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二天開始，導師們就來上小班課了。

  經過前一天的自行練習，大家多多少少對整首歌有了了解，這時候導師來上課就不至於一臉懵逼。

  當然，僅限於ABC甚至於D班，至於他們F班，還有不少人是一頭霧水的情況。

  F班整體水平差，基礎都不太行，第一次考核就被分到F班已經可以說明能力不太出眾了，想要在短短一天的時間內，通過自學學會一首歌還要學會一支舞蹈，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聲樂導師冉藝彈著鋼琴，先讓他們跟著音樂合唱，結果能唱出聲並且在調上的僅有幾個人，剩下的人不是含著聲音，就是乾脆隻哼哼。

  反倒是松承安唱得可大聲了，只是那調跑得十萬八千裡遠，連帶著身邊的人也不自覺地跑調。

  如果不是松承安的表情太過正經，南喬都要覺得他可能是故意來搗亂的。

  冉藝皺著眉頭停下了彈鋼琴的手，看了他們一眼，沉聲說：“再來一次。”

  然後重新彈奏起了主題曲開頭的前奏。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按照冉藝的意思重新唱。

  洪峰沒說話，冉藝又重新問了一邊：“問你呢，為什麽剛剛不開口唱？是覺得我這個導師不配站在這裡教你們嗎？”

  全場嘩然，眾人心底皆是一個咯噔，看來導師是真的很生氣了。

  “嗯？怎麽不說話？沒有人有看法？”冉藝挑眉，看著他們。

  直到唱到副歌的時候，冉藝終於再一次喊了停，拿起放在一邊的曲譜，左腿輕輕一蹬地板，底下帶輪子的轉椅帶著冉藝離開了鋼琴前面，到了他們的面前。

  沒人敢說話，這個氣氛實在是太令人窒息了，總覺得一開口就會被罵慘了。

  “但是我最不理解的是，為什麽還有人不開口？”

  冉藝表情不太愉快，眉頭緊鎖，看著曲譜，偶爾又抬頭看兩眼他們。

  冉藝這回是真的被氣笑了，“rapper？rapper就可以不唱歌了嗎？”

  “唱的不太好……”

  這……

  “不太好？”冉藝指尖輕點自己交疊著的雙腿，“是不太好。”

  “很難嗎？難到一句也唱不出來嗎？”

  南喬朝那位被點名的練習生看去，那位洪峰是一家小公司的練習生，等級評定的時候和隊友唱了一首國外的歌曲，表現平平無奇，沒有什麽亮點。

  所有人都沉默著。

  終於有人頂不住壓力開口了。

  只是聲音越唱越小聲。

  良久，才再次開口：“你們自己覺得怎麽樣？”

  沒有人應答。

  冉藝銳利的目光掃視過那些沒有開口隻哼哼的練習生：“為什麽不開口？昨天公布主題曲的時候，就可以去工作人員那邊領mp3了吧，沒聽過還是沒練過？”

  洪峰抿了抿唇，不情願的開口：“我是rapper……不擅長唱歌。”

  “洪峰。”冉藝眯著眼睛看向其中一個沒有開口的練習生，點名，“剛剛為什麽不開口？”

  “你覺得你參加的是什麽節目？超級嘻哈？說唱新時代？嘻哈王？”

  這三個都是目前國內比較知名的說唱節目。

  “都不是。你參加的是唱跳男團偶像養成節目。”

  “這個節目的目的就是選出唱跳俱佳的練習生出道，你告訴我你只會rap不會唱歌？那你為什麽不去參加說唱節目？你來當什麽偶像？”

  “你覺得偶像這個詞，很簡單嗎？”

  “縱觀娛樂圈，能夠立起來的那幾個現象級頂流偶像，有那幾個是不會唱歌不會跳舞的？”冉藝問。

  “你們清逸導師在的freedom？還有他們的師兄團Galaxy？這些都不提，就說前幾屆選秀出道的那幾個，能火起來的有幾個是不會唱歌不會跳舞的？”

  “業務能力不夠連入場資格都沒有，你們憑什麽覺得你會一個說唱就能在這個圈子裡佔據一席之位？”

  “況且，你的說唱真的好到觀眾可以無視你其他能力的不足了嗎？”

  “如果出道後的歌裡沒有rap你唱什麽？你就哼哼給隊友伴奏？還是用被修音師修得面目全非的音頻假唱？”

  “我不管你們有什麽樣的理由，我也不管你到底是主舞還是rapper，你在我的課上，你在這個節目裡，你必須開口唱，現在是、以後也是。”

  “如果接下來還是這樣的態度，我勸你們趁早離開！”

  冉藝忍著怒火把曲譜摔在了小桌子上，“你們自己好好想想吧。”

  說完，她便站起身離開了這間用來上課的小練習室。

  寂靜。

  整個練習室裡鴉雀無聲。

  南喬看了一眼角落裡的攝像頭，他們用來上課的小練習室裡也是有裝攝像頭直播的，冉藝居然在直播中當場發火，絲毫不顧正在直播的鏡頭，可見是真的在生氣了。
    練習室裡的氣氛明顯有些低迷，誰也不知道該開口說些什麽，剛剛被冉藝點名出來承擔了絕大部分怒火的洪峰這會也不知道去哪裡了，似乎是去冷靜一下，也有可能是感覺到了沒臉。

  但他被單獨點名出來也是因為他表現的太過差勁，那些沒跟著唱的至少也哼哼了一兩句，就他一句也沒開口，態度要敷衍有多敷衍。

  甚至於昨晚可能根本沒有練習過。

  就連南喬這個指望著第一輪就淘汰掉的人，都至少在昨晚把歌和舞蹈記得差不多了。

  或許是大家的態度真的差到導師連正在直播都沒顧上，直接開罵了。

  不少心態脆弱的練習生已經受不了這氣氛，跑到外面去哭了。

  南喬坐在角落裡環抱住自己的雙腿，下巴墊在膝蓋上，有點惆悵。

  他從小到大都是最優秀的那個，學習、長相……

  曾何幾時被這樣數落過？

  冉藝說他們態度差，南喬甚至連反駁的理由都沒有，他的態度確實不太好，一直想著逃避，不想做好，這樣就可以順理成章地離開。

  但是合同上也明確規定不允許故意破壞舞台，他不能做的太明顯。

  南喬覺得自己現在就是想把所有的好處佔盡卻一點也不付出的那種人。

  南喬這邊正發呆著呢，身邊突然坐下了一個人，他側過臉看去，松承安。

  松承安問：“你擅長唱歌嗎？”

  南喬一愣：“還好？”

  松承安：“你等級評定的時候唱得很好聽。”

  南喬：“呃……謝謝？”

  松承安：“我很喜歡你的歌。”

  南喬：“……你想說什麽就直說吧。”

  松承安看了南喬一眼，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你能不能……教我唱歌？”

  南喬：？
  你唱得很好聽，我很喜歡，所以能不能教我？

  南喬聽懂了其中的邏輯，但是就剛剛松承安那個發揮，這麽簡單的旋律卻整首歌都不在調上的神奇能力。

  南喬：……

  “其實我也不太會唱歌……”南喬歎了一口氣，他不是不樂意教，只不過他自己也從來沒學過唱歌，“導師之前不是也說過我，全是感情沒有技巧麽，我自己也還沒學會。”

  松承安想了想，“要不，你教我怎麽唱出感情來？”

  偷聽了一耳朵的田嘉勳：？？

  你還想怎麽帶著感情唱？你剛剛把多少人帶著唱跑調了知道嗎？
  “實在不行，”田嘉勳委婉地開解：“要不然你先把舞蹈學會？”

  松承安仔細思索片刻，讚同了這個想法，“確實，下節課是周老師的舞蹈課，是要先把舞蹈學會才行。”

  周圍還在喪氣的人聽了皆是一頓。

  今天他們不僅有聲樂課，還有舞蹈課，畢竟主題曲的練習時間一共就72小時，導師上課都是穿插著來的，下一節課就是舞蹈課。

  松承安看向南喬那雙清澈漂亮的大眼睛，誠懇地詢問：“那你可以教我跳舞嗎？”

  南喬怔住：“誒？我嗎？”
——
  冉藝怒氣衝衝地走出給F班上課的小教室，表情就平緩了下來，其他練習室轉悠了一下，然後慢悠悠地走回了導師休息室中。

  導師休息室裡有一面牆的監控屏幕，上面是各個練習室裡的情況。

  沈書舟不需要去上課，就躲在導師休息室裡泡了一杯茶，慢悠悠地吮了一口，茶香四溢。

  抬眼時正好和推門而入的冉藝撞上了視線，挑眉，“冉姐上完課了？怎麽快？”

  “別提了。”冉藝擺擺手，坐到了沈書舟的旁邊，“一個個都不敢開口，把我氣得哦，直接罵了他們一頓，這會估計在沮喪中吧。”

  沈書舟笑著給冉藝倒了一杯茶水，推到冉藝的面前：“我倒是沒看出來你有幾分生氣。”

  冉藝歎氣：“確實……還是無奈比較多一點吧。”

  “他們根本不知道他們現在所處的環境，一舉一動都代表著他們自己的形象，要是剛開始就給觀眾留下懶散的印象，這些F班的孩子，別說逆襲了，怕是要都被淘汰掉。”

  沈書舟拿出遙控器，對著最大的監控屏幕點了幾下，調出F班的攝像畫面，咦了一聲。

  “你確定剛剛把這群孩子罵了一遍嗎？”

  “嗯哼，怎麽你不信啊？”

  “倒也不是不信，主要是你看——”沈書舟指了指監控屏幕上呈現出來的畫面，“似乎一點都沒有被打擊到呢。”

  監控之中，F班的練習生分成了兩撥人，一撥人對著詞譜唱歌，另一波人由一個人領著，在學舞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