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償？她們都已經這樣了，還能如何補償？

  江家兄妹面面相覷，不懂小月姐是什麽意思？
  骷髏們也紛紛嗤笑出聲來，讓江家人補償她們，這可真是她們聽過最大的笑話。

  江淮聞言輕蔑的笑了，就這倆廢物能做什麽？他之所以帶他們來，不過是為了用江河填補血池，順帶著拿江溪做香而已。

  要知道唯有血池內有江家人的血液，才能運轉陣法施交替之舉，如今血池已經快要乾涸了，他總不能用自己的血來灌池，所以江河是最好的選擇。

  而江溪嘛，則是可以替代一個沒用的老東西，成為陣法上的新陣符，現在的法律政策越來越嚴了，用自家的人才是最安全的。

  總歸這兩人都是沒用的廢物，死也要死的有價值，這樣也不妄江家養育他們一場。

  在來這裡之前，父親已經同意了他這樣做，還誇他有江家先人之風，將來必然能帶領江家走上輝煌。

  至於江河江溪…棄子而已！

  全安和明則眼中是如出一轍的嘲弄，這陣法存在將近八百年之久，便是他們二人也尋不到它的半點漏洞，更何況是這個在修界無名的小丫頭？

  “哼！自以為是，自取其辱。”全安的聲音像是從鼻子裡使勁哼出來的，帶著濃濃的不屑。

  沈柔低頭看著自己手心的那抹血色發呆，似乎是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周圍在說什麽。

  只有陸婉深深地凝視著這位女修者，心裡莫名的覺得她的話中有深意。

  明月完全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而是看著江家兄妹，再次追問了一句：“你們可願意作出補償？”

  江河咕咚一聲咽了咽口水，舔了舔有些乾澀的嘴皮：“小月姐，你說的補償到底是什麽意思？”

  江溪攥緊了二哥的胳膊，臉上是同樣的茫然不解。

  “讓她們離開轉運陣，讓她們的靈魂得到安息，代價是江家會很快得到反噬，而你們，”明月的臉上帶著憐憫，告訴他們真相：“你們作為江家子孫，包括你們的後代，都必沒有好下場。”

  “你們願意嗎？願意承擔著因果循環，願意為先祖的錯誤買單，願意接受日後的坎坷人生，願意忍受子孫的怨懟嗎？”

  從揮金如土、無憂無慮的富二代，變成窮困潦倒、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且子子孫孫都將霉運纏身，直到還清了這筆孽債為止。

  有因就有果，江家偷來的氣運，終究是要還回去，這就是陣法的反噬。

  江家兄妹被明月的話說得心中駭然，腦子裡浮現出各種可怕的猜想，面上也不禁露出了恐懼之色。

  雖然他們兄妹都有顆良善的心，卻也不是全然無私之人，若是付出的代價太大，他們自然也會害怕和不願。

  看著這麽多的骷髏，江河脆弱的內心，像是被塊大石頭狠狠地壓住，經受著難以忍受的折磨。他知道這些都是江家造的孽，他們本就應該為先祖的錯誤贖罪。

  但是人性本就是自私的，他又怎麽能為了讓自己的良心好過，就讓子孫後代受折磨？
  而且江家先祖就算是有再多不對，他作為江家後代也是得利者之一，又有什麽資格去質疑先祖的對錯？
  “要是，我們不願意呢？”江河移開眼，喉嚨間滾動著他自己都覺得無恥的話語，他的聲音十分輕，仿佛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似的。

  有骷髏忍不住冷笑，滿是譏諷地說：“呵，果然是江家的種啊，面上表現的再怎麽無辜，你們骨子裡都是一樣的，同樣肮髒的血液和靈魂。”

  也有骷髏對明月感歎：“歹竹出不了好筍，小丫頭，你太高看他們了，畢竟是江家的人。”
    江河嘴唇泛白不停地抖動著，說不出半句反駁的話來。

  江溪臉色漲得通紅，隻感覺周身的血液都湧到了腦袋上，叫她羞得無地自容，手指局促不安地在二哥胳膊上胡亂地摳動著。

  江淮扯了扯嘴角，他這個二弟還算是分得清裡外，不過這也沒什麽用，江家的繼承人有他一個就足夠了。

  明月的表情依舊淡定，冷靜地陳述事實：“若是你們不願意，那江淮傷害你們的時候，我也會選擇袖手旁觀。”

  “你們不會真的以為他帶你們來，只是讓你們知曉江家的肮髒吧？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江河你的下場是，”明月指著正房前的血池，淡淡地接著說：“成為這裡面流動的血液。”

  她的眸子又落在了江溪身上，“至於你，你別忘了，江淮最開始說的是三支香。”

  何明月和沈柔加起來，也不過是兩人而已。

  那麽多出來的那個人是誰，已經不言而喻。

  江河和江溪俱是一驚，都忍不住抬頭看向大哥江淮，卻絕望的發現大哥看小月姐的目光中，竟是帶了驚訝和讚賞，似乎是沒想到她會猜得這麽準。

  很顯然，小月姐說的是對的。

  江河完全不理解大哥的想法，他近乎天真地說：“我們是一母同胞是親兄弟啊，大哥，我從來沒想過跟你爭什麽，我對你造不成任何威脅的。”

  江淮宛如看傻子一般看著這個弟弟，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他居然還想著用所謂的親情打動自己。

  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有些話也就不必再藏著掖著了。

  江淮揚了揚唇，殘忍地打破他的幻想：“二弟，小妹，你們是江家人，本就該為家族作出奉獻，這是你們的使命。”

  江河心下一沉，終於明白過來，大哥是真的沒想過讓他和小妹活著出去。

  “大哥…”江溪更是滿臉失魂落魄，怎麽也想不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明明在來祖宅之前，他們一行人還是開開心心，有說有笑的。

  她還和兩位姐姐約定好，以後要給她們做伴娘，可轉眼間已經物是人非。

  明月雙手環胸，下巴微仰，幾乎是有些冷漠地說：“現在，說出你們的選擇吧！”

  是選擇被江淮利用，成為江家轉運陣的燃料，默默無聞的死在這座祖宅中？
  還是選擇讓這些可憐之人解脫，送她們去到該去的地方，以余生和後代子孫來償還罪孽？

  慘死，或者痛苦的生。

  你們要怎麽選？