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西格蒙德 II （下）

  “但貴公子不是已經結婚了嗎，我記得他娶了賈戈隆家的娜傑莉娜。”西格蒙德疑惑地問道。

  瑪留斯·賈戈隆的妹妹從鴉田城嫁到鐵冠城應該是幾個月前的事情。

  “倒霉的孩子在霉林打獵時從馬上摔下來，給摔死了。”莽熊淡淡地說。

  “不幸的事故。”米羅斯拉歎道。

  西格蒙德眉頭稍緊，這消息巧合到令他不安。

  就算是維爾克家族把娜傑莉娜殺了，再隨便用個事故作為借口搪塞真相，他也不感到意外。

  如果他的懷疑是真的，那又會有兩個家族結下血仇，這或許對科爾瓦家是個好事。

  但賈戈隆家的人懷疑又怎樣呢？死者早已無跡可尋，和那些不願意付五成賦稅的農民們一起，變成了又一具在鐵冠山丘之下的無名骸骨。

  “瑪留斯公爵一定很傷心，或憤怒，或兩者都是。”西格蒙德說道。

  “還沒跟他講呢，我打算在這次加冕禮上告訴他。”莽熊撇了撇嘴，“他有什麽好生氣的？為了他的妹妹我可是給了他幾車從鐵鑄山裡最好的鐵礦中熔煉出的鋼鐵塊，真是浪費了。”

  西格蒙德翻了翻白眼，鐵鑄山豐富的礦產讓維爾克家族盆滿缽滿，目中無人，他們用自己開采的鐵礦煉成鋼來武裝自己的騎士和士兵。貴族們煉鐵煉金，百姓們流血流淚。

  “讓我們進去再說吧。”西格蒙德抬手示意，讓一行人跟著他進入斯摩格堡。

  “萊昂王修的城堡雖然不算大，但地方選的還真不錯啊。”在鍾鳴門前，莽熊感歎，“就算給我幾萬人，也很難強攻破這地方。”

  “跟你那鐵冠城比起來呢？”西格蒙德邊走邊問。

  “哈，那你們這可比不了，這世上沒有能比鐵冠城更難攻下的城池，連那‘無角牛’雅魯士的艾爾諾堡也比不了！”莽熊驕傲地說。

  西格蒙德知道莽熊不是在吹噓。

  他曾經去過鐵冠城，這座建在鐵鑄山的鐵冠山丘上的要塞城市北邊是一望無際的霉林，東邊是龍頸海灣，西邊是群山，唯有南邊可以通行，路上還要經過維爾克家的黎明城和鏽劍堡。

  在快要抵達鐵冠城前，你還會遇上駐扎在剮暮門前的白鐵蹄們，那是維爾克家引以為豪的騎士們，裝備著全王國最好的鋼鐵鎧甲和騎槍。

  恐怕連神聖帕拉西斯帝國那三面環海的星隕城都沒有這麽堅不可摧的地形和難纏的看門狗了。

  “你們在來的路上途徑了微青城嗎？”西格蒙德問道。

  “經過了啊，怎麽了？”莽熊說。

  “我還沒有收到弗朗恰克公爵的來信，不知道他會帶多少人來。”西格蒙德說，“你在微青城和他見過面了嗎？”

  “‘肥魚’？見是見過了，但我和那胖子沒什麽好聊的，也沒聊什麽。”西格蒙德嘿嘿笑著，“他隻管給我提供美酒，我也隻管喝酒！”

  加冕禮還有三天就要舉行了，算上剛剛到達的鐵冠城和黎明城的維爾克家，昨天來的岩坑城的雷扎克家和貝魯姆貝爾堡的多克托爾家，以及三天前到的平地城的皮亞西克家，還有四個家族沒有到。

  骨堆城的“骨公爵”列克·莫斯特克、鴉田城的“耀眼者”瑪留斯·賈戈隆，還有艾爾諾堡的“無角牛”雅魯士·佩爾克因為路途較遠沒到還能理解，但為什麽就在東邊不遠處的“肥魚”弗朗恰克·多曼奇遲遲沒有消息？

  “剛剛那個在城牆上跟你在一起的老頭是誰啊？”莽熊仰望著城牆問，“我怎麽從來沒見過這個人？”說罷，他把他的戰馬韁繩交給了仆從切薩裡。

  “維格裡奇·阿波利昂。”西格蒙德回答。

  “他嗎的，哈斯特扎人的皇帝來灰燼廳幹什麽？”莽熊露出吃驚的神色。

  “他和他的家人們來悼念伊茲多爾國王的死，以及祝賀女王的加冕。”西格蒙德沒有把維格裡奇的真正意圖道出，他需要先告訴女王陛下並勸告她多加小心。

  “哼，哈斯特扎人可從不會悼念維瓦利亞人的死，”莽熊嫌惡地說，“每一次他們來到大平原，就準沒好事。”

  “他娶了一位維瓦利亞女人，你忘記了？”西格蒙德提醒。

  “伊茲多爾的大女兒？”莽熊問，“我當然記得，老國王把他的女兒賣到了南方！
  我看倒是你給忘了，這些哈斯特扎人曾經奪走了我們的土地，強暴了我們的女人，最後連伊蕾娜公主都沒放過。

  聽著，‘小巨人’，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把我的寶貝女兒們嫁給這些畜生的！”

  “伊茲多爾國王是為了整個王國的安危才將狄亞公主嫁到了馬德卡林。”西格蒙德盯著康德拉德說，“不僅是針對外部的威脅，還有內部的危機。”

  “啐，什麽狗屁理由，還內部的危機咧。”莽熊不屑，“只要你們一直不乾預白鐵蹄家的閑事，我也會像現在這樣在議會上閉上我的嘴，反正我懶得搭理王國內的這一堆破事。”

  西格蒙德回想，莽熊確實從來沒有在議會上提過什麽過分的要求。

  “這次你可是要想讓你唯一的兒子娶了女王陛下，”西格蒙德說，“這可會帶來不少破事。”

  “嗯……”莽熊似乎陷入了沉思，“好像是這麽個道理，我只是覺得女王是個美人，嫁給別人就可惜了。”

  莽熊的話讓西格蒙德一時半會不知道該怎麽接。

  “我從來都不在乎百合王冠戴在誰的頭上，只要戴它的人是維瓦利亞人就好啦！”莽熊繼續說道：“既然阿波利昂一家都來了，為什麽不就趁這個機會一網打盡把他們全殺了？”

  “你瘋了？小點聲音！”突然的問題把西格蒙德嚇了一跳，他壓著聲音說道：“我們和哈斯特扎帝國是盟友，他們在灰燼廳是我們的客人，光是動這個背誓的想法就該受到萬神之遣了！”

  “我倒覺得是個挺不錯的想法，”莽熊不以為然地嘟噥，“你可要盯著點阿波利昂家的人啊，他們背後指不定有著什麽陰謀咧。”

  這一點莽熊倒是沒有說錯，他需要提防維格裡奇·阿波利昂，並告誡女王陛下要多加小心，不要聽了那老狐狸的讒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