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我根本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面對阿蒙的詢問，余燼隨口問道：

  “有沒有可能，是運氣？”

  阿蒙放下正單片眼鏡的右手，眼眸中映照出余燼的身影，勾勒嘴角，興味濃厚地說道：
  “有點意思。”

  祂原本其實沒想和余燼死磕，因為這沒有任何意義。之所以突然現身，一來對方畢竟是來掘自己墳的，祂身為陵寢主人出來和余燼見上一面也很合理吧？

  二來嘛……

  “門後有什麽？”余燼忽然出聲問道。

  “你不知道？”

  阿蒙面露詫異，似乎有些訝異於余燼的問題。

  余燼反問道：“我應該知道嗎？”

  “不，不知道很正常。”

  阿蒙的臉上漸漸浮現出別有深意的笑容，以一種隨意的口吻回答道，“不過也沒什麽好隱瞞的，那扇門連接著深淵，我可以用它做跳板往返神棄之地。”

  明明前一秒還在打生打死，但此刻兩人卻如同久別重逢的友人一般相談甚歡。

  余燼若有所思的問道：

  “‘深淵’與‘神棄之地’相連接？”

  “不。”

  阿蒙搖了搖頭，坦然道，“但我可以利用它的一些特性去往任何地方。”

  阿蒙隱晦的瞥了眼角落裡那只剩下巨大空洞的牆壁，祂原本想用自己的死稍微保一下那道門，畢竟這處通道還蠻方便的。但余燼明顯沒有上當，即便是在祂‘死’後也沒有放棄掘祂的墳，‘門’終究還是被毀了。

  雖然很遺憾，但這點損失還在祂的接受范圍之內。

  阿蒙推了推位於右眼的單片眼鏡，笑著說道：

  “我想我們其實可以好好談談，我們之間其實並沒有不可調和的矛盾不是嗎？”

  余燼微微頷首：“繼續。”

  阿蒙見余燼表示讚同，嘴角緩翹，但下一秒他就看到余燼隨手拔出了背負的洛裡安大劍。

  “……”

  阿蒙上翹的嘴角恢復原樣，聳聳肩道，“如果你是想要源堡，其實我也可以讓給你。上次入侵源堡只是一個意外，伱知道我的，我喜歡冒險。不過我其實一點都不想背負那份命運，也並非一定要成為‘詭秘’。這只會導致‘源堡’最初的那位主人在我身上復活，就像‘最初’在我父親身上復活那樣。”

  “ 如你所見，我連真神都不是，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序列1。我背負不起這樣的命運，也不想背負，所以……”

  余燼忽然打斷了阿蒙的發言，很是認真的詢問道，“源堡是什麽？”

  “你不知道？”

  阿蒙露出訝異的神情，剛要解釋卻又忽然微微變色，似乎終於意識到了什麽，表情逐漸變得古怪起來，“你對我做了什麽？”

  雖然祂的話一向很多，但今天卻有些過分的多，甚至透露出了許多重要的信息。而這些話，祂本不應該對余燼說，因為祂一早就應該看出來，余燼對這一切根本一無所知！
  明明實力強大到連祂父親都要忌憚，甚至從第二紀末尾一直活到現在，可他卻偏偏對許多事情都一無所知。不如說，他無知的有些過分，過分到連阿蒙有時候都懷疑他是裝的。

  “你總算反應過來了。”

  余燼看著阿蒙的反應，搖了搖頭道，“事實上，我早在最開始就對你使用了‘矯情之人’。”

  “‘矯情之人’？那是什麽？”

  阿蒙抬手捏了捏單片眼鏡，並未掩飾自己的不解與疑惑。祂看過褻瀆石板，二十二條途徑之中有類似的能力，但與余燼所使用的明顯是兩套不同的力量體系。於他而言，余燼就是一個陌生的黑洞，他所使用的一切能力都是阿蒙完全未知的。

  “隨口瞎編的。”

  余燼聳聳肩，並不打算給阿蒙詳細解釋。畢竟，他們可是敵人。

  【尋求建言】

  【迷惘者們的奇跡。

  能夠獲得來自他人慷慨的建議，
  而身無余火者也能使用。

  聖職的標準長存在信仰中，
  因此他們不需要不知名的建議。

  雖然如此，這個奇跡還是被傳頌下來，

  讓迷惘者能繼續看見些許希望。】

  “那還真是遺憾啊。”

  阿蒙歎了口氣，抬手捏了捏單片眼鏡的上下邊緣，祂的身影頓時分裂成了兩道。

  阿蒙的數量增加了，但隻增加了一點點。祂擁有大量傳播分身的能力，但卻並沒有選擇這麽做。

  被分出來的那個阿蒙與站在原地的阿蒙同時看向余燼，那單片眼鏡下的眸子，早就亮起森冷的光芒。

  “等下。”

  余燼主動後退了一步，快速道，“我還有一個問題。”

  阿蒙們對視了一眼，旋即再次同時將目光投向余燼，異口同聲道：
  “什麽問題？”

  雖然回應了余燼的話語，但阿蒙們卻根本沒有等余燼提問的念頭！他們中的一個在瞬間竊取了余燼與祂們之間的距離，而另一位則在同時竊取了余燼的思維——無差別的竊取了余燼腦海中的任何念頭，讓祂無法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而在做完這一切的同時，兩名阿蒙也在同時撲向了余燼，祂要寄生余燼！如果是寄生普通人，根本用不了這麽麻煩。但寄生對象畢竟是連祂父親都要忌憚的目標，而這兩具分身的實力又實在是過於弱小，程序上自然要繁瑣一些！
  只是，當阿蒙撲向余燼的那一刻，原本近在咫尺的余燼的身影卻突然一矮，旋即消失在視線中。兩名阿蒙同時愣在原地，似乎是對丟失寄生目標有些迷茫。

  而當余燼再次現身，已經是在阿蒙的背後。‘卡薩斯乳白戒指’讓他得以在翻滾中隱身，‘沉眠龍徽戒指’隱匿了他發出的聲音，從而使得他可以輕易完成繞後。

  而此時，他正從隱身翻滾的姿態重新站起身，雙持洛裡安大劍，平靜的注視著阿蒙的背影。

  不得不說，竊取他人念頭的能力，的確很恐怖，但很可惜，阿蒙的竊取是有極限的，祂的分身尤其如此。在剛才那一刻，阿蒙們竊取了距離，也成功竊取了他翻滾的‘念頭’。但很可惜，余燼腦海中的念頭是雜亂的。在阿蒙竊取他念頭的那一刻，余燼腦海中的念頭已經排成了隊列：翻滾、翻滾、翻滾、翻滾，如此往複循環！
  即便阿蒙竊取了一次，甚至竊取了多次，但剩下隊列中的翻滾依舊能輕易帶動余燼的身體。而阿蒙顯然沒有鎖定的能力，因此他也無法在丟失余燼視野之後在第一時間準確捕捉到余燼的方位。

  阿蒙們戴著單片眼鏡和沒戴單片眼鏡的眼睛同時眯了眯，努力向四周搜尋余燼的身影。

  但下一刻，其中一隻阿蒙的余光忽然瞥見一截寬大的劍尖！側目望去，才發現另一隻阿蒙的身影僵在原地，而一隻巨劍就正對著他的後腰處不遠，猛然揮下！

  “砰！”

  還沒來得及反應，阿蒙的腰腹處就傳來一股足以將他直接撕裂的恐怖力道，整個人直接向前方飛了出去，在空中旋轉了數圈，化作一枚人形炮彈重重的砸向地面，將歷經千年時光衝刷而不變，由大理石打磨而成的地面砸出一個十數米深的巨坑！

  而在巨坑的周圍，無數蓄勢待發的黑蟲紛紛在第一時間湧向坑洞，湧向其中尚未起身的阿蒙，仿佛要將其啃食殆盡！並且緊隨其後，一團仿佛能燃盡一切的溫床殘渣從高台上飛向深坑，將阿蒙的身影徹底吞沒！那曾經誕生惡魔的溫床殘渣，即便時至今日依舊有著燃燒一切的恐怖力量！
  本就凹陷的深坑在瞬間被融化，坑洞面積擴大了一倍有余，而深度更是不知有幾何！唯有坑洞邊緣那些仿佛在燃燒、融化，閃爍著灼熱火光的大理石在訴說著那殘渣的恐怖。至於坑中的阿蒙，早已被溫床所吞沒，甚至就連其遺留的時之蟲，都已然化為火焰的養分。

  “有這個必要嗎？”

  阿蒙看著下方的坑洞內另一個自己的遭遇，歎息道，“我其實早就死了，你這是在鞭屍啊。”

  眼看著自己分身的遭遇，似乎讓阿蒙也有些感同身受，咂了咂舌。

  余燼握著充斥著火焰的洛裡安大劍站在阿蒙身後，安慰道：

  “放心，你也有這樣的待遇。”

  阿蒙捏單片眼鏡的手僵了一下，半開玩笑的拒絕道：

  “免了，我寧願不要這種待遇，你要不還是給我個痛快吧？”

  “也行。”

  余燼微微頷首，用右手單持洛裡安大劍，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幽兒希卡聖鈴。

  一輪柔和的金色光芒在余燼頭頂浮現，與他腳下映照出一個金色的法陣。而很快，余燼手中的聖鈴便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團燃燒的咒術之火。余燼手中握著咒術之火，並在下一刻猛然拍向自己的胸口。

  “金石之誓！”

  “內在潛力！”

  最後，咒術之火也緊隨其後消失不見，取而代之出現在手中的是一面洛斯裡克軍旗。

  “鐺~！”

  軍旗被杵在地面，柔和的白色法陣緩緩浮現，將余燼的身形籠罩在其中。

  阿蒙饒有興致的看著余燼在自己面前疊BUFF，既沒有竊取余燼的念頭也沒有趁機寄生，右手握成拳頭，輕輕在單片眼鏡上磕了一下：
  “有趣。”

  軍旗在展露出陣法的一瞬間被收起，余燼雙手握著洛裡安大劍的劍柄，讓這柄大劍再次燃燒其讓空氣都滋滋作響的熊熊烈焰。在阿蒙面帶微笑的頷首示意下，劍身撞上了祂‘嬌柔’的身體。

  “砰！”

  厚重的劍鋒徑直穿過了阿蒙的身體，他的肉體在一瞬間被切割，並在同時被烈焰飛速氣化。一擊之下，阿蒙的分身徹底煙消雲散，只有一條時之蟲的屍體啪嘰一下掉在地上。

  余燼目光掃向四周鎖定了一番，確定沒有殘余的阿蒙分身，轉身向主墓室外遠去。

  雖然這次阿蒙來的分身更多，但實力卻遠不如上一次。所有的分身無一例外都只有弱序列4的實力，甚至連一個序列3都沒有。雖然都兼具天使本質，但本身也意味著這些分身本就是棄子，阿蒙從一開始就沒打算靠這些分身能成什麽事，只是派祂們來打探消息而已。

  阿蒙試圖從余燼身上獲取他想要的情報，為此不惜犧牲一部分分身。而余燼，也同樣從阿蒙的身上獲取了一部分情報——比如‘詭秘’與‘最初’的複蘇，比如‘源堡’與‘深淵’。

  余燼對這些情報的接受程度相當之高，因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一切也是他的經歷。
——
  神棄之地，一片不知位於何處的的深沉黑暗裡，一道閃電劃破天際，照亮了附近。借助閃電的光芒，溝壑底部隱隱約約呈現出了一座厚重寬廣的灰白建築。

  那道人影穿著黑色古典長袍，戴著同色尖頂軟帽，黑卷發，黑眼睛，寬額頭，瘦臉頰，真是阿蒙。

  他抬手捏了捏水晶製成的單片眼鏡，扭頭望向了左側，望向了遠方，歎息笑道：

  “果然和之前一樣，非凡特性沒有回來。”

  阿蒙搖了搖頭，雖然損失了一部分分身，但於祂而言，分身要多少有多少。唯一重要的是祂們所蘊含的非凡特性，損失掉的這部分非凡特性才是真正的損失。

  不過，這些其實也不重要。只要多‘吃’幾個偷盜者途徑的非凡者，這部分非凡特性隨時都能補回來。而且——

  “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阿蒙的嘴角微微翹起，他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情報。

  雖然損失了一部分分身，但至少讓他稍微摸清了一些余燼的底細。對方所擁有的那些超脫於二十二條途徑之外的能力，如果事先一無所知，日後對上恐怕要吃大虧。

  而這次隻使用一部分無足輕重的分身就了解到了關鍵情報，這無疑是一筆劃算的買賣。而借著這些情報，他也可以對余燼做出更加準確的判斷，比如說——

  “以後還是讓分身繞著他走吧。”

  阿蒙搖了搖頭，雖然一兩個分身蘊含的非凡特性不算多，但如果一次性損失大量分身，丟失的這部分非凡特性也是會讓祂頭疼的。

  PS：陽直具有覆蓋性，且無法與金石之誓共存。但金石之誓可以與任意咒術BUFF共存，軍旗BUFF有效時間三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