我還能留你條命。可你千萬不該惹了那位羅刹鬼!誰不知他有多在乎二姐,你這是飛蛾撲火,菩薩都救不了你!”崔發看王氏,是哪哪不順眼。

  只是再強勢再狠戾的話在此刻都顯得蒼白無力,屋裡幾人,各有各的想法,誰都心亂如麻,誰都聽不進去對方的話。

  用的巧妙,縱使要皇親國戚的命也不在話下。汗巾不沾血與灰塵,當放在匣盒兒裡供著。而晏綏把汗巾墊在崔沅綰滴血的手下,功用自然會作廢。

  “請學士明示,奴沒腦子,無意冒犯。”坐堂時,大夫怡然自得,不必拘謹。可一進這府邸大宅,稍不留意,人頭落地,連死因都不知道。

  晏綏動作仔細,半晌才把那銀針抽了出來。一腔怒意難以遏製,銀針被他掰成幾段,隨意擲到地上。

  “你就拿個剪刀與布條過來了?病人傷至筋骨,你竟疏忽至此麽?”

  原來是護妻心切。大夫松口氣,奉上十灰散,“學士,這是我徐家特有的十灰散,包治百病,一用就見效。給小娘子抹上,手也不會留疤。”

  徐家世代為禦醫,徐大夫在宮裡待了二十年,在官家面前求了無數次,才能出來見見世面。傳家寶便是這瓶十灰散,比軍中的金瘡藥還好用。

  見晏綏猶豫躊躇,崔沅綰輕聲安慰道:“我沒事的。”

  晏綏垂下眼,嬌嫩的皮膚被銀器劃開一道長口子,傷口血流盡後,裡面塞的都是膿水與腐肉。他也算個半路大夫,傷口嚴重不嚴重,他自然清楚。

  “怎麽會沒事呢?處理不好,是要留疤的。”晏綏拿起長鑷子,把膿水都擠出來,一面拿乾淨的汗巾擦拭著,手忙腳亂,恨不能三頭六臂。
    盡管動作放得輕,可崔沅綰仍不自主地想往後躲。

  崔沅綰坐在床榻上,低眉斂眸,心裡一番感慨。不過是個拙劣不堪的幌子,就能叫朝堂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人失去理智麽?

  “若是留疤……會嫌棄麽?”聲音太淺,如鵝毛一般,落在晏綏心窩上,留下一陣陣癢意。

  晏綏沒聽清,“你說什麽?”

  他在包扎傷口,自然沒法離崔沅綰更近些。

  不礙事,崔沅綰大眼一掃,爹娘正低聲吵著架,無暇顧及這方光景。

  崔沅綰不安分的左手順著晏綏擺在床榻上的寬大衣袖攀爬,直到勾住他的小指,晶瑩的指甲在他掌心裡肆意摩挲。

  晏綏身子一僵,不知作何反應。二人之間不必挑明的暗示都用在了那檔子事上。崔沅綰偏愛他情至巔峰卻不得釋放的模樣,故而總是束縛著他,一輪輪地施行回精術,直到他開口求饒。

  崔沅綰是個獨裁者,只顧自個兒爽利快活。見晏綏熬得眼尾泛紅,才舍得放過她。就像馴狗一樣,就像現在一樣,勾著他的小指,在他掌心畫圈。

  他這副身子臣服於蠻橫無理的獨裁者,無時無刻。

  就像現在,崔沅綰的手一伸過去,他就被安撫下來。所有的氣惱無助,所有的憤恨不滿,都化做一句真情流露的話來。

  “不礙事的。我也用匕首在掌心劃一道口子,我陪你一起。”他往傷口處輕輕吹氣,如奉珍寶。

  他說到做到,眼見就要把藥箱裡擺著的匕首掀出來,崔沅綰趕忙製止。

  “剩下的事叫大夫來罷。傷口要縫合的,隻用十灰散可好不了。”崔沅綰說道。

  不過是縫合裂開的皮肉而已,比這疼百倍的事都經歷過,沒什麽可懼怕的。

  晏綏自然不願讓出這位置,只是他的脊背挺得再直,他說的話再冷淡決絕,都化成了一灘春水,與她的骨交融,至死方休。

  崔沅綰只看他一眼,他的原則便頃刻崩裂瓦解。他的脖頸不僅有崔沅綰縱情留下的吻痕,更有一道看不見的鎖鏈。鎖鏈扣著喉嚨,愈來愈緊。

  他的身來去自如,可他的心早被拴緊了來。他不得不低頭。

  可這般模樣又不完全是他。

  “渝柳兒,你靠近些。”晏綏仰頭說道,語氣虔誠。

  熟悉的體香縈繞在他身旁,他撫著懷中人的身子,手一路向上,最終停到她的後脖處。

  崔沅綰略微乾燥的嘴唇無意點過他脖頸動脈,乖巧聽話,不做抵抗。

  晏綏低聲哄著她,手掌向內收攏,食指微微用力,往穴位上一壓,崔沅綰便暈倒在他身上。

  “我抱著她,你來縫合。”晏綏長臂一揮,崔沅綰便癱在他懷裡,發絲垂落身側,正好擋住那張蒼白的臉。

  獨裁者與臣服於她的狼狗,看起來愛入骨髓,彼此間卻都設著防范。

  縱使崔沅綰暈倒過去,可晏綏還是用手蓋著她的眼,身上的冷清氣息包圍著懷中人,就如傀儡一般,掀不起風浪。

  到底在宮裡摸爬滾打多年,大夫一眼便瞧出崔沅綰的腳踝也腫了起來。

  “敷藥。”晏綏言簡意賅,死死盯著縫合處。

  大夫鬢邊發絲被汗打濕,第一次覺著治病拿藥要比上刑還難受。

  崔發與王氏一番爭執,再轉頭就看見床榻上詭異又溫情的一幕。

  王氏縱使有一百個膽,經此一事,也不敢抬頭與晏綏說話,只是拽著崔發的衣襟,躲在他身後,低聲問了句:“二姐不是病剛好麽,怎的一來府裡就暈倒了過去?”

  “因為我給她熬的藥裡有一味枯菊花。”晏綏淡然說道。

  “苦核杏克枯菊花,氣息相衝,會把人給毒暈過去,唯有菩提子可解這毒。”

  晏綏不敢想,若他晚來半刻,崔沅綰便會昏死過去,再也醒不過來。

  “嶽母不是想知道慕哥兒的毒從何而來麽?”晏綏說道,“不如去問問你的陪嫁,翟養娘。問問她,為何要在你身上下毒,為何要在慕哥兒身上下毒?”

  所謂娘家,不過是一個貌合神離的虎狼窩而已。蛆蟲爬行,噬骨吸髓。活人走在死局裡,無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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