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這件事.”

  婁曉娥突然忸怩起來，低著頭想要看著自己的腳尖，可惜有些困難。

  “這件事不要告訴任何人是吧。”

  楊小濤自然猜測得出婁敬堂，不想攤上事。

  婁曉娥點頭。

  “那你告訴我幹嘛。”

  “我，我”

  婁曉娥更是羞愧，最後冒出來一句，“我。我是端午乾娘啊。一家人，呵呵。”

  楊小濤笑著搖頭，這婁敬堂是算準了自家女兒的性子，肯定會說出來的啊。

  真，傻蛾子。

  楊小濤忍著內心激動，壓低聲音問著，逄國使勁點頭，“沒錯。”

  “就這？都是破銅爛鐵，他們來這撿破爛啊。”

  “一大爺？一大爺？”

  傻柱忍著裡面傳來的臭味，用樹枝將一塊黑乎乎的東西撥到一旁，許大茂被黑東西撞在叫上，立馬跳腳，只是看了眼周圍人，才恨恨說道，“傻柱，你看著點，別把髒東西弄到革命同志身上。”

  “我想去看看，能找到最好，找不到也啥。”

  “應該是找個部件吧，要麽就是找材料。”

  “小濤，就是這裡了。”

  楊小濤直接接過煙，拿出兩支分給王國棟一根。

  孫國隨後給楊佑寧打電話，將情況說明。

  “一大爺，他們再找什麽東西？”

  起碼，面前的王國棟就不清楚。

  “老孫，你們一分廠有沒有一批破損的機械設備？”

  要不是他們炸壞了機器，他也不用來這裡乾活，守著廁所，應付下多好？

  “對了，讓劉大明跟著去，以前他在鋼廠待過，正好去分分，省的看走眼了。”

  不管如何，總要找回來看看。

  “狗日的，這混蛋怎麽來了！”

  後勤主任看著破落的磚窯，裡面布滿塵土，隱約可以看到牆角邊散落的鐵片子。

  “還讓咱們費力的弄出來，真是”

  等走到破窯裡面，看著地上散落的鐵片子，還有轉頭下面堆起來的機器，登時想起這是哪了。

  “廠長，王叔，我問你們件事。”

  往事一幕幕，會議不斷浮現。

  楊小濤將一切推到死去的老爹身上，誰也找不出毛病。

  當然，對來到一分廠這事他也不後悔，甚至對當初的決定很是滿意。

  既然婁敬堂說了那些機器中有歐洲的，那未必沒有鎢合金。

  路主任喊著口號，身邊幾個後勤處的人紛紛響應。

  傻柱看了眼許大茂，撇嘴同樣喊起來，好漢不吃眼前虧，好的態度對他勞改也有幫助。

  楊佑寧開口詢問，電話那頭的孫國有些奇怪。

  自己來這麽長時間了也不見老楊拿煙，這小子一來就有，這差別對待，很老楊啊。

  “這裡應該是老廠遺棄破損機器的地方，以前聽人說過，解放前這裡是軋鋼廠的舊址，後來被小鬼子一通炸，沒法用了，才搬到城裡去。”

  楊祐寧拿出煙，看楊小濤那臉上的神情，跟先前那副愁眉不展苦大仇深的樣子就是判若兩人。

  主任一愣，“檢查？那些東西都好十多年了沒人管，怎麽會檢查這個？”

  傻柱正在一旁休息，抬頭一看，立馬在嘴裡罵起來。

  易中海順著目光看過去，就看到楊小濤跟在孫國身後，快步往這邊走來。

  “怎樣，這是改完圖紙了？”

  楊小濤也不確定那些設備還在不在，畢竟全國上下大煉鋼鐵，保不齊這些廢舊設備就被捐出去熔煉了呢。

  “我爹還給活著的時候說起過，咱們廠原先不在這，對嗎？”

  那年他被上級要求到軋鋼廠進行革命工作，那年老廠長帶著他們這些從戰火中走出來的人，來到這裡，那年他們對管理工廠半隻半解，一邊學習著，一邊摸著石頭過河。

  身後傳來主任的聲音，傻柱在心裡呸了一聲，趕緊幫忙將機器抬出來。

  “我去找人問問，一會兒回電話。”

  王國棟看著煙盒心理歎息。

  忙活一陣，孫國帶著幾人過來。

  “啊，哦！”

  三人跟著喊了兩句，隨後幾人進入破窯，開始清理。

  楊祐寧知道，楊小濤說什麽去世的老爹說事純粹是打掩護，具體誰說的，他心裡也有數。

  因為在這裡，有讓他發揮才情的舞台。

  “路主任，這是軋鋼廠的楊小濤同志。”

  或許婁敬堂也是這麽想的吧。

  楊小濤看看孫國，後者不動聲色，隨即明白，上去握手後詢問，“東西都搬出來了嗎？”

  孫國得知還真有便立馬說道，“你現在立馬找人將東西清理出來，一會有人檢查。”

  “我知道。就告訴你了，其他人都沒說。”

  “快點乾活！”

  屋子裡，楊祐寧真跟王國棟商量著車間的事情，見到楊小濤進來，兩人停止交談。

  但大部分已經老去，或者退居二線，可絕不多。

  孫國在前面介紹，路主任立刻上前見過，“楊廠長，歡迎您來檢查工作。”

  此時此刻，楊祐寧的腦袋裡嗡嗡的，然後埋藏在最深處的記憶。

  軋鋼廠的動靜不小，尤其是新項目的確立，這次更是直接立項了。

  傻柱嘴上罵著小鬼子，但更多的是因為小鬼子給他添麻煩。

  只不過他來到軋鋼廠的時候已經搬遷過來，至於解放前的事情，他也是從老廠子隻言片語中了解一些。

  楊佑寧覺得這事先問問，省的跑空。

  正是易中海傻柱和許大茂。

  這人是他來到一分廠後，特意提拔起來的，為人正直，做事認真，將後勤管理的十分到位。

  面前這些機器都是被炸的不成樣子，大一點的兩三個人就能抬起來，小一點的一個人就能拿三十塊。

  “了不得啊！”

  “嗯，還有回去替我謝謝伯父。”

  趁這時候，孫國也在納悶。

  “這件事，別告訴別人，你爹也是不想惹麻煩。”

  如果，如果能夠找到合適的材料，他們軋鋼廠獲得的榮譽，也不會打折了。

  傻柱嘴裡那個狗日的沒說出來，一旁的逄國突然喊叫起來，“組長，你看！”

  認真的看了眼楊小濤，“你是說，那裡有一批報廢的設備，你想去找材料？”

  四人上了吉普車，王浩開車，楊小濤將情況說了一遍，劉大明和逄國都在心裡生出一股期待。

  十來個人一邊幫忙往外抬一邊清理著衛生，最後剩下的都是大件，大部分被埋在地面下，鏽跡斑斑的不成樣子。

  “逄工，確定是？”

  面前情況如此，主任又回頭看了眼跟著來的七八個後勤人員，其中大部分都是婦女，心理盤算一番，讓人先把外圍清理下，自己回到工廠叫人。

  軋鋼廠舊址！

  “一大爺，這是啥地？怎麽還有這東西？”

  楊小濤快步跑過去，看著一塊手指頭形狀的鐵條，仔細查看。

  “就是這個，絕對沒錯。”

  出門，楊小濤直接來到隔壁辦公室。

  軋鋼廠

  “嗯，小路，你知道咱們廠有破損的儀器？”

  畢竟是上任有些倉促，他到任後，一邊調度人員，還要組織生產，這段時間可是夠忙的。

  楊小濤點頭，很快劉大明和王浩趕到，同行的還有逄國，他對鋼鐵這塊有研究，聽王浩說起去下面找鋼材，在倉庫裡沒啥事乾就跟著來了。

  “東西應該還在，你帶幾個人去看看。”

  “本來去年還想著上交給國家當廢鐵呢，後來嫌麻煩，就沒上報。”

  嘩啦
  椅子往後滑動，聽到楊小濤說完，楊祐寧蹭的站起來，臉上十分精彩。

  “沒事。”

  易中海看劉大明拿起一塊巴掌大的碎塊看了又看猜測著。

  這是聽到傻柱的叫喚，易中海反應過來，看著傻柱手上拿著的鐵片。

  楊小濤點頭，隨後看到傻柱蹲在地上朝他齜牙咧嘴，也不去管這猴子，對著身邊的劉大明逄國點頭，兩人離開走到清理出來的‘破爛堆’裡扒拉起來。

  這時候，劉大明也拿著一塊金屬走過來，“這塊也是。”

  易中海正在沉思，來到這裡後，就有些眼熟。

  “同志們，為了革命建設，大家努力，加油。”

  傻柱冷笑一聲，話說，今天閨女的一拳還沒揮出去呢。

  一分廠。

  沒一會兒，負責主管後勤的主任跑過來，看了眼主任，孫國點頭。

  沒一會兒，電話那頭傳來孫國的聲音。

  “我是說先前的，留下來的廢機器。”

  “廠長，您找我！”

  這孫子也是鬼精，一直躲著他，要不是主任叫出來，誰知道他躲在溝子裡？

  “先前的？”

  荒年餓不死廚子，小鬼子也要吃飯吧。

  “同志們，這裡面是對國家非常重要的物資，我們一定要一個不漏的，全部清理出來，等待上級的檢查。”

  論起技術，傻柱心裡永遠是一大爺第一。

  “破損的儀器？那庫裡不是很多嘛，這些年來不少機器出現事故，咱們廠找人來修理，修不好的就放在裡面了！”

  “我給孫國打個電話。”

  感慨兩句，孫國對軋鋼廠的前景越來越看好。

  這裡是工廠後面的空地，周圍還被村民種上了玉米，破窯裡面還有一些小孩子留下的垃圾。

  沒多久，主任再次來到破窯時，身後跟著三人。

  “楊廠長，大部分都出來了，還有七八個破損嚴重但太大了，沒有清理出來。”

  一旁許大茂看到楊小濤，那光鮮的樣子在看看自己，許大茂低下頭，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至於什麽家國情懷，在他身上根本看不到。

  “一大爺，您要是不適應，就早我後面打下手，這東西，還真不少呢。”

  楊佑寧掛斷電話，心裡也是升起一股希望。

  “啥？這些都是小鬼子炸壞的？這狗日的小鬼子，忒不是玩意。”

  路主任想了一會兒，隨即恍然說道，“廠長，您說的是那破窯裡的廢鐵嗎？據說那是從解放牌留下來的，後來被炸壞了，就扔在裡面，沒人管。”

  只不過，這會兒他更關心楊小濤的意思。

  掛斷電話，孫國立馬叫人去找後勤主任。

  點上煙，楊小濤試著詢問。

  “啊？好吧！”

  沒想到，先前聽說過的事，還真有。

  楊祐寧一愣，隨後反應過來點頭，“是啊，怎了？”

  那些事，知道的人，不少。

  但總比在辦公室裡畫圖強吧。

  只是看到孫國那凝重的表情，想到前些天一分廠被清洗的事，立馬跑出去。
    他可不想因為這個犯錯。

  “原廠在哪裡？我記得爹說過，小鬼子投降的時候炸壞一批儀器設備，我.”

  婁曉娥還是沒尋思過來，為啥告訴老爹，楊小濤卻是不想解釋。

  身後，孫國見兩人找到東西，上前詢問，“要不要進去看看。”

  三人點頭，迅速走到裡面。

  片刻後，就聽到楊小濤的憤怒的聲音傳來。

  “狗日的小鬼子，早晚給你們種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