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超物種醫學奇跡

  玻璃牆對面，是葉小荊始料不及又略帶茫然的微妙表情。

  薑潛剛說出的每個字，都促使她原本早已放下的希冀得以重燃。她知道，薑潛從不拿這種事開玩笑。

  短暫的凝滯後，葉小荊倏然回神，遵照薑潛的叮囑轉身向醫生辦公室走去，與僵立在廊道轉角處的阿傑擦肩而過。

  阿傑也在這隻言片語中受到了某種震撼，他凝望著薑潛咽了咽口水，一時說不出話來。

  “至於你對我的隱瞞，也可以既往不咎。但有一個條件。”

  該來的還是來了……

  反倒是剛完成手術的薑潛狀態最為放松。

  “恢復得怎麽樣？”薑潛步入病房。

  這短短的一句話，卻令陳博東震驚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那麽跪下求情？哭訴？
  沒用的。

  白驥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立刻遵從了領導的指示。

  “據我所知，他不是一個心胸寬廣之人。”

  被至親監禁，饑餓感激發出了過量的動物性，導致誤食同類的屍體。

  葉小荊會意道：“有一些指標已經出來了，是好消息。”

  薑潛平靜地望著躺在床上的陳博東：

  陳博東的眼睛漸漸睜大，默默無言，但渾身已冒出了一層虛汗。

  薑潛看過屍檢報告的卷宗，這次陳博東沒有說謊。

  津平市。

  陳博東腦子裡嗡的一聲，呼吸開始急促起來。

  電話對面的百小溪陷入沉默。

  他的經歷讓薑潛想起「餓鬼末世」中那些蠶食爬行者的玩家。

  非凡記憶力加大量的實操練習，使薑潛對能量結構調整治愈的造詣持續精進，由熟生巧，越發得心應手。

  百小溪撩人的嗓音自電話中傳來，打斷了白驥順理成章的匯報：
  “你說用於‘轉變陣營’的能力，來自於潛龍勿用自身？”

  陳博東說了幾句話，便感到精力所剩無幾。

  這個“他”，自然指的是陳博東。

  聽到這裡，陳博東的臉色已是煞白。

  “記得……”

  他就像一筆賭債，在金主們之間轉手，成為實驗體的選擇是他自願做出的，要說理由，就是為那可以擺脫人生枷鎖的一線希望。

  陳博東凝望著樓下院區內幽靜的園景長廊、偶爾經過的白大褂，下意識地攥緊了手掌，對自己的“生死裁決時刻”既期待，又忐忑。

  某酒店內，白驥正在與他的女領導進行電話匯報：
  “以上就是經潛龍勿用確認過的副本詳情。有關於此副本中涉及的國外勢力應對方案，觀察組給出的建議如下，分別是……”

  百小溪輕描淡寫地將項目按下，同時不忘對下屬的工作予以肯定。

  “領導？”白驥殷切地等待指示。

  “問題很大。”

  然後他的“金主”就出事了，似乎很嚴重，醫院的人全部都諱莫如深。

  因為他幾乎沒有選擇的權利。

  但陳博東卻更加可悲。

  “所以你要不要馬上寫份報告，讓你那位正在出差中的上級及時知曉此事？否則讓他從別人嘴裡聽到你的英雄事跡，你猜他會怎麽想。”

  薑潛繼續說下去：
  “我們從治安署調取了伱居住地的相關案情檔案：去年3月17日，在距離你家不到二十米的胡同裡，顯示發生過了一起棄嬰被野狗分食的案件。”

  只有雙眼不斷湧出的滾燙熱淚，宣泄著重獲新生的慶幸。

  這件事的曝光，令陳博東的希望寂滅了。

  “但經過法醫鑒定，分食棄嬰的齒痕並不屬於犬類。”

  這時他每日僅有的清醒時刻：一天24小時，只有2個小時可下地走動。

  “不是，不是那樣的……我發現的時候，那孩子已經死了，我只是……”

  “我很好，隨時都可以繼續實驗。”陳博東話雖如此，但還是流露出了明顯的緊張。

  ……

  不久前，他還差點因為這“一線希望”死掉。

  但陳博東自知沒資格談論自由和生死。

  “嗯，還有呢？”

  薑潛走到玻璃窗前，隔著玻璃敲了敲，笑著指了指阿傑腳下。

  “我一直在想，持牌者墮入異變的因素雖然不一而足，但怎麽也不至於連吃幾隻蟲子都會引火燒身。”
    薑潛語氣如常，但看向陳博東的目光卻逐漸轉冷。

  陳博東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走廊另一頭的隔離病房內，陳博東身穿病號服呆坐在窗前。

  轉過頭，瞳孔裡率先映出薑潛的身影。

  “知道了。”薑潛應了一聲，又問，“他的評估報告什麽時間出？”

  藥物的作用下，陳博東陷入昏睡。

  我，還活著？實驗成功了嗎……當下的情形忽然令陳博東有些拿不準。

  “我當時餓暈了……根本沒有意識到，那是……人……”

  “長話短說，我們會嚴格遵照你簽過的協議執行結果，從你自願成為持牌者官方的實驗體那一刻開始，一旦實驗成功，你將獲得自由。”

  陳博東掙扎著想要起身，但體力不支撐他這樣做。

  與上次的手術流程幾乎相同，整個過程令陳博東心跳加速，但他還是拿出了身為男子漢的勇氣，面對尖銳的“鋼筆”和醫護們警惕戒備的態度一語不發。

  所幸昨天，他親眼看到薑潛在眾人的簇擁下經過他的隔離病房，就知道決定自己命運的時刻終於到了。

  淚水從陳博東眼裡奪眶而出，自眼角滑落，他的額頭青筋暴起，雙手緊緊攥成拳頭。這種傷疤被揭開的感觸令他無地自容，情緒瞬間崩潰。

  沒有醫護隨同，連那位氣質冷傲的美女姐姐也沒在附近。

  ……

  隔離病房門的旋轉聲令陳博東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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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潛點頭，卻並不提及手術結果：

  薑潛平靜地看著陳博東的掙扎，既不打斷他的懺悔，自然也無安慰的意圖。

  他深深畏懼著眼前這個與他年齡相差無幾的青年，畏懼他官方的身份，畏懼他那一身的從容靜氣。光是看藺濁對薑潛的態度，也足夠他提心吊膽。

  “上次問你，你說自己隻吃過一些活著的‘小東西’？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特別的吃食，沒錯吧？”

  葉小荊收斂神色，抱著肩膀倚在病房門口溫馨提醒道：
  “娟娟的報告出來時，轟動不小。現在整個隔離病區的醫生都在議論你，說你是超物種醫學奇跡的創造者，是超物種醫學界的天縱奇才。”

  好在除了這件事，薑潛再未查到陳博東的其他汙點。

  “手術挺成功，但你還需要恢復和觀察。”薑潛提醒道，“恭喜。”

  兩人交談期間，陳博東已停止了哭泣，他不知所措地看看薑潛，又艱難地看向站在門口的葉小荊，顯然是沒有跟上思路。

  “對不起……我知道不應該隱瞞，但吃人這種事真的，不敢說……我很後悔，我罪有應得……”

  “感覺怎麽樣？”

  不知過了多久，當他再度醒來時，身旁只剩下薑潛一個人。

  現在他算是明白，為什麽幾乎所有異變者都選擇遠離官方，至死不願接受治療。

  “額……”

  “問題不大，”薑潛點頭，“從我的視角來看，他的能量結構已經趨於穩定。完全恢復能力的運轉，只是時間問題。”

  “身體，動不了……沒力氣。”

  “咱們之前聊過，你對我足夠坦誠，才能促進實驗的成功，還記得麽？”

  “哦，與「餓鬼末世」有關的方案都先放一放，回來吧，你的任務完成得很好。”

  他努力盯著薑潛，冷汗不住地往外冒，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陳博東怔怔地望著薑潛，猶如虔誠的信徒般聆聽他的忠告：
  “不得不提醒的是，你過去的汙點和缺憾，都是你再次走上歧途的風險，希望你引以為戒，珍惜新生。”

  ……

  這還得歸功於他的身體素質尚可。否則像娟娟那樣，在副本和地窖囚禁數十天，恐怕已經沒力氣在這僅有的2小時起身下床了。

  “準備手術。”

  這是陳博東在僅有的清醒時段察言觀色了解到的信息，這曾讓他非常焦慮，一度以為自己舍命求來的那“一線希望”也已破滅。

  “是的，他是這樣承認的。”

  阿傑手忙腳亂地把散落在腳邊的東西撿起來。

  薑潛的聲音一如既往平穩從容，令陳博東激動的心情逐漸平複。

  “稍等，白驥。”

  “等完整的報告出來再匯報也不遲吧？”薑潛不以為然。

  言簡意賅的一句話，令陳博東迎來了屬於他的“裁決時刻”。

  “沒什麽特別的感覺了。”

  但還不止於此。

  他語音顫抖，目光驚怔，似乎回憶起了令他十分痛苦的場景，吐露每個字都要耗盡他全部的力氣：

  可見當一個人，尤其是一個成長中的少年，在沒有得到相應的人性教育，還遭遇了至親虐待的情況下，走向墮落的風險有多高。

  因為這種被監管、缺乏主觀能動性的治療不止會讓人失去自由，還會讓人失去尊嚴，生不如死。

  「餓鬼末世」72天的時間裡，經他手治愈過的理想鎮“瀕臨異變者”不計其數，哪怕真正的“異變者”，從一態到三態也均有廣泛涉獵。

  像娟娟這樣的一態“瀕臨異變者”，於薑潛已毫無難度可言。

  直到葉小荊的靚麗身影自門口出現，她臉頰微醺，表情中帶著明顯的欣喜：“隊長，娟娟的異變風險評估出來了，顯示風險：趨近於零！”

  “您的意思是說，有關「餓鬼末世」的方案都暫放嗎？……好的，我知道了……”

  少年還有自己放不下的尊嚴，和羞恥心。

  PS：

  錯字瑕疵先更後改。

  這章涉及的內容有些拿不準，所以考慮了很久，抱歉，讓大家久等了！
  　感謝：文癡書友大大的打賞！
  　　感謝：九星總督、大樹追光等各位書友大大們的月票支持！以及所有推薦票、追讀訂閱~抱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