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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夫人揣著辭職信》第九章 殺雞儆猴
  第九章 殺雞儆猴

  別看定國候府在岑永貞眼裡是銀樣鑞槍頭,但在榕城,它的名頭還是十分管用的,小七去了不到半盞茶功夫,就有一隊衙役提枷帶鎖小跑著趕過來。

  “在哪兒呢!私自變賣侯府家產的家奴在哪兒!”

  一邊喊,這些人一邊兒還吆喝得十分起勁,只是當他們被小七領到楊氏南北貨店門前時,紛紛愣住了。

  “這……七爺,您看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啊?”

  為首的衙役跟聞聲跑出來的楊掌櫃對了一眼,轉頭衝小七賠笑道,“這家店我知道,是我們知縣大人家的產業,怎麽就成了侯府家產了呢?”

  “知縣家的產業?”

  岑永貞坐在馬車中,聽到這兒便猜出楊氏兄弟這兩個背主的奴才把店鋪跟茶樓賣去了何處,也是巧了,之前還猜對方能這麽快辦下手續,一定是在衙門裡有靠山,沒想到人家乾脆就是賣給了岑知縣,“這麽說,南江胡同裡的白雲樓,也是知縣家的咯?”

  “呃,這位是?”あ七^八中文ヤ~⑧~1~ωωω.7\8z*w.còм<首發、域名、請記住
  衙役看了眼岑永貞,回頭衝小七投去疑問的眼神。

  “這位主兒不是你能打聽的,她問什麽你答什麽就是了。”

  他有何冤枉可言呢?若是這人將白姨娘的產業賣給了別家,她可能還不會如此憤怒,可這楊家兄弟幹了什麽?將白姨娘的私房轉手孝敬給岑知縣?或是岑夫人?
  “你們在等什麽?”

  這一跤跌得不輕,楊掌櫃門牙都磕掉一顆,可他顧不上自己的傷,頂著一張鼻血橫飛的胖臉繼續朝馬車那兒爬,“求貴人高抬貴手,放我一家老小一條生路吧!”

  岑永貞聽得嗤笑一聲。

  “這……甄先生,你看不如我們先把這奴才帶回公堂,等知縣大人提審之後再行刑如何……”

  當她把契書掏出來的瞬間,原本杵在一旁看戲的楊掌櫃一個激靈,心裡暗叫一聲不好——岑夫人不是說白姨娘留下的物什全都一把火燒了,那些身契地契都不在了嗎!?怎麽會跑到這個小白臉手上?

  “我冤枉!我冤枉啊!”

  衙役本不想看那契書,可轉念一想,這一店兩賣,必定有一份契書是有問題的,這東西還真不能不看,於是接過來仔細辨認一番,又雙手托著送回去,口中乾巴巴道,“回先生,契書是真的。”

  一聽小七說這年紀輕輕的白臉書生在侯府有實權,衙役趕緊收起心底的輕視與不滿,畢恭畢敬回答了方才的問題,“沒錯,白雲樓如今也是我們知縣家的產業。”

  岑永貞撐開扇子低眼看著扇面,口中冷笑道,“白雲樓,也是我侯府的家產。”

  “這……”

  衙役一聽額角上冷汗就下來了,心道知縣大人不是剛給定國候府抬了個女兒過去嗎,可看對方這態度,哪裡像是結過親家,這是結了仇家才對吧!
  早知道不該貪功跑這一趟,今天這人不管抓還是不抓,他都裡外不是人啊!

  “若是您覺得我口說無憑,那麽請看。”

  岑永貞合起扇子,自袖中抽出幾份契書,“楊氏南北雜貨店的鋪面契書與楊掌櫃身契都在此處,你可要驗看一番。”

  噗通一聲,店裡的楊掌櫃在衙役說出結果來後當即跌坐在地,口中連聲喊著不可能。

  “哦,巧了。”

  “我冤枉!貴人!我冤枉啊!我真的是冤枉的!”

  他喊了兩聲,猛然起身朝馬車衝過來,小七半道兒抬腿照著他膝窩來了一腳,楊掌櫃咕咚一聲,在車前摔了個五體投地。

  “對於私賣主家財物之人,我大梁律法白紙黑字寫得清楚,杖五十,刺配三千裡,家產充公,家眷收入奴籍。”

  岑永貞聲音不大,語速也不快,可自她口中說出的每一個字,都跟冰錐一樣扎進楊掌櫃心口,把他整個人嚇得抖成一團。

  小七當然不能把岑永貞身份透出去,於是賣了個關子,“說話當心點兒,甄先生在我們侯府那可是掌實權的。”

  她乜了站在一旁的衙役一眼,“契書既然都驗過無誤了,行刑吧。”

  衙役後脖子一陣發涼,他有心將人先撈進知縣衙門,那樣接下來就是神仙打架各顯神通,他這個凡人就可以功成身退了,沒想到侯府這位管事是個狠的,居然要求當場行刑。

  “呵。”

  岑永貞冷笑以對,她今天打定主意狐假虎威到底,楊家兄弟私賣白姨娘產業的事既然過了岑知縣的手,那他們的契書必然也動過手腳,很難辨認真偽,真拖到上公堂她不見得能佔便宜,不如快刀斬亂麻。⑦⑧中文全網更新最快ωωω.七8zω.cδм
  “叫你們動手就動手,哪來那麽多廢話!”
    見衙役還在那兒猶豫著不肯動手,小七雙手環胸開口斥道,“難不成還要我們動手?”

  岑永貞目光略斜了斜,小七年紀不大,在侯府裡頂著張天真無邪的面皮子,倒是看不出在外面威風這麽大,難不成侯府的人在內在外是兩幅面孔的?不過眼下並不是琢磨這件事的時候,她也指著小七來撐場面呢。

  “不敢不敢。”

  衙役首領見小七出聲,終於把牙一咬,喊人上前將楊掌櫃拖到一旁摁倒在地,另有兩個衙役執棍上前,高高舉起刑棍劈裡啪啦一通狠揍,直把楊掌櫃揍得哭爹喊娘。

  岑永貞盯著不遠處的行刑場面看了片刻,便把注意力挪到周圍,楊掌櫃被當街行刑,動靜鬧得不小,卻至今不見他家人出面求情,可見他的家人也沒有按白姨娘信中所言住在雜貨店後面的院中,而是早早另尋了住處……

  “小七。”

  岑永貞喚了小七過來,低聲囑咐道,“去附近打聽打聽,楊掌櫃一家搬到何處居住了。”

  “是。”

  小七領命而去,沒過多久就帶回了消息,“甄先生,楊掌櫃一家搬到書袋胡同去了,說是在那邊兒買了新宅院。”

  “買的宅院,還是在書袋胡同。”

  岑永貞嘴角微揚,只是眼底不見半分笑意,原主雖不善經商,可常年在白姨娘身邊耳濡目染,對一些東西的價格清楚無比,這記憶也方便了岑永貞,讓她知道書袋胡同是整個榕城地皮最值錢的區域,住在那的人非富即貴,定國候府在那邊也有一處別苑,書袋胡同的宅子最便宜也下不來三千兩,相當於南北雜貨店一年半的純利潤,再看楊掌櫃腦滿腸肥的樣貌,以及身上穿的嵌金絲蜀錦長褂——這布料一尺便值五兩銀——便知此人平日裡絕無節衣縮食攢銀子買宅院一說。

  克扣主家財物中飽私囊,主家屍骨未寒便私自變賣財產,這楊氏兄弟可真是……

  太適合用來殺雞儆猴了。

  岑永貞思畢抬眼,再朝行刑處看去,發現那邊兒已經打到尾聲,楊掌櫃如今已經連嚎啕痛呼的力氣都沒了,只在棍子落下時哼哼兩聲抽搐一下,後腰到大腿那兒已被打得血崩肉爛慘不忍睹,可見衙役們下了狠手,半分沒留情,乾脆就是奔著將人就地打死的架勢去的。

  隻略一思索,岑永貞便想通了衙役們的小心思,這樁倒賣私產案牽扯了三方人馬:定國候府、岑知縣與楊掌櫃,對衙役們來說,定國候府跟岑知縣兩方他們都得罪不起,若是楊掌櫃活著,萬一他口不留神攀扯到其中一方,今天來拿人的衙役都會吃瓜落,不如就地打死,然後所有罪名往楊掌櫃身上一推,萬事大吉。

  “甄先生。”

  小七依舊維持著雙手環胸倚靠車廂的姿勢,試探著問道,“不用攔一攔嗎?”

  “不必。”

  岑永貞看著漸漸沒了聲息的楊掌櫃,撤手放下門簾,“把楊家宅院的新址告訴官差,莫忘了提醒他們一句,楊掌櫃的堂兄,還私賣了在下一座茶樓。”

  “是。”

  小七挑挑眉跳下車去,這是擺明了要趕盡殺絕啊,車廂裡這個女人,當真是岑府裡那個懦弱無能的二小姐嗎?

  最終,小七交涉完畢,衙役們拖走了被打得只剩一口氣的楊掌櫃,還鎖走了店內幾名與楊掌櫃沾親帶故的夥計,只有外聘的帳房先生逃過一劫,卻是被這變故嚇得六神無主,直到岑永貞進門時還哆嗦個沒完。

  岑永貞叫小七等人退下,跟帳房先生談了一會兒,確認這人業務能力不錯,便很乾脆地給他用上雇傭契約。

  “帶我去倉庫看看。”

  帳房先生在被契約後也平靜許多,拿起庫房鑰匙將岑永貞領到後院,原來楊掌櫃搬走後把整個後院都改成了庫房,隻留了一個單間給帳房先生居住,此時後院庫房中堆滿了各種來自天南海北的物產,岑永貞先挑了間空庫房,將系統空間裡的瓷器、毛皮與堅果蜂蜜等物取出來,在雇傭契約的作用下,描金跟這個姓古的帳房先生都不會對憑空多出來的貨物心生懷疑。

  等把東西放好,岑永貞轉頭喊了小七幾個人進來,把店鋪原有的山海乾貨挑了一大堆,尺長的筍乾、成包的猴頭菌與竹蓀、拳頭大的鮑魚、品質上佳的海參、潔白的干貝與火紅的蝦乾,這邊林林總總拿完,岑永貞又挑了五條大火腿,再從她偷塞的東西裡拿走了雪蜜、一包堅果跟幾十張上好皮子,把這些東西全部打包放上車。

  “甄先生,這些都要帶回府嗎?”

  小七搬得滿頭冒汗,要不是岑永貞最終喊了停,他都懷疑對方想直接把店搬空。

  “對啊。”

  岑永貞衝小七笑笑,轉身喊了那位姓古的帳房先生過來,“這幾天先不開業,我剛接手店鋪,要招新人是其一,要尋貨源是其二,這兩天你把舊日的帳目對一對,再把倉庫貨單重新理一遍,統計結余資金跟貨物,以店鋪內現有的為準。”

  古先生一一應下,岑永貞又留了兩名府兵幫古先生守店,其余人隨她一道,帶著三輛車滿載而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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