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孫達旺立馬激動地跳了起來。

  推掉吳遠遞出去的煙，連拆著自己手裡的煙道：“吳老板，楊哥，抽我這孬的。”

  說是孬煙，其實不孬——蘇煙。

  仨大老爺們對著吞雲吐霧，李雲就不湊這個熱鬧了，直接去灶房幫幫忙，搭把手。

  一見到吳遠裝上的土暖氣，頓覺神奇無比。

  然後一想到么妹楊落雁的服裝也搞得風生水起的，羨慕話就車軲轆般地滾滾而出。

  說個沒完。

  以往這話，都是別人說她和楊賁，夫唱婦隨的。

  現在比妹夫倆口子一比，算什麽呀？

  真不算什麽。

  客廳裡，楊賁問起道：“妹夫，那老譚留下的北陽縣代理怎麽辦？是再找個合適的，還是……”

  說到這裡，楊賁看了看孫達旺。

  後者心情也愈發熱切起來了。

  吳遠笑著彈了彈煙灰道：“你倆不要總把眼光局限在咱們市裡。這一波盼盼家具的廣告，是打算直接上省台播放，咱們面向的是全省市場。”

  “你倆有本事，直接到北陰市外面攻城略地去。而且我還提醒你們，市外省內的代理提成還會高一點。”

  楊賁和孫達旺雙雙湊過來：“那會是多少？”

  吳遠沉吟道：“生人找來，4個點。你們嗎，老夥計，可以多給你們0.5個。”

  一聽這麽高，倆人眼睛都亮了。

  緊跟著吳遠道：“但我得提醒你們，市外攻城略地，也不是那麽容易的。風險可比在市內折騰大多了，你們最好是量力而行。”

  聽到這話，倆人才沒有急著當場搶地盤。

  接著話轉閑篇。

  倆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陪著吳遠聊著，心裡頭卻替老譚感到無比的惋惜。

  這麽關鍵的節骨眼上，居然敢掉隊了？

  盼盼家具一旦在全省把知名度打開，那和吳遠的合作，好日子才算是剛剛開始。

  這時候掉隊，選擇明哲保身，腦子不好使吧？
  以後肯定有老譚後悔的時候！
  不過仨人又聊了一會，最終也沒留在吳遠家裡吃飯。

  冬至雖然不是過年，但大小是個節，而且是一家人團團圓圓的一個節。

  要不怎麽南方吃混沌，北方吃餃子。

  所以斷然沒有留在別人家裡吃飯喝酒的道理。

  孫達旺好不容易跨上彎梁70，吳遠就沒敢多拽多留，生怕他這個頭不高，一不小心再留個人仰車翻的。

  於是孫達旺趁機一加油門跑掉了。

  倒是楊賁和李雲被楊落雁拉著扯著，留了半天。

  話是說盡，結果也沒留住。

  仿佛不說盡這一籮筐的挽留話語，就覺著不夠親近似的。

  夜深人靜。

  屋外頭萬籟俱寂，屋裡頭溫暖如春。

  喝了一肚子的羊湯，燥火直往上躥，壓都壓不住。

  於是，一場惡戰之後，吳遠再跟媳婦說話，楊落雁都有些愛搭不理的了。

  實在是身嬌體軟，無力應答。

  “家具廠的轉型升級，不是單單改個名、拍個廣告、擴建廠房就行的，關鍵是廠裡組織架構的升級也得跟上。”

  “嗯。”

  “我打算成立個市場部，財務部也得相應地擴建。不過市場部的人選，你覺著大姐怎麽樣？我怎麽發現她沒有當初那般乾勁了，有點滿足現狀的意思？”

  “嗯……”緊接著，楊落雁突然直起身來：“你說什麽？讓大姐代你執掌市場部？”

  吳遠立刻往回收了收：“我的意思是，市場部肯定要成立，大姐可以先乾著。能力足夠了，代我執掌市場部，也不是不可能。”

  “行啊，我大姐肯定行！從小她最疼我了……”

  “不是爹最疼你麽？”

  “哎呀，”楊落雁搖著丈夫手臂道：“我姐又不是什麽扶不上牆的爛泥，她是真有可塑性。最近滿足現狀，可能也是因為沒有挑戰了。這時候，你給她加加擔子，她保證能支楞起來。”

  冬至第二天，12月23日。

  陽歷年一天天地近了，臘月更近。

  一大早，吳遠吃完早飯。趁著車來之前，直接溜達到村部。

  結果財務室還沒開門，趙果還在宿舍那邊洗漱。

  吳遠只能現在村部門口，跟老支書和李會計等人蹲著侃大山。

  “聽說了沒，李二狗要放出來了？”

  “那個禍害，一回到村裡，肯定又要弄得烏煙瘴氣，帶壞一大幫人。”老支書抖抖肩，左右望了望道：“治保老趙人呢？讓他先把人給盯上，免得大過年了，再出什麽么蛾子。”

  李會計看了吳遠一眼道：“是得看緊點，那家夥可不是善茬！”

  老支書更是道：“讓治安聯防隊重點看著。”

  吳遠笑著道：“爹，現在就算是有人拉著李二狗去賭，這家夥也未必敢了吧？”

  李會計不以為然道：“難說，狗可改不了吃屎的。”

  老支書卻道：“越這樣，才越是值得警惕。”

  薑果然是老的辣。

  一聽老支書這話，吳遠也忍不住引起了重視。

  等到財務室的門開了，吳遠起身過去，身邊跟著馬明朝道：“老板，其實可以讓民兵隊找倆人盯著他，平時給點煙錢就行。反正他們閑著也是閑著。”

  “行，這事你去辦。”

  “是，老板。”

  不等進了財務室，馬明朝轉身離去。

  吳遠走進去，卻見趙果正在笨手笨腳地生爐子。

  這城裡來的孩子，就是嬌氣。

  連生爐子都不熟練。

  看得吳遠直著急，一把奪過報紙，親自動手道：“前陣子，讓你茬摸財務人選的，你茬摸得怎麽樣了？”

  趙果剛因為讓老板親自生活有些不好意思，聞言一振道：“茬摸了兩個，但我還沒想好改叫她們誰來？”

  吳遠頭也不回地把燒著的報紙伸進剛架好的玉米瓤子縫裡，眼見著玉米瓤子慢慢著起來道：“不用想了，都叫過來。”

  “啊？”

  吳遠點點頭，再次肯定道：“年關了，臨時找人不容易。問問她們能不能陽歷年後就來上班？”

  “好好好，老板，我一會就問。”趙果從隔壁屋裡用火夾子夾了塊蜂窩煤過來道：“可是老板，咱廠裡這點財務活，年前讓她們來，只能吃閑飯哪。”

  “有備無患，這點工資，廠裡還是發的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