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學會去成為一個完整的人

  【根據綜合作用進行計算檢測，本場Boss戰的MVP為：安森鹿。】

  【本場Boss戰的死亡玩家人數為52人，當前東京內剩余玩家人數為83人。】

  【只要在剩余三天時限內，戰勝浮空島嶼之上的Boss，本場副本宣告挑戰成功。】

  【通往浮空島的兩道光柱，已出現在東京的“銀座鬧市區”以及“東京鐵塔”，請各位玩家及時進入光柱，前往浮空島挑戰Boss。】

  “死了五十多個人麽……”安森鹿手抵下巴，輕聲說：“還行，算在接受范圍以內。”

  科西莫臉色陰沉，“都怪我什麽都沒做。”

  他唯一做到的就是從雪橇上射些導彈下去，配合安森鹿終結那頭巨大烏賊的性命，不過，從傷害面板來看，他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你來提醒我了，這就是你做的。”安森鹿看向科西莫，“不然，真等這頭烏賊吞噬了彩虹大橋，我們的勝算得低上不少，而且……死的人只會更多。”

  伴隨著兩頭馴鹿止住步伐，聖誕雪橇落地，安森鹿和科西莫也相繼落地，

  尤利烏緩步走來，“就只剩一頭Boss了。”

  神代琉璃將刀柄收於袖中，眼眸看向那座天空中偌大的島嶼，微笑著說：“天空之中的Boss麽，真是有趣呢……”

  “明天再說了，讓其余玩家休整一下。”頓了頓，安森鹿不容置疑地說：“尤利烏、神代琉璃、科西莫，把你們的技能告訴我，這樣我才方便指揮，沒什麽意見？”

  神代琉璃沒有遲疑，只是用扇子掩面，“並沒有。”

  科西莫也回答得很果斷：“那就交給伱指揮了，能盡量少死一些人就好，今天這場Boss戰居然死了這麽多人……”

  “盡量少死一些人嗎，說是這樣……”安森鹿盯著科西莫，面無表情地問：

  “但科西莫同學，如果在接下來這場討伐戰裡，碰到了類似這樣的抉擇：死你一個，就能救下五十個普通玩家。那你會去死麽？”

  “我……”科西莫愣了一下，結結巴巴地說：“我，我當然……”

  “當然什麽，當然會去死？”安森鹿手抵下巴，“倒也對哦，畢竟對你來說，只是自己一個人的命就能換好多人活著，再劃算不過了。

  嗯，希望我在指揮你的時候，你不會有一絲的猶豫，畢竟事關那麽多條人命。”

  科西莫怔在原地。

  “你是不是欺負小孩子過頭了？”神代琉璃幽幽開口。

  “別在意，我就隨口說說。”安森鹿見科西莫遲遲沒有回復，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髮，笑了笑說：“好好休息，明天見。”

  話語落下，安森鹿便走開了。

  尤利烏默不作聲地跟在安森鹿的身後，他觀察了安森鹿的背影很久，忽然開口問：

  “你為什麽要問他這樣的問題？”

  安森鹿漫不經心地說：“隨口問問唄，要是到時真發生了這樣的情況，那不得先和他達成共識？”

  “不，我認為……你只是想知道，他的正義感是不是蓋過了對死亡的恐懼。”尤利烏緩緩地說：

  “在那條列車上，他寧願開那扇門，也不願意放棄那兩個市民的性命，明明只要犧牲掉那兩個市民，就能確保全車的人，以及他自己不會死。”

  安森鹿雙手一攤，“首先，他只是一個小屁孩，其次，我已經不糾結地鐵那件事了。”

  “我不認為你不在意那件事了。”

  “我只是需要一段時間，來理清自己是個什麽樣的人，以後該做出什麽樣的選擇。”

  尤利烏抱著肩膀，“的確，現在你連裝都懶得裝了，這讓你看著順眼了許多，我並不喜歡你刻意偽裝出來的那副嬉皮笑臉。”

  頓了頓，他接著說：
  “不過，事實證明，他沒你想象中的那麽高尚，只是小屁孩一個，不管秉持著多崇高的正義感，在自身的死亡面前都是不堪一擊的。”

  “……所以，人真的是很複雜的東西啊，小尤同學。”安森鹿抬頭望向天空，自嘲地說：
  “拜托，像我這種殘缺的人，要學會去成為一個完整的人，可太難了。”

  “事實上，我一直不理解，那個幾乎摒棄了人性，成為了一台機械的‘你’都失敗了，那作為人的你，又憑什麽成功？”尤利烏沉聲問。

  他是發自內心的不理解，那個將每一個抉擇都最大功利化的那個安森鹿都失敗了，那現在的安森鹿又得怎麽樣才能勝利？
  安森鹿摸了摸鼻子，“我不知道，這你得去問那個從未來穿越回來的老古董。”

  沉默片刻後，尤利烏兩三步走近，拍了拍安森鹿的肩膀：

  “不管如何，你需要好好地休息。”

  “對啊，休息一會。”安森鹿撞了撞尤利烏的肩膀，平靜地說：“話說，尤利烏，你下輪副本要和我們一起麽？”

  尤利烏不解地說：“為什麽這樣問，你不是硬性要求工會全員集結？”

  安森鹿聳了聳肩，“你的話，應該有其他想法吧？”

  尤利烏愣了一下，無奈地笑笑：“我是想一個人走走，你的實力太強，待在你身邊根本沒有磨練的機會，只會成為你的附庸品。”

  “好叻，那我這個會長允許了。”安森鹿點點頭，哼哼地說：

  “不過吧，我估計明日香想的和你一樣，但如果這樣搞，下輪副本連五個人都沒了，所以我一定要把這條哭包龍拐進副本裡。”

  “的確，上杉女士的性格也很要強，或許和我會有一樣的想法。”尤利烏頓了頓，深深地感慨一句：
  “你說是內在淡漠，可事實上，你對身邊的人的情緒和心理了如指掌，擁有堪稱恐怖的觀察力，能夠顧及每個人的想法，這也是我認為你很矛盾的一點。”

  安森鹿雙手插進口袋，滿不在乎地自嘲道：

  “我都不知道自己有你說的那麽厲害，不然也不至於找到朋友了。”

  “哪怕混跡地下世界多年，我也的確沒見過你這樣的人，這讓我少有地提起了興趣，所以我才會選擇追隨你。”

  “行了，烏鴉三號，你就趕緊住嘴吧。”

  “我和烏鴉的區別還是挺大的，我並不欣賞他那玩世不恭的態度，以及戲謔的性格。”

  “沒事，燈塔的大夥都覺得他欠揍，不是你一個人這樣覺得。”

  “是麽，那就好。”

  安森鹿揮揮手：“拜了，明天見。”

  “明天見。”尤利烏回道。

  1月18日，夜晚，東京天空樹的頂端。

  東京塔的官方名稱為日本電波塔，這是一座以巴黎埃菲爾鐵塔為范本而建造的紅白色鐵塔，高度是332.6米。

  到了夜幕時分，東京塔燈火輝煌，向附近的街道和高樓擴散出橙黃色的光芒。並且，燈光顏色還會隨著季節變幻，夏季為白色，春、秋、冬季為橙色。

  遠遠看去，冬日的東京鐵塔孤傲無比，在落雪的襯托之下，它呈現著一種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氣魄。

  不過，實際上東京塔是對外開放的景點，可供遊客遊玩。

  在塔身的150米處設有大瞭望台，250米處設有特別瞭望台。

  鐵塔正下方建有四層的東京鐵塔樓，除設置了通往展望台的出入口外，還設有東京鐵塔水族館和各種紀念品小賣鋪。

  此時，安森鹿就在鐵塔的特別瞭望台上。

  他站在塔欄邊，扶著下巴，若有所思地俯瞰著燈火通明、高樓林立的東京市，清涼的晚風拂過他的臉頰，帶來一絲愜意。

  玩家列表裡是擁有一個拍攝功能的，這個功能允許玩家可以拍攝所見的事物，錄製成視頻發送給好友，或者是上傳到手機上面。

  這會，安森鹿就在拍攝著視野所及的夜景。

  要是沒什麽需求，他可沒這樣做的興致，估計已經癱在床上玩玩掃雷，累了就洗漱睡覺。

  主要是上杉明日香突然發信息來，說她很久沒回東京了，想看看現在的東京長什麽樣，讓安森鹿順便發兩張東京的照片給她。

  安森鹿倒也閑來無事，臭罵了她兩句“你這隻企鵝是沒手麽？”、“不會百度搜搜東京的照片？”此類的雲雲，隨後就來到了東京鐵塔的頂端。

  “結束錄製。”

  安森鹿伸了個懶腰，如是念道。

  【已將六十秒內的視野所見，錄製為視頻，視頻數據已儲存在玩家的生涯視頻庫中，可以在視頻庫中操作，將視頻上傳至互聯網，或者播放觀看、分享給好友等等。】

  他打開上杉明日香的信息面板，發送剛錄製好的視頻。

  【安森鹿：拍好了，回去請我吃飯。】

  半晌後，明日香回復。

  【上杉明日香：謔，用遊戲系統拍得就是清晰，什麽攝影機都沒這種效果。】

  【安森鹿：畢竟是完美複製人眼所見，你這不得感謝我？】

  【明日香：呵，是是是，感謝你，我的安森鹿大人~】

  安森鹿眯起眼睛，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安森鹿：說吧，誰在摁著你的手指打字，不會是烏鴉吧，幫我罵他一句傻逼。】

  【明日香：哈，你不是很喜歡那群小粉絲這樣叫你？】

  【安森鹿：小粉絲？】

  【明日香：我在副本碰到了那個藤本夏樹和宮本櫻子，她們天天跟我叨叨‘安森鹿大人’有多帥氣，簡直快把我聽吐了。】

  【安森鹿：呵，呵呵……我剛把她們好友刪了，求求你別學她們說話啊，真的尬得我頭皮發麻。】

  【明日香：嗯？為什麽刪，有兩個小迷妹不好麽？】

  【安森鹿：滾，你也好自為之，不然過兩天我也模仿你的男粉絲說話，順便念一念他們給你寫的小作文。】

  【明日香：什麽小作文？】

  【安森鹿：接個視頻。】

  安森鹿打完字，向她發起一個視頻通話申請。

  上杉明日香接受得很快，她那張清麗的臉頰出現在屏幕上，五官精致得好似人偶。

  此時，她正歪著眉毛，滿臉不屑，似乎想看看安森鹿要搞什麽鬼。

  安森鹿回想在網上看到的明日香狂熱粉小作文，他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嗓子，聲情並茂地開口說：

  “香香，我的香香！我命運般的香香！我的生命之光！我的熱血之火！我的熱愛！我的靈魂！又傲又嬌的香香就是在荊棘之中綻放的玫……欸，還沒念完呢，你別掛啊？！”

  上杉明日香的臉頰刹那就紅了，她又驚又怒地關掉了視頻，氣衝衝地打字。

  【對方已掛斷視頻電話。】

  【明日香：你這家夥給我等著，我也要去“舊日棋手Bot”下面背一段聖經，等你回來後我親自念給你聽！】

  【安森鹿：可以啊，反正我臉皮厚。】

  【明日香：滾！】

  安森鹿笑著關掉了聊天面板，欺負明日香和欺負科西莫一樣好玩，都有種戲耍小屁孩的快感。

  就在這時，他收到烏鴉的信息。

  【漆原律：鹿君，就我手頭的情報來說，第四輪副本的玩家死亡率很高，甚至，執法隊有兩名成員確認死亡，他們的序列分別是——超越之鷹、灰燼武者。】

  【安森鹿：我靠，這兩位都是執法隊的大名人啊，嗝屁得這麽快？】

  【漆原律：所以說，目前的情況不容樂觀，你也注意安全，第四輪的合作類副本，平均難度要遠遠地高於第三輪副本。】

  【安森鹿：呵呵，我這邊都快結束了，明天打完Boss戰就回去。】

  【漆原律：我這不是提醒你一聲，不要掉以輕心。】

  【安森鹿：難度確實很高就是了，我這場副本在東京，得打完兩個Boss才能通關，今天打了第一個Boss，有我在還是死了五十多個玩家……】

  【漆原律：確實，普通的合作挑戰類副本，難度都被拔高了，更別談是首都級合作類副本。】

  【安森鹿：安了，反正有我在。】

  【漆原律：尤利烏和你在一個副本麽？】

  【安森鹿：是滴，運氣好，我倆排一個副本了。】

  【漆原律：原來如此，有他在那勝率的確不低。】

  【安森鹿：還是你可靠啊，要是有Boss的信息，我這會乾脆不睡覺，聽你談談戰術了。】

  【漆原律：比起這個，鹿君，我還是很好奇你前段時間去做什麽了，消失了五天。】

  【安森鹿：哦，我去調查校長的身份了。】

  【漆原律：校長的身份？】

  【安森鹿：嗯，回去後再跟你談這件事，說起來很複雜。】

  烏鴉那邊頓了很久，才發過來信息。

  【漆原律：既然鹿君這樣說，那就回來再談好了，不管如何，明天的那場Boss戰一定要小心對待。】

  【安森鹿：我知道了，你是我的管家麽？睡覺了。】

  安森鹿發完信息，低頭看向燈火通明的城市，高樓表面的一盞盞LED顯示燈仿佛為他亮起，霓虹燈照耀著寂寥的街道。

  他輕聲說，“明天就回去了啊，真的有點想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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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