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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夫人揣著辭職信》第三十二章 岑夫人的遊說
  第三十二章 岑夫人的遊說
  岑夫人上門時,岑永貞正坐在小花園裡,樂呵呵看著張琦給二虎子他們上武術課——聽陸韶白說過,張琦的身手在府裡是上數的,自己身邊兒就有高手,自然不必辛苦從外面請教頭,一事不煩二主,她乾脆讓張琦來教二虎子等人練武。

  練武可是個苦差事,一群半大小子蹲馬步蹲得齜牙咧嘴苦不堪言,岑永貞正瞧得樂呵呢,那邊廂描金過來通報,說岑夫人帶了禮物,過來“慰問”了。

  “網剛撒下去就有魚來投籠,真是迫不及待啊——走吧,回西院。”

  岑永貞呵呵一笑,由描金扶著她坐上肩輿,四名府兵上前抬起,將她送回西跨院。

  回到房間,她第一件事就是找識銀來重新裝扮一番,發髻解開,妝容卸掉,又用帕子沾了薑汁在眼旁摁了幾下,等到描金領著岑夫人過來,岑永貞已經倚在床頭抽泣不已了。

  這薑汁,太**的辣了。

  岑永貞邊哭邊想。

  “唉,我苦命的兒啊,我聽說侯爺不好了,想著你日子也是難過,就來看看你。”

  岑夫人見狀也拿手帕壓了壓眼角,同時瞪了描金一眼,“你先退下,我與你們夫人要說幾句體己話。”

  描金拿眼瞄岑永貞,見她哭哭啼啼地點點頭,便轉身出去,還“貼心”地為二人合上了門。

  釣魚放長線,岑永貞回憶著原主對岑夫人的稱呼,忍著惡心在那兒演戲,“我一個婦道人家,幫侯爺打理些產業還成,要撐起侯府談何容易,母親,我……我現在隻恨自己怎麽沒隨侯爺一道兒……嗚嗚嗚……”

  “……我。”

  “看看你這不出息的樣子!”

  岑永貞哭得雙眼紅腫,“母親有所不知,侯爺因體弱多病,多年來侯府上上下下都被管家一手把持著,侯爺若在,我還有幾分薄面,要是侯爺有個三長兩短,女兒恐怕連立足之地都沒了……”

  岑夫人立刻變了臉,冷哼一聲,“我還不是為了你著想!你自己都說了,一旦侯爺沒了,你在府裡連個立錐之地都沒有,要是不照我說的做,將來被趕出府去都是輕的,就怕那管家人面獸心,萬一再要你來殉葬,你哭都沒地方哭!”

  岑夫人抬手搭到岑永貞肩膀上,“永貞,不是娘說你,現在這要緊的關頭,光哭有什麽用,侯府偌大的家業,萬一侯爺真沒了,單憑一個你可是守不住的。”

  “女兒知道,可是……可是女兒也沒辦法呀。”

  “這個你放心。”

  “我的傻孩子,就知道你是個心軟沒主意的,這不,娘來幫你了。”

  岑夫人壓下嘴角的笑,附到岑永貞耳邊輕聲囑咐了半晌。

  說到“一道兒”這三個字時,她故意露出自己不小心說漏嘴的慌亂神情,一轉頭又專心開哭。

  “可是……可是女兒未曾懷有身孕啊……”

  “不行!不行呀,母親,這事兒我做不了!”

  岑夫人眼珠轉了轉,嘴角一抹笑稍縱即逝,她等岑永貞哭了一會兒,才壓低嗓音道,“永貞,你跟母親透個實底兒,侯爺他……到底還有沒有救?”

  “唉,原以為你能嫁進侯府,從此就有了造化,誰成想好日子沒過幾天,就生了這般意外。”

  “唉……行了,有你這話,我就有數了。”

  岑永貞臉上露出為難來,“母親,你別逼女兒了,女兒不敢說。”

  岑永貞低下頭,一副被嚇得不輕的模樣,“就算女兒說出去,假的總還是假的,幾個月之後不照樣要穿幫嗎?”

  “母親,我心裡苦啊……”

  岑夫人假模假式地湊到岑永貞跟前兒安慰道,“只是侯爺已經這樣了,你可不能整日裡光知道哭,你得把這個家撐起來啊。”

  聽清岑夫人要她做的事後,岑永貞一臉驚慌,連連搖頭,“母親莫要為難我,這種事情女兒做不出來的……”

  見岑永貞低頭,岑夫人又緩和了語氣,“我既然能給你想到這個法子,自然也能幫你弄來孩子,你且放寬心,大膽地朝外宣布好消息就成了。”七八中文最快^
  正事兒說完,岑夫人又問及府裡生意如何,原來近日南北貨店跟一品閣生意火爆她都看在眼裡,話裡話外都在打聽掙回來的錢歸誰管。

  “母親又不是不知道女兒的本事,那些產業,只不過掛著女兒的名而已,實際上都是管家在打理的。”

  岑永貞嘴上說著,心裡雙手合十不住朝陸邵平道歉,對不起老管家,叫您風評受害了。

  知道岑永貞連錢都攥不到自己手裡,岑夫人眼底閃過一絲不屑,又說了兩句安慰的話後便起身離開。

  岑夫人剛走,“傷重瀕危”的陸韶白就打窗戶外鑽了進來,岑永貞正拿手帕擦著臉呢,眼前一花跳進來一個大活人,把她給嚇一跳,等看清來的是陸韶白才笑罵道,“怎麽跟猴子似的,好端端的門不走來跳窗戶!”

  “窗戶近啊。”

  陸韶白把手裡抱著的炒栗子放到岑永貞面前,敞開紙袋從裡面捏出一顆來,用手指夾開遞過去,“怎麽樣,岑夫人跟你說什麽了?”
    “人家圖謀可不小呢。”

  岑永貞接過栗子剝去皮,把栗子肉反手又丟回陸韶白口中,“想給你添個便宜兒子。”

  陸韶白險些被栗子噎到,“便宜兒子?她想怎麽給我添?過繼?”

  “過繼都是好的了。”

  岑永貞點點紙袋,示意陸韶白繼續夾栗子,“過繼只是名頭好聽,可誰都知道那根本不是正統,人家想算計侯府家產,算計的可是定國候大人的‘遺腹子’。”

  陸韶白夾栗子的手停了停,覺得今天這栗子是吃不成了,他怕噎死。

  果然,等岑永貞把岑夫人的計劃和盤托出,陸韶白已經說不出心裡什麽滋味了。“岑夫人這招算計的是真狠,可她算錯了對象。”

  岑永貞把剝出來的栗子肉都放到一旁小碟子裡,“我估摸著,她可能打算等我宣布有孕就找機會弄死你,我呢,要是聽話,就多留些時日,不聽話或者不頂用的話,等她把孩子抱過來,我的利用價值也就到底了。”

  “那你最後是答應她了?”

  陸韶白那股別扭勁兒終於緩過來,又去碟子裡偷拿栗子仁吃,吃一顆夾兩顆,明明只有一隻手能用力,節奏倒是把握得不錯。

  “答應了呀。”

  岑永貞挑了挑眉,“不答應後面的戲就演不下去了,算計完我的命還想算計我的錢,天底下便宜事兒哪能都叫她佔去。”

  “的確是想都佔了,岑知縣在山莊起火這件事上脫不了乾系。”

  陸韶白從懷裡掏出一封信放到桌上,“這是小七剛捎回來的消息,看看吧。”

  岑永貞把信展開快速瀏覽一遍,八茶莊雖然燒了,但小秋莊大秋莊跟岑府還在呢,小七帶人偷偷潛入了這三處地方,果不其然發現了蛛絲馬跡。

  “在大秋莊內發現了岑知縣的親筆信,要他統一傳令給其余五家莊子,每處東家入住的地方都從新刷了桐油,桐油也是由大秋莊統一發放的,但在大秋莊庫房裡小七找到了沒發完的油,發現裡面並不是純的桐油,而是摻雜了火油——而這批油,正出自韓氏船行。”

  陸韶白幫岑永貞指出信中重點信息,“只可惜在岑家沒什麽收獲,無法確定與岑知縣聯絡的人究竟是誰,不過也不難猜,無非就是那幾個人。”

  “這夫妻倆還真不是一路人不進一家門,一個要人錢一個要人命。”

  雖然早就料到這種可能,當真親眼看見證據時岑永貞還是氣笑了,“我這把就跟他們玩個大的,非把他們玩得傾家蕩產不可。”

  話剛說完,就被陸韶白塞了一嘴栗子。

  “想做什麽就去做。”

  陸韶白拍拍手上的栗子碎末,站起身來,“岑知縣上面那條線我會找人去處理,咱們現在先集中精力把榕城這邊兒的水撈乾淨。”

  “撈乾淨也只是一時的,上頭那位什麽時候想往這兒放魚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

  岑永貞這兩日對未來的生意規劃想了很多,今天正好拿出來跟陸韶白商量一下,“總是這麽折騰下去不是個事兒,韶白,我想另起爐灶。”

  “怎麽說?”

  見岑永貞還有正事沒說完,陸韶白又坐回原處。

  “我打算把榕城內空著的鋪子都賣掉,換成現錢,到其他地方去做生意,但是不用定國候府的名義。”

  岑永貞將這兩日心裡想的事兒一件件攤開來說,“眼下在榕城,咱們一舉一動都被有心人盯著,就算清理了這批人又能怎樣,只要我們定國候府扎根在這兒,我們的生意擺在明面上,他們隨時都可以卷土重來。”⑦⑧中文全網更新最快ωωω.七8zω.cδм
  “敵暗我明,是這個理。”

  陸韶白很是認同。

  “我們現在要的就是盡快擺脫這種狀態,一條腿走路不穩,我們就換兩條腿。”

  岑永貞拿手指在桌面上比劃著兩條腿走路的樣子,“你之前不是說在蜀州也有一處莊子?”

  蜀州,與榕城一水之隔,但因未修官道,朝廷至今連稅場都沒在那邊兒建,也沒派過駐軍,當地管理全靠衙門裡的衙役,那幾個衙役又能管多少閑事,故而多年來以民風彪悍、山賊猖獗著稱。

  陸韶白目光掠過岑永貞還沒拆繃帶的腳,“我在蜀州是有莊子,但那邊兒比榕城可是亂多了。”

  “我要的就是亂,就是上面想伸手都要被燙一下的那種亂。”

  岑永貞將手指反過來,輕敲兩下桌面,“你的人能在那邊兒扎根,靠得不也是這個‘亂’字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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