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魯多米爾III（7）

  “她可是瑪留斯·賈戈隆的妹妹，你卻把她鎖在一間漆黑無光的房間裡？”魯多米爾質問瑟芙緹。

  “這是康德拉德公爵的命令。”瑟芙緹輕歎道。“至少一開始是，現在她已經不願出來了。”

  “她被怎麽了？”他問。

  “為了娜傑莉娜夫人，我只能和你一個人說。”瑟芙緹抬著灰色雙眸向魯多米爾使了個眼神，讓他把其他人都趕走。

  “你們在門外等著。”魯多米爾下令。

  “遵命，大人。”

  在雅羅斯忒將滿臉好奇的侏儒揪了出去後，瑟芙緹輕輕地關上了木門，整個房間頓時又暗了下來。

  “三個滿月之前，康德拉德公爵將她送到我這。”她輕輕地走過魯多米爾，走到木窗前將其稍稍拉開，露出一絲曙光照在她的臉上。

  “他要我把娜傑莉娜夫人‘藏起來’，不能讓任何人發現。”瑟芙緹很輕很輕地說。“他和其他人說娜傑莉娜夫人墜馬摔死了，但夫人她從來不騎馬，又怎麽會摔死呢？”

  “‘莽熊’為什麽要這麽做？”魯多米爾不理解。

  瑟芙緹又輕步走回到他的身旁，在他耳邊低語道：“娜傑莉娜夫人的肚裡有了生命，但並不是她的丈夫雅羅斯拉·維爾克的。”

  “伱知道她懷的是誰的孩子？”魯多米爾轉頭看著她問道。

  瑟芙緹無奈地點頭：“正是公爵本人。”

  魯多米爾的眉毛皺成一團，他剛才聽到的故事如一陣惡臭微風，稍微入鼻便足以讓鐵胃翻滾，隨後沉澱在他的心中。

  “禽獸東西。”他恨恨罵道。

  “大人，我已經盡了全力去保護夫人她。”瑟芙緹略為激動地說，“每當康德拉德公爵來到酣睡獵人，他都要找到娜傑莉娜夫人，然後……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糟，大人……

  我向他說，他不應該這樣對待一位淑女，但公爵從來不會停，他的性情如此。我甚至想將自己獻上，以讓他放過那女孩，但他不肯，什麽都沒有辦法阻止他。”

  瑟芙緹的雙眼在一縷微光下閃爍，流下晶瑩淚水。

  “這不是你的錯，如你說的，你盡力了。”魯多米爾想伸手將她臉頰上的淚滴抹去，但還是沒有這麽做。他能觸碰到這種痛苦，因為他也懂得這種渴望保護別人的心情。

  他轉身緩緩走到蜷縮在角落的娜傑莉娜夫人身前蹲下，溫和地說道：“娜傑莉娜夫人，您已經安全了，沒有人能再傷害到你。”

  娜傑莉娜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魯多米爾這才看清了她的樣貌。

  女孩有著一雙精致的藍色眼睛，和他的公爵哥哥一樣。但她的眼睛現在充滿著憔悴與不安，本該明亮清澈的蔚藍雙眸黑沉沉的，不知道經歷了多少的痛苦與折磨。

  她的嘴唇乾燥，如石雕般的顴骨被蒼白無力的皮膚貼著，金發纏在她的頸間，臉龐上盡是深淺不一的傷痕。

  “娜傑莉娜夫人，我是魯多米爾·科爾瓦，維瓦利亞王國的親王與統帥，黑軍的指揮官。”他介紹自己，“我來這裡解救您了。”

  娜傑莉娜迷惘地看著他，緩緩張開口，但聲音卻如凍結在喉嚨裡一般，隻滲出半絲奄奄之音。

  “您不用勉強。”

  魯多米爾伸手想要讓她安心，但卻被娜傑莉娜激動地用手打開，“別碰我！”她嘶啞地低吼道。

  她的眼睛裡講述著故事，講著她的悲慘遭遇。娜傑莉娜在嫁到鐵冠城前還是“耀眼者”瑪留斯·賈戈隆的掌上明珠，但淑女們都要嫁人，這是她們的宿命。

  不知道瑪留斯·賈戈隆在知道他妹妹的身上發生了什麽後會怎麽樣，不過他現在應該已經被洛扎莉亞控制著，這事不能讓娜傑莉娜知道。

  “我沒有惡意，我是來幫你的。”魯多米爾小心地說，“康德拉德·維爾克不會再回來了，他在我的妹妹手裡。”

  在聽到“莽熊”的名字時，娜傑莉娜又抱緊了自己，開始顫抖起來。

  可憐的女孩，他心想。洛扎莉亞和她的年紀差不多大，如果有人敢這樣糟蹋他的妹妹，他向諸神發誓，他絕不會讓那人死得痛快。

  “他沒有辦法再傷害到你，如果你不想再活在他的陰影之下，第一步便是學會不再畏懼。”魯多米爾告訴娜傑莉娜。

  “請讓她一個人呆著吧，親王大人。”身後傳來瑟芙緹的聲音。“她需要更多時間。”

  魯多米爾點了點頭便起身走開：“我需要將娜傑莉娜夫人帶回孤崖堡，這事沒得商量。”

  “當然，大人。”瑟芙緹順從，“我相信您能保護好她。”

  “帶上你管理的鐵冠城帳簿，你也要跟我們一起回去。”他命令道。

  “我嗎？”瑟芙緹將雙手交叉挽在胸前。

  “你不是說要幫我嗎？你的機會來了。”魯多米爾說，“我還有一場戰爭要贏。”

  他本想要用娜傑莉娜夫人作為人質逼退白鐵蹄，但以女孩現在的狀態，沒有人會認為她是康德拉德·維爾克公爵的兒媳婦，他也不想利用這女孩，除非他沒得選擇。

  “我能為您贏下鐵冠城，親王大人。”瑟芙緹說，“但我必須要在城牆外才能做到，我需要您相信我，讓我留在這裡。”

  “戰爭是用劍來打的，而不是用嘴。”魯多米爾拒絕，“就算我信任你，你也沒法將白鐵蹄們打敗。”

  “城市由言語操控，人心也一樣。”她微笑著說道，“黑軍攻佔了孤崖堡，這已經讓鐵冠城內的居民惶惶不安，我們所需要做的便是將這效果擴大。”

  “怎麽做？”

  “您看，我在鐵冠城的明處暗處都有聯系，我的姑娘們也一樣。”瑟芙緹解釋道，“在人們耳邊的低語會如微風帶著落葉一般將消息傳遍整個城市。而只要說的夠多，謊言也能成為真相。”

  “你要說什麽謊？”

  “一個能讓整座城市都慌亂的謊。”瑟芙緹回答，“但這需要您的配合。”

  “我會把城堡地道的入口封死。”他警告她，“不要想著耍花樣。”

  “請相信我，親王大人，我能給您這座城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