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揣著辭職信》第一百零八章 身份存疑
第一百零八章 身份存疑“眼下只有一個問題。”
古麗達娜把馬簽數好後又握回手中,“永貞,你那兒還有多少酒?”
她問話的時候,岑永貞正在心裡做計算題,一桶酒換五匹馬,看簽子,是一匹公馬四匹母馬的配置,一桶酒近五百斤,那就是一百斤酒換一匹馬,這生意的確劃算得很。
“我這裡酒還有不少,就看克裡木手裡還有多少馬。”
岑永貞說完忽然頓住,“等等,你只是給他品嘗了紅酒而已,可我們手裡不止有紅酒,還有不少其他的貨物——你把我剛送來的茶葉跟青鹽也拿給他看看,還有上等的繡品跟絲綢,如果他感興趣,我可以立刻派人回城去取樣品。”
“對,還有這些東西,我差點忘記了。”
古麗達娜抬手拍了拍額頭,“等我給他們上菜的時候再問一問,永貞,克裡木恐怕只會相信眼睛看到的東西,如果你想把絲綢跟繡品賣給他,現在就叫人去拿樣品吧。”
“那我這就去安排,你別忘了問清楚他有多少馬,要是他願意,手裡的馬匹質量又上乘的話咱們就全要了!”
岑永貞吩咐完,起身快步出門,從前廳人堆裡找到正在欣賞歌舞的張潤之後,她把要回城取貨的事說出來,“具體要拿哪些樣品你讓識銀挑選就好,不必多,就要最精致的那幾樣,絲綢的樣品也別忘了,從車隊裡叫上幾個人陪你一道去。”
張潤之正在這邊兒點頭應著,幾聲馬匹嘶鳴聲在酒肆外響起,岑永貞循聲回頭看去,結果透過酒肆沒關嚴的前門看到正在下馬的陸韶白。
“巡完了?”
陸韶白聞言挑眉,左右掃一眼,嘴角忽而一揚,“你要的好地方肯定有啊,走,我帶你去。”
岑永貞輕笑著眨了眨眼。
說完把摘下的護甲戴好,一翻身,竟然重新上了馬。
岑永貞也不犯怵,抬起腳踩上馬鐙,抓住陸韶白的手借力翻上馬背。
陸韶白把韁繩固定到手腕上,摘下另一隻手的護甲握住岑永貞伸來的手,“來給酒肆送貨呢?”
陸韶白眸底含笑,故意跟著一起放低聲音。
岑永貞回頭看去,發現張潤之還站在原地,連忙衝他擺手示意,等他會意離開後才拉著陸韶白往旁邊走了幾步低聲問道,“你急著回營嗎?”
“來,上馬。”
陸韶白情不自禁誇了一句,“我媳婦連上馬的姿勢都好看。”
等她坐穩,陸韶白喊了聲“駕”,載著兩人的駿馬便撒開腿朝外跑去。
岑永貞心中一喜,立刻迎出門去。
陸韶白一彎腰,自馬背上衝岑永貞遞過手來,“我拉你上來。”
北風呼嘯,漫卷起地上的殘雪在草原上飛舞,風刮到臉上時利得像打磨好的剃刀,一不留神就會給人留下一道皴裂的血口,岑永貞起初還想坐正些,到後來實在被風吹得受不住,轉身側臉躲進陸韶白懷裡,對方順勢抬手擋住她尚露在風中的另外半邊兒臉。
岑永貞笑著在馬背上坐穩,心說在現代時她可是專門上過騎馬課的,姿勢好看那可是最基本的要求。
“不急啊,這趟巡完第二趟叫小七帶著去,怎麽,有事?”
“漂亮!”
透過披風帽簷的細密絨毛跟陸韶白戴著護甲的手,岑永貞安靜地看向遠處蒼茫大地,晌午方過,懸在半空中的橙紅色太陽就顯出幾分昏昏欲墜的架勢,仿佛隨時可以撂挑子不乾,一頭鑽到地平線下面去,自她口中呼出的白煙規律地在視線中飄起,又隨風飄遠。
“是啊,新到了些東西,左右府裡沒別的事,就給送過來了。”
“嗯,巡了一圈兒,正準備回營呢,看到府裡的馬車停在這兒,就猜著你來了。”
“有件好事跟你說,不過得找個方便說話的地方。”
耳畔響著陸韶白規律的心跳聲,聽得時間久了,這聲音仿佛融合到眼前所見,變成了整片大地的律動。
“到了。”
不知過了多久,當陸韶白的聲音再度響起時,岑永貞才扭過頭去,發現陸韶白原來帶著她跑到了軍營正後方一處山坡上,
這裡長滿一種不知名的草,明明乾枯卻不倒伏,白花花一整片立在那兒,隨著風高低起伏,自馬背上看去像極霜雪鋪滿的海。
陸韶白抓著岑永貞的手幫她握住韁繩,而後翻身下馬,落地站穩後才抬手來接她。
“這裡可真漂亮。”
岑永貞由衷讚歎道。
“我們喊這兒白草崖。”
陸韶白找了塊大石頭把馬拴上,攬著岑永貞朝前走去,“每年春天,北歸的雁群會從這裡經過,那時候來這裡靜坐的人是最多的,有想父母的,有想媳婦孩子的,也有孑然一身來去無牽掛,只是單純來這兒發呆的,現在天冷,上來的少,其實我覺得下雪後草全變白的白草崖才最好看。”
“的確,好看得很。”
岑永貞俯身摘了一根細長的草葉端詳,已經乾枯的葉片周身透著純然的白色,捏在手中還保留著不錯的柔韌度。
陸韶白也扯了根草葉,湊到唇邊試著吹響,但嘗試失敗,他索性將草葉丟開,“之前你說的好消息是什麽?”
“古麗達娜昨天救了一支商隊,商隊的主人是克裡木,你聽說過這個人嗎?”
岑永貞把玩著草葉問道。
“克裡木?”
陸韶白眉毛一挑,“塔拉族的克裡木?那是草原上很有名的一個大商人啊,我爹還從他手裡買過馬,府裡那匹玉花驄就是從他手裡買來的。”
“克裡木居然這麽大年紀了?”
岑永貞怎舌,之前聽古麗達娜的描述,她下意識以為對方是個年輕人,沒想到對方居然還跟老侯爺打過交道。“他跟我爹年紀相差不大,當初買馬的時候我見過他一面,對他還有些印象。”
陸韶白看向岑永貞,“古麗達娜救了克裡木,然後呢?他送給古麗達娜什麽東西了?”
“並不是送,而是做了筆生意。”
岑永貞把古麗達娜用葡萄酒買馬的事兒說了一遍,“克裡木說初三那天他的手下就會把馬送過來,到時候把酒運走,這會兒我正叫張潤之去取其他貨物給他相看,當然,就算他看不上其他貨物也不要緊,我手裡的酒足夠換到能把整支玄虎軍都武裝起來的馬匹,我只怕他手裡的馬數量不夠。”七八中文天才一秒記住ωωω.78zω.còмм.⒎8zщ.cóм
“等等,古麗達娜說他不見漢人?”
聽完這個消息,陸韶白並未如岑永貞料想的那般喜出望外,反而微微擰起眉心,“你確定她是這麽說的?”
“確定,不然我一定會親自去跟他談生意的。”
岑永貞點頭道。
“那不對啊。”
陸韶白抬手摸了摸下巴,語氣微妙道,“克裡木自己就是漢人,他為什麽會不見漢人呢?”
“克裡木是漢人?”
岑永貞很驚訝,“古麗達娜沒跟我提這件事,她不會對我隱瞞,所以她見到的這個‘克裡木’一定不是漢人。”
不然,對方身為漢人又堅持不見漢人的話,一定會讓古麗達娜覺得古怪,進而提起警惕之心。
“那她見到的就不是克裡木。”
陸韶白神色凝重起來,“古麗達娜有沒有說他的商隊來了多少人?”
“沒說。”
岑永貞飛速回想著,她帶著車隊去卸貨的時候後院的確多出來十來輛製式統一的馬車,如果都是這個自稱克裡木的家夥帶來的,那麽他的隊伍——“恐怕有五十人以上。”
“得趕緊回去趟了。”
陸韶白臉上沒了之前的悠哉,“我得見一見這位‘克裡木’。”
“好。”
岑永貞丟開手裡的草葉,快步走到馬匹跟前兒率先上馬。
兩人一路疾馳,趕到和春風時,張潤之恰好也剛剛帶著給貴客看得貨物樣品騎馬趕回來。
“趕巧了,就用這個借口去見他。”
岑永貞撫掌道,“韶白,你最好先去換身衣服,我找古麗達娜先說一下。”
“嗯,你去跟她打好招呼,我去做做準備,一會兒就過來。”
陸韶白扶著岑永貞的腰幫她下了馬,隨後一抖韁繩調轉馬頭,朝不遠處的大營跑去。
一炷香後,岑永貞帶著張潤之跟古麗達娜碰了面。
“你說這個克裡木是假的?”
聽到岑永貞的疑惑後,古麗達娜連連搖頭,“這不可能,他的戒指跟印章都是真的。”
“這個克裡木是什麽年紀,又是什麽族的?”
岑永貞想了想,追問道。
“他有二十出頭的年紀,就是塔拉族的啊,他的脖子跟手上都有塔拉族的紋身,那些紋身是用來供奉塔拉族的神明的。”
古麗達娜神情有些糾結,“這次買琥珀光,他除了給馬簽,還給了一小袋黃金當做定金,光那袋子黃金都價值不菲了,我想不出他有什麽理由對我們說謊。”
“古麗達娜,一個人說謊的理由可以有成千上萬個,甚至根本不需要理由。”
岑永貞看了眼張潤之,又重新看向古麗達娜,“你跟他提還有別的貨物要給他看這件事了嗎?”
“提過了。”
古麗達娜點頭。
岑永貞抬手指著張潤之道,“等下你想辦法帶兩個人進去,第一個就是潤之,他負責介紹貨物。”
“那第二個……難道是你?”
古麗達娜看著岑永貞欲言又止。
“不,第二個是他。”
岑永貞衝窗外抬了抬下巴,古麗達娜循著方向看去,發現她指的是一個剛走進和春風大門、面目陌生的草原部族人。
“這是誰啊?”
古麗達娜忍不住問道。
岑永貞笑起來。
那是偽裝後的陸韶白。
即使面容變得完全不一樣,她還是能一眼認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