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隻為配得上

  “怎麽會是他……李伯陽呢？”薑蘭陵看到從光陰隧道內出來的人竟然是唐天真，頓時臉色大變，失聲叫了出來。

  十六祖靈看到唐天真，臉色也都是難看之極，相比之下，他們還是希望李伯陽能贏。

  李伯陽的目的只是離開這個世界，本質上他並沒有滅世的想法，而唐天真卻不同，根據他和李伯陽的對話推測，他是真正想要滅亡這個世界。

  “李伯陽可惜了，原本我以為像他這樣的囚徒，早就已經到了上限，即便重來一次，能夠到達的高度也已經固定，沒想到他成為囚徒之後，竟然還能夠在境界上更進一步。若非他心中有了羈絆，在這種地方，我也沒有必勝的把握，誰能夠出來還是個未知數。”唐天真一邊說一邊走向十六祖靈。

  “如果你真的要毀滅這個世界，當初豈不是更容易，為什麽你那時候不出手，反而用自己的血孕育四邪靈，你到底為什麽要毀滅這個世界？”貝羅娜想要拖延一些時間。

  “我對單純的毀滅沒有任何興趣，只是想要觀看一個宇宙從生到死的過程，只有如此，才能夠讓我對世界對生死有更加深刻的認知，讓有可能讓天真無邪流更加的完美。”唐天真微笑著解釋，腳步卻沒有停止，繼續走向十六祖靈。

  “只是為了這個，伱就要殺死一個世界的億萬生靈？”縱然是十六祖靈這種等級的存在，也對唐天真的思想感到毛骨悚然。

  “生命總有走到盡頭之時，宇宙也有毀滅之日，與其毫無意義的死去，能夠成就一些什麽反而更有存在的意義。”唐天真說的極其誠懇，好似這是天經地義的道理一般。

  可是聽在其他人耳中，卻隻感覺這人簡直不可理喻。

  貝羅娜與其他祖靈突然間同時面向唐天真，不約而同的爆發出最強的祖靈之光，照射向唐天真。

  十六道祖靈之光聚集於一點，連那般恐怖的噬靈都能夠燃燒，可是到了唐天真面前，卻似夢幻泡影一般，刹那間潰散於虛無之間。

  貝羅娜等人都是大驚失色，他們十六祖靈聯手之力，原本以為可以與唐天真、陳伯陽這樣的強者一戰，誰知道全力一擊，竟然連碰到唐天真的資格都沒有，這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只是事到如今，十六祖靈也只能拚命，各自使用最強的姿態，爆發出光能，不斷地轟向走來的唐天真。

  詭異的是，無數他們的光能多麽恐怖，到了唐天真面前，卻都似泡沫一般潰散，別說傷到唐天真，就連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薑蘭陵看的目瞪口呆，實在難以想象，世間怎麽會有如此強大的存在。

  “天真者無畏，無邪者至強，我心至真至邪，世間萬般皆是虛妄。”唐天真說話間隨手一揮。

  只聽十六個巴掌聲幾乎同時響起，這個世界最頂級的強者十六祖靈，直接被一巴掌抽的四散飛去，轉眼間不知道飛出了多少距離，消失在眾人的視線當中。

  薑蘭陵看的心如死灰，這樣的強大存在，縱然她有心做些什麽，卻什麽也做不了。

  唐天真走到光繭前，只是一揮手，包括著光繭的祖靈之光頓時就如泡沫般消散。

  “這宇宙就是為你而生，盡情的吞噬吧……”唐天真眼睛看著光繭，眼神充滿了期待。

  叮叮當當！

  唐天真突然有些驚愕的發現，不再被祖靈之光燃燒的光繭上，噬靈絲竟然還是一根根斷去，而且速度更快了，大片的噬靈絲斷開，片刻間所有的噬靈絲就全部斷開。

  “怎麽會這樣？”唐真天怔怔地看著光繭。

  下一秒，那光繭破裂開來，一個通體瓷白的身影從破碎的光繭之中走了出來。

  那身影自然就是全身包裹著甲殼的李修，可是隨著李修一步步走來，他身上的甲殼上面出現了一道道裂紋。

  裂紋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大，片片甲殼剝落下來，轉瞬間露出了李修的身形。

  此時的李修全身晶瑩如玉，整個身體如同一尊完美的玉雕，找不出一絲瑕疵，完美的簡直不像是人類。

  李修在虛空中停止了腳步，面對唐天真緩緩睜開了眼睛，那雙眼睛純白似雪，又是玻璃球之內有著白色的雷電閃耀。

  漸漸的，李修眼睛中的光芒也慢慢隱去，恢復了原本的黑瞳模樣，看著唐天真，低叫了一聲：“二哥。”

  “四弟，你竟然能夠反噬噬靈，這到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唐天真饒有興趣地打量著李修繼續說道：“噬靈是因我的血而生，它的特性我自然再清楚不過了，這個世界之中，應該沒有生靈能夠抵抗它的靈魂吞噬能力才對。”

  頓了頓，唐天真才又繼續說道：“看來我必須要重新評估韓靈兒所在的小宇宙了，也許那是一個以修靈為主的小宇宙，如此一來，那裡應該比這個世界更適合我，也許我應該去一趟那裡。”

  “對你來說，變強真的那麽重要嗎？”李修看著唐天真說道。

  “很重要，只有變強才能夠繼續活下去。”唐天真淡淡地說道。

  “你在好運坡住了那麽多年，你變強了嗎？”李修說道。

  “沒有。”唐天真搖頭說道。

  “那你不是一樣活的好好的？”

  “你沒有到過那個世界，所以你不懂。”唐天真歎息道：“你剛才若是被噬靈吞噬了該多好，我實在不願意親手送你上路。”

  “噬靈已經被我吞噬煉化，現在就算你殺了我，也不可能再看到這個世界走向毀滅了，你對我下手還有什麽意義嗎？”李修淡漠道。

  “殺你當然沒有任何意義，我也沒有說要殺你。”唐天真說著展開手掌，把掌中的一樣東西展示於李修面前：“我要把這個給你。”

  “這是……鎮靈石碎片……是李伯陽的……”李修看著唐天真手心裡面的那顆如琉璃般的晶體碎片，上面還沾著血，立刻猜到了那是什麽。

  “不錯，我把鎮靈石碎片從他的屍體裡面挖了出來。”唐天真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等你融合了這最後一片鎮靈石碎片，鎮靈石也就完整了，能夠重新發揮它的作用，到時候你就等若是鎮靈石，但是你與鎮靈石又不一樣。”

  “鎮靈石是這世界的催化劑，它在的時候，可以讓世界一直不斷的進化，現在它完全融入了你的身體，就沒有辦法再催化世界，反而是因為你的身體不斷被它催化，會不斷吸收世界的能量，到時候整個世界都會成為你身體內的能量……”

  李修和重傷趕回來的十六祖靈都聽的毛骨悚然，如果說噬靈只是吞噬這個世界的生靈的話，那麽融合了完整鎮靈石的李修，就會直接毀滅整個世界。

  “你說李伯陽因為有了羈絆才會敗給你，那是什麽意思？”在這麽緊張的時刻，李修突然問了一個毫不相乾的問題。

  唐天真歎息道：“李伯陽確實可惜了，以他的天賦和能力，以後應該能夠走的更遠，可是他的心被玷汙了，也只能止步於此了。”

  “什麽意思？”李修還是不太明白唐天真的意思。

  “我輩之路，本就是有進無退有死無生的獨孤之路，他的心已經不再單純，敗亡也就無可避免。”唐天真緩緩說道：“原本他可以與我一起觀天地生滅，感宇宙涅槃，讓自身的境界更進一步，可惜他為了那些微不足道的血脈親情，為了給他的那些後代留下一條生路，僅僅隻想要打開宇宙之門，只是此心，就已經注定了他的失敗。不能拋棄一切，終究只會成為失敗者。”

  李修終於明白了唐天真的意思，李伯陽雖然不是什麽好人，可他終究還是念了一份血肉親情，不忍讓自己在這個世界的兒女死去，所以他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讓李修吞噬世間所有的生靈，只需要李修能夠達到成為鑰匙的標準就可以了。

  “虎毒不食子，古人誠不欺我。”李修歎息道。

  李伯陽雖然是把那些孩子當成了他的試驗品，可他終究還是沒能隻把他們當成試驗品。

  若是他真的能夠不顧一切，也就不需要和唐天真一戰了。

  反觀唐天真，那是真正的絕情絕性，為了他的目的可以舍棄一切，這樣的人實在可怕。

  “四弟，完成這最後的儀式吧。”唐天真托著染血的鎮靈石碎片，一步步走向李修，眼神至純至真，不含一絲雜質，清澈的好似無垢鏡湖一般。

  可就是這樣的純真，反而更加的讓人感覺發自內心深處的恐懼。

  就好像人們渴望自己的城市變的乾淨整潔，可是如果一個城市乾淨的連人都沒有了，身處其中又是何等的恐怖。

  李修以手為槍，對著唐天真連續射出子彈，一道道光彈到了唐天真面前，卻都突然間變成泡沫一般消散無蹤。

  李修微微皺眉，他在光繭之中時，已經看到了唐天真的幾次戰鬥，覺得唐天真的力量很是怪異，十六祖靈聯手釋放出的祖靈之力，幾乎已經可以算是宇宙級了，在唐天真面前卻直接化為泡影，那力量確實有些詭異。

  如今他自己試了試，果然和他想的一樣，似乎所有力量都無法對唐天真構成威脅。

  “沒用的，世間種種於我如虛幻，我心無邪，自然萬邪不侵。”唐天真已經快要走到李修面前了。

  “李修，我們一起聯手，就不信殺不了他。”貝羅娜等祖靈咆哮道。

  “這是我和他的戰鬥，你們不要參與。”李修擺手阻止了他們，身形快速退開。

  他的速度太快，只是微微一動，在虛空中已經不知道穿越了多少空間。

  可是唐天真只是那般一步步走來，無論李修的速度多快，卻好似和唐天真的距離一點也沒有改變，依然只是幾步的距離。

  “我說過了，世間一切皆虛幻，只有我心為真，只要我願，世界盡頭亦如眼前。”唐天真伸出托著鎮靈石碎片的手，按向了李修的胸膛。

  李修的身法再怎麽變幻，那隻手都依然按向他的胸膛，像是注定了那隻手要落在他的胸膛之上，是無法改變的天命一般。

  李修終於明白，為什麽強如會長，依然敗給了唐天真，這家夥的力量簡直就是BUG一般的存在，更詭異的是，他竟然沒有被這個世界排斥。

  李伯陽為了解決世界排斥的問題，想盡了辦法，最後還是借助李修融合了煉獄之力和鎮靈石碎片，才擺脫了世界的排斥。

  唐天真和李伯陽來自同一個世界，又沒有融合過鎮靈石和煉獄之力，而且他的力量也明顯不屬於這個世界，怎麽他就沒有被世界排斥呢？

  “你這樣是不行的，你的心思太多，不能夠做到我心唯一的境界……”已經近在咫尺的唐天真緩緩說道。

  “你說這些，就不怕我參悟了你的能力嗎？”李修已經使用了天使之翼，可是卻依然拉不開自己與唐天真的距離，眼看著他心中的鎮靈石碎片距離自己越來越近。

  “你若能夠參悟我的天真無邪流，甚至是超脫於我之上，我歡喜還來不及呢，又怎麽會害怕？”唐天真誠懇道：“人生總有盡頭，唯法不滅，你若能夠學會天真無邪流，並且以天真無邪流打敗我，那比我活下去更有意義，縱然是身入輪回，我亦當為你在地獄撫掌而慶。”

  “可惜你心思太雜，若想參悟天真無邪流，須一心一意專注本我才好。”唐天真手中的鎮靈石碎片，距離李修的胸膛已經不足三寸。

  “二哥，我非你，也不想成為了你，那天真無邪流我是學不來了。”李修陡然停下了如光影般閃動的身形，雙目盯著唐天真說道。

  唐天真的身形卻停頓了下來，目光不由得與李修對視，李修的雙眼已經化為熒白之色。

  “你的靈識確實很強，吞噬了噬靈之後就更強了，但你恐怕忘記了，那噬靈本就是我的一滴血而成，它的噬靈能力本就是來自於我，想要以靈識與我抗衡，你是想錯了。”唐天真的手掌微微一頓，再次動了起來，按向了李修的胸膛，同時繼續說道：“天真無邪流本就是唯心煉靈之法，我靈已至真至純無邪無垢，縱然你的靈識再強，能夠改天換地，也無法影響到我。”

  李修不置可否，只是眉心出現了一道白色熒光，如同豎眼一般緩緩打開。

  鎮靈石碎片已經快要貼到李修身上，可是卻停了下來，唐天真身體顫抖，按著鎮靈石碎片的手卻遲遲沒有能夠突破這最後一線的距離。

  李修心收的白光豎眼越發的熾烈，令唐天真的眼神都開始有些變了。

  “你的心思如此多變……怎麽靈識會如此……”唐天真的眼神越來越驚愕。

  “你修煉天真無邪流，是為了讓靈識變的更強，而我卻不同。”李修目光灼灼地盯著唐天真說道：“我不斷地修煉，只是為了讓身體能夠配得上我的靈識而已……現在我的身體……終於堪堪配得上我的靈識了……”

  “為了讓身體配得上靈識……世上竟然有這種事……”唐天真的眼神中沒有畏懼，反而變的有些狂熱：“那就讓我看看，宇宙之體才堪堪配得上的靈識，到底是怎樣的靈識……”

  唐天真眼神越發的純淨，純淨的好似失去了焦點一般。

  李修的三目之中熒光璀璨，連整個身體都好似被點燃了一般，靈識化為了實質，與唐天真空靈的目光對視。

  僅僅只是目光的對視，卻讓四周的空間出現了詭異的扭曲，各種異象憑空浮現。

  日月齊輝，天地倒轉，江海逆流，山嶽倒懸，種種錯亂的異象在四周的空間不斷地浮現。

  追逐著李修和唐天真而來的十六祖靈，僅僅只是接觸到那些異象的邊緣，竟然就被卷入了異象之內，迷失於其中。

  貝羅娜怔怔的站在原地，像是魔怔了一般一動不動，臉上已經是滿是淚痕。

  “我的孩子！”渾身散發著聖輝的光頭女祖靈，拚命地向前追趕，似乎要抓住什麽。

  “啊！”老頭祖靈發出一聲驚呼，像是看到了什麽極為可怕的東西，身體瑟瑟發抖，驚恐的蜷縮著身體，如同等待著被死神收割的將死之人。

  一個個祖靈如瘋如魔，有的哭出了血淚，有的拚命爆發光能，像是在與什麽可怕的東西拚命。

  十六祖靈此時已經守全失去了自我，仿佛陷入了無盡的輪回之中。

  李修的靈識不斷地爆發，眼神越來越冰冷無情，好似在他眼中，已經沒有了一絲人類的感情，這世界在他眼中仿佛都不再是活生生的景象，而是一組組的數據流。

  世間所有的一切，在李修看來都只是一組組的數據，日月星辰如此，山川河流如此，一草一木如此，蟲魚獸禽亦是如此。

  就連那億萬魔靈和人類，在李修眼中也不過就是各種數據罷了。

  “這世間……當真有先天靈胎……”唐天真七孔流血，全身劇烈的顫抖，眼神卻瘋狂如魔，熾熱的眼神死死地盯著李修，臉上竟然帶著近乎猙獰的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