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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總的追妻火葬場》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周姨沒什麽文化, 年輕的時候五官還算清秀,身材長得中等偏小。但就是這麽一個同樣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走了,消失在視線裡, 施樂雅的心底裡像被人拆走了一道牆。

  從機場出來時間還早, 施樂雅沒有回城中村去休息,直接去了電視台。生活裡的陽光劃走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也被烏雲擠滿。施樂雅害怕去想起一些事,害怕去面對一些人, 卻在廣場上被一個五六十歲的女人攔住。

  女人個子挺高,施樂雅不認識。

  “小雅,是我啊。”

  來人說話的時候, 嗓子裡帶著一種給人氣短的感覺的呵呵聲,這是施樂雅沒聽過的聲音,但是當女人說要帶她去見見老太太的時候, 施樂雅心裡狠狠打了個冷顫。

  壞事背後似乎總是跟著壞事。

  施樂雅仔細看人, 女人長著一張瘦長臉,鼻子長, 三角眼,十足的一副刻薄相。薑嬸的聲音變了, 但施樂雅還是認出來了。

  兩個月前,薑嬸從雪水溝裡被人抬起來, 在醫院裡住了一周,肺上不好, 支氣管也出了毛病, 多方求醫也一點沒有好轉的跡象。

  “認出我了吧。”

  老太太懷疑時承景一次次的找她,是她搞了什麽詭計?
  不是,沒有!她什麽也沒有做,她也已經跟那個人坦白了自殺的事,東西也拿回來了,就再不需要什麽愧疚,她隻想過自己的日子,想遠離那個人,遠離他們這群人。

  “沒什麽好說的。”施樂雅垂眼,轉身就要走。

  施樂雅放在腿上的手指已經攥得指節泛白,只差像以前在糊裡糊塗中將手心掐出血。昨晚時承景說的話她還沒及消化,周姨就走了,此時此刻對面最不願再見的兩個人,他們告訴她,她還欠著他們的。

  老太太只是淡定如常,“我今天來是替承景向你賠罪來了。說這些也只是想告訴你,你也別太記恨他對你做的事,從前的好處,現在的委屈不就正好抵了,兩清了。也看在他爺爺真心疼你的份上,你也別想著法報復他。”

  “債,我們早就清償了的,不存在你說的這些事。”施樂雅反駁,義正詞嚴,她不承認老太太這些說法。為什麽她們能連家也保不住,就是為了問心無愧,為了不欠任何人,不使任何人為了收不回的債務家破人亡。

  薑嬸很快就交差了,施樂雅已經坐到了老太太面前,掙自己的清白。

  施樂雅的心臟像被人碾碎了一樣。

  “人活著怎麽還能不受點兒委屈呢?”但施樂雅的“掙清白”在老太太眼裡真是幼稚,老太太笑來眯眯的,漫不經心地給施樂雅的自白作了總結,“小雅啊,你也不小了,該明白點兒事理了。”

  施樂雅從咖啡館出來,直直地去了電視台。從燈光不明的密閉空間走到雨過天晴後的室外,隨著和她打招呼的人變多,一張張衝她微笑的臉,那顆回到被時家人壓迫的密不透風的心臟也在逐漸展開。像一塊被擠成一團的泡沫吸收了空氣,展開後,總算又再次變得柔軟了。

  施樂雅身體已經在微微發抖,她認為的真理,被老太太三言兩語就說成了沒有道理。她已經千窗百孔的心,也經不住接二連三的壞事。她也壓根就鬥不過任何人,她連薑嬸都打發不了。

  施樂雅的臉已經白得像紙,唰地從沙發裡站起身來。社會經驗稚嫩,不習慣疾言厲色,她只會辯白:“我沒有報復他,也沒有算計他,我沒有,我恨他,我巴不得永遠不見他。你把他弄走吧,讓他不要住我家隔壁,讓他不要出現在我工作的地方,讓他不要騷擾我。”

  但是她認定了她不欠他們的,也不能欠他們的。

  其實薑嬸這一趟的目的很簡單,不過是要把施樂雅順利帶到老太太面前。她當然不知道這一早上發生在施樂雅身上的事,但她知道激將法於一個年紀輕輕,又在乎清白的女孩子很好用。

  薑嬸刻薄的眼睛像帶著刺,這樣的面孔、眼神很容易讓人第一眼就恨上。施樂雅也不例外,握緊了手指。她沒有拿過時家任何好處,至多的也就是她沒有妥協,要回了自己應得的東西。施樂雅不震的精神見不得這張臉,更無法消化這種話。

  施樂雅轉身就走了。老太太是要來探她的口風?還是要來看她的態度?施樂雅這個年紀輕輕的女人,此時此刻真是乾淨得有點可憐,可憐得像一張展開的白紙,心裡想什麽臉上就寫什麽。她恨時承景,有眼睛就能看得出來,她眼睛裡的態度說恐懼也不為過。

  “精神好了,嘴皮子,也長利索了,”薑嬸說話喉嚨裡的呵呵聲很重,聽得人難受,倒似乎一點不影響她的辦事能力,“偷偷摸摸的,好處拿到手了,不敢見人?”

  “老太太就在, 那邊的咖啡館, 等你, 想跟你,說幾句話。”薑嬸說話氣短,費力,抬胳膊指了電視台大廈旁的商業街。

  “你覺得你不欠我們的,還是太天真。你以為當年他爺爺為什麽急著讓承景把你接到家裡來,又為什麽在接你進家門以前就放出風聲,承認你是時家的人。”老太太搖搖頭,“就憑你自己,不是有時家的蔭蔽,你們能安安心心的生活?”

  “債是還清了,利呢?你是一點不懂人情世故,不懂世道,不懂還就真以為人吃人的事都是騙孩子的故事。要不是有忌憚著的,你那點兒家低拿出來賠乾淨了,也有人嫌賺得不夠。哎,這些都已經過去了,不說也罷。我以為你成熟了會懂,沒想到你到現在還是看不明白。”

  施樂雅握緊手指,“你到底想說什麽?”

  “找我做什麽。”

  她現在已經有自己的生活了,也有自己的朋友,至少何簡是,至少雲末是。施樂雅摁下心裡的動蕩,讓自己平靜下來,讓自己看看眼前的人。雲末已經因為她昨晚的搭救自己認了她當閨蜜,施樂雅對雲末扯出笑容。

  “今晚上去我那兒,我舍友晚上想吃火鍋。我們在家裡煮,嗯?去嘛去嘛,好,就這麽定了。”

  她的手又落上了琴鍵,它光滑的手指撫摸她的指腹,她看著它們純粹的顏色,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再簡單不過。

  一下午的忙碌,滿滿的被需要,施樂雅那顆康復得不夠牢固的心總算再次安寧了下來,尤其是雲爸將她領上了大廈頂層,台長的辦公室。

  開始她以為噩運是不是還要像從前那樣接踵而至,卻想不到這位面相和藹的老人家說出了父母的名字,說了幾樁施家做過的由電視台牽頭的慈善項目,他說難怪覺得她眼熟。
    開始他說以後工作上遇到什麽困難就去找他,後來他說以後生活有什麽困難都可以去找他。

  她下來的時候,雲末拉著她,非逼她說出一個超級富二代來電視台體驗生活的故事來。雲末的一堆意想天開,逗笑了她。

  電視台當然不只一個出口,雲末胳膊受傷了,在家準備火鍋的舍友派了自己的男朋友來接她們。車子從地下停車場出口離開,雲末纏得施樂雅全然忘了看一眼車窗外。

  眼睛被塞滿,思想被塞滿,有些事也不是那麽難以忘記。

  火鍋湯汁火紅火紅的,小小的家,四個人,也非常熱鬧。周姨打來電話的時候她剛接過雲末舍友遞給她的調料碗。周姨說她已經到了,見到了兒子孫子,周姨很高興,聽到她這邊吵吵嚷嚷的,知道她在同事家吃火鍋,要在同事家過夜就高興了。

  火鍋味四處發散,味道佔滿客廳的每一個角落,也沾在衣服上頭髮上,但沒人在乎。雲末拖著條胳膊,又是幫她夾菜,又是勸她喝酒,施樂雅也喝了幾口,心口熱熱的,臉頰也熱熱的。

  “乾杯,”

  “抬起來抬起來,”

  “乾杯。”

  *
  城中村一處打掃得乾淨得過分的房子裡燈火通明,房子背後是一條窄巷子,巷子一溜望出去,都是空調外機和窗戶的防護欄。有幾個人打著手電筒在清理牆根下的雜亂,碎石雜草被鏟走,蟲子蟋蟀四處奔逃。

  屋裡,不大的餐廳裡擺著一張與屋子格格不入的高檔餐桌,時承景坐在桌子上吃東西,只有余北陪著他吃飯,兆飛在一間臥室裡指揮屋後打掃的人。

  屋子周圍有蟲子叫,空氣裡滿是潮味,但是這處房子別說是打掃,就是整體全拆了,大環境是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的。

  餐桌上,時承景一張臉青著,因為淋了雨,受寒感冒。飯吃得好好的,他突然丟下筷子,冷素的手指一點不輕地捏著自己有眉頭,眼睛閉著。

  “聞到什麽味兒沒有?”

  余北也停下筷子,認真地皺皺鼻子,“沒有啊。”

  “聞仔細點。”

  余北皺眉看人,時承景剛搬來時的那種喜悅是明顯沒了,整天橫挑鼻子豎挑眼,余北也摸清了他的橫挑鼻子豎挑眼。余北裝著很認真地皺了皺鼻子,“是不是太太家院子裡種的花?”

  這是余北被硬逼出來的機靈,他這麽說了,果然他的老板就不挑刺了。

  屢試不爽。

  時承景放開了手指,睜開眼睛,繼續吃飯。似乎那種只有他能聞見的氣味,一瞬間又沒了。他眼底沒有神采,英氣的臉病懨懨的,拋開挑刺的精力,還是有點讓人擔心。

  余北偷偷歎了口氣。

  “她回來沒有?”

  “……我看大概是要在同事家過夜了。”

  “嗯。”

  兩個人繼續吃東西,有個人吃得極不香。

  今天一大早,時承景就帶病出門了,當然要想去堵施樂雅,左右等不來人,就去門上敲門,結果半天也沒人應。讓兆飛一查,兆飛從門口的監控裡發現隔壁兩個人一大早就拎著行李出門了。

  施樂雅說過他不走,她就搬家。

  時承景急紅了一雙眼睛,問管監控的兆飛要人。兆飛無可奈何,興師動眾一番,才查到走的只是周姨一個人。

  傍晚時承景吃了藥又出門了,結果在電視台門口等兩個鍾頭又沒等到人,余北跑上跑下才總算找到施樂雅的行蹤。

  “一會兒還要去找太太嗎?”余北小心地問。

  “不去。”時承景總算還是放下筷子。

  “再吃點兒吧,您一天都沒吃多少東西。”

  時承景皺眉,不耐煩地朝余北一拂手,嫌他囉嗦似地從椅子上起身走開了,臉色鐵青,沒走兩步就咳嗽起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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