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卓克IV（3）

  “卓克殿下！”

  卓克從夢中被拉回現實，他猛地睜開眼，廢棄的神殿外閃著火光。不祥之風滲著建築的漏洞呼嘯，木門外武器碰撞，戰吼連連，將神殿震得搖搖欲墜。

  “有敵襲，卓克殿下！”艾加將他晃醒後，便立刻提著他的長劍殺了出去。

  卓克將他身旁的長劍拔出，“黯星”在月與火之光下透出寒光。

  卓克渾身激動得顫抖，他快步跟在艾加身後，衝出神殿。

  禁衛們正以整齊的姿勢堅守陣地，他們的身後是神殿的石牆。哈斯特扎的皇家禁衛以絕佳的劍術與紀律聞名，多年的訓練和經驗顯示在每一個動作中。

  卓克加入了他們，也看清了對面士兵們的模樣。

  他們頭戴粗鋼露面頭盔，身穿紅色的護甲，披著橙色披風——是他們在傍晚前看到的那些人。

  敵人足有三十多人，他們雙手握著七八尺的長矛，圍著禁衛們散開，不斷用矛頭試探著對手。

  卓克和艾加肩並著肩，這位禁衛長官的戰鬥經驗比他更加豐富，他也曾作為雇傭兵在維瓦利亞參加過不少戰爭。

  他知道艾加的覆面盔下一定是嚴峻與堅定的臉色，這讓卓克信心倍增，在戰場上，他希望他的身邊都是像艾加一樣的死士，而不是那木匠哈利一樣的懦夫。

  只聽一聲令下，敵人士兵開始向他們慢慢逼近，他們將長矛橫舉，不停撥動著矛頭，壓縮著兩隊人之間的距離。

  “我需要你的掩護。”卓克向艾加說道。

  艾加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穩住。”他向禁衛們命令道。

  敵人繼續前進，鋒利的矛尖與他們只有不到兩尺距離。卓克調整著自己的呼吸，他的眼睛敏銳，能看出敵人士兵們眼中的焦慮。

  “穩住……”

  距離繼續縮進，卓克與禁衛們緊握著雙手長劍，將貿然刺來的長矛格擋。

  “衝！”

  待敵人的長矛已要能夠到他們的胸前時，卓克和艾加同時發號施令，卓克一個豎劈將他面前的長矛木杆砍斷，艾加則將卓克右手邊向他刺來的長矛彈開。

  卓克大吼一聲，艾加的掩護給了他安全的右側，他往左側身並用長劍頂著他左邊敵人補來的支援刺擊繼續前進。

  直到他抵達了他長劍的攻擊距離，卓克才將他頂著的槍杆用劍推開，他瘋狂地進攻著，手中的黯星隨著他的腳步將他的敵手鎖在了死亡之舞中，最後以一劍刺穿心臟落幕。

  禁衛們效仿卓克與艾加的方法，將長矛的數量優勢削弱，並穿插在矛杆之間拉進兩邊的距離。

  敵人不斷退後，而禁衛們在保持著陣型的情況下繼續推進。

  卓克繼續破壞著敵人的陣型，又時刻小心著不讓其他遠處的長矛靠近他，這並不是一對一的決鬥，陣型是戰鬥的全部，一旦亂陣，接著就是掉腦袋，這是禁衛們教給他的知識。

  他一退回到艾加的禁衛隊伍中，艾加就會向前一步，佔據著卓克右側的位置，而卓克則負責保護艾加的左側，用力將所有刺來的長矛撇開。

  敵人的士兵被不斷找到破綻，一個接著一個倒下，每一聲慘叫都在鼓舞著禁衛們，他們向著敵軍的潰逃衝擊。

  終於，敵人扔下長矛撤退，將他們陣亡的同伴們留在了梅拉神殿之外。

  禁衛們則全部活了下來，但有四人受了不同程度的傷。

  卓克沒有繼續追擊，他舉著長劍發出勝利的吼叫，禁衛們也開始紛紛慶祝。

  “他們是多克托爾家的人。”

  艾加招手向卓克示意，他摘下覆面盔，用左手捧著，並用劍挑開地上一名士兵屍體的橙色披風，露出了他們胸前紅色護甲上的六個菱形圖案。

  頭盔下的這位經驗豐富的禁衛長官表情堅毅，他的黑發修剪得整整齊齊，尖利的棕色眼睛以敏銳而警覺的目光打量著火把照亮著的戰場。

  他曾在劍術大師貝爾丹·卡瓦列克的眼中見過這種神色，那是心靈在戰爭的嚴酷考驗後留下的印記，自信而不失謹慎的態度以及堅定不移的決心。

  “就是他們跟蹤了我們？”卓克看著六菱家徽問。

  “是的，殿下。”艾加點頭，“他們家的士兵是使長杆矛的好手。”

  多克托爾家的人為什麽要攻擊他們？卓克想不明白。與公爵們為敵的是洛扎莉亞女王和她的科爾瓦家，與哈斯特扎帝國無關，除非這些公爵們覺得阿波利昂家也參與了這場陰謀。

  朱利烏斯·多克托爾已經死了，和他的兩個兒子一起。這是卓克親眼看到的，他們三人的屍體和多克托爾家的衛兵疊在一塊。

  而除了莫斯特克、佩爾克和賈戈隆家外，那剩余的四個公爵也被抓捕，天知道有什麽樣的命運等待著他們。

  “看起來有人將國王林的事情告訴了他們，”卓克歎了口氣，“而且他們把哈斯特扎帝國當成敵人，應該是把我們也認作了殺害他們公爵大人的幫凶。”

  “卓克殿下，這裡已經不安全了。”艾加提醒他，“他們只是第一批部隊，很快就會有更多敵人出現，危險已經來臨。”

  危險來臨。

  卓克的腦袋開始發疼，他將手放在額頭上面使勁揉著，眼裡又閃過在他夢中出現的火焰。

  有人在他的夢裡提醒他深陷危險，而事實也證明了這警告的真實性。

  多克托爾家的士兵、黑夜的烏雲、吞噬著萬物的恐怖火焰，是夢之星神埃赫在提醒他什麽嗎？

  卓克閉上眼向諸神祈禱，感謝他們的保佑，但他還有他的弟弟需要拯救。

  “海恩、達戈、貢特、克洛維。”卓克向正在接受包扎的四位禁衛問道：“你們還能趕路嗎？”

  “沒有問題，皇子殿下。”克洛維回答道，他的左臂被矛尖擦傷。“我們都是些小傷，用不了多久就能愈合。”

  “我不希望你們勉強，但我們必須繼續向西前進。”卓克用目光掃著諸禁衛說道。

  “恕在下直言，卓克殿下，這太危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